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苏醒了,刚睁开眼睛,就发现我躺在一张世间罕有的白玉牙床上,身上盖着续罗锦被,转头望去,房内四壁山水字画、剑、箫乐器挂得琳琅满目,样样皆是当世精品。
靠墙处还有一个巨大的书柜,藏书不下近千册。
我突然觉得口干舌躁,不禁喊了一声:“水……”听到床上的我发出了声音、房间门口、门外走廊顿时人影晃动,欢声笑语窸窸窣窣地透过窗棂:“三公子醒了!”
“三公子说话啦!”
一个人纤细的身影猛地跳起来,接着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嘴唇颤抖,极力忍住就要迸出的泪,说道:“三哥,你醒了,你可见好了!……”又一张丫环面孔出现在我眼前,笑着说道:“三公子,七小姐已经在你床边守了七天七夜了!”
这时我猛然想起我现在的身份是丧失了记忆的“王其东”于是我目光呆滞的望着她们,怔怔的一语不发。
见到我一副呆样,七小姐与丫环模样的人惊疑不定的对望一眼,丫环服侍我喝下水后,正要开口说话,门外一阵脚步乱响,一条人影冲了进来,正是王夫人,她一把抱住我大哭到:“东儿,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娘为你快急死了……”真是会演戏!
我强忍着想笑的冲动,继续装出一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这时一个六十余岁的华服老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了房,一见到我,老者急步走上前来,握着我的手,抚着我的头,动情的说道:“东儿你醒了,爹就放心了……”
其它人也都含笑望着我,一时间房内尽是欢声笑语。
这一瞬间我真切的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但我知道我不能有任何表示,我现在只能继续装傻。
于是我怔怔的望着王夫人与老者说道:“你们是谁?……我又是谁?……这里是哪里?”
听到我的话,喧闹的房间内一下子寂静无声。
王夫人像是好一会才清醒过来般,失声说道:“东儿,我是你娘,他是你爹啊,怎么,你……不认得我们了吗?”
我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老者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对我说道:“东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那你看看你床边的人,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你快看看他们!”我缓缓的将房里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最后摇头说道:“你们我一个也不认识……我的头好乱啊……”
说着我开始疯狂的用力敲头,再次晕了过去,当然这也是装的。
房间里的人一下子乱作一团,那个叫七小姐的少女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王夫人也不失时机的晕了过去,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华服老者,也就是王其东的父亲,当今京都王家家主王行烈,这时反而镇定下来,厉声喝道:“大家不要乱!”
家主的威严果然有用,房间里一下子鸦雀无声,下人们急忙将王夫人与少女救醒。
王行烈沉痛说道:“看来东儿是脑部受创,失去记忆了。你们赶快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不管花多大代价,一定要让东儿恢复记忆!”王夫人将我打晕的那一掌着实不轻,我一直下不了床。
五天过去了,京城里所有最好的大夫,包括御医都对我的“失忆症”束手无策。
最后开出的都是定神压惊的方子,让我暗暗好笑。
王家三公子失忆的消息也传遍了京城,几天来探望我的人络绎不绝,都是江湖名人和朝廷权贵。
五天里我也知道了不少关于王家的事,尤其是我们一行人回到王家以后的事。
王家人果然没有怀疑王夫人滴水不漏的谎话,震怒之下王行烈向天下发出了“金牌格杀令”通缉“袭击”我们的蒙面人,事成者重重有赏。
同时所有各地王家分支机构都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搜集与这次事件有关的各种情报,几天过去他们当然一无所获。
对于我身上的“百川脉”王夫人的解释是我神智不清后不知为何发了一次高烧,真气运行混乱,等平静下来后就成了百川脉。
近三百年内武林中只出现过王天刚一个身具百川脉的人,王家一直以此为傲,现在听说王家又出了一个百川脉,王家人又惊又喜,视做祖先显灵,根本没有人怀疑。
原先就疼爱“我”的王行烈更是下令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我的病。
倩儿回到王家后在家族高手的帮助下恢复了原先六成的功力,但她变得沉默寡言,王家人都以为是受到丧失功力的打击所致,但真正原因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倩儿也来探望过我几次,但都面无表情,我估计是在王夫人的强迫下她才来的。
这时我慢慢熟悉了身边的人,包括我服侍我的四个丫环琴韵、棋韵、书韵和画韵。
令我惊异的是琴韵和棋韵、书韵和画韵居然分别是两对双胞胎姐妹,年纪都在十八岁上下,长得清秀动人,其中琴韵是大丫环,等于是我房间的管家。
几天来她们四人共同照顾“卧床不起”的我梳头,沐浴、换衣,进食,把个从未受女人服侍过的我服侍得晕头转向,浑身不自在,尤其是每天的沐浴,四女居然坦然面对全部脱光的我,没有半分羞涩,要不是我看出四女还是处子,还真会怀疑死鬼王其东已经将她们“一网打尽”了。
王家人也接连来断地来看我,男男女女络绎不绝。
让我印象深刻的有儒雅沉稳的大公子王其北,神采飞扬的二公子王其南,心机深沉的四公子王其西。
那些花枝招展、环肥燕瘦的女眷则印象不深,但王家最小的女儿,和倩儿关系最要好的七小姐王雪晴,那天除王夫人外唯一晕倒的人除外。
王雪晴长得有些像倩儿,瓜子脸蛋,眉、眼、鼻、口,无一不生得恰到好处,脸蛋美身材更美。
来看我最多的人就是她。
她常对着我“痴呆”的模样落泪,让我心里不仅有一丝感动。
她也常陪我说话,还唱歌给我听,使我在病床上日子还不算十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