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我被你强奸一次，你就能多活一天了，对吧？”
欣忧说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定决心说出这句话的。
总之，她不希望眼前这个人死，至少不能是自杀而死。
不论是因为对死的恐惧，还是对生的怜悯，反正她已经说出了这句话。
自己这样的人，如果能救下来一个人的话，也算是……有价值的吧？
该怎么去自圆其说呢？
而那个走到门口的女人回过了头，疑似不确定她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那个人笑了，饶有兴趣地扭了扭脖子，走了回来，走向了欣忧。
后者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发现自己的腿什么的早就软了，这一动直接让她半跪在地，恍神间，女人就已经来到她面前。
“你这个小家伙知不知道刚刚自己在说什么？一次不够？还想要长期合作？”
欣忧自然明白这所谓的“长期合作”是什么意思，想骂对方无耻的同时，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通过这“合作”关系，来约束住女人的命。
用欣忧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让人有个活下去的指望。
见欣忧没搭理自己，女人只是浅浅一笑，蹲下了身与对方对视，直至欣忧羞恼地撇开了头。
女人回身将那床被褥扔了过去。
“别着凉了哦。”
“我们一言为定。”
这么说着，女人转头离开了。
那个包还在门口，只是取走了里面的手机。
砰的一声，关门声才惊醒欣忧。
“什么嘛，明明……连名字都不知道啊……”
欣忧委屈地抽泣道。
她裹着那床被褥，艰难起身穿衣，还在这小房间内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一支药膏，擦拭着自己红肿不堪的下体，像一只受伤的孤犬，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她明白，自己已经被那个女人破坏了，即使将人生精细拼好，那些残留的缝隙却是再也抹不掉了，如同篆刻的古老术语，替她铭记着这一切。
是啊，这也不是自己第一次碎了……那为什么不竭尽全力救一个人呢？
只要，让她开心就好了吧……
欣忧不断安慰着自己，为自己的未来想象一个值得期许的价值，眼泪却还是会忍不住流出。
她无法接受如那个女人般毫无意义般的自杀，那就用自己残缺的人生为别人做嫁衣吧……
欣忧苦笑着。
她的父母已经不在，遗留下来的钱不足够供给她读高中了，怎么办？
果然还是辍学吧……
这个不大的小房子，一室一卫一厅，却是父母留给自己最后的庇护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还联想到因为房间不够，父亲睡在客厅沙发上的样子，她与母亲睡在卧室内的床上。
不，不不……
她痛哭地捂住了自己头，她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因为车祸而脑部受损产生了严重幻觉，然后缓步走向阳台的场景。
欣忧的父亲由于自己的治疗，即使赔了保险，也是将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几近花光，半夜忧郁得睡不着觉，索性下意识地来到了阳台抽烟。
不知道抽了多久，他好像将这里当作了一楼楼梯口，烟蒂什么的顺手丢到了阳台上。
根据外面的街道上的监控才能勉强看到，最后他应该是站累了，下意识地想要坐到楼梯的台阶上，可事实上那是阳台的栏杆。
甚至他刚开始还在上面坐得挺安稳，继续抽着烟，过了十几分钟，监控中的他就随着烟头的火光一齐坠下了七楼。
第二天，母女两人在阳台上发现了九根烟蒂。
“你看这个阳台，多好，这个是寓意……向阳而生嘛——”
“得了吧，不过是想找个抽烟的地方……”
“嘿嘿，没办法嘛，不能让孩子闻到。”
那是欣忧的父母在买房的时候说的话，那时欣忧还没出生，后来她问及为什么有个阳台时，父母两人直接来了个情景再现。
母亲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但还要拉扯欣忧，一直将这些负面情绪压在心底。
结果就是，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也不太正常了。
欣忧只记得，她当时是看着母亲缓步走向阳台，然后张开了双臂，对着欣忧仍旧微笑着。
欣忧看到母亲将身子背靠着栏杆，然后仰了过去，直至对方半个身子都掉出了栏杆外，她才后知后觉地冲了过来。
可惜，没抓住。
自那以后，欣忧便患上了轻度的臆想症，常常会幻想父母还没有死的场景，将自己做的饭菜说成是母亲的杰作，自己口袋里的钱说成是父亲的工资，最后发觉一切都是幻觉，颓废不振，循环往复。
不管如何，她总归是活下来了。
可她不明白，这样子下去的头是哪里。
父母的遗产只够她开销半年了，如果辍掉高中，那么就能多活一年多……
很难想象一个只有15岁刚毕业的初中生是如何生活的。
她找不到自己这么像条狗一样活下去的意义，尤其是她原本有一个完美的生活，如今却悉数没收。
可能自己就是来吃苦的吧？世间的灾难总归是有限的，自己多吃些，别人就能够生活得好些了吧？
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答应了那个强奸犯女人原本开玩笑般的话。
说来可笑，一个没有意义的人在另一个没有意义的人身上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欣忧最后又看了一眼阳台。
果然，还是装个防盗窗吧……
很难说这个破阳台自欣忧母亲死后，一年多了仍旧没装防盗窗，是不是给欣忧自己留着的？
但至少现在，她有了一个封掉阳台的理由。
而钱嘛……
欣忧沉默半晌，还是来到门外，将那一包东西抬进了屋里。
果然，里面除了几沓现金大钞，还有两张银行卡，其下还压着一条“密码123456”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