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使的牢笼

“哗……”

这场大雨并没有随着薇诺雅回忆往事的停滞而中断,笼罩着西魔境区域的阴暗潮湿感,恐怕要持续一整天。

想到这里,薇诺雅反倒是振作起精神,与其窝在房间里变成蘑菇,还不如现在就去物色属于自己的仆从。

可是,她又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薇诺雅并不奢望跟未来的仆从也能拥有一段和自己与菲洛蒂纳之间命运般相识相知的经历,不如说,她心里其实仍在抵触这种状况的发生,她也不认为谁能拥有得到这份爱意寄托的资格。

她姑且撑起了伞,没有骑乘着石像鬼,而是徒步朝着主城区内位置偏远的某个建筑群方向前行。

“哗……”

大雨如注,可薇诺雅并未加快脚步。花了些时间,她最终驻足在了一所炼药工坊前,弄响了用某种动物头骨做成的门铃。

“薇诺雅小姐,午安。快请进吧!”

“午安。”

即便是身体感官已经变得麻木的薇诺雅,也能在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嗅到混入雨水湿气中的,那阵阵刺鼻的奇异药味。

“咕噜咕噜……”

相较于地处主城区中心附近的药剂工厂,这间小铺子,是专门为了研制特殊药物而设立的。

包括很多危险品,类似于之前薇诺雅打算独自调配出专门针对魔鸟之女的成瘾性药物,若是确有所需,则应有这一侧进行开发制造。

“呼……今天的天气对你来说,应该是最棒的吧?”

“这种刻板印象,还是早点丢掉吧,薇诺雅小姐。”

沏着热茶,将之倒入握柄生着新芽的木头杯子中的,是名为莱妮的魔蕈之女。

过度白皙的皮肤,和菌类构造极为相似的身体模样,若没有正在活动着的四肢与面部器官,大概论谁都只会把她当作一颗拥有巨大菌盖的毒蘑菇而已。

“这么快就需要补充原料了吗?”

“不,不是这方面的事情。我……说来很怪,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这是什么意思,薇诺雅小姐难道是把我当作笨蛋了嘛。”

薇诺雅小啜了一口茶,缓缓将自己都将信将疑的打算,诉说给了莱妮。

“噗——这样啊,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你。毕竟,一说到仆从,会联想到囚徒,也不难想象嘛。”

没错,这片建筑群,不单只有这座由莱妮管理的炼药工坊。

紧邻着的严密石制空间,是关押着各种各样囚徒的监牢。

而想也知道,会被关在这里的家伙,其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被当作活生生的实验体,用于未知药物的测试,结果只能听天由命。

“你若是想要个仆从,干嘛不去公开招募,再做筛选,就此一见谁才拥有足够的实力胜任此职。去监牢那边找的话,你啊,就只能见到一群奄奄一息的家伙……倒是和你挺般配的!”

薇诺雅没打算反呛莱妮,毕竟,她也明白,到那种关押囚犯的地方找适合作为自己的仆从,不仅只能遇到一群病怏怏的废弃实验体,就算是尚未接受过药物测试的家伙,其身份地位之卑微,又怎会有资格成为她的仆从呢?

这举动实在太愚蠢了,但她还是想那样做。

自己鬼使神差地抵达了此处,究竟是否是因某种潜在的需求在特意指引着她呢?

至少,她要一探究竟。

“你当真要去的话,先等一下。”

正当薇诺雅起身,准备离开炼药工坊时,莱妮从一旁的药架上取了一瓶装满白色粘稠状物质的玻璃瓶,顺手将塞子拔了出来。

“监牢那边的腐烂气息很重,就算你的体质特殊,也最好做下预防。”

“谢谢。”

“别跟我客气嘛,我这不是正好也可以跟薇诺雅你亲热一下~”

薇诺雅本以为那是让她口服的药剂,听了莱妮这样一说,一股质疑的模样瞬间显露在了脸上。

“不是直接喝的吗?”

“当然不是咯。这个呢,是要涂抹到全身上下每个部位的,而且还需要关键一步……”

“真麻烦啊,还要做什么?”

一边说着,莱妮一边将瓶中的粘稠物全部倒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开始将之均匀涂抹在体表各处,随后横向伸展开手臂,做出了看似要拥抱薇诺雅的举动。

“那么,请躺到我的怀里来吧~”

“直接涂到我身上不就好了……”

“不是这样的哦~这是为了防止外者闯入监牢,而施加的第二道防护措施。不借助我身体上的蘑菇孢子作为混合物,只依靠这瓶药物的话,是无法发挥作用的。”

对于莱妮漏洞百出的谎言,薇诺雅实在是无话可说。

她身体上的蘑菇孢子,应该只存在于那硕大的菌盖之下,而且,如果这药物真的需要借此混合,她为什么不提前就着手调配好呢?

简直是反过来被莱妮当作笨蛋了。

但薇诺雅也不太想跟对方在这种问题上多花时间争执,便利落地脱去了自己的术士连衣裙,背身躺倒在了莱妮的怀中。

“唔……”

“啊……薇诺雅小姐的肌肤,就算失去了正常的血色,也还是如此柔软稚嫩……”

“要做就快点做……”

与莱妮的躯体贴合的瞬间,粘稠的液体便完全覆在了薇诺雅的背部。

很快地,她的肢体也跟着像是嵌在了顺滑且牢固的夹缝中,正随着对方那奇异的身体结构,以宛若口器吞咽的动作,被其白嫩的肌肤不停揉捏,随之涂抹上药剂。

“唔……!”

而此时,菌盖下方突然有不少丝状体同时垂落,分别精准地搭在了薇诺雅的唇口、乳头与阴蒂处,并开始对那稚嫩的敏感点予以轻柔摩擦。

“哈啊……这也算是必要的一步么……”

“当然是咯。薇诺雅小姐,这可是非常适合给全身涂抹药剂时做出的按摩方式。我将它称之为……天使的牢笼。”

“天使……”

恰巧,薇诺雅自己也才在回忆中想起,自己将菲洛蒂纳称之为天使的那一刻。

“……嗯——!”

一根根仿佛轻触就会断裂的丝状体,好似是这场大雨从太阳光辉中劫掠来的金线,虽然缺乏力量感,但具备某种特殊的热量,对于欲望挑逗的作用,竟远比手指拨弄要更加细致彻底,更易激起淫欲需求的升温。

“唔……!”

而渗向薇诺雅体前的药剂,也并未打乱丝状体抚弄盘卷的节奏,反而十分契合地做出了搅拌动作,让粘稠的液体沾染上散播出来的孢子,混入其中,一并沾染在薇诺雅的皮肤上,向着体内渗入……

“哈啊……你该不会是打算,把我的身体当作……唔——!”

“呵呵,怎么会呢。我要是胆敢把薇诺雅小姐的身体当作苗床,培养子嗣,菲洛蒂纳小姐肯定会把我杀掉的呢~”

莱妮嘴上虽然这样说,可这副现状,却怎么都开始让薇诺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就像是被她拘束在了十字架上,又以丝状体构筑了牢笼栅栏般的,溺入使全身感到酥麻的白浊污物中,无法逃脱……这,就是所谓的“天使的牢笼”吗?

“哈啊……”

“哎,明明只是涂抹药剂而已,薇诺雅小姐的身体,居然会忍不住渗出爱液了呢。”

“还不是被你弄得……哈啊……!”

就好像已经被关押进了监牢一样的薇诺雅,没有第二种选择余地,只得放纵着心中的淫乱欲望,沉迷在被这团白色所吞吐囚禁的过程中……

“唔啊——!”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薇诺雅小姐,没摔疼吧?”

然而并未等到薇诺雅迎来高潮,莱妮便已经放开了拘束着她的行为,像是将之吐出体外一样,使薇诺雅滑出那洁白湿滑的菌枕之间。

牵连着她身体多处敏感点的丝线无声断裂,本也无法阻止什么,使她摔在了地上。

“哈啊……哈啊……”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涌上薇诺雅的心头。那种未能得到属于自身欲望满足的感觉,是她经常有所体会的……

不,不是那样的。

就算每次侍奉时,薇诺雅总是无法从菲洛蒂纳身上获取足够让她的淫欲快感达到顶峰的结果,她也不会有此时此刻,那种心中因不满而产生烦躁,甚至不悦的心情。

“哈啊……我明白了。”

“嗯?”

薇诺雅早该意识到的,她之所以没有任何怨言地,接受着菲洛蒂纳的每一次命令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被你当成笨蛋了,有点不爽而已。”

“我可不敢那样瞧不起薇诺雅小姐你哦。”

“随你怎么说吧……”

薇诺雅明白,她所寻来的仆从,必然无法满足自己那份执着的爱意。

不过,反正也已经是被莱妮涂了满身的药剂,此刻已变得像是附着在她肌肤上的一层光滑薄膜一般,保护着她的肉体。

不去一趟的话,总觉得白忙活了一番。

于是,她沿着两座建筑间不透风的走廊,忽视掉了气息愈加阴沉的氛围,步至了真正的监牢。

“咳……咳……”

在蕈人卫兵的引领下,薇诺雅抵达了监牢内关押女魔囚徒的区域。

果不其然,金属栅栏后的每个隔间内,皆是些受尽药物折磨,几乎没有求生欲望的家伙。

感觉就算是卸下身上佩戴的枷锁,把牢门打开,她们都很难向外面踏出一步,逃离此地。

“嗯……?”

终于是有一间牢房内的景象,吸引了薇诺雅的注意。

阴暗的小小四方之间内,一名全身裸体,肌肤颜色与薇诺雅十分相近,但背后生着残破灰暗羽翼的女性,正跪坐在房间正中,双手合十,似乎在做着某种祷告。

“哈啊——!唔……唔……!”

除了每个囚徒肢体上所佩戴的镣铐,她的双目还被粗麻布绑带裹缠着,同时,牢房内的其余女魔还在不停对她的身体进行着侵淫:一个看上去似乎是魔蜥之女的家伙,正趴在她的背后,伸出颤抖着的长舌,抽插于她的口中,不安分地搅动着那缄默不语的口舌;另一个魔犬之女,则躺倒在她的身前,不停仰头吸吮那并没有任何汁水渗出的乳房,在本就缺失血色的肌肤上,落下了不少齿爪之痕,深暗淤青遍处可见。

“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

蕈人卫兵直接找来了监牢囚徒的身份记录单,交由薇诺雅亲自过目。

“是天使,却也不是天使……吗。”

她的身份来历也十分让薇诺雅感兴趣。

曾经在某个村镇中,极为信奉神明的少女,接受了一场神使的洗礼,竟也生出了翅膀,变作天使一般的存在。

可由于那个村镇中的大多数人反而是抵触神明信仰的家伙,故此少女在归乡后,竟被逐出了家园。

“没有了神明的持续指引,盲目前行着的她,最终于西魔境内被捕……原来是这样吗。”

成为了神的使者,却失去了自我意识与认知的存在,若是断了那条牵引前行的锁链,便会立即迷失方向,不知该向哪里踏出下一步。

而即便如此,她脑海中所剩下的残存意识,竟然还在驱使她为自己所信奉的神明予以祈祷。

“是啊,我之所以感到了迷失,正是因为我对菲洛蒂纳小姐一直以来对我的指引,产生了质疑……”

并没有别过视线,一直盯着那堕落使徒的薇诺雅,单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抱歉,菲洛蒂纳小姐。我早该明白的事情,是我太不小心,将它遗忘了……”

薇诺雅很少见地兀然露出了微笑,归还记录单时,她向管理监牢的蕈人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那个天使,现在属于我的仆从。但是,我不会要求你放她出来,就那样让她待在牢里即可。”

“明白。”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随时警醒自己,不要忘却自己内心真意的象征而已。

就这样,和莱妮告别后,薇诺雅并没有重新撑起伞,便迎着渐弱的细雨,步回了主城区内自己的房间。

“就像我对菲洛蒂纳小姐的爱一样,我对她的敬意与信任,也同样不会输给任何存在。”

无论发生了什么,薇诺雅都相信,依靠自己对菲洛蒂纳热忱的忠诚与矢志不渝的爱,终将周身的迷雾吹散,将黑暗照亮。

踩在堆积了尸骨如山的亡灵之路上,她需要一个能够与她互相传递着温暖,或者,只是单方面能够接纳她那份残留在人类内心深处,名为一厢情愿的爱,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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