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败则怀恨在心,胜则反攻倒算。

*

阿诺德其人,世代长于王都,家族庞大,多从属皇家近卫,功至禁军首领者不计其数,他此时的职务正是如此。

在血染王宫期间,与圣徒王妃菲利希雅死守内宫,以受创上百处,浑身浴血的状态向谋逆者表明,他是国王尤斯特鲁的忠心追随者。

经此之后,阿诺德的家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获名[残王的血袍]。

他的家族叫做[罗兹内尔]。

是不是莫名的熟悉。

没错,他就是贝尔摩多的父亲。

“摄政王芙兰杰西卡,见陛下为何不施全礼,若是倚仗王嗣身份嬉闹,当有渎职之罪。”

声音算是嘶哑而苍劲有力吧,但说的什么狗屎!

阿诺德话音未落,忧和普莉美拉双双上前,将芙兰挡在身后。

狼团,圣司,金吾卫,三方强军早有安排,配合无间,将銮驾团团围住,而皇家近卫军似乎也有准备,一个个擦枪扶剑,蓄势待发。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阿诺德男爵,代我向王上启奏,我的礼节有何处不对?”

芙兰嘴角带着冷峻的笑意,眼睛放着绿幽幽的光,她将手搭在忧的肩膀,温柔的将爱人推开,示意他放宽心。

“哼!”阿诺德冷笑道“王上说:依照律例,王上驾临,到场官员应有贵族头衔,官位职称,看你四周几人称贵。”

“在场所有人皆有身份备案,皮埃尔堡的所有居民,若无证明身份者不可进入。”芙兰眸光氤氲,粉唇轻启“回奏王上,此律例的原意是为了防止刺客袭身,然,新政之后,教国人必须到当地总督报备身份,方能自称教国子民。而且,我所实行新政的意义,便是让平民贵族再无分别,皆归于王权之下。”

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正是贵族封臣混杂,导致王室影响力下降。

忧很明白,芙兰一直在削减所谓的“贵族”,把他们无论贵贱都统一的支配。

“王上又问:你如何看待所谓民主之政导致德不配位者甚多,其如蛆虫摧毁原有制度,正如你身边这位王忧佩尔法斯……”

“王上!”芙兰的眼神徒然一变,狠厉刺骨,随即又风过雨停,暖日洋洋“王·忧·佩尔法斯在新政之前已是男爵,他受我册封时您也在场,新政之后响应政策,自退贵族身份,身兼数职,都是他奋斗得来,护西都,征逆臣,治萨城,于公于私,都是他应得的,蛆虫一说,莫要再提。”

回答的毫无破绽。

阿诺德提的几个问题相当危险,多是笼统陈述,若芙兰有一丝犹豫表现,就会被借题发挥。

忧不禁看向銮驾上的尤斯特鲁,这些问题真的是他提出来的吗?他会刁难对自己百般维护的女儿?

忧是不信的。

那答案只有一个……

在銮驾上用轻蔑目光看向芙兰的人,假冒菲利希雅的贼人。

“向父王启奏,此地风寒,还是和大臣们速进宫去,若是女儿还有什么做的不好,也可安神教导,别让外人讲了闲言碎语。”

芙兰神色如常,话里比起刚才还多了亲昵内容,只是先前那股冰冷更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阿诺德面皮跳动,竟有些开不了口。

就在这犹豫的一刹那,銮驾上的菲利希雅忽然开口“芙兰杰西卡!你刚才只对陛下躬身行礼,对我视而不见,分明是忘了人伦,没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两只细长苍白的手指交错握着,略一点头,阿诺德就闪在一旁,看来是她授意阿诺德为难芙兰。

忧见状,大步上前,他受够了无聊的假面舞会,更讨厌有人刁难自己的挚爱。

“尊重的意义在于回馈,若对方不领情,即便是君亲也会成为敌人。”

“聒噪,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插口王妃圣谕。”

“阿诺德,若我眼前是真的菲利希雅王妃,吾主自然会给她尊重。”

细细一想,芙兰已经站在权利巅峰,不用搞这些弯弯绕绕,直接派人缉拿就行。

对方无非是站在尤斯特鲁身边,又赶上国王巡视,民众的眼睛当了她狐假虎威的资本罢了。

(写了什么狗屎,四个月没动笔,自己真是迟钝了。)

“混账!佩尔法斯你竟敢诽谤王妃,蔑视王权!我要和你决斗!”

阿诺德扯下白金边的手套对着忧甩了过去。

“正合我意!王宫里有演武场,和我走一遭吧!”

要的就是这样,忧第一时间动作,同样扔出了自己的手套。

半空中两只手套激烈的碰撞,它们扭曲的十指好像掰腕子般拧在一起。

在教国,圣骑士间的决斗是庄严的,是神圣的,也是需要见证的。

即便是新政改革之后,芙兰的治下也对这古老的习俗充满尊重。

阿诺德是尤斯特鲁册封,忧则是芙兰,因此他们的决斗也是两位权利最高层的代理。

相较之下,王妃“礼遇不周”的庸俗辩论变得有些苍白了。

“请众位移步。”

芙兰略过忧的身后,故意用手掐了一下他的屁股。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表武器的批判嘛。”

“笨蛋忧~和爸爸进行代理决斗还太早了~算了~早晚的事情~”

芙兰似乎早有准备。

国王昏乱已久,权利失衡,就算芙兰已经扫清污秽,权倾朝野,要进行正常的权柄交接恐怕也不能一帆风顺。

这时候,古典文化的名头就尤为重要了。

因为它是大家都认可的方式。

茫然无措时的依托。

君臣驾车穿过遣云宫、含香宫,绮罗宫,最后进入规模最大的天启宫,一路上看的人眼花缭乱,只可惜内城里三十六重宫堂不能阅尽,从天启宫上了观心院,又路过朝会殿、凌虚殿、蔷薇殿,种种殿堂难以明说,作为教国新的权力中心,威严,肃穆,高大的风格是这里各色建筑的主基调。

谁也想不到,外表清纯可爱的芙兰杰西卡,内心也有着权势的一面。

路上,繁花似锦,四季并列,有金吾卫美艳女官护驾,也有防御魔偶狰狞站立,金阙银銮并圣府,琪花瑶草暨琼葩。

进到深处,是美景,也是迷宫,就连空气都弥漫着冷厉的味道,在里面发生什么事,外面不能轻易知道。

这次的目的地,犹如古奥林匹亚的环形演武场就在其深处幽暗蛰伏,在审判庭,内阁办公楼的中间,似乎暗示着语言辩论之外的另一种交流方式。

通过识海的记忆共享,忧知道凯瑟琳宫里有演武场,也知道它的构造和功能,只是没有亲身来过。

亲身见到之后,忧心中不免生出一股颤栗之感。

芙兰如今的成长,和尼基季奇古代的君王们有什么区别?

天纵奇才,生杀予夺,廉政爱民……

运筹帷幄。

就连刚才自己的冲动好像都在她计算之中,感觉就像个玩偶一样被她把玩。

一步步走向演武场,背后大臣们嘈杂的议论声如蚊虫振翅般刺进耳朵,其中有夸赞芙兰的,也有称赞忧的,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让走在前面的忧心烦意乱。

心跳在加速,忧感觉一阵气闷,莫名其妙的被某些东西牵引,他主动脱离人群,屏退了要跟来的咪咪露和艾瓦,独自前往选手的休息室。

长廊里,荧白魔石排列在两侧,它们放出的光华照耀着路途,用一个又一个明亮圆形分割了本应黑暗的墙壁,给命定的决斗者指名方向。

准备室里很黑。

至少忧是这么认为的。

高悬房顶,由至少二十颗魔石组成的大吊灯并没有给忧的内心带来光亮,哪怕它让室内亮如白昼。

忧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略显疲惫的捂住眼睛,挡住周边武器反射的寒光。

自己这是怎么了?

脑袋里空空如也,如何驻足,去往何方?完全没有主见和动力。

受封骑士,援西都,征萨城,好像自己就没有怎么动过脑子,而且就算自己再怎么胡闹,也终脱不过芙兰的计算。

不像自己啊,自己不应该是高血压的吉娃娃犬,而是稳重,充满谋略型的一个人。

似乎在失去童真的那一晚,自己体内的某些东西,随着精液一起被芙兰榨取,成为如今摄政女王的养料。

左手按着额头,用拇指在头顶摩擦着头发,发出渺小的“滋滋”声,食指到无名指屈拢着,把额头的皮肉挤出褶皱,刺激头部神经的小小按摩让忧从生理上获得一丝舒缓。

“我应该更慎重点,实现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小拇指隔着眼皮在眼球上轻微画圈,忧努力平静着自己乱成一团的思维“可恶,芙兰已经当上摄政王了,教国也在变好,为什么我反倒迷茫了。”

改变教国一直是自己的目标,如今实现了,忧却感觉不对劲。

体内贪图享乐的血脉在隐隐作祟,教国人可以忍受严寒酷暑,缺衣少食,长期的贫苦生活铸就了他们坚韧的美德,但他们只要有半路开香槟的想法,自我堕落的速度令人咋舌。

现在的忧正处在这个阶段。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同样都是意志坚定,自信和自负的区别究竟在哪里?”

悄无声息的来客将一具裹着热香的身体贴了上来,纤细的双臂从忧脸颊两侧换绕过去,把他拉入了一个陌生却安心的世界。

谁?

充满活力的女子气息在这样的环境中扑面而来。

忧几乎完全被这种气息所包围住,微微露出一丝惊愕,却不知道为何没有挣脱来人的怀抱,仿佛回到迁徙地的候鸟般沉浸在其中无力逃脱。

他没有着急睁开眼睛,只是挪动了一下遮挡面部的手,女子识趣的将胳膊松了松,方便他将手抽出。

再无阻隔的脸颊感受到通过柔滑绸缎穿过来的肌肤热力和独属女子的美好胸脯。

“看来您的爱人们没有满足您的征服感~真是惹人怜爱~王忧佩尔法斯大人~因为自己太有魅力,导致一个个女孩子投怀送抱~”

光滑而柔软的触感,淡雅而温馨的气息,给了忧一种特别的感觉。

未知的女子散出一种能够洗涤心灵的圣洁气息。让忧那颗沉浸在繁杂情绪中的心沉静下来。

“您已经做的够好了~教国如今的一切~您的辛劳付出,值得您获得的一切荣誉~”

地位,女人,财富,现在的忧有资格享受自己得到的一切。

心中带着几分兴奋与不安,忧睁开了眼睛,映入视野的是女仆雪白的围裙,还有它微微翘起的起伏,小巧而圆润,贴在脸上相当舒服。

忧似乎神魂飘荡,用力喘气,现在就舒服的很,以至于不能自控的伸出手环抱住女孩,而当那软玉般的幼女触感如电流般撕扯自己心房的时候,强烈的背德感差点把他的灵魂吸走,令他全身颤栗紧绷,一时之间全身燥热,觉得自己的鼻血都快喷了出来。

是个小女孩?和咪咪露差不多的年纪?忧不光确认了这一点,还能感觉到少女散发出的另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气息。

那种气息似乎能容纳万物,包容日渐堕落的自己,给自己一个安心的温柔乡。

忧不得不承认,那种感觉是要强的自己一直以来缺失的部分,是自己不愿面对的部分。

母爱。

“唔~忧大人~我不会离开您的~”

对于忧的拥抱,少女用力挺起自己仅堪一握的小胸脯,来方便他脸部的深进,并且身体不住扭摆的同时还发出喘喘娇声。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忧眉头一皱,先前绵软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的凌厉。十指如钩,禁锢少女纤腰玉臀,只把对方抓的轻声痛吟。

受陷情欲的肉体快速醒觉,忧重新获得了思维世界的支配权。

金吾卫主管宫廷防御,所以进出人员的情报都会上报到忧身边,而眼前这个少女,忧丝毫没有印象。

更何况,她还这么特别,特别到只是接触就让忧能清醒思考的地步。

“朱染,朱染·阿珂谢娜,”自称朱染的少女怜惜地轻抚着忧的短发,她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吾主,我也是被命运网罗支配的人,受到您的感召,被您吸引而来。”

没说出身地,是相当笼统的回答。

忧抬起头,终于瞧见了少女的真容。

娇颜润如明玉,透着淡淡惹人遐思的红晕,星眸湛似秋水,顾盼间风情万千,虽然才十一二岁,但已经是一个美人胚子,再过几年肯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更令瞩目的还是她那一头火红长发,美如朝霞般绽放出最跳跃的活力……那是她最醒目,最具冲击力的美,似乎象征着一种新生,显得格外的飘逸动人。

忧一脸微笑的站起身来,他从上往下打量着朱染,明亮的黑瞳中带着上位雄性的威势,更带着猎食者的凶猛,那仿佛将任何人吃干抹净的霸气,即便是陌生人也会畏缩颤抖。

但朱染却在和忧对视,一双祖母绿的魔性媚眼泛着迷人的色泽,仿佛有一滴魅惑男人的猛毒潜藏其中。

这点猛毒扭转了她青涩的身段,令她浑身散发出来的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尊贵风情,让她看起来好像是来自天上的神明,秋波流盼中,即使已经习惯绝代娇妻的忧都看得神为之夺。

果然有来历,忧心中暗想,此时的他已经醒了九成,思维运转轻快透亮,试探着问道“这里可是斗技场,厮杀的地方,我过会儿可要过去和人决斗,闹不好会出人命,你不害怕吗?”

“有最憧憬,最喜欢的人在眼前,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害怕?”

朱染绝美的嘴角微微勾起,挂着幸福和愉悦的浅笑,她全身上下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但是传递给忧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亲昵和信任。

被陌生人说“喜欢”,朱染勾起忧的一丝兴趣了。

但清醒的忧知道自己还有事要做,松开双手,将空荡荡的手掌在少女身侧张开,表示空无一物,就此打住。

“你作为女仆服侍的非常好,我很满意,想要什么奖励呢?”

“能为您理想中的国家出一份力就是我的奖励。”

朱染捏起裙角,像是跳起求偶舞蹈的白天鹅。

“哼哼~”忧并未继续对话,而是笑着走向了竞技场。

“祝您武运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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