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发生在名为伊贝琳王冠领地的国家的领土上。
普鲁西尼亚的陆军规模相比其国土面积来说异常庞大,用以防守其本来就不容易被进攻的领土绰绰有余,因此,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往往会被送往军备不足而领土广阔的国家去协助当地的防卫。
“好了,停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萨拉。”
自从几天前,就有魔物逃过了伊贝琳的海岸防卫线,钻进了其内陆茂密的森林内,更要紧的是,那似乎是一头即将生产的野猪形魔物,不知如何居然被庞大的龙形魔物载着来到了这里。
如果不尽快将其猎杀的话,按照那种魔物的繁殖能力,很快就会对更多地方产生威胁了。
引擎熄火以后,森林里寂静得要死。
曾经教过我语文的前辈这么说过,古代的人类通常在描绘寂静时反而会描述诸如蝉鸣之类的细微声音,但是古代的昆虫早已受到魔力的影响变成巨大的嗡嗡作响的虫类魔物了,因此对于我们来说,寂静的森林真的就是死一般沉寂…
除了,有一条小溪。
在关掉引擎之后,我们才逐渐听到附近有一条小河。
对于我们这些从小在城市中长大的普鲁西尼亚人来说,伊贝琳广袤的森林、沙漠和山脉都是非常异域的景象,因此这次执行任务,大家表现得反而像是坐着坦克出来郊游一样。
“是河流诶,水好清澈!可以直接喝吗?”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煮熟了再喝吧。把水壶拿过来。”,前辈这么向我命令到。
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大家居然脱掉了鞋袜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休息了起来。
“不要在脚伸进我们要喝的水里啊!”,我这么说到。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去水流的上方接水不就完了。”
不过,我也能理解大家的心情。穿着厚重的靴子几乎一连坐了好几个小时之后,确实想要放松一下。
“啊,自然的河水这么冰凉真是舒服啊。”
“说起来,这条河该不会是伊贝琳的供水河吧?”
“应该不会吧…就算是的话,反正怎么都要经过过滤净化,让我们在里面洗一下脚也没什么问题。”
“还是别告诉别人比较好啦哈哈。”
于是,我们嬉笑打闹着,仿佛这只是普通的一天。
“对了,要不然干脆在这里把午餐也吃了吧。感觉吹着这么凉爽的风,脚泡在冰凉的河水里,就连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也能变得好吃。”
“哦,那就拜托萨拉酱把车里的干粮拿过来啦!”
面对车长、炮手、还有负责通信以及机枪手的三名前辈,我是车组里年龄最小的,她们经常会这么拜托我做各种琐碎的事情,但我也并不讨厌这样。
因为她们也经常会在各种方面关照我,比如巧克力之类的零食,如果只剩下最后一块,她们总会让给我吃。
结果,我们就坐在河边这么吃了起来。这期间,我还返回了一趟车里,取出来了烧好的热水,混合着咖啡粉给大家的水壶里各倒了一点。
“真是好东西啊,这咖啡。”
车长闻着水壶里飘出的芳香说到:“回去的时候干脆在伊贝琳买一箱带回去吧,这么高质量的咖啡在普鲁西尼亚可是想买也买不到的。”
“还有上次在市场里见到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甘蔗的糖浆酿出的酒。”
“朗姆酒是吧?我的话倒是想多买几盒那个夹心饼干一样的点心。”
“那个羊奶酪也很好吃啊。”
因为普鲁西尼亚的地理位置的原因,这些来自遥远的南方国家生产的食物是极为少见的珍馐。
事实上,能被派遣到伊贝琳远征,一听到这个消息时前辈们就高兴极了,有些时候我怀疑其实这只是在公款度假而已。
就在我们吃完了的时候,突然听到河流上游的方向传来一阵嚎叫。
毫无疑问,那是我们这几天以来一直想要寻找的野猪形魔物的声音。
“快起来,回到车里去。”
车长迅速命令到,然后我们就立刻站起来,结果炮手却因为水里的石头太滑一下子倒在了河里。
就在我们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那头魔物居然就已经从草丛里冲了出来。
“切,来不及了。萨拉,快把车开过来。”
在接到命令之后,我连鞋袜都没穿,光着脚就跑了出去。河边的小石子扎得我柔软的脚面疼得要死,但现在必须得全力奔跑。
“前辈!”
发动引擎并全速把坦克开来之后,我打开驾驶座上方的盖子,把车里的枪丢了出来。
只比我大半岁的通信员前辈几乎被野猪铲起来顶飞了出去,而更老练的车长接过我丢出来的冲锋枪,对着魔物扫射了几下后便迅速明白了那不是子弹能打穿的皮肤。
普通的子弹几乎不会对大型的魔物产生伤害,基本上只具有压制作用。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大家进到车里。
于是我再次从坦克里跳出来,拉着倒在地上的通信员把她扛到了车边,随后一面回头担忧地看着她趔趄地爬进车里的身影一面去寻找炮手前辈。
所幸,她在掉进水里之后只是浑身湿透了,那个时候她就一直趴在河里,没有被野猪注意到。
“前辈,这里交给我吧。”
我也拾起一把冲锋枪,示意车长可以先进车里,毕竟她的子弹应该也不多了,但她很明显更担心作为后辈缺乏经验的我,在换好了子弹之后便接过来,于是我们这么交替射击着撤退到了坦克边。
“快进来!”
在确认车长已经从顶上爬进去之后,我才一边后退着一边准备进车。
“!”
在听到身后的又一阵怒吼之后,我浑身一抖,整个身体立刻掉进了车里,眼疾手快地拉上了舱盖,随后那野猪直接撞了上来,甚至几乎推动了一整辆重达65吨的坦克。
根据古代人类留下的数据来看,受到魔力影响的我们的力量和身体素质能轻易超越古代人里最强大的运动员,但受到魔力影响完全变异的魔物甚至更加恐怖。
轰!!
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炮声。
“没打死,换穿甲弹。”
清醒过来的我立刻按照车长的指示倒车把距离拉开,随后在填弹完成后立刻停住让火炮稳定下来。
又一炮。
车长探出头来确认了一下状况,那头猪形魔物极为顽强,在肚子被穿甲弹轰出了一个大洞之后,在内脏几乎全都裸露出来的情况下仍然准备再次冲过来。
轰!!
又一炮,炮弹从正前方命中了那家伙最坚硬的头部,从正面直接将整个头骨击碎然后在其身体内爆炸了。
随后,一边确认着已经死亡的魔物体内是否还有魔物幼崽的同时,我们回收了遗留在河边的东西。
“萨拉,有一件事你最好还是注意一下。”
在我穿鞋的时候,车长突然这么给我说到。
“你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在注意力突然集中在一件事上的时候,经常会忘记维持防御魔法。”
“诶?!”
确实,我不是很擅长维持防御魔法,因为维持魔法需要保持一定的注意力,而我恰巧是那种很容易被分神的类型。
“幸好你不是步兵的,这种失误很致命。在最后那个野猪撞上来的时候,你着急进车忘了保持防御魔法,要不然那个野猪会先撞在护盾上,虽说护盾肯定会碎掉,但是力度经过缓冲会变小很多。”
她这么说到,我才意识到那个时候,如果我没能立刻进来的话,恐怕会被直接撞死在车上,能够撼动65吨坦克的冲力不可能是我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了的。
几天后,伊贝琳的城市内。
“说起来,魔物真的智商很低吗?”
车子停下来后,趁着引擎的轰鸣声没那么大,我向前辈们问到。
“好像不高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陆生魔物能如此井然有序地搭乘着海生或者飞行的魔物来到这里呢?简直就像是它们有一个总指挥部一样。”
“不知道。有些观点觉得魔物之间能通过魔力流的交换来沟通,但我们也无从证实,甚至可能只是简单的共生关系罢了。”
“把巨型章鱼或者龙当作运输船或者客机使用已经超过共生的范畴了吧…”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在我们回到伊贝琳的城市内后,却得知了城市外围的防线已经被攻破的消息,魔物如潮水般涌入市区,情况危机到全大陆各国都送来了军队支援。
魔物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会突然狂躁起来,大举入侵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是规模如此庞大、配合如此完善的魔物活动我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当然,这也是第一次有魔物进入人口密集的城区。
作为少有的装甲单位,我们全都被当作了战场救急队使用,哪里有危机情况,我们就会被调去哪里,因为我们的机动性比起步兵来说要高得多。
“空中的魔物也太烦了,总是趁人不注意向下俯冲,没法把头探出去的话视野很受限啊。”
面对这么抱怨的车长,炮手打趣到:“你听说过吗,古代人类的战争中坦克面对空军甚至会面临更大的问题,因为他们可是会发明出来正儿八经的轰炸机去对抗地面部队的,集束炸弹或者反坦克火箭之类的。”
“要是哪天飞行魔物进化出来穿甲炸弹的话,我们的好日子就结束了吧,哈哈。”
在结束炮击支援后,我们正打算返回,享受一下少有的清闲,车长突然命令我前进。
“怎么了?”
“前面有个伤员,在地上趴着,好像失去行动能力了。”
虽说这不是我们平常做的事情,但是偶尔如果碰见伤员,我们也会尽量把她们带走,毕竟我们的坦克内多少还是容纳得下一两个闲散人员的,而且我们的机动性也足够将她们送去医疗。
坦克稍微开得近一点之后,车长把头探出去询问,对方似乎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萨拉,帮我个忙,我们把她背进来。”
“好。”
我打开驾驶座上方的盖子从里面爬出去,协助着车长将她扶起来。看她头上的兽耳还有制服的样式的话,恐怕是兽族联合的士兵。
就在我们把她抬起来,准备回去的时候,炮手突然从车顶上冒出来喊到:“注意身后!”
我回过头,只是那一瞬间就有三头蝙蝠形魔物从空中俯冲下来,它们拥有极尖的牙齿和利爪,可以轻松咬穿骨头、抓烂皮肉。
我们低下身子,张开防御魔法,所幸第一次攻击就这么被抵挡住了。
“快进来,我掩护。”
炮手小姐拿出车里的冲锋枪,站在车顶上帮助我们进行火力掩护,而我和车长则迅速帮助伤员进到坦克里。
“好了吗?进车。”
我正打算回到驾驶座的舱盖那里,却突然发现天空阴沉了下来。
不,那不是天空被乌云挡住了的原因,而是什么大的东西…一头龙。
龙形魔物极为少见,基本上每年只能见到一到三头的样子,这些超级巨大的魔物不知从何而来,但破坏力惊人,皮肤上的鳞甲就连坦克的主炮也不能百分之百击穿,面对它们,通常的应对措施是将其引诱到无人的郊外,然后用重型防空炮配合空军的战机将其击落。
过去几年遭遇过的龙形,无一例外都给其到来的区域带来的极大的破坏。
如果从地面向上仰望的话,才会发现那是一头如此巨大的生物…
“小心!”
车长突然扑过来将我扑倒,而下一刻,几道黑影从我头上掠过。
我还没反应过来,甚至以为那是龙的攻击,但车长此刻已被空中掠过的蝙蝠形魔物抓起,拎到高空中后摔了下来。
“前辈!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萨拉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这么大喊出来。
她大口喘着气,慌张地将头转来转去,才意识到了自己在一所医院中,然后,才感觉到了腹部的伤口被自己的剧烈活动所撕裂的隐痛。
看窗外,几乎已经是凌晨了,而煌则趴在她的床边,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睡着了,而他自己的手上也缠着绷带。
而自己身旁的另一个病床上,则是仍在熟睡的伊利丝,阿维盖尔也趴在旁边睡着了。
看起来,在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大家成功地脱险了。
煌则一点一点睁开眼睛,刚刚萨拉的叫声将他吵醒了。
“萨拉…你醒来了?”
“嗯。”
“伤口怎么样?难不难受?”
“萨拉没问题的啦,勇者大人您的手怎么也受伤了?”
“小,小伤而已啦。”
煌摆动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
换作原先的他的话,肯定不会称呼这种整个手掌被贯穿的伤为小伤,但是在见证了为了自己整个腹部被刺穿的萨拉之后,他觉得自己受的这点伤根本无足挂齿。
“对不起…”
“诶?为什么道歉?”
“因为那个时候,太过紧张以至于忘了维持防御魔法了…”
“没关系啦,反倒是被救了的我应该向萨拉道歉呢,因为我的原因让萨拉酱受伤了。”
煌伸出绷带缠住的那只手,抚摸了一下萨拉的脸蛋,因为手被绷带缠住了所以什么触感都没有,但是却能感受到绷带那头萨拉的脸变得超级烫。
这时,一阵开门声响起,煌赶紧把手缩回去。
“勇者大人已经醒过来了吗?早上好啊。”
一个棕色卷发、头上长着圆圆的小耳朵的娇小的女孩子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走进来打着招呼,然后把木箱子放在了伊利丝床边才走过来。
“啊,早上好。”
昨天晚上,当煌和阿维盖尔乘坐的装甲运兵车赶到桥边时,却发现大桥被魔物所破坏了,情急之下只好去港口乘船离开,恰巧碰到了一眼认出了煌的阿格尼丝。
不用煌想也知道,这种莫名其妙能认出自己,但自己却对对方没什么印象了的女孩子,肯定都是自己在失去理智狂暴做爱的那个晚上碰见的。
结果,他当时就立刻趴在了地上说着对不起。
“勇者大人在说什么啊?那天晚上您超温柔的哦。”
“诶?”
“是呢,原本看见之前的女孩子都变成了那副模样,所以以为自己也会被那样对待了,结果没想到勇者大人居然那么温柔地吻着人家、轻轻地插了进来什么的。”
煌听着就脸红到了耳朵根上,但是阿格尼丝还打算继续说。考虑到大家都受了伤急需治疗,煌连忙打断了她令人羞耻的话语。
至于阿格尼丝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是因为她的船队一直忙碌于海湾沿岸的各国之间,为不同的地区运送各种各样的货物。
在魔物入侵期间,她的一整条船队都在忙于运送必需品和军用物资。
随后,煌一行人便跟着阿格尼丝的船队回到了她们的母港,名为尼尔兰联合省的国家内。
原本煌还有些担心这样的小国会不会缺乏医疗资源,但他的担心很明显是多余的.尼尔兰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几乎没有被魔物入侵,而医疗资源倒相当发达,反而在这期间容纳了许多他国的伤员,其中大多数人都是被阿格尼丝的船队运送来的。
“说起来,那个木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煌指着放在伊利丝床头的木箱问到。
“啊,是白兰地哦。”
“啊?”
白兰地?印象里好像是一种西洋酒的名字来着。
“没错,是白兰地,蒸馏过的葡萄酒做成的烈酒,算是尼尔兰的特产吧。”
矮小的阿格尼丝不得不站在椅子上才能打开那个木箱子,随后她从中取出一瓶,拧开了瓶盖。
“勇者大人要尝尝吗?”
“呃…不了,我不怎么喝得了烈酒。”
“萨拉小姐呢?”
“给我倒一点吧。”
“诶?!”
煌扭头看向了云淡风轻地喝下了一口的萨拉。
这时,阿维盖尔因为吵闹也醒了过来。
“一醒来就闻到酒味…尼尔兰人早上不喝咖啡而喝酒吗?”,她这么打趣地说到,向阿格尼丝也要了一小杯。
“等等,现在喝酒不会有问题吗…比如治疗时用的药物之类的…?”
“啊!”
阿维盖尔咽下了酒之后才明白煌的担忧,说到:“勇者大人还是不要喝了比较好。您的身体基本上就是古代人类的体质,酒精对古代人类的身体的负面影响很大的。”
“诶?”
“嘛…正如您所见,其实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基本上喝酒是喝不醉的,因为我们本来就不会醉酒精…但是如果喝多了还是可能因为酒中的魔力而中毒。”
阿维盖尔说罢,又一口饮下剩下的白兰地说:“不过,对于我和伊利丝来说,刚从低魔力症状解除的人反而可以多喝一点来补充魔力。”
“不过,您要是想小喝一口也没问题…”
煌接过酒杯,闻了闻。
除去些微的酒精的刺鼻味之外,有相当重的果味,微弱的葡萄酸甜味,作为烈酒来说其实闻起来倒相当柔和。
小小地抿了一口。
“好辣!”
原本以为葡萄酒做出来的烈酒会有酸味或者甜味,没想到单独喝其实只是带有葡萄酒香气的烈酒辣味罢了,后味则是煌有些难以接受的木桶陈年的气味。
“果然喝不了呢,啊哈哈…”,煌无奈地挠着头笑着说。
等到伊利丝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她刚醒来时,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慌张地四处张望后才安定下来。
随后,阿维盖尔给她讲了煌是如何一个人把她救下来的英雄故事,虽说也提到了煌在下楼时双腿发抖到几乎要随时跪下来脱力的部分。
而煌则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在旁边坐着,一边傻笑一边挠头。
“真的非常感谢您…我,我都不知道怎样才能回报勇者大人了!”
“没,没什么啦…其实我几乎没做什么。”
伊利丝拉住煌的手:“勇者大人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了…必须得做些事情报答您才行。”
报答…难道说是指色色的事情?!
“等到我伤好了,就为勇者大人单独做一道我自信的拿手好菜尝尝吧。”
那一瞬间,阿维盖尔和煌都面色苍白。
“等等,也没必要那么郑重…”
煌连忙阻止。
“那可怎么办啊…可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事情…”
等等,原来做饭算拿得出手的事情吗?!煌在心里激烈吐槽到。
“这种时候,要由勇者大人来选择要什么样的奖励吧?”,阿维盖尔笑着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房间,刻意留下了煌和伊利丝独处。
阿维盖尔离开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只剩下挂在墙上的那面钟表的指针行走的滴答声。
“那个…”
煌挠着头,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才会不显得无礼。
“可以…可以让我膝枕吗?”
“可——诶?”
伊利丝似乎原本打算煌说什么都答应的样子,可字刚出口就惊讶地叫了出来。
“不可以吗?”
“没有没有没有,完全可以!”
伊利丝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其实她原本以为煌会提出来更色情的要求来的。
“那,那…”,伊利丝一边躲开煌的眼神,“那就…”。她说着,将并拢的双腿挪到了煌的方向。
“真的可以吗?”
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虽说已经和不少美少女做过爱了,但是膝枕反而还是第一次,而且不是枕在穿着裤子的大腿上,而是美少女赤裸的光腿上。
伊利丝轻轻点了点头,看着煌把脸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超级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软,只是枕上去然后闭上眼睛,再吹着风,似乎马上就能睡着了。
煌枕上去之后,两人都保持了沉默,只是静静享受着这动荡的几天以来难得的宁静一刻。
就在煌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耳畔听到了伊利丝的喃喃低语。
“那个…您睡着了吗?”
煌几乎在睡着的边缘,毕竟是小半个晚上都没有睡觉,而且还剧烈地运动了那么久,治疗手上的伤口的时候又痛苦地挣扎了几个小时,现在早就没有精力了。
见煌没有回话,伊利丝等待了一会轻轻说到。
“对不起…”
“其实一开始‘勇者’这个称呼是一句玩笑话。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将您当作过真正的勇者看待过。对不起。”
一年之前,法兰西斯的魔法研究会向邦联提交了一份详细的报告,阐述了理论上使用魔法从异世界召唤生物的可能性。
“虽说并未有证据支持这是可行的,但我们有强烈的证据证明曾经有过更大规模的异世界召唤曾发生过,其结果即是我们脚底下的这片无名的‘新大陆’。因此,我们认为从异世界召唤一个结构类似生理男性的人类生物是值得一试的,尤其是在目前这个克隆与孤雌繁殖技术毫无进展的条件下。”
这份报告如是总结到。
除此之外,报告中以极为详细繁杂的篇章解释了可能成功的召唤方法,并且从多个角度讨论了多个世界亦或是异世界的存在的合理性问题。
至于大家脚底下这片大陆来自异世界的问题,则引用了此前的多篇跨领域研究,认为这个假说可能性相当高。
证据包括板块与地质层的不合理性、先行者文明的地图与历史资料缺乏对这片大陆的记载、以及在古代人类接近灭亡时的文献中广泛提到的神秘的元祖魔法师会带来净土这样的传说。
除此之外,从经济效益上,可以先试探性地尝试召唤一人。
单独召唤一人的消耗量可谓相当低,在一年之内这样的准备就能完成,也不会占用土地,甚至可以在公众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进行,可谓是最值得一试的方法。
“这还真是上上策…”,伊利丝读完后对着魔法研究会的代表这样说到。
“这是您同意的意思吗?”
伊利丝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我听说赫劳马尼亚的古书馆里有不少这样的古代人类的小说,主人公因为各种稀奇的原因去往了某个异世界,然后被赋予了勇者之力,成为拯救世界之人之类的故事。”
“您想说的是?”
“没有。你不觉得,称这个计划为‘勇者计划’,是一个既恰当,又有些好笑的命名吗?”
“好笑?”
“嗯。因为啊,我们的勇者,其实只需要和人做爱,保证世界的人口重新恢复增长就可以了不是吗?”,伊利丝一边说着,一边掩着微红的脸笑着解释说。
“小说和现实的差距还真是有点讽刺得大啊。”,她看着那天傍晚的夕阳这么说到,然后在计划书上签了字。
在煌醒来后,伊利丝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而萨拉也在午饭前就离开了房间,一直没有回来。
像现在这样独自一人,反倒是好久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了。
不像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打游戏那样的感觉,现在一个人待着反而有一种完全感,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觉得幸福的满足感。
看了看表之后,确认了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煌打算出门散散步。虽说腿还酸痛无比,但是普通地走走路其实对肌肉恢复也是有帮助的。
煌在离开了医院后,一出门就看到一片长长的沿海港口,码头旁停着许多船只,无数木箱子铁箱子堆积在港口与街道旁等待着被运走。
如果要说尼尔兰的特色的话,煌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就是…萝莉好多。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尼尔兰见过的当地居民几乎都是矮个子的女孩子,头上圆圆的疑似兽耳的东西似乎是她们的共同特征,有一些背后长着巨大蓬松的尾巴,但似乎还有一些拥有类似兔耳的极少数个体。
看着许多这样矮个子的女孩子们站在一起把比自己都高的沉甸甸的箱子搬到船上,让煌都不由得为她们担心起来。
“勇者大人,您在看什么呢?”
煌回过头,是阿格尼丝。刚刚她还在港口边忙着督促她手底下的员工把货从船上卸下来,然后又忙着去集结船员,现在终于闲下来了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觉得看码头忙碌的景象还挺有意思的。”
“很有意思吗?我倒是觉得…有一种满足感。”
“满足感?”
“因为这片码头上的货船和员工基本上都是我们贸易公司的啊,看自己的员工创造收益肯定有极大的满足感啊。”,阿格尼丝挺起萝莉身板说到。
呃…感觉到了只有打过工的人才能感受到的痛!
“说起来,为什么那天代表尼尔兰去的是阿格尼丝?”
煌说的那天,很明显指的是和他做爱的那天。
“诶,勇者大人居然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我的阿格尼丝船运贸易公司对尼尔兰的经济创造了多么巨大的收益这件事!”
煌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阿格尼丝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首先,尼尔兰作为绝对中立国以及纯粹的自由贸易国家,不管是食物、饮料、汽车、酒、甚至是军火,我们什么都买,什么都卖,而且完全不挑客户。”
她掰着指头继续讲到,“其次,这个海湾可是做贸易的好地方,邦联一共十六个国家,八个都在这个海湾沿岸,而我们的船队规模最大,船员都是有经验的老手,一次运货的量也大,所以运输效率最高,加上运输费也比走陆上交通便宜不少。”
“而且,对于那些需要贸易的南方国家,我们这里是最大的交通枢纽,而且她们完全不需要担心因为政治变故突然有国家关闭边境,因而导致大笔商品延误或者被退货。我们还有一支外海船队,专门从外海上把物资运输到海湾内销售。”
“最后就是信誉了,即使是现在我们几乎掌控着海湾将近七八成的贸易线路的情况下,我们还是不会随意加价,现在不少国家连军用物资的运输都会给我们外包。整个尼尔兰南部现在都在生产军队最缺的医用酒精、食物、弹药还有小口径武器,当然,这些也全都是我们投资的。可以说本公司就是尼尔兰,尼尔兰就是本公司。”
她说完,发出了哼哼的自豪的笑声然后在码头边的石头台阶上沿着海岸走了起来。
这是什么异世界大富翁啊,因为国家够小而产业够专精化,甚至就能做到一个公司代表一整个国家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是在做什么?”,一连串的宏大资本主义故事让煌立马头疼起来,赶紧转移话题,随便指向了海滩上一群正在用木头在河流的入海口旁边堆成一个圈的尼尔兰少女们。
“诶…啊,等等,今天这么忙完全忘记了!”
阿格尼丝说完,立刻脱下脚上的皮鞋,换上了不知为何随身携带的适合沙滩的凉鞋,也加入了搬木头的大潮中。
煌不解地看着少女们把先前堆在海滩边的木头架在海中的行为,并且那一堆木头越堆越多,使得入海口附近的水陷入了几乎停滞的状态,形成了一滩滩类似湖泊的停滞水体。
这个行为…是不是地球上有一种很喜欢做这种事情的动物?
海狸鼠???!!!
煌摸着下巴,仔细观察着海滩上的少女们,主要是她们头上那个圆圆的兽耳。
原来那个是海狸鼠的耳朵吗?!
仔细一看,这么小的体型还有圆圆的耳朵,远远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群人形的海狸鼠…
“哈哈,果然把水挡住让它们聚在一起很有成就感呢!”,阿格尼丝搬完之后,回到了煌旁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说到。
“那个行为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当然就是好玩啊。不知道为什么,尼尔兰北部的居民都特别喜欢在水旁边拿木头建堤坝这种行为,仿佛是刻在基因里的一样。因此只要是水边就会留一片空地出来让大家每天过去搬木头围堤坝。而且这个也是好练习啊,可能就是因为每天做这个,所以大家在码头上运货才能这么轻松吧。”
“这,这样啊…哈哈…确实是这样吧…?”
煌挠着头尴尬地笑着回答,想来想去还是不要提海狸鼠的事情了。
“啊…木头也搬完了,码头上的事情也忙完了,今天差不多就该下班了吧。”,阿格尼丝把上衣下方的几个扣子解开,迎着海风就这么撩起来,用着如同中年大叔一样并不是非常雅观的姿势对着肚子扇着风让自己凉快下来。
“勇者大人有什么打算?”
“诶?今晚上?”
“嗯。就今晚上。”
“还没有吧…”
“那就做这个怎么样?”,阿格尼丝说着,无邪地笑着然后撩开了自己的超短裙。
不行,被萝莉角色这么诱惑,根本无力拒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