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能怪福田安也会产生什么奇怪的误会。
在他的印象中,神代瑾有孩子,自己也见过她的孩子,可是唯独没有见过她的丈夫,甚至没有听她提到过。
两个人确实认识,但也不算很深的交情,更多是处于一种老顾客之间的交情。
对于什么样的男人能够配上神代瑾这样的女人,福田一直是抱有好奇心的,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就是神秘和完美的象征,尤其是当他听见神代筱那“爸爸”两个字,一下就让他条件反射般的问了出来。
说实话,他问出来的时候不认为自己会得到否定的答案,尽管林柊看起来十分年轻,可是别忘了,神代瑾和七年前几乎没有差别,她能保持这样,她的丈夫未必能不能保持这样年轻的相貌,好年轻的一家人。
筱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在林柊面前一直都是习惯性叫他爸爸,花了几年累计下来的习惯怎么可能几天就改回去,于是她立马尝试岔开了话题。
“福田叔叔,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看着这个和七年前天差地别的孩子,福田立马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是神代筱吧,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好久不见。”
可是筱的举动并没有转移福田的注意力,依旧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了瑾。
倒不能怪人家情商低,主要是心里基本上已经确定这是一家人的,否则你们谁见过女儿叫着爸爸妈妈然后不是一家的诡异画面?
全世界估计也就林柊这里能遇见这样奇葩的景象了。
面对这样的疑问,神代瑾并没有想象中的失态和不知所措,她只花了不到半秒就调整了过来,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看起来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谁也没有察觉到她眼底的那一分羞涩与不自然。
这份不自然毫无疑问是这句话一下就让她想到了自己父亲的嘱托和自己上次答应的事情。
“福田先生,先坐下来吧,请你具体描述一下你遇见的事情,我们会帮你解决的,这样你也可以早点休息,你看,你现在很疲惫吧。”
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对于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瑾无法做出解答,就算以后怎么样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更何况她还在犹豫,除了犹豫之外,就是无法对那件事情说出口。
怎么说呢……
和平淡的外表完全不同,瑾现在是真的开始有点头疼了,她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会答应这种荒谬的事,可是转念又一想,要是自己不答应你下来,不给自己家留下一个男孩子,先不说继承人的着落,光是自己的父亲恐怕就不会甘心。
可问题是以她这样性格的女人,未必真能随便找一个男人将就一下?
没办法将就啊,先不说感情基础,就连看都看不顺眼,你让她有啥办法?
唯一一个能看的顺眼些的倒是就坐在自己旁边,问题是这家伙现在家里……哦,对。
她猛的一下想起来了。
夜子是支持自己的。
就算是夜子支持,她也实在没办法开口,只能先这样拖着,看看情况再说,总不能真让自己16岁的女儿来……来那个啥吧。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下坐在身旁的女儿,三个人坐的位置很讲究,神代瑾坐在中间,林柊在左,筱在右。
光看自己女儿这幅模样,她就更头疼了,这丫头嘴上喊着林柊“爸爸”,实际上怎么想的她又不是不清楚,和自己女儿抢男人究竟算怎么回事?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问题是筱又一直在不停搞暗示发助攻,先不说自己能不能迈过这一关,光是林柊自己拥有的家庭就已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了,这无疑让她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内心天人交战的神代瑾自然不会让她的想法被别人看出来,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福田安也恍然醒悟,他这才醒悟过来,意识到逃往来这里的目的。
就算林柊有帮他稍微驱散一点疲惫,可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心乱如麻的他还是无法坚持多久,现在的自己应该是趁着大脑还算清醒,尽快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
“对!对对对对对……我,我我……抱歉,我现在有点不太清醒。”
“不碍事的,尽量保持心平气和,把你遇见的事情完整说一遍就好。”
摆出一个请坐的手势,福田有些紧张,双手颤抖的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瑾朝着门口刚才带路过来的女巫花乃招了招手,后者低下身体,之间瑾轻轻在她耳旁耳语了几句后她便快步走了出去,但是没多久,花乃就端着一个香炉走了过来,并且上面散发着淡色的熏香气息。
“这是?”
福田医生不免有些疑惑,瑾很快就回答了他,“普通的熏香而已,你现在的黑眼圈很重,这样可以让你的头脑保持清醒,请放心说吧。”
“嗯。”
用力呼吸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错觉,他感觉自己的状态似乎要好了几分,整理了一下语言,回忆到几天前的事情,他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意思,然后把自己的经历和见到的东西全部说了一遍。
“从九月一号开始,也就是上周一,我开的诊所那天并没有什么客人,一直到了晚上差不多12点的时候,我打算关门。”
“当时外面很黑,天气潮湿,我的诊所门口是有灯的,我确定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见到有人,可是就在我翻转过来营业牌的时候……”
故事说的并不算精彩,中间断断续续,看起来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记忆稍微有些模糊,但是回忆到之前的事情,他感受到了惊慌和后怕,对于这种情况林柊见的很多,福田医生这个属于很正常的反应。
倒不如书还算胆子大的。
放在这个现代化社会,有人敢跟着陌生人大半夜去山里?而且还跟着去了这么好几次?
别说受到惊吓的了,就连遇见那种精神稍微有点失常,语无伦次的客人都不止一次两次了,甚至被吓得去了医院接受治疗的都不占少数,这是人对于未知的一种恐惧,与生俱来的恐惧,就好像很多人怕黑,他并不是害怕这个颜色,而是害怕周围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就代表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这一块无法预测的未知事件和突发情况才是人类恐惧的根源,如果弄懂了原理,或者他们开始习惯接触之后,自然也能和林柊一样,别说半夜去这种地方了,你让他半夜在坟头边上……不,就在坟头上面趴着睡觉他都能睡着。
从事他这个行业的谁没见过这玩意儿?
谁没见过比这还玄乎的?
第一时间他就判断了出来,福田口中的鬼怪并不具备太多危险性,属于那种偏向于安全级别的阴魂,只是有执念不愿意散去。
光论任务次数,协会里能超过他的人好像还真没多少。
顺带一提,林柊接过不少私活。
对于这样的行为实际上协会是反对的,毕竟协会需要依靠抽取的分成来营业,问题是又没人敢得罪这个家伙,在没有和冢原家发生冲突前,就一直没什么人敢来招惹林柊。
再说了,要是这家伙直接撂摊子不干了,他们哭都没得哭去,谁来处理千叶这一片的高危险级任务?
托林柊的福,有他在之后,千叶这里的阴阳师死亡率大幅度下滑,因为大部分危险任务都被他很轻松的解决了。
所以只能装作无事发生过。
福田医生虽然语气有点慌乱紧张,但是他说的很详细,很清楚,作为一个医生,他对于时间的敏感程度无疑很高,每次过去和下来大概耗费了多长时间,包括每天晚上自家诊所门准时响起的日子他都能够记清楚。
不光如此,福田医生甚至还把自己所有心里想法和当时的朦胧的感觉也感触都全部说了出来,这样的描述绝对算的上详细。
只是越说到后面,他的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自从第一次跟随过去后,每天的凌晨12点,他家门就会应声响起,刚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只是觉得奇怪,可是现在一切都清楚了,知道每天晚上来敲自己门的并不是人之后,那种恐惧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并不是所谓的无神论者,相反,霓虹绝大多人都信奉神灵,只是这个程度并没有达到迷信的程度,属于逢年过节会参拜的那种类型,但绝对不会动不动就把神灵挂在嘴边。
尤其是亲自见到了这种东西,而且还走的这么近,一想到自己白天看见的坟头,又想起自己踏入的地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晚上究竟是进入了哪里,更不知道自己接触到的是什么东西!
光是想到那一叠冥币和口袋里死去的蟾蜍他就觉得恶心,有一种干呕的欲望。
看着福田不断变化的脸色,林柊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自然也知道怎样才能安抚这样一只惊弓之鸟。
“福田先生,对方暂时没有对于做出任何具有危险性的事情,既然对方没有刻意来害你,就说明对方没有敌意,你看,你现在安然无恙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总不能作为医生的你还害怕一堆骨头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