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繁茂,淡紫色的帕多斯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下来,照耀在林间摘果子的两个雌性兽人身上。
茂密的灌木丛后,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从阴影处显现,饥渴地盯着它眼中的猎物。
在丛林中生存已久,他知道哪些兽人是该躲起来的,哪些是可以扑上去的。显然,那两个孱弱的兽人就是能吃的那种。
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的声音,见那两个雌性有离开的意思,它卯足了劲,蹦了出去。
把能够得着的果子都摘完了,我们的游先生心满意足地感受着竹篓的肩带由于太重而勒进肉里的疼痛感──没办法,越疼就代表他摘得越多呀。
泽语这时候也装得差不多了,拉住游的胳膊不安地说:“我们赶快回去吧,这里不安全。”这里已经过了兽人的巡逻线了,呆的时间越长,危险越大。
“嗯。”我们的游先生感觉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而且看那距离,就在他们不远处。
那种恶意的凝视,让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泽语,快走!”我们的游先生低声在泽语耳边说,拉住他的手,快步往巡逻线以内走去。泽语怀有身孕,他们不能用跑的。
泽语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严肃起来,边快步走手边摸上了肚子。他的宝宝还在里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宝宝受到伤害。
我们的游先生现在心里则满是懊悔。
如果不是他贪心,执意要过来,现在他们也不会遇见这种危险,他到没有关系,但是泽语,泽语他还怀着孩子啊!
还没走几步,背后忽然一阵恶风袭来,我们的游先生一惊,反射性地把泽语往前一推,趴到了他身上。
利爪撕烂皮肉的声音,果子滚落在地的声音。
“啊──”丛林中,响起一声惨叫。
“游!”
木犀矫健的身影跳跃在树林间,他肩上扛着一个小山一样的猎物,猎物看起来很重,他的行动间却丝毫不显滞涩。
他的身后,跟着族内不少雄性,他们每一个兽人肩上都扛着或大或小的猎物。
枯季快要来临,不仅需要储存果子,肉类也需要储存。
不然枯季来临时,猎物会十分难找。
为了避免族人遭受饥饿,他们只能在荣季还未过去的时候大规模猎杀。
木犀总觉得心惊肉跳,一股不安在心中弥漫。
他很少出现这种感觉,通常出现这种感觉时候都是部落里出大事的时候,但是现在还是荣季,食物充足,那些野兽族群和其他部落应该不会去骚扰部落才对。
心中这么确定着,那股心惊肉跳的感觉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愈加肆虐。
这时候,布忽然加速,跳到木犀身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躁:“木犀,族里的雌性是不是开始采摘果子了?”
木犀心里烦躁着,也没看他,而是看着路,身体轻盈跳跃:“是,应该从今天开始。怎么了?”
“我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泽语会出事,你帮我把这猎物拿出去,我得去找他。”布说着,把猎物送到木犀肩上。
木犀心里忽然仿若一道闪电划过,他豁然明白了他的不安来自何处──一定是和游有关的!除了部落,也就游对他来说最重要了!
“我和你一起去。”
布点点头。
泽语经常和游在一起,如果出事了,应该是两个雌性都出事了。
将猎物交给其他兽人,木犀和布速度更快了点。
他们都记挂着心爱的人,心急如焚。
雄性兽人的鼻子十分灵敏,当木犀和布到了某个区域的时候,空气中浮动着一丝血腥味让两人更加紧张了起来。
隐隐的,似乎听到了兽人的吼叫。
木犀现在恨不得自己变成翼兽,也好有双翅膀让他飞起来。
布已经等不及了,他已经无法再保持镇定,“嗷”的一声大叫,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木犀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虽然游现在还没有和他正式结合,但是在他心中,那个纤细的雌性已经是他的伴侣了。
大吼一声,木犀迅速赶上布。
等到了地方,木犀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游。不远处,跟野兽战斗的雄性兽人已经成为了背景。
他的游看上去十分狼狈,脸朝下趴在地上。
原本暗红色的卷发此时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杂乱地披在背后、落在地上。
背后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有鲜血从那伤口中渗出,染红了长发,也染红了地面。
泽语也是灰头土面,坐在游身边痛哭:“游!游!你撑住啊,兽人已经杀了那个野兽了,我们都没事了,你要坚持住……”
木犀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向来强壮的他竟然感觉到一阵虚弱。
如遭雷击。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不到半天的时间,他的游就会变成这幅样子。
失去游的恐惧仿佛一只巨爪攫住了木犀的心,这种恐惧甚至让一向冷静强大的他就那么傻傻站在那里不敢有所动作。
布的情况显然比木犀好许多,虽然泽语的情绪十分激动,但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布还可以保持镇定。
他迅速跑到泽语身边温柔地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语,别哭,我在这里,游不会有事的,乖,先让木犀给游处理伤口。”
一接触到温暖的熟悉的体温,泽语几近崩溃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依靠,他痛哭着扑进伴侣的怀中:“布,游都是为了救我,都是为了救我……”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一滴连着一滴,在泽语清秀的脸颊上滑出湿漉漉的痕迹,他哭着,声音都有些不稳。
“语,别担心,游不会有事的,你还怀着孩子,小心哭坏了身子。”布轻声安慰着泽语,心焦万分,游的血液一直不停地流,这可不是个好迹象。
他等了一会儿,还没见木犀,他不由得回头吼道:“木犀,你还愣着干什么?你真的想让游死吗?!”
听到一个“死”字,泽语“哇”的一声,哭得更惨烈了。
他一想到游挡在他身后鲜血喷溅的情景就感到十分害怕。
游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游因为他而死去,他真的会痛苦一辈子的。
游……死?!
这两个字让木犀的瞳孔狠狠缩了一下,不!
他的游不能死!
他的游还没有答应跟他在一起,他们还没有成为伴侣,他们还有一辈子没有过!
让他下决心好好照顾他宠他一辈子的游不能死!
木犀双眼充血,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快速跑到游身边,从腰间拿下一个小木瓶,扒开黏在游背上的发丝,瓶口倾斜,绿色的粉末洒落,落在游的伤口上,血液很快就止住了。
身为雄性的他受过无数次伤,自然会随身携带着一些便捷的药剂。
这时,布已经抱着渐渐控制住情绪的泽语站到一边,以免妨碍木犀。
而那个巡游的兽人也解决了那头野兽,到了几人身边。
木犀撕下上半身的兽皮,小心翼翼地抱起游,用兽皮把游轻柔地抱起来。
游一直蹙着眉,不时因为疼痛逸出几声呻吟。
因为失血过多而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往木犀怀里偎了偎,游低声呢喃着,带着泣音:“木犀,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