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八)

痛苦流淌在骨血,隐隐作疼,渐入平静。

厌恨、悲忿、在佳人陪伴下,得以平息;不是消失,而是喘息。

审判日前的宁静。心绪正在收拢。这一点,佳慧比我要好得多。

即便遭遇很大的精神打击和情感挫折,在短暂的脆弱后,依然能很快调整状态,骨子里,她从不文弱。

“所以,郝江化并没有跑掉?”她一愣。

“没有。”随后,我将事情简略一提。作为元凶,有他才有审判日。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等三天?”

“这三天,必须等。这对我,对他,对她们,都将是一种折磨和考验。”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在培养我的贪心。”

感性的软弱,在经历情感煎熬后,需要补充贪婪的养分;对真相的贪婪,对报复的贪婪,对审判的贪婪…

贪婪是一种动力,就跟仇恨一样,会充实我,壮大我,会推着我,往前走,走进郝家,走进审判庭…

女人的指尖划过我的胸膛:“还难受么。”

我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没事的。”

没有人能分担痛苦;但,有人能陪着你痛苦,那至少,这痛苦,不会绝望发疯。

晨阳出云,去接白颖出院;她很虚弱,执意出院,院方也就医嘱完放行。

返程,久违的“返家”,却是再也回不去的归途。

借口整理书房,留她们母女独处。那些东西早已被收好,难办的,在心。

有没收的,也有没丢的…类似搬家时的窘境,耗时且犯难。

“左京已经找到郝江化手里那些见不得的东西,也包括你的…”

语气看似轻淡,面上却有寒怒。引而不发。

白颖闻言。本就苍白的脸颊更虚色。

“照片和视频…他都删了…那个把柄,他也毁了。”母亲沉着声,“算是给你留下最后的体面…他能忍下来…这不容易…”

心被狠狠地揪着,只能憋着,这种难堪和痛苦,是她自己造成的,无可辩驳。

“你死活不愿说的把柄,不管怎么问,左京都不肯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内容…”

白颖的脸色扭曲着痛苦,却不敢吭声,任凭母亲奚落。

“其实也不难猜…郝江化跟你的丑事…如果只是单方面,那就不是把柄…而是他的强奸罪证…”

“所以,里面的内容,一定要表现出你的主动…并且,还是清醒状态…”

“最合理的猜测,就是视频…在你知情的情况下拍下来…他把你的一切都拍得很清楚…”

“你害怕视频曝光,因为这里面藏着你最赤裸的样子…不再是被强迫,而是心甘情愿…被玩弄…”

沉默,眸里滚下热泪。是痛苦,还是悔恨,不忍直视,潸然而下。

“你的身心…完全背弃左京…也许你未必这么想…也许是郝江化诱导你…但,你顺从了…”

泪目,滚落的滚烫,烫得喊不出声,嘴唇被咬得出红。

“用来要挟…还不够…应该有更难堪的把柄…”童佳慧若有所思,“三天…他关你三天…你就崩溃了…一定交代了什么…或者他发现了什么…跟你的【郝爸爸】有关吧…”

“别说了,我都认了,求你,别说了…”

看着女儿垂目,低头默认。心里泛涌着悲凉。

早几年,就听白颖挂在嘴边“郝爸爸”这三个字,她和丈夫是心有不满;只是想着碍于李萱诗,女儿是随着情分就这么叫了;在俩夫妻心中,真正的亲家公是左轩宇才对。

而现在,已经明了。

非但这“郝爸爸”另有深意,甚至这源头,既不是左轩宇,也不是郝江化,而是女儿的“好爸爸”,在那十五年前就扎根的孽缘。

爸爸,白行健,白颖从来就只有一个爸爸。

“郝江化知道那个秘密…而且还从你嘴里说出来…你是不是在视频里亲口承认了?!”

甚至,在郝江化这种畜生的引诱下,而沉沦在肉欲的白颖,哪里还分得清,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白颖滑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膝盖,哭成泪人。

童佳慧心寒,发冷,自己的猜测,果真就是实情。

亲生的女儿,把白家最大的隐秘,出卖给仇人;淫乱的肉体,不伦的指控,炮制出一个真实却又荒唐的“把柄”。

这个把柄,足以毁掉白家;几代人维系的清誉,会被瞬间摧毁;不在于丈夫有没有做。

只要见了光,白家就染上污名,洗不掉的那种。

扬起的手掌,在悲愤中,还是停下;时至今日,再计较这个,已经没意义。

将白颖扶起,心头怨忿难消。毕竟是几年前就拍下的旧物,再恨,也已经物是人非。

白行健一死,白家已成过去;所谓把柄,作用已经大大降低,相比它的威胁性,白颖的背刺,才是最伤人。

“明天,左京会去郝家,你也去…”童佳慧沉下心气,“有什么,就在那里解决。”

审判日已定,至于怎么审,怎么判,因果报应,各安天命。

“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真觉得,这个把柄很可怕?”

白颖抬眸,泪目婆娑,并不明白。

“到底是这个把柄可怕,还是…你一直在骗自己,觉得它可怕。”童佳慧寒心难静,“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去想,好好想想…”

把柄如枪。枪是死物,郝江化没能力开这把枪;只是没想到,他会藏这样一把枪;枪,容易走火,人心,却容易走丢。

“作为母亲,最后劝你一句,最好把自己的心肺肠子倒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拾掇拾掇,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声落人去,白颖再难支撑,虚弱力散,人直直仰躺,悲从中来,心拗泪哭…

耳畔一直在回响母亲的话,“到底,是这个把柄可怕”,还是在“骗自己,觉得它可怕”?

房外,童佳慧并未远离,直到听见里面嚎出悲声,久在心里埋藏的悲愤,终于被撕开口中,流出脓水…

人性的劣根,卑劣的外衣,这时候撕下来,无济于事,但至少比在郝家,比在审判日当众撕下来,要好得多。

哀哭如埋葬,能听到女儿这回是真的疼,骨子里的祸源,肉体的恶堕,情欲的肿瘤,作为医师,她必须要自己开刀…

情绪在喷涌,冲洗着灵魂,欲望和现实,在眼前渐渐清明…

沉寂多时。等到童佳慧再次进入,房里,白颖已然坐起。

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被翻出来,搁着那里。

童佳慧心里已明了:“决定了?”

“嗯。”白颖轻喃,决定权并不在她,左京重回这里,就已经表明意思;自己只是先挑明;已经拖太久,该断了。

佳慧来唤我,看到摆在面前的证件,沉顿片刻,开口:“什么时候?”

“今天吧。”白颖应声,“明天,应该很忙…”

“离了,明天…你就不会有优待。”

“离了,我就只剩下一种身份…做你想做的。”

达成共识,驱车去民政局,佳慧没有随行。

简短的询问,核准手续材料,确认无误后,工作人员出具离婚证,【离婚】二字格外醒目。

结束了…十年的婚姻,戛然而止…没有想象的轻松,内心的沉重并没有散去。

没有喜悦,隐隐地感伤;有不舍,不是留恋,而是缅怀失去的,以及终将逝去的。

从白走到黑,破晓见黎明。

一米阳光,照亮几许,刺痛几许?

真到了这一天,我的人生,也难以明媚。

再临郝家沟,愁云惨淡,甚至死气沉沉,不复好光景。

距离郝家几里外,便已经能看到路道有人,更深处,咒怨哀叹,乌压压挤成一片。

在地的维安警员,也被人群隔在一旁。众怒难犯,郝家已是村民的龙逆,触碰不得。

车鸣入耳,进驻的特勤队架起空门,他们事前已经接到雇主今日到来的通知。

村民们不明情况欲叫嚣,随后被几个领头喝阻,掰扯几句,“生人勿进”,竟也让出路来。

连警员也颇费手脚的舆情,我则堂而皇之地,开车进郝家。

郝新民虽然死了,但在这群人中,找几个有威望的人不是难事,余下的,从来只是随大流;甚至政府那边,今天也不会找茬。

官家正为郝江化烦恼,杀人诈财,再加财政贪污的破口…急着想要找补…而我给他们一个契机。

通往审判之路的大门,已经打开,就等着我进去。

“大少爷,大少爷来了…”郝家院内,探脑观望的小保姆,个个眼尖,直嚷着叫出声。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姑娘们欢呼雀跃。

有救?内心冷笑。该说她们是天真还是愚蠢,居然幻想我是救星?

熄火,下车,我已经被簇拥着往屋走,李萱诗闻声而起,面上却有忧色。

美妇病倦,徐琳伴着她,见到我:“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不来。”这一天,我等得太久。

李萱诗欲言又止,徐琳会意,打发众人散去。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

“什么状况?”我明知故问。

“你没看到外面围这么多人…郝江化掺合到郝留香的诈骗案,很多村民上当受害,他们已经知道人跑了,围着郝家要钱…

“最麻烦的是,郝江化杀人潜逃,被抓到大概会判死…他们更担心拿不回钱,这时候,你怎么还闯进来,这是自投罗网!”

李萱诗望着我,忧声道:“郝江化亏空公款,村民钱被卷走…这个项目的破口太大,郝家是不可能补得上。”

说话间,李萱诗从身上摸出一张卡,塞进我手中。

“政府不会眼睁睁看着,也许会没收财产…好在,我已经提早做了准备。”

左右环视后,她压下声来。

“公司和山庄,我已经押给银行,差不多一个亿…你可以带颖颖移民国外,重新开始…没人会认得你们…”

“要是·真过不下去,你就再找一个…”

“京京,听妈的话,趁你能进来,赶紧走,再晚,你可能就出不去了。”

郝家宛如火药桶,只要没了指望,外面的人随时会冲进来,做什么,难以预料。

望着眼前,虚伪的“慈母婊”,心中苦,苦笑出声。

扑哧一笑,再瞧她,又扑哧连笑,继而捧腹,笑声引来众人瞩目。

“你笑什么。”李萱诗不懂,自己哪句话好笑。

“你们怎么都不笑。”嘴角含笑,见众女无措。

回首,盯着李萱诗:“我为什么笑?因为…”

笑容,戛然而止。

“我笑你…蠢!”

语惊众人,大厅陷入冷寂。

李萱诗脸色骤变:“你…”

不理会她,目光扫过众人,落在吴彤。后者微微颔首。

“就在刚刚,这个女人…塞给我一张卡,哇,一个亿,真有钱…”我一指李萱诗,“我想问,她有分给你们钱吗?”

一众女人似乎还不明白,这钱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外面的人,已经认定郝江化卷钱跑路,现在她想安排我拿钱离开…你们猜,她下一步会怎么做?”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她就可以用配合调查的方式,顺利从郝家离开…而你们…啧啧啧…”

有人云里雾里,有人点化开悟,骤然失色。

“从一开始,你们就走不掉;你们留在这里,村民就能安心;郝江化跑了,等她也跑了,整个郝家就是空壳子…”

说话间,人往阶梯,扶摇而上:“等到村民们发现,他们会发疯,会不顾一切,冲进郝家…而你们,既可以事前麻痹村民,事发也可以充当炮灰…”

“你们不仅拿不到遣散费,还要承担村民的怒火…而她,可以在国外,跟我团聚…”

众女脸上一抹红白。气愤被出卖,更多是恐惧,为自己处境心生害怕。

踱步到二楼,扶梯而立,手中的银行卡,“噌”地一声,掰成两半,丢下楼去。

李萱诗面色惨白,已然明白。这是儿子对她的报复;她知道他恨,却没猜到会选这时候。

为什么,自己已经拿出全部…一个亿,还不够么?

看到李萱诗心魂失守的模样,内心泛起些许快意。是的,还不够。

一个亿,的确不算少,但这钱并不好拿;想要真正支取,恐怕还需要她。

她给了我保险箱,里面藏着财富;保险箱有锁,钥匙在她手里。自然,她就有了价值。

所谓,去国外,和白颖重新生活,真正的含义…

我已经重新接纳出轨的妻子,自然也能接纳堕落的母亲。何况,她算不上出轨,更掌握着一个亿的财富。

娇妻美母,其乐融融。李萱诗,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对吧。

“左京,你想怎么样?”在徐琳的搀扶下,李萱诗强撑精神,终是,到了这样的局面。

我将一份契文亮出:“这一份,是郝奉化通过中间人转卖给我的地契协议书…”

手一松,契约便滑落下去,徐琳上前捡起,回到李萱诗旁,摊开速览。

“你买了郝奉化的地契,又怎么样?”见闺蜜沉默,徐琳挺身而出。

“不明白?郝家的土地产权,原本是宅基地;郝江化嫌地块小,就跟郝奉化换了地,为的就是娶李萱诗…建房开销,用的是左家的钱;后来,作为补偿,还给郝奉化一家建房娶亲,用的也是左家的钱…妙就妙在,这俩兄弟换地建房,却没有办理手续。也就是说,你们脚下这块地,其实不属于郝江化,而是郝奉化,而他把地卖给我…”

“我不是郝家村人,但是她嫁过来落户郝家沟,连带我也具备买卖资格…也就是说,我现在是郝家的地主…”

“就算地是你的,房子也不是你的。”徐琳反驳。

“不,房子,也是我的。”我淡淡一叹,“我说过,建房款是左家出的,我当然要拿回来;既然你们把房产质押给银行,郝家出这么大的事,作为债权人,银行有权进行保管及处置,我以权利人的身份,跟银行签了补充协议…也就是说,你们付不出钱,这房子就归我…”

“而在一个小时前,法院已经获批查封郝家的产业,包括公司、山庄以及这套宅子;查封期内不能买卖、过户、押解和租赁…”

徐琳愣神:“这不可能,郝江化犯事,扯不到萱诗。”

这话本没错,至少在金流这部分,只有郝花李的,不存在他反哺李的情况;即便公司税务有猫腻,也是另案处理,以郝案做理由,法院不太可能支持。

“原本是很难,政府也没辙,可是,我给他们提供了理由。郝家的产业…就该是左家的财产…当年的遗产分配,如果存在隐匿、挪用等情况,作为权利人,我有权主张,申请核查并重新分配…郝家的,她的…都已经被查封、冻结…”

徐琳惊住了,再看李萱诗,惨白,摇坠而强撑。

“从现在开始,郝家由我做主,解释得够清楚了吧。”

居高临下,俯视众人,将她们心慌与无措尽收眼底。

“大少爷,在问你们话,清楚了吗!”吴彤一声冷喝。

徐李二人愣神,瞧向吴彤,这个小姑娘竟也这般雷厉。

“清楚!”丫头们齐齐喊声,终于明白,郝家,已经换了主人。

在这里,将会主办一场聚会,有待宰的羔羊,也有晚到的客人。

闫肃和陈墨如期而至,他们负责宴会厅的设备调试及外场监控。

特勤保全们,被安排在庭院外和郝家四周,确保不会有意外。

保姆们按照吴彤的指示,将会场打扫干净。尤其是那张极具封建仪式的餐桌。

遥想当年,郝家的“繁文缛节”,予人一种封建王朝的错觉。

只能说,现实比想象更荒诞,更无下限。

“可以了。”一声落下,空气凝重几分,保姆们全凑过来,挤在一旁。

这张做工考究的餐桌,除南北主座外,东西两侧各有十五个席餐位。

李萱诗有一项无上的“权力”,她会根据参加列席人员,安排每个人的座位。

郝家连保姆在内也就二十多人,足够全部人坐,但从来没有坐满过。

谁都列席,谁能上座,谁坐得远,谁靠得近。这是李萱诗的权柄,也可以是笼络的手段。

而现在,她这项权力,众目睽睽,被我褫夺了。

我拉开东侧首席的座位,摊手示意:“坐吧。”

众人的目光看向李萱诗,她的脸色难看,还是落座。

吴彤拉开第六席位,径直坐下,这就是郝家权力地位的缩影。

北座是郝老狗的固定位,他无福消受,这一次,我邀请徐琳坐下。

记忆里那次,徐琳没来,否则,必然是第二三席位的佼佼者。

现在,它们都还空缺着;而有些空位,永远等不到人,比如郝奉化一家。

彼时,二楼的阶梯处,保姆阿蓝搀扶着一人下来。

何晓月。每个人都一时惊讶,明明才没多久,她们几乎遗忘了她。

经历丧子痛的何晓月,精神恍惚,失魂落魄,被安排锁在房里照养。

现在,她被放出来。不只放出来,吴彤交办阿蓝,特意洗漱干净,换身衣裳。

拉开第五席位,这是何晓月的位子,比吴彤位次靠前。

首席、五席、六席…还会有人列席,而这个席位安排…李萱诗脸色发青,她隐隐猜到。

“左京,你要干什么?”徐琳忍不住问。

“别急,再等等。”我眯着眼,“先看点娱乐节目。”

液晶屏上接入画面,空旷的建筑物里,一声低沉的呢喃,登时引人侧目。

从交叉角拉伸的铁链,绑住一个脏老头,一眼惨败模样。

“郝江化!”徐琳忍不住惊呼。

李萱诗吐出一口气,面如死灰,心坠深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郝江化如此,她也如此,逃不掉…

“求求你们,让我睡…睡一觉…”

干裂的糙嘴唇,不时吐出一句,如果可以,他会跪下来,磕头央求。

屏幕里,郝江化这糟糕的模样,眼神浑浊,人鬼难分,惊到众人。

戴上专属耳机,直接接入Poy的通讯端口,很快,对方便有了回应。

“京,你要开始了么?”

“还没有,不过可以先安排点娱乐节目。”

荧幕里现出一道荧光,黑色的丝袍,掩不住她夺目的存在。

“缅娜。”徐琳又是一惊,扫了左京一眼,再看向闺蜜,心气也散。这一局,明显是处心积虑…

缅娜,不,应该更正为Poy。我最忠实的朋友。

一记响指,有人捧来医用托盘,里面有一支注射器和针剂。

“这是什么?”

“天使,第二期。”Poy解释道,“一种特殊兴奋剂。”

“不会出问题吧。”剧情推进到这里,确保不会有意外。

“打过昏睡针,再用强光侵扰,想睡也睡不着…现在想要恢复精神,注射天使是最好的方式。”

“这种药,有强效清醒的优点,会有些副作用…正好作为娱乐节目。”

我和Poy的谈话,也从通过调试好的音响传出,被众人听见;覆盖的范围,大致局限在宴会厅。

这场跨境的实况直播,除了我和Poy能够同频,郝江化只能听见,却看不见,而她们能看见,却不能传话过去。

眼看针剂被注射,郝江化也起了变化。

他的眼睛瞪大,血丝成红,面相渐渐狰狞,仿佛疯牛一般。

捆绑的钢索被松下,手脚还拴着链铐;铁链拉扯声,犬吠声,响起。

“郝江化,我答应过你,会让你好好享受金发碧眼大洋马,我说到做到!”

画面拉近,郝江化的囚地,周围响起犬吠吐舌声,四个壮汉,四条军猎犬。

其中两人弯身一拍,两条浑身披丝绢状的金发长毛,便往郝江化跑去。

郝江化呲着牙,怒目,扯过一条,便将它放倒,紧接着掏出黝黑老屌,腰一挺,开始大力抽动。

这一幕,委实辣目,郝家众人惊掉下巴。有小保姆连忙扭过头,但犬吠惨声,连连入耳。

“这两条是阿富汗猎犬杂交种,另外两条也是,不过它们是公的,呵呵…”Poy撸着怀里的猫,轻盈一笑。

众人闻言,面色惨白。

这母犬发出的声音,郝江化的粗蛮,伴随着铁链触碰地面,仿佛在她们的心房上划拉,那种指尖划玻璃的异样,浑身起鸡皮疙瘩…

无一例外,包括李萱诗、徐琳在内,郝家众人都起了反应,心里被刺挠的恶心感,不断地翻滚…

“停、停呀!”一声喝起,郝江化忙着冲刺的关头,竟然喊出声来,可是,喊归喊,身体却持续在干着这条金发母犬。

Poy笑着解释,这就是天使的魔力;就跟人打了麻药一样,即使意识很清醒,身体却麻木,不受控制;而天使相反,它可以保持人的清醒,催化出交配欲望,并且会服从动物的本性。

没错,天使是一款针对兽类配种的特殊药,尤其是发情期短,不利繁殖的动物。

眼睁睁看着郝江化压着母狗疯狂输出,干着、干着,甚至抱起,就这么…不堪入目!

小保姆们哪里受得住,只觉得肠胃翻涌,辣目,更恶心;忙用手捂住嘴,却遮不住眼,遮着眼,又捂不住双耳;这人狗大战的画面,这荒唐的交合…

直到有人再也压不住恶心,直接喷吐出来,大呕秽物,嘴角挂着口水与胃液的混合…

白浊?有人浮想,也难再忍,也跟着呕吐,苦水,淫水?

“我受不了了!”保姆小文喊道。

“忍着!”吴彤豁然起身,沉声呵斥:“你,有什么资格受不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难道没有被郝江化当狗骑过!”

“不只你,还有你、你、你…”吴彤的目光扫视众人,“我也一样,在郝江化眼里,我们就是一群母狗。”

“看他肏母狗,你们就受不了,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看看我们这群母狗,以前是怎么被郝江化这条老狗肏得,嗷嗷叫!”

一声暴喝,震得众人不敢辩驳,胸口犯恶心不说,只觉脸上火辣辣,臊得慌。

李萱诗面色虚白,胸膛强压着恶心;不全是眼前的丑陋影像,也是她的身份。

今天以前,她是众人眼里的女主人,是高贵的;而现在,每个女人都被代入母狗。

既然都是被骑的母狗,那又何来“高贵”?所谓的正宫,只不过跟公狗交配的母狗。

左京这记耳光,打得真是响亮;话是吴彤讲的,但正主就是她的宝贝儿子。

想到这里,李萱诗惨惨一笑,原来这十年,换来的,就是一条公狗,一群母狗。

十来分钟,母狗已经不堪承受;郝江化正在兴头,又扯过另一条,接续人狗大战的戏码。

犬牙挫齿,哼哈声重,两条公犬眼里泛着凶光,随着郝老狗肏得起劲,它们也越来越躁动。

女人们反而安静下来,变得很拘谨,像是胆小的猫。忐忑,一种不可知的恐惧。

院外一声车鸣,不久以后,一个女人被人押着,推了进来。

亭亭玉立,楚楚憔悴。一进来,她就看到众人齐聚,眼睛里也充满惊讶。

一众女人,眼目惊讶,却也不敢声张。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岑筱薇的到来,就是第一道风。

屏幕上,郝江化正在卖力表演,听到交合声,身体仿佛过敏一般,忽然发冷。

“京哥…”岑筱薇颤着声,她在恐惧,比听到白父死讯时更怕。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是我邀请的第一位客人。”

走到餐桌东侧,第三席,拉开:“坐。”

岑筱薇颤巍巍地,坐了下来。她和李萱诗只隔一个空位,却各自低头。

心慌,便有意乱,不禁在想,是否还有第二、第三位客人,这空位又会是谁?

意识在抗拒,人却很诚实。有天使的鼎力,郝江化完全沉迷其中,等到母犬抽搐,打个冷颤,一发入魂。

尚未舒爽,伴随犬吠,两条犬扑奔而去,在猎犬眼中,他已成猎物!

“啊!啊!”喊叫,嘶吼,锋利的犬牙,狠狠地攀咬。

郝江化甩开一条公犬,便有一犬扑咬,咬在胳膊,再甩,大腿上,已被咬住。

一口,便撕咬一块肉下来;如果不是护得及时,郝江化的狗屌说不定就被咬下。

才应付完两条母狗,现在却要面对两条公狗。身心折磨,又有栓绑,难以躲闪,被咬个结实。

双手死命护住裆部,用脚去踹;而俩公犬前仆后继,撕咬郝江化,哭爹喊娘。

曾经何坤买凶对付郝江化,结果七八个打手干不过一个;而现在,两条狗便能咬他半死。

夺妻之恨!不仅是人有,狗也一样!母狗被糟蹋多惨,公狗就有多恨!

我不可能去咬郝老狗,但这两条公狗却可以!狗咬狗,才是正理。

“精彩,真是精彩…”忍不住感叹。

花容失色,花凋谢。往昔娇艳的女人,个个被吓得惨白,生怕下一秒,会从哪里放狗来咬她们。

我当然不会放任郝老狗被咬死,起码,现在还不行;娱乐节目,只是庭前的消遣。

公狗已经被拉走,徒留郝老狗瘫在那里,疼痛,喘息。第二位客人,姗姗来迟。

“诗芸!”徐琳惊呼。她没想到,连在北京的王诗芸也被带到这里。

李萱诗惨淡一看,果然,该来的,就会来,再远,也不会缺席。

素衣寒面,只看到屏幕里的郝江化,王诗芸才变了颜色。

几欲扑过去,双手捶打;索性,被一众保姆拉开。

黄俊儒坠亡,是郝江化害的;王诗芸怎么能不恨,不久前才被丈夫重新接纳,就被这畜生硬生生毁了!

“第二位客人…”邀请王诗芸,在离京前就已经决定,从康复中心接人,时间有点赶。

有心放她一马,命运却不肯饶。这场囚局,里里外外,兜兜转转,难逃这一遭。

“坐吧。”第四席,座位已拉开,冷面寒霜,不看旁人,孤等。

惶惶,不可知;犬歇,声又来。

“哒、哒、哒…”不是钟声,而是马蹄踏地。

原本瘫在地的郝老狗,瞥见又一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

“不,不要过来!走开!”他再蠢也明白,这不会是好事。

金发碧眼大洋马,这是缅娜的承诺,金发碧眼是母狗,而大洋马,就真的是马!

在暹罗,马并不罕有,最要命的是,这马不是母马!而是一匹公马!

郝江化想逃,松下的铁索又被拉伸,将他固定;而这个角度,距离,位置,早就计算好。

裤角被狗撕咬破烂,吊起时,就剩一身挂彩的皮肉;驯马师牵马上前,郝江化被挡在马肚下。

一根马屌,远比狗屌更粗,更大,更长,顶着腥臭屁门就进去,黝黑老菊,被挤得屎道破壁…

紧接着,便是一声撕心裂肺,比被狗咬时,更难忍受;看不见辣目的画面,马蹄扬起,肚下哀嚎。

一种被巨力贯穿的疼痛,伴随着难以承受的耻辱;第一次,他被一匹马给肛了。

马屌顶撞,破菊而入,惨绝人寰;那种被几乎顶到,屎尿喷放的异样,郝江化无比绝望。

过去,他玩弄过很多女人,菊穴也玩了不少;现在轮到自己被肛后门,才深深体会菊花的痛。

夺妻之恨,由狗咬;窃菊之痛,放马肛。娱乐节目,嗯,动物世界。

娱乐,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惩罚的同时,我也在观察。

她们有着不同程度的恐惧以及恶心;有人因画面而恶心,有人厌恨郝老狗;然而,依然有些人,恶心之余,竟然泛起同情。

母畜当久了,自认是肉身菩萨,菩萨心肠,不忍其受苦;何况郝家给得又多。不是每个都被强迫,恐惧若消,便起一两分怜悯。

母狗为了公狗而反咬主人,并不意外;只要狗窝还在,对公狗就会保留些认同;只有把狗皮剥下来,鲜血淋漓,才能疼醒她们。

“够了。”李萱诗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你已经抓到他,打也打了…把人交给警察吧。”

“如果我说不呢?”

“我知道你恨郝江化,他是该死,但我不能眼看着…”

“怎么你心疼了?”我忍不住讥讽。

“再怎么样,他也是我丈夫…”

讥笑凝固在脸上,怒火骤起。

“到现在,你还认这条狗是你丈夫。那我呢?我是什么!”

李萱诗,你就真舍不下一条狗吗?你的丈夫不应该姓左吗?那个埋在坟里的男人,就不值得你半点留恋?!

“你,你当然是我儿子。”

“儿子?呵,儿子…你儿子早死了!你选的嘛!”

这一刻,我的内心充满怨毒。

“如果你没有选他,一切都不会发生;这十年呀,整整十年,你都在选他呀,你都站在他这边!你选了郝家,一切为了郝家;你把左家扔了,你把我爸忘了,把我这个儿子丢了;把你的儿媳坑了!走到这一步,是你,让我没得选啊!”

这一声暴喝,似乎吓到她,眼神在退缩,“不,不是的…”。

“你心疼郝江化,因为他是你丈夫;你说我是你儿子,那你怎么不知道心疼我!”

“五年前,白颖就是在这里…她被…你,你们瞒了我五年!”怒意在哽,不吐不快。

“整整五年,我就像个傻子!你们把我,把你们眼里的这个儿子,这个丈夫,当傻子耍了整整五年!”

“如果不是藏不住,你们会继续把我当傻子,蒙在鼓里,继续耍下去!”

愤怒,只是情绪的表达,情感已不再强烈。最难熬的阶段,我是在监狱渡过的。

纵然,她的眼里,充满羞愧与痛苦。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屋里突然安静,就连郝老狗的惨叫也低缓下来;烈马的狂风暴雨,而他在经历连番的疼痛后,接踵而来的痛苦已经喊不大声。

而两个女人的到来,让屋里变得更安静。

徐琳等人的目光,有些畏惧,有些躲闪;岑筱薇躲闪的意味更浓。

白衣套裙,素面雅淡;面色过于苍白,穿其他更显惨白,反不如一身白,虚弱得不明显。

白颖的出现,令某些人心生不安,李萱诗的目光反而凝重起来,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仿佛是宿命的魔咒,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曝露内心的不堪与胆怯。

童佳慧却不去看她,而是望向我:“我坐哪儿?”

西侧位,首席,和李萱诗针锋相对;随即,我挪动东侧第三席,白颖也坐下。

岑筱薇坐立难安,扭开身,歪向王诗芸;相似的模样,反而能亲近。可惜,王诗芸无动于衷。

四位客人,真正的客人,只有童佳慧;原本,我不想邀请,触及到丑陋和伤口,但在洞悉郝江化的真正图谋后,我决定这样做。

隐瞒,往往会是悲剧的延续;李萱诗,白颖,她们一再论证这个观点。

“客人到齐了。”心绪得到平静,语气也温和,指了指一众保姆,“你们也找位子坐。”

丫鬟们面面相觑,竟有些不知所措。

“大少爷的话,你们没听到嘛,还需要帮你们一个个把座椅挪开!”

吴彤发话了,她们这才慌乱地找位子坐,不敢坐得太近,和“夫人”、“姨太们”隔着距离,全往南席座边靠。

这帮保姆们,有年头长的,也有年资浅的,自己按尊卑选的位。

李萱诗一手打造的礼仪,已经融进她们的骨血,狗肉上不了酒席。

三六九等,后宫剧的名分尊位,被套用下来;帝后、妃嫔、宫女。

保姆们只有听命的份,要是伺候满意,赏个类“官女子”的名分,才有一同上桌的机会。

人性、奴性…想想,还真是荒唐,叹声:“可以发下去了。”

吴彤起身,离席;不消片刻,手捧一大叠纸,一筒笔。

她在每个座位,都放上纸和笔,这才坐回。

“每个人面前,都有纸和笔。可以现在写,也可以慢慢写,时间很充分…”

“题目不限、文体不限、内容不限、字数不限…一句话概括,就是写什么都行…”

“唯一的要求,就是真实;写到满意为止…”

“当然,也可以不写;大门就在那里,你们随时能出去…不过,出去之后,会怎么样,我不敢保证…”

“对了,忘记提醒你们,我已经让人传话给村民,说你们有逃跑的可能…怎么选,你们自己决定…”

李萱诗拿起笔,恍惚间,陷入久违的记忆。

这一幕,太像一场考试。曾几何时,自己还是一名老师,也做过考场的监考。

学生们在底下,答题做卷,而现在,轮到她们要考试,而监考,是她的儿子,还有…童佳慧。

“叮!”一声铃响,不是开考的铃声。

“怎么回事?”我微微蹙眉。

“这是老太公的呼叫铃。”一个小保姆站起身来,“吃喝拉撒,要有人伺候。”

倒是忘了,这郝家还剩一个老头,比郝江化更老的老头。

子不教父之过。郝家养出郝江化、郝小天这大小畜生,这老畜生也难逃干系。

“人呐,死哪里去了…”

仰在床,花白胡子,佝偻着身子,小便失禁,等着人来收拾。手边的按钮按了又按,半天也没人来。

“啧啧啧…”入门的恶臭,果然是一路货。

老不死听见奚落声,挣扎别过身,挂上胸口的老花眼:“是你!”

“你认得我?”印象里,我和老不死没有交流。

“是你,就是你捅了江化!你是郝家的仇人,你这个坏种!”老不死颤颤巍巍,伸手去摸旁边的手杖,“滚,快点滚,不然打你…”

我笑了,笑得讥诮而冷酷,“该滚的,是你这老不死,这里的一切不属于郝家。”

“你胡说,胡说八道…”他当然不信。

“你,你来告诉他!”我指了指小保姆。

“大少爷说的没错,家里现在是大少爷做主。”

“我不信,叫江化来,叫他来;告诉他,他的仇人就在这,他的老子被人给欺负了!”老不死气性颇大。

“他来不了。”我冷笑道,“看样子,她们没告诉你,郝江化杀人潜逃,他把郝新民给杀了…不过呢,他还是被抓了。”

“我不信,不会信,叫奉化来。”

“郝奉化?他也死了…你不知道么?”我笑得更得意,“还有你的孙子,郝杰、郝小天、还有郝龙郝虎都死了…”

“不,你,你骗我!”老头不信,他不敢信。

“如果没死,为什么他们都不来看你?一个也没有!”

这一问,老头僵住了;家里最近的异常,有事瞒着他,总还是有知晓的。

“我再告诉你,郝小天怎么死的?他玩女人染了脏病,还被郝杰断根变成太监,想不开就跳楼自杀…就在这顶上,一跳,这脑袋瓜啊,啧啧…郝杰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郝江化强奸了郝燕…你没听错,你的二儿子把你孙女强奸了,再后来,郝杰就被人搞死了,原因嘛,也跟郝江化有关…”

“郝奉化被害得家破人亡,所以他掐死老婆,上门报仇,把郝思高和郝思远给宰了,就在他上次看过你之后!”

老头瘫软,从床边滚下来,小保姆欲扶。冷眼一扫,她便停下。

老不死死死压着胸口,另一手伸着,床边的隔台,放着一瓶救心丸,太远,够不着。

“有句话,你说对了,我是郝家的仇人。咱这两家的仇啊,太深,解不开!”

“你呀,走运,早咽气,早解脱。”蹲下身,看着老头,看着他,慢慢垂下手,眼神涣散,“别让郝奉化他们等急了,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你说呢?”

老不死已经听不见,小保姆听到,惊恐地点点头。

“好了,回座位。”

小保姆慌忙地退开,踉跄着,跑回座位。

众人抬目,眼看着她惊慌失措,然后,便眼见我,一手拉着老头的腿脚,像拖一条死狗。

郝家女人惊得连忙捂口,不敢置信,徐琳等人也倒吸凉气。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下,我松手了,将老头直接踹下楼梯,他就滚落在半道。

这场面,映入她们每个人心里。

“放心,人不是我杀的,他只是犯病了,够不着药。”我笑了笑,“而我,我没有救助的义务,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咽气…”

“啊,我还是很好心的,毕竟,我把他拖出来,也就是搬运时的小小失误而已…”

后续工作,当然有人做;安排特勤进来,他们把人扛到院里;院外,已经有人看到尸体,议论,鼓动…

人死,需要等救护车现场确认,继而送殡仪馆火化;只不过,后续已经用不上。

郝家能进,却难出;哪怕只是尸体,只要他是郝家人,这情绪就有对立;也不知谁喊一声,人流便挤了过去;他们不敢冲进郝家打活人,却敢拿死人撒气;毕竟,民间有着法不责众的说法,一个侮辱尸体,经手的人多了,这种轻罪又能落到谁?

于是乎,能踩就踩,满满都是对郝家的恨,都是被郝江化吭害的苦主!

外围的民警也只能喊喊,挤不进去;而驻守的特勤,无动于衷,这不是上头交代的事…

踩踏尸体。现场的画面,被院里的闫肃和陈墨切到屋里屏幕上。

眼看着,郝家老太爷,被众人踩踏的惨样;她们无法想象,自己一旦出去,被抓住,会是什么下场?

“京京,放过他吧。”李萱诗哽着声,看向我,眼里在乞求,“他已经死了,收手吧…”

“收手?你又在为郝家人,求我收手?”笑得勉强,“那你呢,你们在伤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收手?”

五年呐,有多少时间,多少机会,你们可以选择收手,是你们选的不收手!

“京京,当妈求你,郝江化已经落在你手里,别再牵扯别人,这样下去,你回不了头的!”

她在用一双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睛求我:“已经死太多人了…郝江化被整得这么惨,还不够吗…”

“你觉得够么?”我在笑,嘲笑,笑得很疲倦,感性的疲倦,指了指彼此,“还有我跟你…”

“这一局,才刚开始!”

李萱诗脸色变了,这一刻,她觉得很冷,说不出的冷。

桌上白纸纹丝不动,并没有人动笔。不禁失笑。

“你们不会以为自己在考试,不及格也没事吧?”

环视一周,笑意收拢,转为阴沉:“这里不是考场,而是审判庭!”

“这里有苦主,也有被告;第一、第二、第三被告,延续后面,是第四、第五、第六…”

“你们既是被告,也是控告;可以辩护,可以指控,可以坦白,也可以死扛;怎么选,你们自己决定…”

“在明天天亮以前,你们都还可以改变,想清楚,写仔细…”

“我再强调一遍,这里不是考场,而是你们的法庭,你们的监狱,甚至是你们的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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