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一句终于让表情温婉的夜子出现了变化!
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
姬雪情没有给夜子说话的机会,而是又一次端起了咖啡杯,她还是第一次品尝这样的饮品,味道有些怪,不过和茶叶一样会在苦涩后带上回甜,现在她早就不需要依靠食物来摄取能量,食物对于她而言,只能算是品尝一下味道。
抿了一口咖啡,感受着舌尖的苦涩醇厚,少女用她那标志性的嗓音继续道。
“狐五十岁,能变化为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擅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为天狐,可是苦修千年这样的毅力如今有几人能够做到?”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有杂念,狐妖同样如此,如今这个社会早就渡过了当时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年代,苦行僧也好,苦修者也好,几乎全部消失殆尽,哪怕是你也无法抵挡人类社会的诱惑。”
“所以,来到城市后的你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寻找到突破界限的方式,只能选择寻找捷径,天狐,是所有狐妖梦寐以求的最终目标,甚至在狐妖中都属于传说,因为正常修行……”
“不可能存活千年!”
肯定的话语让夜子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和曾经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可以保持淡然的夜子完全不同,现在的她一言不发,眉头紧皱,时不时还看看楼上,似乎是担心有人听见她们之间的谈话,就连用灵气隔绝的情况下,她都感觉到了内心的不安。
“狐妖正常修行下不可能活过千年,就算是上古神兽能存活千年者都寥寥无几,除非真的能够迈入最后那一步,成为拥有神格的神灵才能与天地同寿,狐妖能够成为神灵,拥有神格的唯一方式就是蜕化为天狐。”
“与天地同寿,多么诱人,哪怕是以我现在的境界也无法正常存活千年,毕竟我还属于人族,现在我还能坐在你面前,无非是通过这种封印自己,不断重铸肉身的手段来苟延残喘下去。”
“就算是曾经的瑞兽之一,你族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先天条件,若是如此,千年大妖岂不是遍地走?当今世上又有何人可以制裁它们?”
“曾经在这里的那条天狐是你先祖吧,仅仅一条,就耗费了举国之力才将其勉强封印,就算到了如今那块杀生石都时不时会失控,企图挣脱束缚,这样的大妖出现一只就足够让一个国家遭遇毁灭性灾难。”
“曾经或许是因为缺少现在这样的科技,少了那些火器,可就算是现在,一头千年大妖若是失控,恐怕都会耗费无数的人力财力,搭上无数条性命才能制伏吧”
“没有修行阻碍,没有天敌,不会生老病死,就算生育能力低下,人口数量也会只增不减,可如今的狐妖数量越发稀少,根本原因你比我更清楚。”
“无论是灵气量降低,还是现代社会带来的各类欲望,让你的其他族人深深陷入其中,现在别说千年天狐,哪怕是能走过五个甲子都相当稀少,你耗费百年时光苦修到了七尾,这已是罕见至极的天赋,可是你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迈入最后一步的方法。”
“七尾到八尾是一条鸿沟,八尾到九尾可以算得上天堑,古往今来多少狐妖在最后这一步被卡死,无论耗费多少年都无法突破界限,最后只能含恨老死。”
“但是你不一样,夜子,你很聪明,你选择了一条捷径,一条唯一能突破界限的道路。”
夜子叹息了一声。
她本来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死不承认这种方式虽然有些低劣,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招相当有效,可现在姬雪情把一切都说了出来,面前的女人,对于狐妖的了解甚至比她自己还要熟悉。
因为这些东西,全部是先人记载下来的手书,把一切修行的方式,方法,弊端,甚至如何突破最后一步的方式都全部集中在了书籍中,世代相传,就连很多东西作为后人的夜子都不知道。
可见姬雪情对于自己那个老朋友,或者说对于老朋友家族的了解程度有多么可怕。
“最后那一步,根据你先组的遗留,应该是……”
“五帝之后的血脉。”
没错,除去姬雪情这个意外存活者,现在五帝的血脉残存无几,且全部在邻国,而林柊,属于送上门来的熟鸭子。
“你运气很不错,能遇见夫君,和夫君阴阳交汇,通过他的身体来不断提纯你自身的力量,这样的双修方式是你唯一能让自己突破最后一层界限的方法。”
“恭喜你,夜子,你的目的达到了。”
“如果没有记错,你应该是近百年时光内第一只天狐。”
搭配上姬雪情冰冷的脸,夜子一时间感觉到了后背有些寒意,她的手搭在银白色的咖啡壶上,在端起来茶壶的时候甚至可以见到夜子颤抖的双手。
显然,姬雪情说的一切全部都中了。
就算她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想否认,可是她很遗憾的发现,自己无法做到。
全部都是实话,甚至比她自己看见的还要清楚。
天边泛起了一点点鱼肚白,天空已经微微亮,虽然今天是周日,但是外面已经开始有车辆和早期的行人出没,姬雪情看着深褐色的咖啡从壶嘴倾斜而落,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等待着夜子的反应。
点破这些东西,她自然是有目的的。
哗啦——
又是一杯倾泻而落,把她自己面前的杯子给盛满。
这几天气温下降的很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温变低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端着热咖啡,夜子颤抖的双手明显镇定了不少,苦笑了一下,轻轻问:“这些事情……柊知道吗?”
在事情败露后的第一反应大部分都是如此,这样的反应倒是没有出乎姬雪情的意料,可是少女没有用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认为夫君知道么?”
用被咖啡杯烫的有些发红的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涂抹着玫瑰色口红的她抖动了一下嘴唇,如果这都无法猜中,那她凭什么能够陪伴这个男人十年。
“柊应该早就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