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

顺着山径往山丘开,盘山公路是李萱诗捐资兴建,这一大片都是茶油树承包区,漫山看去就是一个个山头。

听着吴彤的讲解,我的心情不算太好,这些都是用左家的钱铺就,李萱诗靠着钱承包农林地,成立金茶油公司,所为的造路,一方面是方便将来承包地的育种、管理、收获等环节的便利运输,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郝江化的官场晋升道路。

当年就是凭着“开垦山林、造路富民”的口号,郝老狗从村长晋升到镇长,就是靠着李萱诗用钱砸出所谓的政绩,就连往上面活动关系的钱,每一笔都有左家的印迹,父亲辛劳一生的财富,全被李萱诗拿去资敌,几年的功夫就养出一头凶犬豺狼。

南方多丘陵,山林地一般坡度不大,但结构复杂,就像水稻一样,也需要因地制宜,具体到产品各环节的情况,王诗芸比吴彤跟熟悉。

下了车,场地上有工作人员正在整理器材,远处还有人正在调试飞行器。

“我们的茶油承包区,有不同的茶油种,像是攸县油茶、常山油茶等,这一片是茶油果树,茶油是周期性管理,我们进行区域管理,播种、扦插、嫁接、整地、休耕等,这样可以保证每年都能有一定量的收获。”

“目前我们茶油公司年产一千吨,除掉一些经济型茶油,我们的优良茶油也有五成的保底量,浙江、江西、河南、湖南、广西五省去年茶油产量也只有二十万吨,从市场营销上来说已经算很不错。”

王诗芸道继续道,“在产量和需求没有进一步拓展前,向高端化产品转型,提高利润,用网络渠道提升知名度,尤其是主播直播和短视频宣传,你的建议确实很精准。我先前也想过降低成本,不过茶油各环节需要很多人力,好在本地人力充足,而且有无人机的加入,在施肥和降雨温控方面,我们很快就能把人力降下来。不过,具体采摘的时候,还是需要请一大批有经验的临时工。”

“采摘期在什么时候?”我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采摘时期并不固定,因为品质不同,不过我们的茶油种主要是果种,成熟期是夏季到霜降前后。”王诗芸道。

“也就是最佳采摘是十月份。”我想了想,“只剩下两三月,临时工万一出问题,会不会延误采摘。”

“怎么会呢,这几年都是惯例,乡里乡亲都知道。”王诗芸不以为意。

“那就好。”我淡淡一笑。

远处的无人机飞过,顺带给我们三人一段高空航拍。王诗芸打算留作公司网页的视频宣传,我表示无所谓。

粗略参观后,王诗芸表示,可以让吴彤先带我去看金鱼,她还要巡视几片油茶林区,等看完再回来时间也来得及。

车往公司方向开,坐在副驾驶位的吴彤,不时用脚撩拨我,越发不安分。

“别学岑筱薇那一套。”我不免动几分火气,好的不学,尽学怎么勾搭人。

“我不是想跟你赔罪嘛,怕你觉得我自作主张。”吴彤一改往常谈笑温怡的姿态,反而露出小委屈的模样。

“行了,我又没怪你。”瞧她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我倒是不好教育了。

我知道她指的是跟郝老狗说郝思凡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情,引得老狗去问责李萱诗,虽然后来证实猜测是错误的,老狗也没有追究。

但这个行为是存在风险的,如果诱导别人以为郝思凡的身世有问题,那么吴彤这么冒然爆料,无疑会打草惊蛇,让李萱诗产生怀疑。

“李萱诗要我去传话,郝江化想占我便宜,我这不是情急之下,没其他办法了嘛。你总不能要我真让郝江化那个什么吧,你舍得…”

“我有什么不舍得,唉,不是…你这话里话外,好像是我逼着你去一样。”

我叹了口气,“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去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通个气,也许能避免一些事。”

“整天在她们面前演戏,我都快憋死了。”吴彤小有抱怨,“我演了好几年,也就跟你一个人能说说心里话。”

“筱薇不是你的同伙嘛,你找她聊聊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我只是帮忙她,筱薇姐这个人没大心眼,我要是说了,在郝家肯定藏不住。”

吴彤唉声叹气,“就像李萱诗骗她说白颖要是跟你分了,就撮合她跟你在一起,她就当真了。我倒真把她当姐姐,不过有些事该瞒还是得瞒她。”

“对了,筱薇姐跟我说,她之前交给你一张日记页,其实不是她撕下来的,她虽然是想偷偷找日记,不过被李萱诗发觉了,那一张日记页是特意撕下来的,李萱诗不会给她一整本。”

“日记页里什么内容,筱薇姐没跟我说,不过我也能猜到,肯定是跟白颖有关,不然李萱诗没必要飞这个心思。要说郝家女人里谁对白颖最有成见未必是筱薇姐,但要说谁最希望你跟白颖分开,那筱薇姐肯定是头一个。”

吴彤侧身看着我,轻笑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以秘书而言,你算是聪明。”

这个略带活泼属性的吴彤,让我有些无奈,未见得是她的真性情,人在某些情境里会有不同的性格,不是人格分裂,更像是一种保护色,而吴彤的活泼,是真实,还是伪装,对我的伪装?

以便让我放松警惕。

我略一思虑,吴彤却变了颜色,收起笑容。

“你在怀疑我。”声音转淡。

“你想多了。”我随口应道。

吴彤似乎生气了:“你这是在质疑一个女人的直觉。”

我只得停下车,淡笑道:“有这么神么?”

“轻视女人,是你最不该犯的错误。你在女人身上吃的亏还少么,盲目自信会害你的。”

我沉默几秒:“是你告诉我不要相信郝江化身边的任何人,也包括你。也是你说,我们是交易关系,无关信任。”

“我是说过这些话,我生气,不是你怀疑我,而是你骗我!”

吴彤看着我,“我们有过约定:说出口的,不允许欺骗,不能说的,可以先隐瞒。你怀疑我,但你想要否认。你…违约了。”

的确,我错了,不是怀疑错了,而是明明怀疑,却在否认;而另一个错,就是吴彤提醒,我好像真的有轻视女人的心态,傲慢与偏见似乎也在心里滋长,自以为囚徒计划算准一切,但在细节着墨的地方,我会不会被仇恨蒙蔽眼睛,低估郝家女人?

起码,在吴彤和我谈交易前,我没看透她,起码何晓月背着我和白颖合作,我一样没预料到,如果我不保持警觉,这样的事情一多,会不会阴沟里翻船?

囚徒的计划不会受到影响,但却影响到我是否能亲眼看到郝家覆…

“对不起,是我没违约了。”我郑重向吴彤道歉。

“我生气了,道歉没用,你得赔。”她噘着嘴,“违约要接受处罚。”

“合理。那你想怎么罚。”

“没想好,先欠着吧。”吴彤话刚出口,又变了主意,“不行,你会耍赖,唔,那这样…”说着,勾出尾指,“拉勾。”

拉勾?!我有些无奈,孩提时跟李萱诗拉勾,我又跟瑶妹和筱薇拉过勾,最近还跟郝萱拉过勾,这实在很儿戏。

吴彤却仿佛当真,勾过我的尾指,就是拉钩上吊又不能不许变的说辞,末了还用她的大拇指压在我的大拇指上,说是加个盖等于画押。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明知道是骗人的把戏,还搞这么正式。”

她淡淡一叹,“郝家大院那些龌龊事,你只是猜的,但我是亲历者。见惯成人世界的卑鄙和脏脏,就会渴望孩子的纯粹,总觉得大人就算再坏,再恶…总不会骗小孩子吧…”

“你就先把我当小孩子吧。”吴彤的眼眸黯淡下来,“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吧。”吐纳呼吸,顺便调整心绪。

“我知道你的目标不会只有郝江化,郝家,应该还有她们,当然也包括我,我们的交易关系是暂时的。”

她若有所指,“你会给我什么样的结局?”

“为什么你会怎么想?”

“都说了,女人的直觉。”落寞里强颜一笑,“我知道她们中有人想乞求你的原谅,没用的。”

“这不是一句原谅就能结束的事情,我甚至觉得,你连你自己也不会放过。”

“所以,你又怎么会放过她们,放过我呢。”

我的心一沉,女人的直觉,真是匪夷所思。

“你这两天有些变化。”我跳开话题,“好像没什么安全感。”

“你有没有听过炸山的声音?我小时候听过。”

吴彤没有直接回答我,“我家后面就是一座山,经常能听到有人埋炸药去炸山石,轰隆隆,很吓人,后来山给封了,不再让炸山采石子了,可是那种爆炸轰山的声音,我一直记得。”

“山脚下有朵小花,它的旁边长着杂草,可是我不觉得它是草,它就是花,比起温室里的花卉,这朵小花很好养活,一点阳光,一点雨露,它就生长得很好,后来这山被人埋上炸药,经常炸山采石子,这朵小花生根在这里,靠它自己是逃不掉的,我就在想呀,这山要是被炸,被炸飞的石头会不会一下子飞过来,把小花砸死、压死,就跟其他杂草一样被埋在下面,然后腐烂、发臭…”

“这么多年来,我对危险很敏感,所以格外的小心,也许直觉便是这么养成的。”

吴彤凝声叹息,“你在郝家沟埋了累,郝小天、郝燕、郝杰…谁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埋的雷,可是这引线就攥在你手里,你随时都会点燃它,然后郝家就不复存在了。如果谁也不了,能不能别让石头压到我,我不想烂在地里,也别让我做第二个郝燕。”

沉默,又是沉默,良久,我才叹了口气:“你太悲观了。”

“谁也不知道爆炸的后果是什么,也许它是哑弹,也许它是原子弹。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承诺。”

“只能保证,在你听到郝家沟响起爆炸声,在郝家被炸弹轰飞的时候,我会站在你旁边,除非…你提前终止交易。”

吴彤的性情,两副迥异的转变,我也是在后来尝试寻找吴彤,才从她的家人里有所了解。

温顺的小女孩会因为环境的变化成长为小大人,她可以像大人一样承受很多事,但内心她其实是个小女孩。

在被郝江化得手那年,她才二十一岁,在人生花期最好的时候花却凋零了,小女孩没有大人的坏心思,所以郝虎暗讽她当时不谙处置,而当她在郝家这个大染缸,看着一干女人被染脏、染黑,污秽不堪,渐渐她就明白了,以她的方式生存着,夹缝求存。

山沟里出凤凰。

在吴彤向我讲述的鸡窝故事里,她就是丑小鸭,即使飞不走,她也从不觉得自己应该是只鸡,也正因为这样,她看到白颖从一个天鹅掉进鸡窝里,可以飞却不飞走,不免几分唏嘘。

后来,这鸡窝被拆了,满目疮痍,看着一地的鸡飞狗跳,谁也没想到,沉闷的丑小鸭决定展翅高飞,像一只天鹅飞出郝家沟,带走一样特别的宝贝。

吴彤调整心情,算是恢复秘书本色:“你叫我出来,不是听我说闲话,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我便向她打听雅室,并没有提到白颖的事情。

“雅室?听名字狠雅,据我所知郝家并没有这样的房间,不过如是是地下室一类的建筑…”吴彤想了想,“有次徐琳住在郝家,她和李萱诗睡在一起,我在房间外偷听,好像她们有提过雅室…所以徐琳是知情…你们的关系…不找她问问?”

我知道吴彤在提我和徐琳被抓奸的事情,没有纠缠在这上面,我继续问道:“除了徐琳,还有谁知道可能?”

吴彤表示她也不清楚,她虽然是李萱诗的秘书,但在郝家的工作和生活作息都很刻板,也就是晚上靠着听墙根才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至于郝家偷建雅室,她根本掌握不到。

“筱薇姐不可能,她要是知道肯定跟我说了,何晓月在做山庄行政主管前是郝家的生活管家,她最有可能知道。”

吴彤提出她的看法,“另一个就是王诗芸,原因,你应该能猜到。”

我的脸色一僵,吴彤说到王诗芸,那话里的意思,她已经联想到雅室和白颖存在关系。

一个只有郝李徐三人知道的雅室,现在忽然被提起,郝李不会说,徐琳是知情的,那么比如有第四个人吐露,吴彤推断是白颖,按图索骥,这雅室最有可能做什么,那最相似白颖的王诗芸,便存在知道雅室的可能。

车继续朝公司开,既然说要看金鱼,这流程还是要走的。在李萱诗的办公室,我看到那缸金鱼。

悠闲自在,吴彤将它们养得很好。扯进去一包鱼料,金鱼觅食。

“公司有很多监控,不过这间办公室没有,她也不会把重要东西留这里,所以很安全。”吴彤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小袋。

登时感到脸颊的肌肉一跳,她居然又拿出一包跳跳糖。

“你还欠我一次,就现在补吧,看金鱼哪有这个好玩。”吴彤眯着眼,温柔一笑。

我大抵是知道她想要找些安全感,想想便坐在李萱诗的办公椅上。

然后,吴彤便在我的两腿间跪下来,下拉拉链,将粗壮长实的鸡巴掏出来,在往嘴里倒了跳跳糖只会,吮上龟头便开始吃起来,那灵巧的舌头,活跃的糖星子,噼里啪啦,又酥又麻,被俏舌一舔,很快便进入状态。

也许是早上被徐琳淋浴时撩拨,也许是练气后的日常坚挺,又或者毛道长提议我需要时常泄火,原本比较抗拒的欲,在不影响理性的情况下,我还是适当地开闸解压。

这些可以是借口,但也是实情,相比枯燥欣赏金鱼,确实不如享受额外的增值服务,顺带换一次欠账,总是没错的。

吴彤的进步很快,相比先前的生涩,已经熟练很多,懂得如何利用舌头的灵活去触碰鸡巴的敏感处,尤其是龟头和马眼,成为重点照顾对象,人在糖星子最欢的时候,一下深喉吞咽,让我有一种膨胀的爽点,龟头卡在喉穴,因为吃得太猛太急,不自主地翻了白眼,但没有慌张,也没有被呛到,喉穴深情锁着龟头,任由糖星子对着阴茎体激烈的爆茎。

可能是吴彤的口舌技巧表现出色,又或许因为在李萱诗的办公室做,让我涌现一出特别的兴奋感,我似乎投入其中,开始狂干吴彤的樱桃小嘴,在跳跳糖的狂轰乱炸下,整整十几分没有松懈的肉棍,继续捅插着她的喉穴。

美人窒息,鼻间的气息急促,知道她承受有些辛苦,又继续干了一分多钟,感觉马眼被喉穴裹吮刺激到酥麻,也到了爆发的时候,跳跳糖润过的嘴腔和喉舌确实太甜腻了,一时情不自禁。

“快要射了。”

出声提醒,我微微抽离,准备退出来,没想到吴彤看了我一眼,然后埋首在跨间,一口将鸡巴吞得更深,我便知她心意,索性按住她的脑袋,没有控制舒爽的节点来临,而是在抵达前,做最后的有力火力输出,“呀”一声低吼,将一腔浓浓的白浊射在她的嘴里,龟头在温润的嘴腔跳动,抵着喉穴,马眼里喷出精浆,这一波持续几十秒的口爆,除了一些射进喉穴被吞咽下食道,更多则在嘴腔里积蓄,然后被她的小舌一卷,混着糖星渣子,囫囵吞下去。

吴彤吞咽着满口的浓稠精液,喉咙发出咕咚咕咚响声,直到嘴腔里一滴不剩。

马眼尽情释放,直到它偃旗息鼓,我才松开母亲,拔出被唇液浸润透亮的肉棒。

她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跪在面前,不容分说张开小嘴,很用心地舔起来,直到确认肉棒上没有粘稠的精液残留,才轻轻放回,并拉上拉链。

随后她起身在倒杯清水漱口。

“你喜欢吞精?”我不由感慨。

“只是气氛到了,想这么做而已。我不喜欢做扫兴的事。”

在吴彤的要求下,我们还和金鱼拍了几张近身照,脸上还得温情一些。

她表示要上传到朋友圈,这也是给李萱诗看得,希望潜移默化下,身上那些嫌疑会被过滤掉。

我并没有解释昨晚抓奸的事情,那是瑶妹的家事,即便我和徐琳关系如何,那也只是我们的事情,和旁人无关尤其我还没明白李萱诗为我遮掩是何目的。

开车回到茶油果承包的山坡,看着王诗芸各种调度,落实着各项工作,不得不说李萱诗若无这个女人,单凭自己是撑不起能扶助郝老狗青云直上的知名企业,就算可以也做不到这么逍遥自在。

我没有问雅室的事情,王诗芸和李萱诗以及郝老狗的关系,从哪头算起来,也都比我亲近,问也白问。

忙活上午,我们回到郝家,一进门,我就有种荒诞感。

临近午饭,李萱诗教人摆满丰盛的菜肴,她和白颖聊得亲热劲,仿佛有一种姐妹茶话会的感觉,郝萱领着翔翔、静静也是三人不亦乐乎。

“老公,妈教人做了很多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白颖上前挽着我,在我和同行的王诗芸间抢下一个身位。

吴彤淡淡一笑,她喜欢把自己处于稍稍落人于后的身位,不显眼也不碍眼。

“老郝中午不回来,就我们吃吧。”李萱诗招呼入座。

以前白颖挨着李萱诗,我坐在白颖对面,而现在,白颖挨坐在我的一侧。而我则坐在李李萱诗对面。

她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我面上不说话,心里却对她和白颖,这对曾经在郝老狗面前共侍一夫的婆媳姐妹,没有我以为的激烈争吵,而是相亲相亲?

在长沙,白颖当着我的面,可是直呼其名,不知她们又玩什么花样。

用餐结束,李萱诗搁下餐具,谈到郝小天,她决定下午就办理出院,接他回来。

她环视一周,将目光落在吴彤身上:“彤彤,你下午去接小天吧。”

“我…”吴彤微微一怔,随即淡笑:“好吧。”

李萱诗大概对吴彤真的心生怀疑,也或许想再观察一番,所以把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给吴彤。

郝小天本身就不干净,因为脏病住院,前面已经通过关系把丑闻给盖住,但郝杰在医院把他去根,使他成为无根人,这消息委实太劲爆,想要遮盖也不现实,县医院那么多人,谁都可能漏口风,甚至有记者去采访。

堂哥把堂弟的命根子给割掉了,这样的新闻最容易起话题,虽然郝江化通过关系,以案件涉及刑案尚在调查的理由,电视台和报纸都不允许报道,但论坛和小道消息私下已经传开,有好事者打听出,这堂哥之所以割堂弟命根,是因为叔叔撬他女朋友,猥亵并试图强奸,至于堂弟为什么会住院,据知情人士从医院了解,这个堂弟未成年便染某种病不得不把龟头给切了。

这一连串除郝燕的事情不为外人知,其他的添油加醋,再加上有心人放料和引导,倒也有个六七分似模似样,在这两天传了好几个版本。

这件事是在我在长沙这几天发酵的,没有人会疑心我。

明面上记者被赶走,但为了防止有人混进医院采访,院方建议家属尽早接走郝小天。

虽然传闻的故事里被隐去真实姓名,但还是流传有模有样,郝江化更是被郑群云又一通教训,不过郝江化表示李萱诗同意陪他一晚自己会尽快促成,总算让他消气几分,再三交代不能出纰漏。

郝小天必须尽早出院,但郝江化不能去接,以免又多一笔新闻。

多事之秋,李萱诗权衡一二,决定让吴彤去接。

郝家上下这些女人现在谁都不想沾这个霉头,她自己肯定不愿意,这事太不光彩,副县长不方便去,副县长夫人同样不方便,如果派阿蓝阿君这些人,再不济那也是郝江化的儿子,叫保姆去同样不像话,王诗芸和何晓月分别管着公司和山庄,岑筱薇得给郝江化忙事,只剩下吴彤,而且作为她的秘书,还是有代表性的。

“还是我去吧。”我这时开口。

李萱诗有些诧异,因为白颖的事情,我和郝江化闹成这样,还去接郝小天出院,实在是…

“怎么说他已经也叫我一声哥,我代表你去接也没什么。”

我沉顿一声,“而且,他现在是全切,还要挂接整副尿管排泄系统,还要接上尿袋,你让吴秘书这样的女孩去,多少有些不合适。”

李萱诗想了想,便同意我去,吴彤也算松口气。金鱼毕竟不是白看的。

一个病人抱着一个尿壶,使用后一股子尿骚味,郝小天的情况,他将要永远抱着尿袋,吃饭、洗澡甚至是睡觉,否则他就会尿裤裆,因为命根子全切,起码在完整的人工泌尿系统植入前,辅助系统只是确保撒尿,而对于想要撒尿的感知会弱很多或者接近于无,换言之他的身上需要常挂尿袋,这样的人,哪个女孩乐意亲近。

坐上车后,白颖也跟着上来,表示要一起去。

我眉间一蹙:“不陪孩子?”

“兄妹俩和萱儿玩得挺好,家里有这么多人。再说,还有妈在呢,交给她带,没事的。”白颖道。

“你心还真大。”我也懒得废口水,随她了。

又是婆媳又是姐妹,郝老狗的私生子女还能交给原配带,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开出一段路,我有些不冷不热:“你跟李萱诗聊什么了,她在日记里这么写你,在长沙你都直呼其名了,现在又好得跟姐妹一样,一个上午的功夫,你又改叫妈了。”

“我们就聊些家常事,她要打听你的态度,我不得装得亲近些,你在李萱诗面前叫她妈。我这也是随你叫。”

白颖解释道,“她怎么看我不重要,日记的事情,婆说婆有理,我和郝江化的糊涂事,一开始是郝江化害我,她已经嫁过去了,她也有为难的地方,我呢,也有我的责任。”

“难得,你还给她开脱。”一声哼笑。

“这不是开脱,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有我错的地方,所以需要反思。”

白颖沉声道,“我妈教训过我,不能推卸责任,如果老是觉得自己是受害人,满肚子委屈,责任全是郝江化或别人的,那就是反省不够,现在我认识到错误,不会逃避去推卸责任。”

“李萱诗再怎么样,她也是你的亲妈,再恨再气,也必须承认这一点,法律上也没有断绝亲子关系的说法。老公,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婚,这是我的态度,我想努力挽回你,虽然这很难…如果可以重新开始,我就必须放下过去的一切,她还是我的婆婆,我还得叫她一声妈。”

“说这些,不是要你理解,而是我不想因为我对她的态度影响到你。你有你的看法,我不能让你因为我的错误去恨她。可能,她也后悔了,也跟我一样想要挽回,如果你再给她一点时间…她是能回头的。我瞒着你,跟她瞒着你,出发点都是害怕你知道…一开始就错,越隐瞒就越错得多,错得离谱…”

“你放心,不该说的,我没说,她不知道你会对付郝江化,算计郝家,但想她肯定有猜测,郝江化也一定这么想。”

“原本我这次回来,是想学小卒子过河,在郝家卧底,找到把柄,再想办法对付郝江化。我妈说我这是昏招,是羊入虎口,让我不要瞎搞事,乖乖听你的话。老公,我以后都听你的,绝不胡闹,好不好?”

白颖的眼里满满都是羸弱者的期盼。

“你知道就好。”我淡淡一叹,这话呀,模棱两可。

沿途的风景,美么?不重要,谁会在意沿途的风景。再美,也美不过抵达目的地见到的那一瞬,心旷神怡。

白颖的美貌,美么?不重要。谁会在意旧人的光鲜。再美,也美不该眼见郝家陨落群芳啼哭时,彼岸花开。

左京的冷淡,让白颖不禁生出一种感叹,到底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在郝家,面对李萱诗,几乎是水火难容,却在左京身上找到妥协的支点,还真是可笑。

过去的姐妹轻声,基于郝江化的多角平衡,而现在的婆媳亲昵,却是奢求左京的谅解。

“日记是你故意栽赃给我的。”上午,在郝家,白颖曾这样指责李萱诗。

“日记是筱薇偷得,但是我故意让她偷。”李萱诗大方承认,“说栽赃?难道我写错了,这些事你没和他做过?!”

“我是做过,可不是你写那样的。”白颖恨声道,“你想给我泼脏水,让左京厌恨我,你骗我说要劝和,其实是想让岑筱薇取代我。”

“你说错了,筱薇不可能取代你,不管是在郝江化还是京京面前,你都是独一无二的。”

李萱诗叹道,“郝江化看重你,因为你是左京的妻子,白家的大小姐,左京看重你,只是因为你是他老婆,我曾经希望你和京京能够和好,所以你和郝江化打得火热,我劝过你很多次,你肯听劝么?”

“现在我也一样希望你和京京和好。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真正站到左京身边,你会护着他,保住他。”

“我很清楚,事情一旦爆出去,你爸妈再怎么生气,说到底你是白家的女儿,他们肯定会站在你这边,你要是铁了心帮着郝江化,京京不管做什么,他都赢不了,白家想要盖住你跟郝江化乱搞的丑闻,最好的办法就是灭左京的口。但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做,我一定会保住京京。”

白颖不信:“那你还搞这么多事?”

“是你在搞事,在医院你能帮着郝江化打飞机,我怎么敢保证你不会反水害我儿子。我这么做就是想告诉你,不止郝江化有你什么把柄,我也有我的黑材料,郝家是我出资盖的,山庄也是我建的,在我陪郑群云睡的那天晚上,你和郝江化两个人去山庄干什么,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李萱诗冷声,“照片和视频,郝江化有,我一样也有,而且更多。”

“你!”白颖气得说不出话。

“我没想过威胁你,所以我手里的东西,郝江化也不知道。”李萱诗冷声道,“我只想给我儿子留一条路,说到底是你们对不起他。”

“那你还帮着郝江化,你为什么不帮着左京。”白颖不信,“你既然这么为左京着想,还这么坑我,哪有婆婆拉儿媳妇下水。”

“至少我没想过拆散你们。”李萱诗不想多做解释,“我不会让你们害京京,但我也不会让京京毁掉郝家。”

“颖颖,今天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千万别学我,上错船就再也下不来了。是选京京,还是选郝江化,你只有一次机会。”

白颖瞧着李萱诗不似说假:“你到底想怎么样?”

“京京想怎么对付郝江化,对付我,那是他跟我们的事情,你可以帮京京,但绝不能帮郝江化,否则我一定要你后悔。”

李萱诗沉声道,“如果你能安心跟京京过日子,以后重新做人,到时候我的那些日记,就会帮到你。”

“帮我?”白颖一愣,“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明白。”李萱诗长叹一口气,“教书二十年,还多花了十年时间,才学会怎么看人,知道人心险恶,是怎么一回事。”

白颖若有所思:“因为…郝萱?”

李萱诗身体立时一震,眼眸说不出的讶然。

这天上午,李萱诗和白颖聊了很多,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白颖从口中吐出『郝萱』这两个字,让李萱诗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而白颖也依稀寻到些李萱诗的秘密,尽管只是这个女人身上诸多秘密的皮毛,但也让她生出许多想法,诸如同情、怜悯…

女人有时候很奇怪,上一秒互相讨厌,下一秒却互相体谅,也许感性使然,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

都登上一条贼船,难免同舟共济。

唯一的差别是,白颖仿佛是下船了,而李萱诗只能陪着这船往远处的冰山撞去…

李萱诗和白颖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本的对立又开始缓和,在确认左京不知道郝萱身世的真相,李萱诗请求白颖不要告诉左京,作为交换,她也会隐瞒白颖在医院给郝老狗手冲的事情。

至于围绕郝萱身世的始末,李萱诗怎么也不肯说,只是表示一切错在她自己,和左京无关。

郝萱身世的真相,一直到郝江化被Poy囚禁后,才逐渐浮出水面,然而郝萱的身世并不是真相的全部,相反她只是一个开始,这也促使李萱诗后来洞悉到郝老狗的阴谋后留了一手,也让我在审讯郝老狗时,给他真正的一击,彻底粉碎这个野心勃勃的老混蛋最后的希望。

自此,郝家正式宣告断子绝孙。

这是后话。

到医院,给郝小天办理出院手续。由于全切,只需要做外伤缝合,伤势没有想象眼中,几天就能恢复。

白颖帮忙去取多开的辅助器和尿袋,这排尿的辅助器,三天换新一次,尿袋更不用说,这属于日常耗材。

“为什么是你?”郝小天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我淡淡一笑,“我说过送你最后一程,先接你走,才能送你走。”

“你想玩死我?”郝小天看着我。

“玩死你的,不是我。”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跟我玩,你还不够资格。”

郝小天自然不服气,当着我的面,肯定不敢骂出声来。

接上他,和白颖一起回去,上车的时候,白颖不禁皱了皱眉:“好臭呀。”

“不是臭,是尿骚味。”我扣上安全带,示意白颖坐副驾,后面留给他,慢慢整理身上的破管子和尿袋。

“是不是漏出来了?”白颖提了一嘴。

郝小天连忙低头检查,小声道:“才一半,没漏出来。”

“是这样啦,夏天,天热,尿骚味就重,早叫你别来,你不听。”我看似随意地说,“等把人送回郝家,还要去洗车,不然味道太重。”

郝小天脸色骤白,说不出话。

“当面说是不是不太好?”白颖心领神会,开始送刀子了。

“当面说才好,这样方便他早点习惯,他是郝家的大少爷,以后还要出来见人的,别人说两句就受不了哪行。”

我继续说,“还得多挂几个尿袋,万一不够用就糟糕了,不过天气越热,身上的尿骚味就重,到冬天就好了,撒尿也不用担心会冻伤小鸡鸡。”

郝小天咬着牙,整张脸耷拉下来,偷偷摸了摸挂在身上的尿袋,两个尿袋,应该够用…

“别捏了,小心捏漏了。”

冷不丁一句话,吓得他连忙松手,生怕尿袋真会漏。

我淡淡一笑,一脚油门,心气总算好点。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