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这未免有点变态吧

李秘书没怎么看过徐意丛穿白大褂的样子,直觉眼前这个夜风中衣袂翻飞的徐意丛跟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单薄的布料勾勒出精致修长的肩颈形状,分明是走在街上会像钻石一样熠熠发光的美人,不是那个稚嫩的小丫头了。

他恍了恍神,拿出水来递给她,又拿纸巾给她擦汗,很关照地说:“徐先生今天有应酬,抽不了身,又怕您急用,所以叫我来。您有话要我转告?您说,我记着。”

李秘书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在面上还是表现得好像她还是徐家的小小姐一样,徐意丛知道这和上次徐桓司说“本来还在想要怎么见一见你”一样,纯粹是客套话。

她胡乱擦了一下湿透的额头,也客套了一句:“没什么事,我走了,谢谢你。你、你叫他少喝酒。”

李秘书的八面玲珑这时又短暂地出走了,他愣头愣脑地说:“酒?他戒了。”

从那次酒醉后的荒唐开始就戒了,那天她哭过,踢了他,打了他,用坏心眼算计过他,他掐过她的脖子,红着眼睛说“凭什么是你”。

现在是春天,算一算,快要两年了。

他戒了酒,徐意丛戒了瞻前顾后的脾气,会议开了两周,两个人谁也没联系谁。

徐意丛的心态古井无波,甚至都忽略了徐桓司跟自己同在一座城市的事实,安静地过她自己两点一线的生活,到了他该走的那天,徐意丛一切照旧,傍晚时带大圣遛弯,然后回家继续干活——克鲁格教授在徐意丛和诺伊斯中间举棋不定,最后索性像鳌拜一样全都要了,一下子多了两个助理,但分摊到各自头上的活并没有变少,同样的工作两人都要过一遍,然后两个人再碰头核对商议,工作量一下子翻了番。

大圣每天都试图陪徐意丛干活,但抵挡不住瞌睡虫的诱惑,总是在她旁边蹭来蹭去,最后把头搭在她的膝盖上,睡得打呼噜。

徐意丛最近都绕远路上下学,被迫要起早贪黑,困得很,也懒得把流口水的狗头搬开,就在桌上趴着睡了一晚,第二天,果不其然,落枕了。

她僵着脖子出门上课,总觉得心里莫名其妙地装着什么事情,直到中午跟大家一起吃三明治的时候才想起来——新闻说徐桓司昨天晚上走了,她用不着再绕着丽都酒店上下学了。

也不知道金苏苏是从哪搞来的那么多八卦,她连徐桓司下榻的酒店都知道了。

徐意丛闷头吃饭,被黎贝卡敲了敲脖子:“克鲁格叫你们过去一趟。”

徐意丛放下可乐和诺伊斯去研究室,原来是院长过来聊项目进度,克鲁格顺便把两个助理引见给院长,他指指桌上的资料,“两个年轻人,徐意丛、诺伊斯,你都知道的,他们给我帮了很多忙,尤其是诺伊斯,昨天我才出的题目,他今天已经把资料综述做好了。”

徐意丛不记得克鲁格要过资料综述,也不记得有什么题目。

诺伊斯礼貌地跟院长握手的时候她才琢磨明白——昨天是诺伊斯去找克鲁格交资料的,克鲁格在那个时候布置了任务,诺伊斯自己先做完了,大概打算晚点再告诉她,这样他就是效率最高的了。

诺伊斯这人沉默寡言,好像对什么都很不在乎似的,原来肚子里也有弯弯绕绕。

徐意丛被他塞进宫斗剧剧本摆了一道,不大高兴,晚上打着伞路过公园的时候,又没忍住,买了杯酒,一口气喝掉。

雨天正好睡觉,酒精的酥痒散进四肢百骸,徐意丛进门连灯都没开,往沙发上一倒,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觉,直到大圣愤怒地把她拍醒。

她爬起来给大圣倒了一盆狗粮,然后揉着眼睛趴在窗台上。

午夜一点多,天已经黑透了,雨还没停,楼下的餐厅酒吧和书店的灯都暗得七七八八,只有昏黄的路灯把光柱罩在路边停着的车顶上,雨丝在光柱里拉拉扯扯。

大圣埋头进食,徐意丛趴着发呆,想一想金苏苏又去哪间酒吧玩了,再想一想徐桓易什么时候结婚,然后想自己还没卸妆洗脸。

思绪横七扭八地拐了好几个弯,最后她慢慢地站直了,把窗帘再拉开一点。

她没见过停在楼下街角不显眼处的那台车,但是也许见过车里的人——驾驶位的车窗开着,里面亮着灯,照亮的空间狭小,但她能看见他搭在车窗上的手臂,放在副驾驶位上的外套。

她不知道徐桓司为什么还在这里,也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走,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徐桓司,如果真是他,多少有点希区柯克式的变态。

她拿起手机拨出他的电话,嘟声响了一声,车里的人伸手从外套里找出手机,看清屏幕,很快就接起来了,“徐意丛?”

他大概很惊讶她会主动打电话,徐意丛则是很惊讶那真的是他。听筒对面也有同样急促的雨声,她说:“你不是走了吗?”

徐桓司半天才说:“你不是睡了吗?”

家里黑洞洞的,的确会给人一种她睡了的错觉。她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等徐桓司开口,徐意丛紧接着说:“说实话。”

她语气强硬,紧绷绷的,可能是觉得他在酝酿着糊弄她。

徐桓司揉了把脸,“多留了一天。一会的飞机,打算开车去机场,路过这里,就停车抽支烟。”

徐意丛不是傻子,能听出他的避重就轻,“你为什么多留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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