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罪当该斩

吕彪呆住了,他手下的将领们一个个傻了眼睛。

这时候吕彪才后悔,自己先前为什么没有听陆重的话,冒然夜袭修罗营,结果将自己的五万军队送入了虎口,陷入了绝境。

世上没有后悔药,吕彪再怎么后悔也挽不回败局。这时候,青龙太子已经带兵杀进了大营,直奔吕彪杀来了。

“尔等降还是不降?”青龙太子扬声喝道。

周围修罗军将士们轰然大呼:“降还是不降?”声浪一波接着一波,震耳欲聋。

人群中的吕彪胆战心惊,方寸大乱,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面临生死关头,不论他曾经如何位高权重,此时求生地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两片嘴唇直哆嗦,颤声呐呐道:“怎么办?怎么办……”

他身旁跟随着一位年迈的老者,见此望了他一眼,沉声道:“大人,今晚我军势必全军覆没,请大人早下决断。老夫可保大人一人平安出去。”

这老者眸子里威光四射,气势威武,腰间悬挂着一柄饰纹古朴的佩刀,他是吕家唯一的圣卫,聂胜。

吕彪扫视四周一眼,周围大半都是他的亲信,实不忍抛下所有人独自逃生。但不舍又能如何?

犹豫再三,终于,吕彪咬咬牙,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嘶声道:“有劳聂老哥了。”

聂胜不打二话,当下将吕彪背在背上,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双足轻轻点地,背着吕彪腾空而起,向营门相反方向掠去,脚尖在神鹰士兵头上点了点,便飞出大片人群向北而去,身法似缓实疾,衣袂飘飘,一路绝尘,惊世骇俗。

北边并没有出路,整个军营只有一个出口,即是营门,四周都被熊熊火焰所环绕,实不能冲得出去。两方士兵都不由自主向北边望去。

蓦地,只听得黑暗中聂胜长啸一声,遥遥可见北边营门边缘处,火光前有个黑影晃了晃,然后劲风席卷,硬是在火墙中破出了一丝间隙,整个身形没入其中,迅速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见状,青龙太子心头恼恨,神鹰军中竟有这等高人,在绝境中硬是把神鹰军首脑之一的吕彪给救了出去,再想擒获他恐怕要大费周章。

主将吕彪独自逃掉了,神鹰军士气更加动摇。

“全军给我杀,突围出去我们就能活命,杀啊!杀啊!”忽闻吕英仰天厉声大呼。

说完,他腾身跃起,掠过众神鹰军头顶,落到人群最前端,一马当先向青龙太子冲杀而来,双目尽赤,如疯如狂。

“杀!”

青龙太子叫喝一声,打了一个手势。

随之弓弦连响,一阵箭雨疾速射向吕英。

吕英吐气开声,双刀狂舞如风,左封右挡,使得周身百千道刀光,一身功力施展到极致,“当当当……”一串密某=集连珠似的脆响,箭支尽数被钢刀磕飞。

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射出第二轮箭,就见吕英好似一阵狂风般疾冲而至,双刀出招如风,眨眼间便有五六名弓箭手死在他刀下。

周围弓箭手慌忙后退,三排刺枪手上前迎上。

营里的神鹰军受吕英激励,发一声喊,扬刀一窝蜂冲杀过来。

修罗军早已严阵以待,阵势十分严整,长短兵器搭配合理。

两方肉搏,神鹰军乱哄哄地冲锋丝毫占不到便宜。

大营里陷入一片混战,杀喊声震天价响,刀光剑影,人影交错。兵刃撞击声与惨呼喝叱交织在一块,鲜血伴随肢体横飞。

修罗军将士忙护着青龙太子向后退去,吕英看准了青龙太子身影,他在厮杀之中奋不顾身地步步进逼,情知神鹰军最后的希望,就是擒获或杀掉青龙太子。

否则,五万神鹰军一个也逃不出去。

吕英大展神威,步行如风,双刀翻飞,招式大开大闽,沉猛处宛如山岳压顶,精微处胜似徐风拂面,不多时便有二十多名修罗军将士倒在他刀下。

吕氏一族的祖传武艺,不同于武林中近身格斗的小巧之术,原本就是在战阵上斩将夺旗的武艺,在吕英这佼佼者手中施展开来,直有横扫千军之势,一往无前。

吕英浑身浴血,杀得性起、厉啸声中,忽然左手钢刀脱手飞出,化作一道匹练银光,直入旁边一名修罗军千夫长胸膛,这千夫长惨叫着倒在地上,眼见不活了。

眼见吕英如此神勇,青龙太子眉头紧皱,立定身形,不再随护卫后退,喝道:“拿弓来!”

话音落处,自有随从捧着铁胎弓交到他手里。

青龙太子抽出一支狼牙箭,搭箭上弦,默默凝聚内力,开弓如满月,乌黑的箭头指向渐渐逼近的吕英。

吕英无时无刻注意着青龙太子,这时见青龙太子竟尔不退了,大喜过望,看准时机提气跃起半空,暴吼声中,右手钢刀飓然脱手掷出,挟着一股排山倒诲的劲力,猛龙出海般奔向青龙太子胸口。

这一击,承载着吕英最后的希望,他已是倾尽全力一击。

“崩”地一声弓弦响处,青龙太子一箭几乎同时射出。

钢刀与狼牙箭在半空中相撞,“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一触之下,强弱立判,钢刀被震飞,狼牙箭去势不衰,贯入了吕英咽喉,鲜血在空中绽放开来,洒下一阵血雨。

吕英口鼻溢血,半空中身躯直坠下来,叭地一声掉在泥土里,抽搐一下即便一命呜呼。

神鹰士兵目睹这一幕,军心顿时大乱,他们原本有两个主心骨,结果一个跑了,一个入了土,群龙无首,神鹰军们士气跌入了谷底,无心战斗,除了逃,一些人干脆扔掉了兵器,跪下投降。

接下来的战斗已是修罗军在逐猎屠杀了,神鹰军死的死,降的降,一败涂地……

这一仗,由东天镇守吕彪率领的五万神鹰军败得十分凄惨。

激战到了后半夜,神鹰军大多战死,部分军队做了战俘,部分军队却是死命逃生,冲出了修罗军大营。

修罗军的营地里尸首狼藉,血污遍地,怵目惊心。空气间浓烈的血腥气息四散弥漫开来,刺鼻难闻,再大的夜风也吹不散。

眼见战事结束,青龙太子赶紧命人把猎获的神鹰军俘虏看押起来,打扫战场。

诸事安排下去之后,他便自顾地走到营外一座小丘上,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打了一场胜仗,青龙太子脸上却无一丝的笑容,面色无比苍白。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由身形哆嗦,禁不住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军营火光掩映之下,青龙太子披襟当风,望着几十外巍峨耸立的东天城,他暗暗叹息,呐呐自语:“陆重,可惜今晚来得不是你……”

蓦然,天空中出现了一团黑影,那是修罗军的空军角鹰兽。

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从鹰背上一跃而下,落在了青龙太子跟前,竟是一位刚健婀娜的黑衣女子,非是别人,赫然是修罗空军骑士团团长,修罗珠。

修罗珠微微躬身,向青龙太子行了一礼,道:“殿下,东天城里没有动静,陆重没有出城救援!”

青龙太子点点头,叹息道:“陆重真仍帅才,年纪轻轻,便老练稳重的让人可怕,鹰国有多少这样的将才啊!”

修罗珠沉默无言,过了一会,道:“殿下,我们接下来怎办?是否该趁此大胜攻下东天城?”

青龙太子微微摇头,苦笑道:“珠!我之所以设局打这一仗,就是要打疼陆重,打怕陆重,让他有所顾忌,不敢出城来追击我们!”

“追击?”修罗珠瞪大眼睛,旋即明白过来,脱口道:“我们要撤退?”

青龙太子点点头,凝重地道:“我军许多战士都染上了瘟疫,难以救治,再呆下去,会有更多的战士染上瘟疫,到那时,只怕东天城的神鹰军不出来,我们全军的战士都要死于瘟疫。我军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天京那边也传来不好的消息,军中也出现了瘟疫,死了很多的战士,父皇对此非常恼火,已责令我赶快撤军!”

修罗珠听得脸色发白,蹙眉道:“陛下这是要……退兵了?那我们岂不是要放弃这得来不易的大片疆土?”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青龙太子叹气道:“再不退兵,我军会被这场瘟疫给毁了!好在我们控制着西天城,直接威胁着天京,等这场瘟疫过后,再卷土重来,也并非难事!”

卷土重来!

修罗珠摇摇头,不以为然。青龙太子也是苦笑,两人望着远处夜幕中火光点点的东天城,怔怔出神,久久都没有说话。

两人心里都清楚,帝国这次东征,可是准备了十几年,几乎是举国之兵,破天门关,夺西天城,困天京城,流血牺牲,死了那么多的将士,耗费了那么多的钱粮,眼见着天京可下,如此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却被一场瘟疫吓得退兵,放弃攻占的大片领土,无疑于前功尽弃,一旦让神鹰帝国缓过劲来,日后修罗军即使卷土重来,只会流更多的血,死更多的人。

此时,东天城镇守府里的陆重雷霆震怒,他端坐在帅位上,大堂两侧站立着中央军以及一些原东天城的守军将领。

在帅堂的中央处,死里逃生的东天镇守吕彪正跪在那儿,低垂着头,面如死灰。

吕彪现在的模样十分狼狈,头盔没了,披甲也没了,身上的束袍破破烂烂,头发散乱,浑身上下焦黑一片,估计是让烟火熏的。

更让注意的是,他那胡子都短了半截,像焦糊似的。

看到吕彪的狼狈模样,不管是中央军的将领,还是原吕彪手下的将领,都禁不住面露古怪之色,有些甚至背过身去,偷偷的掩嘴而笑。

陆重则面沉似水,盯着跪在堂下的吕彪,眼神阴冷的可怕。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估计吕彪这会儿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私自调兵出城,平白损失了五万大军,这足够陆重杀吕彪几回了,但吕彪毕竟是东天城的镇守,杀了他,会有严重的后果。

强忍着心中的杀机,陆重目光凛凛地扫视了众将一眼,最后盯着吕彪沉声道:“吕彪,你不听军令,擅自行动,给军队造成重大损失,此等大罪,你自己认为,该当何罪?”

吕彪像是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沮丧地道:“军法处置,罪当该斩,请陆帅将罪将推出去斩了,以正军法!”

“是该斩!”

陆重冷笑道:“不过,念在你是功臣之后,帝国又是正值用人之际,你的脑袋本帅暂且给你记着。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吕彪拖出去,重责五十军棍!”

卫兵进来,将吕彪架了出去。

众将见状想为吕彪求情,陆重却一瞪眼:“谁为吕彪求情,谁就和吕彪同罪!”

闻言,想求情的也不敢求了。不管是中央军的将领,还是吕彪的手下将领,都很识趣,知道陆重此等的处罚已经格外开恩了。

依吕彪的罪行,特别是他临阵脱逃,将手下数万将士扔在修罗军大营,独自逃回来,这是绝对不能饶恕的。就是杀了他,也不为过。

五十军棍打完,卫兵将吕彪拖了回来。

再看吕彪,已经快不能动了,趴在地上,屁股皮肉开花,血肉模糊,看来行刑的卫兵是真下了狠手,没留一丝的情。

“吕彪,你服不?”陆重冷冷的问道。

吕彪浑身是汗,脸色苍白,闻言勉力地点头,道:“罪将心服口服!”

陆重森然道:“念于你此次的重大过失,本帅决定免去你东天城镇守一职,暂时调任上燎城,听候朝廷的定夺,你服否?”

吕彪一怔,心说:“你这是剥夺我的兵马!”但仍点头道:“我服!”

陆重挥了挥手,吩咐卫兵将吕彪抬走,上药治伤。

然后威凛地扫视着众将,冷森道:“你们给我记住了,今后,谁要再敢不听军令,私自行动,本帅是定斩不饶!”

众将一齐跪倒,齐声高喊:“谨遵帅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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