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倒是把风辛夷呛住了,她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但她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看似是一个玩笑,又何尝不是她内心的期盼呢。
“你可别后悔啊!”风辛夷不甘示弱的地说道。
江晚晴白了她一眼,便开始吃饭。
在她看来,风辛夷这大大咧咧魔女一般的性格,开这种玩笑,也没什么。
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小姑子竟然真的包藏祸心。
而这时,坐在角落的秦夭夭只顾着埋头吃饭,连头都不敢抬,生怕江晚晴看见她。
像风凌这样的纯情大男孩,秦夭夭有自信能降伏。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江晚晴这个女人竟然还活着,而且这么快就来到了这里。
秦夭夭知道江晚晴的身份,也了解她的手段,以前没少听风辛同说她的事。
秦夭夭勾引风辛同的事,江晚晴可能不在意,因为江晚晴对风辛同根本没感情,不然凭她的势力和手段,这么多年早对付她了。
可如果让江晚晴知道自己现在又勾引她儿子,秦夭夭丝毫不怀疑,以江晚晴那狠辣的手段,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秦夭夭庆幸江晚晴没注意到她时,江晚晴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只是江晚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月隐星遮,整个天空就像看不见底的深渊。楼道橙黄色的灯光略显昏暗,劳累一天之后,洗完澡后吹拂的第一缕晚风,总会让人深深陶醉。
风凌微微弯着身子,趴在门口的护栏上,静静地享受着夜晚的宁静。其余人可没有他这样的体力和精神,劳累了一天后,已经早早入睡。
入神之时,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香风袭来。风凌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所谓闻香识女人,风凌已经逐渐体会到了这句话。
“妈!”风凌转过头轻声叫了一句,脸上淡淡的笑容似乎充满的心安。
江晚晴也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丝绸睡衣。秀发披在双肩,还未干透。
今天走的仓促,江晚晴只能先在风辛夷那里拿几件换洗衣服。
江晚晴站在风凌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抓着护栏,身子微微前倾。
晚风撩过她的秀发,洗发水混合着她身上的香味不断吹进风凌的鼻孔,很好闻。
“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江晚晴惬意地仰着头,享受着习习晚风的吹拂。
“今天早上被丧尸包围那一刻,其实我挺害怕的,我不是怕死,而是害怕带着这些遗憾死去,我亏欠你的太多了。本来还想着去找你的,却没想到最后还要你来救我,我这个妈妈也当的太失败了。”
江晚晴似乎只有在儿子面前,才会有这么多话,才会卸下自己的面具。
“什么死呀活呀的,您永远都不会死。您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亲情这东西,并不在空间上的距离,而是在心里的距离。”风凌连忙打断她的话。
江晚晴盯着风凌看了半天,突然露出了一副欣慰的笑容,双手抓着风凌的手腕说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不死呢。”
“您是仙女,仙女也是神仙,自然不会死。”风凌也难得开玩笑地说道。
“到底是长大了,现在这些哄女人开心的话倒是一套一套的。不过你这些话还是留着给青黛说吧。”江晚晴莞尔一笑,嘴角的弧度让这漆黑的夜色多了几分色彩,今夜没有星星,她的眼睛便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光。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总觉的你还是个孩子,还记得你小时候哭的样子,笑的样子,感觉就像在昨天一样。却不曾想,你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江晚晴回想着风凌小时候的事,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怀念。
“从心理上讲,我也不想长大,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光我挺喜欢的。可现实又逼得我不得不赶紧长大,我要保护你们,如果你们有任何一个人出了什么意外,那便是我这辈子永远的痛。”
风凌轻笑着,淡淡的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沉重。
如果是别人对江晚晴说,他要在这个末日保护她。
江晚晴可能会不屑一顾,因为她根本不需要保护。
可这话从儿子嘴里说出来,江晚晴却感觉很是受用,很是欣慰,还有些心疼,她能体会到那份责任背后所要付出的努力。
江晚晴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脸上掬起两道漂亮的弧度,随后说道:“以后的事,妈妈和你一块面对。你可别小瞧你老妈我,我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心,可不是你这个毛头小子能比的。我知道你武力值高,但这些在这个世道中,是远远不够的。”
江晚晴说的这一点,风凌是一点都不怀疑。
外公的产业,成分复杂,就算是一个男人,也很难完全掌控。
可妈妈一介女流,却能强势掌控这么多年,其手腕可想而知。
这些需要计谋,也需要阅历来洞察人心,斡旋其中,纵横捭阖。
风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突然间就想到了那句话:剑未佩妥,出门便已是江湖。
他以前不止一次的设想过自己的未来,高中毕业后,就在华阳市读完大学,甚至对以后的人生来没来得及规划,一场病毒却让这个世界几乎退化到原始世界,他以后要面对的也不止是那些越来越强的丧尸。
想到赵彦他们那伙人的遭遇,风凌顿时又感觉自己无比幸运。
至少自己最亲最爱的都不但都活着,而且都还在身边。
不免由衷地感叹了一句:“以后会怎样,我没多想,至少现在,我很满足。”
“只是,我爸他……大概率已经不在了!”
江晚晴看了风凌一眼,随后静静地注视着漆黑的夜空。无论怎么说,毕竟夫妻一场,江晚晴听到这话,心里也不免升起一丝波澜。
良久之后,叹了一句:“我和你爸或许从开始就是个错误,夫妻一场,却感觉比陌生人还陌生。所以他无论是出轨,还是别的什么,我都没追究什么。不在就不在了吧!或许这就是宿命。
他没对你尽一点父亲的责任,你能在丧尸爆发后,还去找过他,也算是尽最后为人子的孝心了。”
“您怎么知道我去找过他?”风凌记得自己没和妈妈说过这些啊。
江晚晴淡笑一声说道:“你爸和你小姨就住在一个小区,你既然把你小姨夫妻俩带出来了,肯定也去找过你爸,不然那个贱人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贱人”这个词,风凌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谁。看来妈妈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对秦夭夭怨气也不小。
“呃……”
风凌心里有鬼,不知该怎么解释秦夭夭的事。难道要和江晚晴如实说,是自己没管住裤裆,才把她留下来的?
江晚晴看着风凌的表情,眼芒微动,接着又不屑地说道:“她还以为自己一直低着头我就发现不了她,真是可笑。”
风凌看到江晚晴眼里闪烁的凌厉,小心地试探道:“都十多年了,您对她怨气还没消呢?”
“她也配?我不要的东西,她可以捡,但只要还在我手里,那她不是她可以觊觎的。以前我对你爸有点愧疚,对这些事也就没计较,眼不见为净,现在她还敢到这里来,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我江晚晴好欺负呢!”
江晚晴这些话说的很平静,但嘴角的不屑和眼里危险的光芒,让风凌顿时有点迷惑。
刚才那个细语温柔的妈妈,现在这个霸气的女王,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您……不会杀了她吧!”风凌试探性地问道。
只是这话刚说完,江晚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风凌的脸。风凌本来就有点心虚,被江晚晴这样盯着,顿时心理感觉毛毛的。
“怎么?她给你什么好处了,不但将她带回来了,看你的意思,还挺担心她。想认她这个后妈?”江晚晴凤眸上下翻动,狭长的眼角带着一点审视的意味。
“哪有?您想到哪去了。”风凌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
看到他这个样子,江晚晴眼里的意味更重了。
虽然陪伴儿子的时间很少,但他这下下意识的小习惯,江晚晴还是很了解的。
风凌每次摸鼻子或摸后脑勺,基本上就表示他心虚。
想到这,江晚晴顿时心里有些吃味。
对秦夭夭的怨气又多了几分,这个女人太可恶了,破坏她的婚姻就不说什么了,她和风辛同离婚,双方也都解脱了。
可这女人现在还想要抢走自己的儿子,这江晚晴忍不了。
江晚晴倒不至于对秦夭夭太过分,不说别的,从风凌刚才试探的语气和表情中,她能感觉到儿子对那个贱人好像还挺担心的。
要是她真的一刀噶了秦夭夭,风凌心中难免会对她生出一点芥蒂。
风凌现在虽然成熟坚毅了很多,但性子之中多少还带着一点纯真,江晚晴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也长大了,以后你也会成为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作为上位者,耳朵里听到的大多是好听的话。妈妈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但别人的话只能信一半,凡事多长个心眼,明白吗?以后有拿不准的事,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妈妈说。”
“还有你和青黛的事,那丫头性子太软,因为之前的事,心里可能还有些自卑,你可不能再欺负她了。要是以后我们生活稳定了,就生个孩子吧!”
江晚晴碎碎叨叨地讲着,完全不复在外人面前的样子。
是啊,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无论在外面什么样子。
在自己子女面前,总是会极尽温柔。
哪怕孩子再大,在她眼里依旧是个孩子,总会担心他这,担心他那。
而且结婚生子这事,仿佛是所有父母的执念,连江晚晴都不能免俗。
看着妈妈这个样子,风凌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盛,温馨又有点好笑。
到最后,风凌还是没忍住笑着问道:“哈哈!妈,怎么感觉你和那些老头老太太一样,孩子刚成年,就嚷嚷着要抱孙子。要是让你那些下属看到你现在絮絮叨叨的样子,会不会惊掉下巴。”
听到风凌调笑的话语,江晚晴没好气地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风情万种地剜了他一眼说道:“这就嫌我烦了,给你说正事呢,嘻嘻哈哈的。”
不过母子俩这样轻松打趣的氛围,让江晚晴心里很高兴。本来她还担心母子俩之间会不会有隔阂,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这种感觉,真好!
“哈哈!对对对,正事,争取让您明年抱十个八个孙子。”
“怎么?你还想找十个八个老婆?”
江晚晴一瞬间就逮住了风凌话里的漏洞。
“呃……这个嘛!十个八个哪够,不得佳丽三千啊。”风凌挺了挺胸膛,开玩笑说道。
“能的你。”江晚晴笑着嗔了一句。
这时一阵晚风吹了过来,再次吹乱了她的发丝,蓬松中略显散乱,贴在她琼鼻上。
江晚晴抬起玉臂,纤细白皙的玉指轻轻勾住遮在俏脸上的头发,撩到耳后,优雅又恬静。
褪去了她强势的外表,此刻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安逸。
晚风带着江晚晴发丝间的香味钻入风凌的鼻腔中,让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这一刻,江晚晴脸上的风情,竟然让他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吓的风凌赶紧转过头去,心里暗骂着那一直在影响他心性的蛇毒。
而就这这时,江晚晴却将侧身靠在了风凌的身上,头也靠在了风凌的肩膀,双手将他的胳膊轻轻环住。
嘴里喃喃道:“当初把你送回村子里时,你才五岁。那时你还没我腰高呢,眨眼之间,都比我高出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