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从十大恶人的死引发了正邪两道激烈冲突后,一直征战不断,甚至连京城的皇上都派兵加入抗衡,召回边疆的镇国将军加入镇压。

三年下来,邪教邪派纷纷应和,有的想收渔翁之利;有的想趁机报仇;有的想除掉心头大患。

正道却又不能团结,利欲熏心,贪生怕死之辈为数不少,阵前倒戈也大有人在。

正在此时,邪教竟推出了盟主,策划一切行动,精锐的战术让正道一夕之间兵败如山倒,若非几大门派是豁出去的背水一战,又有柳卓妍、卓洛宇等年轻一辈的侠士日夜不分地奔走救援,中原武林只怕早已沦陷。

“一个柳卓妍竟然把萧大哥一群人做掉了,我虎峒若不报仇就誓不为人!”

漫天怒吼响彻云霄,一脚踢碎桌子,顺手击毙一名抓到的人质,一个满面胡渣的大汉浑身杀气。

不过,他头脑简单归简单,却不是普通的莽夫。而是东北磷帮的头头,虎爷——虎峒。

“虎爷,盟主还没说话你就宰了我抓回来的人质不太好吧?”开口的书生满脸苍白,说话的口气阴森得活像阎王殿前的白无常。

“寒血书生”白无常,性阴险,好养蛊,是个令黑白两道头痛不已的人物。

被他这么一提,虎峒面有惧色地看了眼坐在正厅的人。

“盟主,是我失态了。”

“不会,帮主是为了结拜兄长报仇,岂会失态?剩下的也全杀了吧。”云淡风轻地下了指示,“那柳卓妍那边就交给你们去对付了。”慵懒的口吻缓缓扬起,暗红色的发丝批落椅背,血魄笑得愉快。

碰!门板弹到墙上又反弹回来,发出一阵嘎扎的哀鸣。

哔!苍羽被吓了一跳,无辜地看向进房的两人。

生性平淡的袭风难得气黑了一张俊颜,右手抓着欣桐的手臂把她推倒床上。

“你搞什么,想离开竹屋是你的自由,想追寻谁的身影也随你的便,但是要送死别选在我看得到的时候!”

“我没有要送死。”欣桐没理会撞疼的手臂,只是平静的反驳。

“那是谁大病初愈就下山,还无聊地赶去救援受困的正道人士,结果自己却因为看到某人而气血大乱,差点被围攻而死?”一连串说完,袭风毫不喘气说道,“是谁说一个人待在屋里不要紧,结果呢?我下山帮你查个情报,一回来连影子也看不到,利用人也要有个限度!”

“我没有利用你!”欣桐大吼,“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做什么,你也无权限制我做什么,想死想活是我的自由,我有求你救我吗?你救我那么多次,又有问过我想不想活吗?我高兴去死还得选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吗?你看不看得到又怎样啊!”

苍白的面孔因为气血不顺浮上一抹异样的红潮,欣桐气势一弱,头痛地用手扶住额头。

见状,袭风叹了口气,没再答腔,转身去准备伤药。

欣桐抬头看着袭风的背影,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知道袭风是想保护她,虽然她不知道不管旁人事的袭风怎么突然转了性,但袭风是真的很照顾她。

打从被袭风救,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在这段期间袭风没有抛下她,反而耗尽心血在救她,就算遇敌也没弃她于不顾。

可是,她真的好想见师父。

袭风在一片沉默中开口,口气有点冷,有点淡,却有着更多的关心。

“袖子弄起来,你受伤了吧?”

“我没有想死,我只是想见她。”她是欠袭风一个理由。欣桐挽起衣袖。

“所以?”

“我去了。”她轻描淡写地道。

“然后?”他先用热水洗净伤口再涂上药。

“有一百余人在围攻她。”刺痛从伤口扩散,欣桐轻皱眉。

“于是?”

“我不帮她会有危险。”

“你以为你自己就没危险吗?光打想暗算她的人,刺向自己心窝的刀反而不理会,若我没有赶到,堂堂罗煞被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角色干掉,你是想丢自己的脸还是我们的脸?”没有抑扬顿挫,他只是陈述着,双手撑在欣桐身侧,袭风看着她因为哀愁而显得柔弱的脸庞。

“我……没想到,我只是想帮她,一直都只想帮她。”颤抖的唇吐出两人都料得到,三年来不知上演过几遍的句子。

“我看得出来。”

这几年来一有点风吹草动,正道人士援兵都还没到,罗煞这小子却没缺席过,明明都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每每为此受伤。

“袭风,你觉得我笨吗?”欣桐迎视袭风的眼神,与他面对面两人之间只剩一点点距离,却谁也没动。

“很笨。”低沉的嗓音却有了包容。

“那一直学不乖的在帮我的你呢?”

“很蠢。”袭风有些泄气地回答。

“既然如此,为什么宁愿背负着愚蠢之名帮我呢?”她不解。

“我只是想找事做。”

回得太快似乎只是借口。

欣桐沉默地垂下眼,半晌,才悠悠开口:“我啊,喜欢师父,偷偷地爱上她好久了,这样,你还想帮我吗?”红唇上扬,笑意未达眼底。

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利用了柳卓妍的温柔,仗着她的温柔而夜夜寻求她的怀抱。

不敢作非分之想,她只是想做个梦。

奢望她温暖的怀抱,祈求她轻柔的安慰,只要她看着她,就会感到满足。

总有一天,当柳卓妍成了家,她会带着梦退开,退到一旁守护她,她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可是,分离来得太快,梦还没终结就已幻灭。

告诉自己该结束了,却无法正道释怀,总是担心着,牵挂着,保护她的心,就算已经残破不堪,却仍未消失,在心底最深处,还编织不可能的梦,幻想有一天她能回到她的身边,听她温柔的嗓音轻轻的在耳边安慰她……

袭风一挑眉,然后故意压住她的伤口。

“好痛!”欣桐连忙一掌劈开他,自己则退到床铺内侧。

“知道痛啦?”他风凉地道,双手环胸站着。

“废话!”呜,又流血了。欣桐抿着唇,自己抓着药来擦。

“那好,你在看轻自己吗?”

“嗄?”手一松,差点摔碎药瓶,索性袭风眼明手快地一捞,重新塞回她手上。

“你在看轻自己。”他笃定地说道。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真的?”

“我当然没有看轻自己!”受不了的大叫,欣桐气恼地瞪着逼她把话说出口的袭风。

“那很好,以后别再问蠢问题。”收拾染血的衣物和包扎用的白布后,袭风用脸盆了的水洗净双手后走回床边,“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没事做,与你喜欢谁无关。”

“可是,我爱上的是甚为女儿身的师父……”难得她的气势被袭风压了过去。

“你高兴当娈童去侍寝也不关我的事。”袭风冷哼,“等我有事做,我才不管你要死要活!”

他轻蔑的说法让明知他是想帮自己的欣桐气红了脸。

“你不要太过分了,谁会去当娈童啊!”这家伙想打架吗?!

“随你的便,下次要出门先跟我说一声,否则以后不帮你打听事情了。”

冷淡的说完。他东西一拿就走出门。

喀,门关上了,欣桐伸手让苍羽停在自己手上。

“被骂了,可是,苍羽,我今天看到师父了,她好像比以前瘦了很多,是不是正道人士都欺负师父,把困难的工作给她做啊?”

哔!!

“我也知道啊,师父老爱自找麻烦,所以一直受伤……”

她垂下眼,缩起身子,把头埋入双膝间。

只消一眼,她就在混战中认出了柳卓妍的身影,因为她从未忘记,那一天师父转身走出房门的情景。

一扇门,彻底分离了他们,隔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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