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国王密令

能够和月樱姊姊重拾旧情,是一件让人相当温暖的事。据她所说,在金雀花联邦的生活虽然开心,但常常有寂寞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姊姊你总是可以很快就和人们混熟,萨拉从贵族到百姓都很喜欢你,金雀花联邦不是吗?”

“小弟,现在你已经大了,有些事情或许你也懂得。世上的事都是相反两面,当一个人和所有人都处得很好,往往也就代表……她没有什么真正能说心里话的人。”

嘿,十二年过去,果然还是有一些不同的。虽然月樱的温柔微笑不曾改变,但我却看见了笑容之后隐约透漏的讯息,毕竟,我不再是个六岁的男孩了。

虽然身为金雀花联邦的总统夫人,但月樱并不参与政事,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当高官要人们聚会商议,她便在萨拉城内到处游览。这时,保安的人选就很重要了。

冷翎兰似乎很挣扎,想和久违的姊姊多相处一些时候,但事业心重的她,最后仍是不能放弃现场参与商谈、影响国家决策方向的机会,放弃贴身保护姊姊的任务。在这情形下,我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护卫首选,虽说我一个大男人率队跟着邻国第一夫人,这安排有点怪怪的,但是再加一个稳重的茅延安,就让所有人都没得挑剔了。

大叔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当然不会拦着我方便,多数时候他都和侍卫们在一起,不知道他底细的侍卫们,早就把他当成大侠一样膜拜,每当他以冷静的口吻,吹嘘一些并不存在的武勋,除了侍卫们,就连月樱姊姊的随身女官都不住侧耳倾听。

趁着茅延安引住所有人注意,我就和月樱姊姊一起散散步,看看风景,说一些亲匿的笑语。我并没有什么不轨之心,至少在这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想让这位如母、如姊的亲人笑逐颜开,好好感受一下故乡的温暖而已。

无可避免的是,当我把时间和心思都用在月樱身上,自然就顾不到织芝与阿雪。好在她们一个斋戒沐浴、一个被我逼着专心修炼,都不会来打扰我,特别是阿雪,尽管我让她习惯戴着面具,但若是与月樱姊姊碰着,终究是很棘手。

而就在我们整天谈谈笑笑的时间里,各国使臣的的密谈也在进行。

上午,商讨各国现行的通商协定、各类纠纷,希望能达成共识,早日缔结合约,长时间以来人们因为各种不同理由发动战争,导致各国建设与经济停滞不前,虽然不乏有人乐此不疲,但多数的人都觉得烦了,与其继续这种非决定性的扰边战争,不如争取个十年时间休养生息,等到实力强大,一次把碍眼的邻国给灭了。

人们的团结,往往需要某个强大的敌人,所以到了下午,各国重臣就讨论起如何防范黑龙会的坐大。我不想出席这类的讨论,但偏生我是揭发黑龙会阴谋的英雄,结果常常就被叫去咨询。

为了帮上龙女姊姊的忙,身为唯一证人的我,把黑龙会批评得狗血淋头、无恶不作,实力更夸张了一倍,希望与会诸国早点把黑龙会赶尽杀绝。

“黑泽一夫居心叵测,听闻黑龙会近日在东海招兵买马,屡起战端,如果不尽早防范,将来定是整个大地的祸源。”莱恩·巴菲特说得很激动,仿佛狮鬃般的黄金长发,散发着愤怒的波动,让每个人都知道他对黑龙会的仇视。

与会各国不少是内陆国家,对黑龙会的认识不清,这时就需要靠几个情报完备的大国、实际接触过的沿海国家,来做敌情介绍,而今天才赶抵萨拉的哥本哈根大使,所带来的讯息,有效打破了前几天的僵局。

从与会众人的谈论中,我对黑龙会的实力又多了解了一些。上次茅延安曾经和我们提到,黑龙王座下有九名海神将统驭舰队,不过,年前方青书曾在东海之上义助反抗军舰队,连斩黑龙会十二名大将,其中包含三名海将军,之后黑龙王将两名属下升职递补,至于剩下的一个空缺,则由一个女将来出任。

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将,武功超越另外八名,已经被测量确认拥有第六级力量,使用一把白骨妖鞭,出手又毒又辣,凡是被她撞上的船只,全给屠杀一空,事后海上血红一片,飘着残躯断肢,恐怖手段在短短时间内名慑东海。

东海岸边小国哥本哈根的大使,以一副恐惧的表情,气愤陈词,“这妖妇打破过去的规矩,对我们的船只出手,三个月内,我们前后有九个船队,一共八十七艘船舰沉没在她的攻击下。”

过去,黑龙会和岸边诸国秘密协定,在他们领海周围的海域内,不碰该国船只,掠劫所得则按比例分贡给该国,该国海军则对黑龙会的掠劫战船视而不见。这种秘密协定,让黑龙会迅速发展,到了真正拥有足以匹敌大国的实力后,便撕毁协定,而这些中小规模的国家根本无力对抗,只能懊悔过去的养虎为患。

谴责已经没有意义,这次会议,多少是希望能够正视并解决这些问题,找到一个压制黑龙会的方法。

“高手不会莫名其妙冒出来,黑龙会哪来这么多的人才?近十年内大地上第六级的女性武者屈指可数,会不会是黑龙会已经无人,派那两具人形化身来掌管舰队?”

索蓝西亚的精灵代表提出这个疑问,也是在场众人的共同心声。我看到冷翎兰眼中英气骤闪,面上却露出高傲表情,自是对这两个同列七朵名花的女性对手,起了竞争意识。

然而,这个疑问立刻被否决,因为据诸国的情报所知,鬼魅夕是个十多岁的少女,醉仙灵芙的芳龄也不满二十五,但那神秘女将却是个成熟妖媚的少妇。年龄上说不过去,再说,黑龙会应该也不至于沦落,必须派特务首领来执掌舰队的地步。

“有没有试着与李元帅联系?她最近几次战役都旗开得胜,压制了黑龙会不少气焰。”

“李元帅的反抗军,给了黑龙会不少的伤害,这一年来十多场大小战役,大概消灭了黑龙会的一支舰队,所以黑龙王重新编组,把人力集中为八个舰队,而拨给那妖妇的第九舰队……由不死军团组成。”

“什么?”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特别是伊斯塔的代表,脸色极为难看,因为这个消息代表的意义是,在过去的数百年中,一直是伊斯塔军部秘密武器的技术,终于被第二势力给研究成功,或者……外流出去了。

对于靠着死灵、邪恶力量吃饭的黑魔法师来说,操控阴魂、驱使僵尸、召唤已无生命的不死生物,这是必修课题,哪个学艺有成的巫师身边不是养着几只僵尸、鬼物?我知道巫师业界有几个成名人物,还会偷掘坟墓,炼一些专供泄欲的美女尸妓。

普通的巫师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专精此道的死灵法师了。六色魔法中的任何术者,要脱离学徒身份,正式被肯定为魔法师,都要有第五级修为,而一个第五级的死灵法师,大概可以操控数十到百多个阴灵,如果是僵尸、骷髅妖之类的不死生物,可能还会多一点。

不过,要在千军万马的战阵冲杀中派上用场,几十个、几百个僵尸与骷髅兵,意义不大,少说也得上千个才能有战术作用,换言之就要有几十个巫师在后操纵。

问题是,即使是像阿里布达这样的大国,经过层层条件筛减后,真正具有第五级修为、专精黑魔法、任职于军部的巫师,也不过几十个,更不用说是一般中小规模的国家。而考虑到成本意义,与其让他们操控不死军团,还不如组成一支特别队,专门负责由远距离施放杀伤力大的强力咒文。

金雀花联邦的国力举世无双,但光之神宫总不会大力提倡修炼黑魔法,所以算起他们军中黑魔法师的实力,不会比我们好多少。放眼大地,唯有黑魔导之国伊斯塔,这方面的成就傲视诸国,因为伊斯塔的巫师,上承先人智慧、下有用不完的实验材料,整天受国家礼遇,精研黑魔法,代代累积,每一代都会诞生几位第六、甚至第七级的大灵巫。

凭借着法器与个人修为,一位第六级修为的巫师,可以使唤数百至数千的不死生物。单单只要一位这样的法师,就足以在战场上起很大作用,过去伊斯塔骑兵攻掠诸国时,都由巫师担任主帅,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尽管血魇用他自己的性命,证实了人倒楣的时候什么通天巫法都没得救,但从他所制作的万魂幡,仍可以想见伊斯塔在巫法技术上的杰出。

只是,自从黑龙王立威于东海,伊斯塔巫师们就守不住黑魔法“最强”的头衔,引以为奇耻大辱,现在不死军团出现于东海,这也就再次证明,黑泽一夫不仅是个人修为绝强,更要创造出一个凌驾于伊斯塔之上的黑魔法组织。

想到这讯息代表的意义,与会的各国代表,数十双不同的目光,或担忧、或嘲弄、或幸灾乐祸,全都集中在伊斯塔使者的身上。

“请问贵使,那支舰队的规模,是多少?”伊斯塔的代表故做悠闲地问着,尽管室内很通风,但他苍白的额头上却渗满了汗珠,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无法统计,因为多数都是由死灵组成,加上僵尸、骷髅妖……估计不少于万这个单位。”

这个回答,彻底粉碎了伊斯塔代表的希望,令他瘫坐在椅上,也令在座诸国使者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十几国国王一起驾崩殡天。

数目多达一万的不死兵团,操控它们要多大的魔力?怎么想那都是第七级以上,甚至是五大最强者级数的修为,黑龙王想来还不至于自己率军出征,那么,就是有第二个强大的巫师,出现在黑龙会了。

足以造成大地上势力重组的消息,让整个会议的气氛都不同了。

我心念一动,想起了在羑里时,蛇族所使用的巨神兵。照理说这也该是伊斯塔的军事机密,要是我说出来,伊斯塔人的表情肯定更有趣,然而说出此事可能会惹祸上身,既然我不打算面对拜火教的刺客,那就没必要多事。

伊斯塔代表脸色惨白,喃喃自语,说了什么,我听清楚了那个音,但却因为不懂伊斯塔语,不明其意。而当他从差点口吐白沫的表情中平复过来,便颤抖着提出休会的要求,并保证三天之内,真正能够决策的使者会抵达萨拉,确定伊斯塔的立场。

莱恩·巴菲特则开始深思,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难以决定;冷翎兰面色凝重,对后头的女性部属低声吩咐。这些有趣的反应,都落在我眼里,可是,我却感觉不到危机,只是觉得……今后会很有趣。

号称是七朵名花中最艳的紫伶水仙,终于要正式露面了。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芳容与风情,想想真是让人兴奋啊。

阿里布达的冷弃基国王陛下,众所周知,并无子嗣,只有三个各具风姿的美丽女儿。当他驾崩之后,王位会怎样传承,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

依照血缘、能力来看,冷翎兰无疑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更何况谁都看得出来,她本人有极高的意愿。阿里布达的历史上,也曾有过女皇掌政,所以由女子接掌王位一事,并不至于太不可思议。

可是,国王陛下不信任女人的办事能力,这点是出了名的,朝中的文臣武将也有相当数目反对由女性执政,所以冷翎兰的成王之路,并不如想像中顺利。

老百姓当然是支持这样一个文才武略俱佳、实务能力强、数度为国争光的公主将军,接掌王位,至少比那些废柴贵族要好。但想当然尔,冷翎兰如果继位,就会进行改革,提升女性地位,别说取缔阿里布达境内的妓馆娼寮,说不定还会明文禁止纳妾,这样一来,等若把所有的富豪贵绅得罪干净,谁愿意支持这种女人登上王位?

面对这些不利因素,冷翎兰加倍努力,争取表现机会,要干下无人能有异议的功绩,这次的和平会谈,就是一次她绝对不允许出差错的机会。

因为如此,尽管我知道月樱姊姊和她的姊妹之情甚笃,但这些天来,冷翎兰总是忙于拜访各国要人,没有多少时间来看看这位久别的大姊。

这天上午,冷翎兰在结束了与索蓝西亚使臣的会面后,匆匆赶来探望姊姊,看到我和月樱谈谈笑笑的样子,微微一愣,跟着便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之情。

与她顶撞几句,讨点口头便宜,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却也是最蠢、最没意义的行为,更何况我不愿意破坏月樱姊姊的心情,所以立刻告退,先离开到一旁。

“你去哪里?”错身而过时,冷翎兰这么问了一句,像是要挑我的毛病,我则淡淡回了一句,“有二公主在此,神功无敌,宵小辟易,又怎用得旁人多事?就让小将有个偷懒的机会,您与长公主慢慢聊聊吧。”

我没有照规矩称呼“第一夫人”,而是称呼“长公主”,这里头多少藏了一些对皇家态度的不满意味,冷翎兰听了出来,脸色一变,正要发作,我却已经扬长而去。

冷翎兰待的时间并不长,这让我很是悲叹皇室人员的亲情。冷翎兰和月樱的感情并不是不好,然而,对于这名不让须眉的二公主,她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赶着去做而已,至少……这比国王陛下要好得多,月樱姊姊这次回来,除了在公开场合的碰面外,他这名父亲就不曾与大女儿有任何接触。

不喜欢待在豪华马车中的月樱,婉拒了侍卫群的随护,坐在路旁一棵大榕树下,很随意地抹汗乘凉,见到我走过来,轻轻笑了起来。

“你回来啦,其实你可以多休息一下的……整天跟着我这个老女人,很辛苦吧?”

“哪的话,姊姊你又在开玩笑了,你哪里算老啊?”

“真的是老啰,都已经二十八了,不能再和年轻的小姑娘比了。”

常常保持愉快心境的人,通常都显得很年轻,而岁月几乎完全没有在月樱姊姊的面上留下痕迹。快要接近三十了,她的娇颜、雪肤光泽,看来就如同于早春中盛放的野樱,纤纤似折,把春光留在最璀璨的那一刻,而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轻怜的娇弱感,使人很自然地把她当成未满二十的豆蔻少女。

月樱被人称为四大天女中的姿容第一,可以说是实至名归。每次见到她微笑时的陶醉感觉,就连龙女姊姊、天河雪琼都逊之一筹,我虽然不曾见过凤凰天女,但却能肯定,世上没可能再找到第二个能和月樱相比的天仙人儿。

“姊姊你看起来根本就像十八九岁,普通女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呢。如果你真想要减少我们的负担,那就少来这种地方,这里人多环境复杂,护卫起来很吃力的。”

在出嫁之前,月樱就不习惯总待在深宫,每天都跑出来,带着我一起在民间游玩,听听萨拉人民倾诉他们的心声,与孩童玩耍。这种个性在十二年后仍没改变,当莱恩大总统出席会议,她不愿一个人待在行馆,总是喜欢出馆到处逛逛,既不坐马车,也不让护卫群扫街开路。

“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坐马车?白天是百姓工作、活动的时间,没有理由牺牲他们的便利,来迁就我个人的时间。”

月樱姊姊离国十二年,阿里布达的御前护卫,多数不清楚这位长公主的个性,当他们想照以往接待要人时的模式刻意讨好,立刻就碰了一个软钉子。

平易近人的月樱,非常得到百姓的支持,不过对于担任她护卫的人来说,光是想到有多少居心叵测之歹徒混在人群中,与她错身而过,就觉得一颗心紧张得快要跳出胸口。

还好,月樱的善解人意,减低了我们的工作难度,因为考虑到我们的立场,外出散步的她换上粗布衣裳,仅仅坐在路边树下,远远地看着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欣赏萨拉真正的风情。

“对了,姊姊,听说三公主殿下在光之神宫修业,你有遇见过她吗?”趁着机会,我问起星玫的下落。之前只知道她被送去慈航静殿,接受一个皇族之女应有的教育,但实际位置却不清楚,照常理来说,星玫应该是被送到金雀花联邦,托庇于姊姊,然而月樱却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光之神宫的修业,并不是单纯在总宫读书习艺,也包括了必须外出实习的历练部分。重视武艺的,必须隐姓埋名地行侠仗义,或是担任霓虹那样的跨国巡捕;回国之后要接掌政务的,就会被分配到某个行政单位实习,满两个月后再调换另一处;至于星玫,则是加入巡回医疗团,不知道深入哪一个偏僻边境,去执行医疗工作了。

从这讯息听来,我和星玫一时间没见面机会了,而我还要在月樱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让她知道我与星玫的事,尽管她和星玫并非一母所生,但却很疼这个小妹妹,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惹得她不快。

“姊姊,你真是奇怪呢,别的贵夫人都忙着参加社交、舞会,你这第一夫人怎么放着大总统不管,自己一个人跑出来逍遥?”

“什么话,我在金雀花联邦也没有常常参加宴会啊。每次参加宴会,衣服和打扮就要弄个半天,最后头发又重,身体又重,很累的,而且去参加宴会,和那里的人说话也格格不入,我……不怎么喜欢那样的场合。”

月樱微微一笑,道:“政事是莱恩的舞台,我伴在他身旁,只要点头微笑就可以了。唉,如果可以,谁愿意过这种生活呢?我一直在想,将来要在一个镜子般的大湖旁边,盖一栋小木屋,周围种一大片薰衣草和百合,四季都有花香,冬天下雪了,就把壁炉生火,帮我心爱的男人缝衣绣鞋……”

说话的声音很轻,到后来,竟是似若梦呓,月樱仿佛在陈述一个自己的梦境,意识全然脱离了现实环境。

“啊,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就入了神,你看就看,可千万别笑话我啊。”月樱的失神表情一闪即逝,跟着就像平常那样微笑起来。当那甜美的笑容再度绽放,刚才的那些异常样子,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我真怀疑自己的眼睛,但那个样子的月樱姊姊,看来实在很怪异,特别是她空灵的表情,让我联想到这几日她偶尔会流露出来,好像很寂寞、很孤单似的幽怨表情。

这真是没有道理,月樱是个生于皇家的金枝玉叶身,打从出生起,就被周围的人高高捧在掌心,荣宠无比,无论贵族、平民都喜欢她,自己不但仙姿倾城,品貌无瑕,更成为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丈夫英伟神武,夫妻之情甚笃,在某个方面来说,她简直是个降临世上的女神,不知道让多少女人羡慕得咬牙切齿。

但是,理应置身幸福之中的月樱,为何还是偶尔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呢?难道……就像一般的贵族政要,莱恩·巴菲特也只是专注于事业,轻忽自己的家庭,于是冷落了娇妻,让月樱姊姊空闺寂寞,十多年来过着凄楚的生活吗?

想到里头所代表的意义,我忽然感到一阵不安,更有一股想做些什么的冲动,在胸口激烈地翻涌着。

与过去不同,这一次我不是像关心亲人那样,担忧着与我要好的姊姊;而是单纯针对女性的呵护心情,觉得如果一个男人有这样的女人为妻,却没法给她幸福快乐,这样的男人真该去死。

当然,过去我从来不曾对女性有呵护心,所以现在的感觉也很复杂,除了爱怜惜花之心,一股更强烈的占有欲望,几乎立刻就溢满了我的脑海,不由思索地伸出手去,差一点就碰到了月樱的雪肩。

只是,理性适时地压抑了欲望,让我及时把手收回去,没有作出这个会令我们两个人陷入尴尬处境的动作,更没让她察觉到我的不妥。

十二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有了改变。和以前相比,我可以做到很多事,但如果不先弄清楚,鲁莽做事只会造成遗憾。目前,还是先忍住这些欲望吧……

静静地瞥了月樱的侧脸一眼,欣赏那美丽的脸庞,我藉此平复胸中的蠢动,摆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唉,毕竟……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这天执行完任务,在傍晚时把月樱送回了行馆,又打理一些公务,回家时候已经很晚了,正想着今晚要不要在阿雪的粉臀中发泄一次,忽然被人拦住。

三更半夜,被直隶于国王陛下的护卫带到王宫,接受秘密任务,这实在是一件很古怪的事,特别是,这次我连在外头等的时间都省掉,直接被带到御书房,面见独自等待于此的国王。

国王陛下没有说明为何深夜召见,只是随口话起家常,问问我与父亲可有联系,我如今生活如何,说我爷爷和先皇虽为君臣,实为挚友;他自己与我的变态老爸也有友情,要我不用拘束,将他当成是世交伯父即可,跟着又大赞我的辛苦与功绩,表示故人有子若此,阿里布达得此贤臣,他非常欣慰。

这些话虽然平常,但一个十多年不来往的“伯父”,忽然之间找我话家常,这感觉就极度诡异,让我不禁偷偷望向窗外,担心等一下会上演某人扔个杯子后,五百名刀斧手冲入,把我乱刀分尸的老戏码。

或许是因为我的表情实在太难看,国王陛下在夸奖完我的过人勇气后,终于开金口交代了圣意:“约翰,虽然你年纪轻轻,但是朕知道你是我国第一忠义之士,无论是对皇家的忠诚,或是见义勇为的仁心,都是其他人没法比的,今日朕有一桩心事难解,不知道有何人能担起这个重任,为朕分忧?”

唉……你都瞪着我说话了,难道我还可以推荐欧伦大叔吗?如果我在这里推辞,等一下冲出来的刀斧手就不只五百个了。

“陛下谬赞了,臣愧不敢当,臣一生只知道精忠报国,为陛下分忧解劳,如果有什么任务是臣能够完成,那真是草臣的无上荣幸。”

“说得好。约翰·法雷尔,朕有一件秘密任务交付给你。”国王陛下的声音忽然转小,像是很忧愁似的说话。

“朕的长女冷月樱,是朕的宝贝心头肉,最近得到消息她的婚姻所托非人,那个莱恩·巴菲特是个人面兽心的狗贼,令她承受巨大痛苦,朕痛心非常,如今委任于你,不管用什么方式,务必要把月樱公主拯救出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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