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这个徒儿甚是古怪!

不日,距桃花村百里之外的盘山幽谷之地,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身着齐一道袍,唯为首男人气度不凡,手持折扇,道袍之上流光溢彩,面容妖异,眸含精光,腰间别有龙形令牌。

他环顾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前几步,周围弟子们自觉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许忌惮。

“辗转来回,水天州的龙脉始终难寻所在,却没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木一阳那个老不死的占星之术…当真叫本少主笑掉大牙。”为首男人不屑道。

为首男子此言一出,身后众人均面露不忿,咬牙切齿。

“虽是如此,少主大人,看样子我们应是第一批寻得龙脉的修士。”

“呸!老子受够了!先是宗主大人占星不利,再被那水天州皇帝小儿牵着鼻子走,这一路像是在遛狗一样溜我们,若非仙宗联盟有规,不得对凡人动手,老子早就杀进那皇宫了。”有一歪嘴弟子唾沫横飞,表情很是精彩。

话音刚落,众人里有一眼窝凹陷的矮胖男人面有所思,眼底有邪祟之色闪过。

“为何不能动手?乔木那小子尚刚登基便大刀阔斧斩尽朝中迂腐,得罪了大半个朝廷不说,又有外敌当前,局势岌岌可危,九死一生,我们只需稍作手脚,水天州皇朝便会不攻自破。”

“哼,得罪了我们一阳宗,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前些日做客皇宫,别的不说…啧啧,那皇宫里个些公主妃子肤白貌美,身材苗条又有料,水灵的很!待到尘埃落定,老子定要去皇宫里掠几个公主回来快活快活,解解闷,哈哈!”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凡人美色终究只是须臾,何不去掠几个玄玉宫仙女快活快活?啧啧,玄玉宫那些仙子们个个容姿绰约,气质脱俗,清高的很,老子光是站远处看一眼就心痒痒,若是能玩上她们…那个中滋味,可不是你那几个公主能比的,保证令你魂不守舍,流连忘返。”有一大头修士眸含淫色,荤腔淫调满嘴皆是。

大头修士言罢,场面诡异地安静了一刹。

回过神来,众人都在以一种古怪的眼神注视着大头修士,后者一脸茫然,显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当时西蛮大陆之事,知晓内情之人,尚是少数。

唯有少主摇头轻笑,大手一甩,折扇如孔雀开屏,配上金丹初期的修为波动,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一股轻蔑的韵味。

“本少主听说了,木秋那小子被一女子当众斩下头颅,木一阳救子心切不成反被羞辱,还被一群女人宣战。”

说道此处,少主脸色阴沉,扭头看向众人,面露嫌弃与不满。

“一阳宗到底是气运终了,不论是木一阳还是木秋,均是一群没出息的货色,居然沦落到被一群娘们儿骑在头上撒野,待到本少主拿下龙脉,接管一阳宗,定会在仙宗大赛中夺得头筹,届时…区区玄玉宫,不过是本少主一手拿捏的货色,仙女?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啪!

少主猛地合上了折扇,眸底有觊觎之色浮现。

“方玲…本少主感兴趣的很,贵为玄玉宫宫主,水月宗圣女,艳动鬼神,风华绝代的天下第一美人,以纤弱女子之躯,结晶修为,撼动元婴老怪,如此气度…如此心性…木秋那废物死的不怨,此般女子才配得上本少主身边的女人之位。”

大头修士谄媚上前,连忙附议道:“少主乃天运之子,大器之才,未来成就定会超越宗主,那方玲再强也不过一女人,据情报所说才结晶初期修为,哈哈哈,她怎么和您斗?怕是不过三招就会认清差距,乖乖将身体奉上,天下第一美人任少主大人采摘,哈哈!”

言罢,一众人淫笑不休,笑声中透着对方玲的不屑,与对当代女子骨子里的蔑视。

听闻大头修士一番奉承,少主勾唇不语,眉宇间的傲意更盛几分。

见此景,位于众人最后方的一名样貌平凡的修士,眼底忽的闪过一抹精光。

“禀告师尊,前方一里外便是龙脉之地。”

我点了点头,示意墨阳退于身后。

此行已不必他再行带路,我的神识已然可以感知到那些一阳宗修士的气息。

墨阳面容冷漠,一双冷目带着狂热,注目于前方那位身着雪白纱裙的绝美女子,虽置身于阴影当中,却无法掩盖她璀璨夺目的气质,三千黑丝如瀑垂落,黛眉间一丝清冷,凛然圣洁,素雅简单的纱裙遮不住她销魂玉体的玲珑曲线,玉臂轻抬,纤指点于红唇,摄人心魄的星眸微垂,作思考状,简单的举止却足以令任何男人陷入疯狂。

他莫阳一生征战沙场,以武证道,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一女子的美貌而心神震动。

他只觉口干舌燥,却不容许自己对师尊升起任何亵渎念想,便强行摒弃无意义的杂念,再次开口:“龙脉乃水天州至高之物,一阳宗之人早已觊觎许久,他们行踪如此张扬,不怕被外人知晓,恐是有备而来,不容小觑。”

听闻其话,我不禁再次点了点头,回过螓首,深深地看了一眼莫阳,却见他面色一怔,很是僵硬地挪开了视线,似乎与我对视这件事令他很是难为情。

我心感奇怪,却没有多想。

对于这个不苟言笑的徒儿,除了修行资质不佳,我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对于身边之人,我方玲向来真情以待,贬颂之词,不需吝啬。

我将神识探入锦囊,玉指轻弹,丢给他一枚洗髓丹,红唇轻启道:“你虽是以武证道,资质不佳,但心性与处事颇为非凡,踏入修真界,谨慎为宜,你很不错。”

言罢,我迟疑了片刻,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但与我同行,可不必拘谨。把头抬起,看着师尊。”

莫阳神情惶恐,连忙躬身道:“师尊予我有泰山之恩,莫阳泾渭分明,岂可与师尊不分畛域?”

他还是如往常那般,对师徒之间的礼数极为看重,却也因此显得壁垒分明,我方玲不喜那一套老骨头的作风,数次纠正于他,却均徒劳无功。

沉默半晌后,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再次纠正他的念头。

远处一阳宗之人似乎并未忌讳什么,高声笑谈,那一番言辞即便隔了一里远,也可清晰入耳。

莫阳心有愕然,大脑宕机了一刻。

他虽对师尊的身份有过些许猜疑,却没曾想到方玲的身份竟会如此尊高,仙宗圣女,一宫之主…此番心下狂喜不已,对于未来的修仙之路多了一丝向往与憧憬。

他果然赌对了,拥有这般凛然圣洁的气质之女…绝非等闲之辈!

与此同时,莫阳微眯起眸子,默不作声之间手已握住了剑柄,眼底闪过一丝浓郁的杀气。

他自然听到了,那些人胆敢用言语如此亵渎他的师尊!

他莫阳效忠皇室,一生以武证道,向来掌对掌,刀对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剑下亡魂可铸山河,却还没真切杀过一个仙人…

念想至此,他的周身陡然泛起一股肃杀之意,一个呼吸间已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为巅峰,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群淫腔荤调的贼人杀个片甲不留。

恍然间,一根纤弱无骨的玉指,抢先一步抵在了他的额头。

莫阳面色一怔,下意识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双摄人心魄的星眸,内里似有日月轮转,如星海般绚烂,又如一片宁湖泛起令人震撼的涟漪,这双美眸的主人正带着笑意,对视于他。

不知为何,与师尊对视,他的心境也随之宁静了下来。

“不过一群趋权附贵之辈,不必生怒。”方玲淡漠道。

话音未落,抵在莫阳额间的玉指又成掌形,如一阵弱柳之风拂过他的双眸。

莫阳心底一震,他的杀气竟然被师尊主动拂去,眼底不禁为师尊堪称神迹的功力感到狂热。

玉手收回之际,透过袖口处隐约可见一抹雪白春色,他连忙紧闭双眸,平复下躁动的心境。

“待到尘埃落定,再送他们去黄泉路也不为迟。”

隐藏在天籁仙音之下的,是一抹令人发指的寒意。

莫阳点了点头。

心下却已经做好了手刃那几个议论师尊的人的打算,对付这些人…若要师尊出手,简直是脏了她的玉手。

眼下,他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唇角,残留在鼻间的香风…令他如痴如醉。师尊的声音,真好听。

龙脉倘若被夺,偌大的水天州恐会生灵涂炭,灵气尽失,传承了数千年的水天州稍有不慎便会毁于一旦。

此行虽是以守护龙脉之名,但以这种理由未免太过抬举我自己。

那是人族大帝所需考虑之事,我还未有此等觉悟,说到底…我亦是为了一己私心。

玄玉宫虽是在玄天大陆扎根,可底蕴尚浅,并不受仙宗联盟的管辖与承认,在当地人来看俗称为…还没坐稳。

此次镇魔令,倒是一个磨炼玄玉宫姐妹们的机会,可参加镇魔令需仙宗联盟的承认,是一个名为仙宗令的存在,持有此物,方可享玄天大陆气运加持,名正言顺,正式开宗立派。

很遗憾,玄玉宫并无此物。

念想至此,我且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状态调整为最佳,并很好地压下了自身的寒意。既无此物,抢一个过来便是。

至于到哪去抢?

一阳宗与玄玉宫有着根深蒂固的过节,尤其是从西蛮大陆跟随至此的姐妹们,对一阳宗可谓是恨到了骨子里,抢夺仙宗令的目标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早在西蛮大陆之时,我便已经培养了一枚棋子,根深进一阳宗潜伏已久,培养势力的同时向我献上情报。

现如今,我手里掌控着整个一阳宗的情报,上下数万人,从姓甚名谁,到修为何许,有无背景,皆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在心里,我不禁冷笑一声。

我已经备好了一份大礼,准备送给一阳宗了。

先前我修为甚微,寻母心切,面对一阳宗的欺凌只可道出从长计议,明知此言是在自欺欺人却也只能咬牙忍辱咽下这口气。

现如今得知母亲遥在圣域性命无忧,我也可如释重负暂且沉淀一番,以备未来圣域一行。

换而言之…我所求的不仅是要抢夺仙宗令,还要杀得一阳宗血流成河。

修真界向来以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孰是孰非,皆由强者定夺,玄玉宫已与一阳宗结下祸根,一阳宗老祖丧子,断不会善罢甘休,两宗迟早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倘若玄玉宫胜了还好,如若是败了…包括我在内,整个玄玉宫貌美无助的女子任人宰割,下场将会是那些邪宗淫贼们颇为喜闻乐见的事情,我身为玄玉宫宫主,又身为女子,岂能令它们称心快意?

此事整个玄玉宫上层均已知晓,十三仙位以萧月与清幽为首,养精蓄锐已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尚未寻得好时机,却没曾想到这一股‘东风’竟然不请自来,倒替我省去了一个麻烦。

眼下,不远处那一批一阳宗修士弱到令人发笑,我只需一念便可让他们归西,但这样一来…便达不到我所要的目的。

“师尊,眼下何时杀了这群一阳宗修士?”莫阳问道。

我微眯起眼眸,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群蝼蚁罢了,杀了便杀了,但就算是蝼蚁,死也要死的有价值。”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莫阳气息一顿,眼中隐隐有所悟。

“师尊所言意为?”莫阳眼中精光一闪,明知故问道。

我通过神识紧盯着不远处的一阳宗修士,玉手环胸,红唇轻启道:“例如,一阳宗觊觎凡间龙脉,强夺不成反遭重创,少主为首一行人反噬之下均身死道消,这一罪名,想必仙宗联盟很是乐意看到。”

纵使是莫阳不苟言笑,眼下也不免勾起了一抹唇角,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看来一阳宗不日后要有大麻烦了。”

我冷笑一声。

何止是大麻烦。

我抬起手轻轻将鬓间一缕发丝撩至耳后,扭过螓首欲要说些什么,却见得我的徒儿眼角抽搐,面色呆滞,耳根有些发红。

我心下不免有些担忧,连忙抬起玉手轻抚至他的额间。

“怎么?可是先前的病状复发了?”我认真地问道。

果不其然,入手那一刻滚烫一片,他的整张脸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通红发肿,想必是旧情复发,经脉堵塞,灵气循环路线有异,才会呈现出这般憋了一口气始终无法吐出的景象。

既然身体有异,为何不说?

莫非他在我面前一直忍耐到了现在?

我心下有些不悦,对于我这个徒儿欺瞒着我强撑的行为,很是不满。

他以武证道,身高八尺,肉身强于凡体,故而比我高出不少,我走近了些,需抬头才可与他对视。

我与他近身相处的那一刻,他的肉身陡然紧绷,这也更加证实了我心中猜测正当我欲斥责出声,思索着要如何压下他体内恶疾时,却见莫阳突然挣脱了我的手,背过了身躯,急喘着粗气,一语不发。

我感到不解,不禁蹙起眉头,不知他所为何意。

“徒儿…无碍。”莫阳道。

“当真无碍?”

我微眯起眸子,冷笑一声,逞强的男人,一句鬼话我都不会信。

我再次将神识探入玉简,玉指弹出一枚丹药,递在他面前,说道:“服下。”莫阳显得有些迟疑,眼中有些复杂又有些古怪,始终不敢回头看。

“师尊…徒儿真的…”莫阳支支吾吾道。

我强硬地运动灵力,将丹药塞进了他的手里。

“服下!”

莫阳耸动着肩膀,从他的背影中我诡异地读出了一种名为豁出去的情绪,他犹豫了很久才僵硬地把丹药递进了嘴里。

我看着他逐渐平息了的气息,心中若有所思。

“为师交于你一任务……”

莫阳突然松了一大口气,欣喜不已,连忙转过身双手抱拳,恭敬道:“师尊尽可吩咐!”

这股欣喜劲儿来得煞是诡异,甚至打断了我的话,明明上一息的他尚连话都说不清楚,僵硬地如一只提线木偶,下一刻却亢奋如牛。

一惊一乍的。

这个徒儿…甚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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