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也发现了我的一些变化,变得很谨慎小心起来,
天气在变凉,我觉得有些事真的不是她对我陪小心的问题。
而是,我真的觉得没有意义了。
跟林茜谈分手:我选了一个天气比较好的时间。
我曾经想过,像网络上某些报复出轨对像的作法——招来所有的亲戚让她当众出丑让一切社死,但最后还是选择和平的分手。
我不希望她的父母或是我的家人在这件事太过于不堪。
这是我跟她的事,这个时代的婚姻和爱情,并没有法官没有审判,各人选择各人的道德规则,走各自的路,彼此再无瓜葛……
我专门抽了一个有假的下午,跟她找了一个单独的地方然后聊这件事。
我希望我没有跟她把话说得太过份,表达了——那些事我知道了。而我真的没有办法再跟她过下去了。我要离婚,希望她以后能好好过。
这是一个阳光温暖,却让我觉得分外刺眼的下午,
跟她,我的家庭和我曾经希望的一切的美好的事情,作分割,对我来说痛苦是不言自明的……
没有太过于激烈的分手争吵,她沉默的让我难受,像一个受了重伤而无法出声的人。
我也没有回头。
……
跟林茜的离婚流程,她听我的要求,按我说的作,一切安静的像是一部黑白的老旧电影。
从民政局出来,她在我前面,有种无力走路的感觉,我看她独自己脚步踉跄,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我觉得有些事,既然决定了就不回头了。
……
分开已经有一段时间。艾沫沫一直在准备离开这个城市。她说不希望呆在这里。我也认可吧。
毕竟这是个让我伤感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应该重新开始。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毕竟很多东西需要搬离这个城市,中途会遇到的问题也不少。
我开始帮艾沫沫管理公司。
两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报告,是北郊有一个我公司名下停车场跟当地的一些闲杂人员出了冲突。
这些当地人在停车场附近抗议闹事要赔偿。
把报表送给我的经理说,“这些人,其实就是想要钱。”
“下面管理的人不敢应这个事。而且北高新开发区,其实还没多少人。当地原来是沙地,哪有什么老住户啊,这些人就是临时住那儿的,故意闹事。”
政府投资的方向。需要十年以上,那里才能变成归划中的样子。这些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开始在当地占地搞事情。
而让我惊异的是,我在那些联名闹事的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杨桃子。
高楼层落地窗外的天空有些昏暗的感觉。可能是我的脸色有点难看,那个站在我面前的经理,有点冒汗。
我摆手。“你先出去吧。”
这是个奇怪的事情。
北高新区离我过去的家有近两百里的距离。相当于在这个城市的另一条对角线上。
这个人为什么跑到这么远?林茜没跟它在一起?
这么远的距离,显然是不方便见面的。
从时间上看,它在这儿闹事也有两个多月了,几乎是我和林茜离婚后,这个人就跑到这边来了?林茜没有跟它在一起……
当然我已经离婚了,她要怎么过,真的不是我应该去过问的问题了……
艾沫沫的生意主要并不在这个城市。
用她的话说,她是为了我才留在这个城市里的。
四个月后我们就搬离了这里。
去了更大的核心城市,我把所有的心思用在了工作上,以遗忘过去的一切。
艾沫沫对我很信任,把公司重要的财权都交给了我。
我,很不能理解。
我问她,“你不怕我有一天跑了吗?”
“你不会的。”她笑眯眯的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信任我。
但这种信任确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压力。
生活中物质的一切好到无法言语。我过上了同事曾经吹牛逼说的上层人的生活。却总有种若有若无的虚无感。
我不是个喜欢奢靡生活的人。
但我现在的妻子信任我,爱我,对我也非常的好。不管怎么说,我是应该知足的……
……
三月的一天,我收到了一份德语投资意向书。
投资方面的邀请很常见。
我不太懂德语,就随手让Ai翻译了一下,是一个制药方面的,介绍说他们是德国的某个有名的生物药剂实验室的。
下面罗列了他们公司的创办人以及学术大拿,还有他们所得的奖项和这项生物药物投资(和人体基因)的未来前景展望。
还提到了,我们公司曾投资过他们,对此表示感谢,希望我们继续给于资金支持。
我对这些是没什么兴趣的。
就把它转发给了艾沫沫,让她自己处理。
她不久后就打电话过来了,“这是什么?”
“有个投资项目发到我这里了,我不是太了解。说是你以前投资过的。你自己看一下吧。”
艾沫沫,“嗯,嗯,我明白了。这个项目我明确拒绝了呀,居然发到你哪里去了?”她说话语速比平时快,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事。
我,“你处理吧。”
“嗯,嗯,我打电话跟他们负责人聊一下吧。”
……
跟艾沫沫结婚的第二年夏天,周末。
艾沫沫不在家,我独自在家收拾家里的旧物品。
忽然看到了一部旧手机。
那是个黑色带着钻石雨滴外壳的手机,是多年前林茜给我买的。我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什么都没带,钱和房子都留给她了。
手机后来在艾沫沫的执意下,我换掉了,手机号也被她申请注销了。
外面有风,穿过窗棂,吹动着我白色的衬衣。
我坐在床边,忽然有种莫名的如同潮水般的旧有回忆猛然被灌进来的感觉……
不过,
想想林茜年纪还轻,离婚的时候周围的亲戚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离婚,我只说是感情不和。
钱和房子都留给她了,也算作了我能作的。
理论上,她足够开始新的生活。
幸亏我跟她当初还没有孩子。
她一直有很多的追求者。
也应该不会过得太差吧……
很久没开过机了,试了一下电池早就废了,打不开。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的有些心神不宁。
这种感觉在这个下午变得激烈起来。
稍晚的时候,我试着充了一下电,
勉强开机后,有一个短信,“老公下雨了,别忘了加衣服。”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看了一下时间居然是三天前,我不是很理解,而且,手机卡已经作废了,居然还会收到信息……
下午的窗外有些阴,有种风吹过雨水气味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像有某种不好的感觉在心里变得越来越强烈。
我跟艾沫沫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开会。
“我想回一趟老家。”
“为什么?这么突然……你们先讲,我接一下电话。”
我,“有点事。”
她缓了口气说,“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去吧。”
我,“不用了,坐高铁更快一些。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吧。”
我临上火车的时候,艾沫沫忽然来了,我对她突然来火车站有些意外,她穿着白色的西装外套,显然是开会间隙没换衣服就过来了。
“我也很久没回去了。我跟你一起吧。”
一路上无语,她趴在我的腿上睡觉。这些年的时间,她跟我也多了很多默契。
回去其实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了。
我在清晨的火车站台的本地报纸上看到了一个消息:《离异女子被发现独自死在家中》。
林茜去世了。
报纸说,前天晚上在家去世了。
我的脸色在早晨清冷的晨光中可能不太好看。
艾沫沫看着我一直没有说话。
回家,
很多年没回来了。
那房门周围被警用的封条封住了。
我站在门外发呆的时候。
有路过的住户在楼梯下面小声讨论:“几年了,这家人一直都没有出门。没见过她出门。”
“一直都没有出过门吗?”
“她挺奇怪的,一直没再出过门。我也没看到她是怎么生活的。”
“听说是在家里饿死的,坐在书房的门外的地上,瘦的已经没有人形了。”
“哎哟,怎么这样子……”
不久后警察找我,我在警察局拿到了她的遗物。所有的一切包括房子这些财物又被还给了我……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或是这算什么……
回家……
外面的黄色警戒线还在。艾沫沫拦着不让我开门,说警方没拆,有法律责任。
我还是开了。指纹锁的门没有换密码。一切跟我当初走的时候一样,连书房里的一切都一样。
有风吹过,窗帘当年走的时候,有一边坏了一点点,还在哪里……我不知道有洁癖的她为什么没有把那里修复了……
几年前分手时的手机,那屏幕左上角有一个烫伤的疤,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打开手机,上面还存着我的旧电话号码,已经好几年没用了,那串数字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上面记录了很多很多的不同的年份的短信内容,
有无数的,几乎都是设定发给我得旧手机号码的,但是又存起来了的。
“老公,我再也不出去了。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作那样得事,就向心里有火一样。是我不好。我控制不住自己,时间越长就越控制不住自己。我向疯了一样总想作那些事情……”
“……这种事情要怎么跟你说……那时我说,我再不出去了,永远在家等你,只等你一个人。可是我没法跟你解释说到底是为什么……我变得很奇怪……”
“我常常很想作一些变态的事情。我不想你看到我那个样子……”
“只是我真得堕落了,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向中了毒一样,我以前不是这样子得。这样一个我,我自己也觉的很讨厌……”
“如果不出门就不会出现那些事。我就永远呆家里吧……”
“也许……那时候我真得应该坚持呆在家里得,就不会有那些事,也不会失去你了……”
“是我活该吧……曾经得我可能永远也无法想像有一天我会用这种理由和你分开。没有哪一个我想到的未来会是这样的……”
“是我不好……”
独自在家的第二十一天:
“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你有你的生活,不应该打扰你。但是我总是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就写了存在这里……就当是写给你了……”
“老公下雨了,”
“天冷了你手容易裂记得买防冻膏……”
第五十五天:
“重九节了,小雨多记得穿衣服,你的鞋子我放在柜子第三格,你要是回来,记得拿。”
“袜子在左边第一格……”
有数不清的这样的短信在手机上……
……
其实我的号,艾沫沫早就申请注销了。她就算发出来我也收不到。
……
第1184天:
“晚上……我老是听到了你在书房的声音,我就说,『老公,早点睡觉,别太累了。』”
“支撑着从床上起来,打开门,那里就空空的,黑黑的,你不在哪里……”
“关上门,就老是听到你在哪里的声音,你老是作事那么晚,”
“我就坐在这里吧,不开门了……这样你就在里面了。老公,别睡得太晚了。”
“老公,我好想你……”
结局(一)
《伤城》是首十几年前的老歌的名字。
第一次写这本书的时候是十几年前,原本是冬天过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这首歌。
觉得情感上与男主对女主的情绪有共鸣,就搜了听。
十几年前写这本书的时候几乎一直在听这首歌。
现在可能没多少人知道了。
也是对当年写这本书的时候的一种情绪吧。
这本书不止一个结局,同学们喜欢哪一个结局就把哪一个当作真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