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翟,你也真够辛苦的啊。”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大男人带两个孩子,还得顾着局里的事……局长没找你谈退居二线的事?”
“谈了,我说没什么好谈的。”翟志远低头瞥了一眼,透过玻璃窗,看着楼下院子里两个玩在一起的小孩,一男一女,六七岁的模样。
女孩似乎有些沉默,在绿化边扣了些泥巴一个人捏着,专心致志。
男孩似乎想玩些更有活力的游戏,可每当他想开口时,父亲的话就会在脑中浮现:“小空,从今往后小瑶就跟我们一起住了,你比她大,是哥哥,所以一定要多让着点她,知道了吗?”
男生挠了挠头发,最终还是蹲了下来:“你在玩什么啊?”
女孩没有抬头,只是小声回答:“做泥人。”
“为啥做这个?”
女孩手上动作不断:“爸爸和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我想给他们准备一件礼物。”
“礼物?”男孩仔细瞧了瞧泥人的形状,隐约可以看出是两个大人、一个小孩的样子,“许叔叔和秦阿姨为什么不带上你一起去呢?”
女孩抿起嘴,没有说话。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男孩连忙伸出手试图补救:“我帮你一起做!”
“啪”的一声,男孩的手掌被拍开了,他痛得直甩手,可下一秒又屁颠屁颠的凑上去了:“那我帮你多挖点土,做大点!”
这次女孩没有拒绝,于是二人就这么忙活起来,一个挖土、一个把小人越捏越大。
翟志远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会心一笑,转头对身边同事说:“滨海本来就缺人,我要是退二线了,谁带你们去处理那些糟心玩意儿?”
“哈哈,说的好!来来来,翟队,抽一根!”
“抽抽抽,迟早给你抽出肺癌来!”说是这么说,可见他递来火了,翟志远还是凑了过去。
“翟队!”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翟志远都把烟叼在嘴里了,这会又赶紧拿下来:“小陈,怎么了?”
“新情况,城东出现了‘异常’,侦查人员推定是D级。”
“D级……知道了。”他收起烟和打火机,看了一眼身旁,“我亲自跑一趟吧,小陈,你一起。”
“好嘞。”闻言,小伙子面露喜色。
翟志远径直走出房间,他也快步跟上,途中边走边回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翟队,你刚刚跟谁说话呢?”终于,年轻人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翟志远没有回话,只是双手插兜,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见队长不回答,年轻人也自知不好多问了,可他依旧纳闷——刚才的房间里分明只有翟志远一个人,他究竟是在跟谁说话呢?
而且,那根皱巴巴的烟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
“咳咳、咳咳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唤醒了又一次昏死过去的翟志远,等到气息略微平复,他发现原本应该干净空旷的第二层,如今满是残垣断壁。
“看来…咳咳…不论是我,还是这座酒店,都要到极限了……咳咳咳!”勉强挣扎着找了一处地方靠背后,他坐了起来。
接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一只手进了上衣内侧的兜里,老半天才拿出来一根泛黄的烟。
它不仅看起来皱巴巴的,里面的烟草都已经因为弯折而所剩无几了。
即便如此,在见到它的瞬间,翟志远还是精神了起来。他咳嗽几声,开始在全身上下摸索,试图找到一个能用的打火机。
“啪”的一声,他面前的一个打火机点燃了,火光晃悠悠的,让橘红色的亮光倒映在瞳孔里。
“翟队,在找这个?”同事笑着对他说。
“你小子……”翟志远也笑了,笑着把烟送进嘴里叼着,“都死这么多年了,还不肯走?”
“哪能啊,这不是一直在等您吗。”同事递来火,给他的队长把烟点上。
男人闭上眼睛吸了一口,还没进去,就咳嗽着吐了出来:“咳咳…不行…咳咳咳!难抽死了,亏我还在身边带了这么多年。”
“最后能有这一口就不错喽,哪像我,走之前那叫一个冷啊,就跟腊月天里扎进河里似的,冷到浑身都麻了,不带痛的。”同事收了火机,站在他面前感慨起来。
“……是我对不起你。”男人低声道。
“别介,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可不是来追责讨债的啊。”同事看着他,声音逐渐变得空灵起来,“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嗯。”翟志远继续把烟叼着,腾出双手,扒开自己的外套、衬衫,露出了紧紧贴在胸口的一张“血箓”。
它紧缚在左胸上,陷进肉里,紧挨着心脏,上面的红色字符鲜艳异常。
“对了,把你的……”翟志远抬起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愣住了。
——在他面前,整个偌大的酒店第二层都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
低头再看,那个打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上。
“……呵。”男人又笑了,随后摇摇头,按动打火机,让炽热的光团触碰自己心脏上的符箓。
火,烧起来了。
他,缓缓开口:
“我宣誓……”
“我是光明中的伞、黑暗中的盾。”
“我愿为人民献出自己的生命,去抵挡一切已知与未知、实体与非实体带来的危害。”
“我的誓言永不更改,我的信念永不动摇。”
“哪怕太阳西升东落、大地沧海桑田。”
“我是……”
声音逐渐微弱,火焰燃烧时的噼啪声盖过了一切,橘红的光亮吞没了一切。
……
“堕落者”酒店外的街道上。
“终于……结束了呢。”
新生的欲魔刚说完这句话,那张被她丢在一旁的符箓就有了反应——它开始剧烈抖动,其上的血字流动起来,宛如在活人血管中流淌一样。
随后,整张符箓自动从中间裂开,分成了两张一模一样的个体。
其中一张弹射而起,化作流光飞向了镶在墙壁上的周婧;另一张也紧随其后,直扑欲魔。
“嗯?!”欲魔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去挡,可血箓却宛如没有实体一般穿过了她的手臂,径直没入眉心之中消失不见。
许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只能通过神态和嘴型,大致判断出她是在满脸愤恨与不甘地说:
【还…没…完……】
下一秒,她的眼球完全上翻,整个人抬头呆呆的看着上方。莫约两三分钟后,瞳孔才重新回到正中的位置——只不过瞳色淡了许多。
“我、我……”陈默缓缓张嘴,竟像个初学说话的孩童般口齿不清。
[发生了什么?]这是她在脑海中想的最后一个问题,随后便两腿一软,倒地不起。
终于,四周重回寂静。
可……整座“堕落者”酒店的微微颤动,说明一切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
“咳、咳咳……呕!”
陈默光着身子,从充满不知名液体的肉棒状软体植物中狼狈爬出,趴在地上,不断呕出被咽进体内的部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上一次没这么做,可这次浸泡在这种液体中时,陈默莫名地想尝尝它的味道。
一入口,感受到在味蕾上炸开的熟悉感觉,她立马意识到——这是精液,而且是由不知道多少人、不知道多少量的精液混合而成的!
等反应过来,她已经喝得肚皮都微微胀起了。
“你还好吗?”在她面前,有人开口问道。
“……”陈默没有回答,等那人蹲下身来,她忽然暴起发难,一把掐住了对方的喉咙。
感受到手中柔软、脆弱的触感,她迟疑了那么一瞬间,可很快就狠下心来:站起身,仅凭一只手就将对方高高举起。
“你究竟是谁?”陈默恶狠狠地问道,脑后紫红色的长发竟无风自动地扬起。
“咳…我是…露露啊,你…忘记了?”被她扼住的少女面色痛苦地挣扎起来。
“哼。”陈默眼中划过一抹狠戾,“这里是深渊最底层,连许瑶那个怪物都不敢轻易靠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每次都能碰见你?”
“好…咳咳…难受……”赤身裸体的少女面色涨红,她试图掰开对方的手,可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仿佛那手是铜浇铁筑的一般。
[不说?]陈默心中冷笑,手上力道逐渐加大,直掐得对方颈骨嘎嘎作响。
“咳咳…你咳…之前咳咳…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话,陈默的瞳孔猛地放大,手掌上的力气闪电般一松,让对方跌落在地。
[对啊,我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她后退半步,面色反复变化,惊疑不定。
——许瑶,是许瑶!
[想起来了,我们、我们合为一体了!]
陈默用纤细的十指攀上脸庞,不断感受自己变化巨大的五官,[然后……她被“玄黄血箓”给封印了意识,即便如此,也还是在影响我吗?]
这时,摔倒在泥泞地面上的少女挣扎着爬了起来。
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中,周围“植物”的微光仅能照亮她的半边侧脸,露出上面新鲜的挫伤。
它诉说着其肌肤的娇嫩,显得楚楚可怜。
“陈默?”她有些怯懦地开口试探道。
欲魔回过神来,看见少女的模样,愧疚之意顿时爬上心头:“对不起,我刚刚……”
“没事,我能理解你。”露露松了口气,“毕竟你不是出生在这里的。”
“你是?”陈默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少女点点头:“天上那个大卵,除了日常的……‘呼吸’,嗯,‘呼吸’之外,隔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还会本能地‘分娩’一次。”
“意思是?”陈默想到了什么。
“是的。”露露肯定了她的猜想,“所有的‘欲魔’,都是在这个过程中诞生的。”
“欲魔不是与人融合才算是出生吗?”陈默想到了C—092和B—062,也就是现在的自己。
“那个是获得肉体的过程,欲魔的灵魂都是在这里出世的。”露露眨巴着眼睛,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大部分姐妹在出生时都会被甩出深渊,前往不同的现实和维度获取肉身——对我们来说,这里就是母亲的子宫。”
“虽说如此,我们大多都不太喜欢这里就是啦……毕竟肉体要是在现实中被毁,我们的灵魂也会坠入这里——永远。”
“永远?”听到这,陈默面色一凛。
“是的。”少女点头如捣蒜,“因为大卵的‘引力’太强了,若是没有现实中的身体作为‘信标’,我们几乎不可能找到离开深渊的路。”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她忽然话锋一转,语气轻松起来,“如果能吞噬现实的一部分,将它转化为属于自己的‘梦’,那么即便身体损坏,我们的灵魂也能回到自己处于深渊中的‘梦’里,修养好之后就又可以去找新的肉体啦~”
[第三级的欲魔吗……]陈默暗道,同时又开口问:“你做得到吗?”
“当然——不行。”露露叹了口气,“我卡在第二个阶段已经好久了,真是难办。”
“倒是你……”她眯眼打量起陈默来,“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不仅力气比我大了,而且身上好像还有股既浓郁又奇怪的‘味道’?”
“咳。”陈默一点都不想谈这个,“说起来,周围这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到底是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少女看了一眼,回首时露齿一笑,“它们都是没能离开深渊最底层的欲魔哦,因为待得太久,被大卵的力量不断照射,日复一日,理智与记忆不断损耗,最终连灵魂的形状都维持不住,于是畸变成了‘精华之卵’。”
“顺便说一句,它们也是我们从现实世界返回这里的‘信标’哦~”
闻言,陈默回头看去,在身后,那无边无际的黑色大地上——密密麻麻的莹光点此起彼伏,无以计数。
它们,以灵魂为燃料,为这片死寂的黑暗世界贡献着唯二的光。
至于另一个光源嘛……
她抬头看“天”,凭借超强的视力隐约看见一个巨大无比的球状物的轮廓。
它是活的,正在以肉眼不可查的频率微微颤抖,一旦“醒来”,那恐怖的红光也将接踵而至。
[还是不要期待为好。]陈默想起了不久前祈祷时的经历,虽然自己似乎忘了具体的细节,但她莫名有种死都不想再来一次的感觉。
“话说,我们待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陈默又问,“离祂越近,污染就越强吧?”
“在深渊里是这样的。”露露用手玩弄起自己的发尖,“可严格来说,这里并不是深渊,而是大卵的‘梦’中,在这里,我们会被识别为祂的一部分,因此受到的影响会被削弱到最小。”
[原来如此。]陈默微微点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刚才的事情真是抱歉。”
她再一次为自己方才的行为表达了歉意,虽然有点不想承认,但这个露露确实是个堪称友善的欲魔——至少对“同类”是这样没错。
“都说没事啦~”少女吐了吐舌头,“大卵看样子快要‘呼吸’了,没事的话我们就快走吧——虽然在这里被照到不会有什么大碍,但咱们日子还长着呢,次数多了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好。”陈默应道,愣了一下,转而又脸色微红,“那个,要怎么做来着,我是说离开这里——上次好像我一进行拟态就被送回去了。”
“闭上眼,好好感受一下。”
“这是我们本能的一部分,很简单的。”
陈默照做,尝试着去感受。
黑暗中,她感觉到了对方的接近,那只纤细的小手抚上了她的腹部,手指沿着淫纹的纹路划动起来,让人痒痒的:“对,就是这样,我看到它亮起来了,加油~”
还没来得及好好体会少女口鼻中释放出的温热吐息,陈默就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拉扯力,紧接着就是强烈的失重感。
[有点,奇妙啊……]
……
现实。
滨海大酒店,原址。
原本热闹的街道空无一人,微风刮过,落叶甚至带来了几分萧索。
曾经市内最大、星级最高的酒店,如今已是一片荒地。
20年了,任何的楼房建设、项目开发都绕过了这片土地,仿佛它和曾经因它而消失的人,都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忽然,荒地上方的空气似乎发生了些许扭曲,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异象还不仅如此:地面开始快速结冰,附近的草木急速老化、凋零;天空上方有乌云毫无征兆的聚集,路过的飞鸟皆暴毙坠地……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了。
下一秒,一道闪电劈下,亮光过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失真”了片刻。
刹那间,一座七层的酒店就凭空出现在了荒地上,它刚开始还像海市蜃楼一般,看不真切。
但随着时间推移,它正变得愈发真实和狰狞:砖砌的外墙逐渐被血肉和皮肤组织替代,并且从上面凸显出男女不一的性器特征;大门和窗户被这些血肉挤压到闭合,却又始终留着一条肉缝,并从中不断流出莫名的液体。
如果从远处看,你甚至还能看到这座酒店整体的形状都发生了改变:不再那么方正,而是渐渐变得如同人形,并且是一位身材丰满的女性,前凸后翘,姿势性感惹火。
就在这座酒店变得越发真实和不可忽视,仿佛即将从另一个世界“挤”进来时——“嗖”的一声,一枚闪着白光的炮弹击中了它!
三公里外,20名着特种服饰,面部佩戴半透明头盔、身穿外骨骼装甲的士兵正严阵以待。
随着远方传来剧烈的的爆炸声,以及脚下大地蔓延而来的明显震感,为首的士官朝一旁携带了望远设备的手下看去。
对方点头会意,把巨大且笨重的设备扛在肩上,启动并观察了起来。
片刻后,他道:“确定,目标已消灭。”
士官轻轻颔首:“目标实体是B级异常的衍生物,一枚标准型‘天国’导弹足以应付——不过该有的程序不能少,后面的清扫就交给你们了。”
“多谢。”滨海市的官方人员松了一口气,接着就对另一拨人马指挥起来,“大家原地等待半小时,‘天国’立场一消失,立马进场!注意穿戴好防护设备!”
……
下水道里。
“什么玩意?”王琨察觉到了整个下水道的震动,忍不住回头看去。
“别看啦,能不能有一点犯了事的自觉?”李平安停下脚步,埋怨道。
“我们犯了啥事?还不是被害的。”王琨嘟囔道,“不过我这人一言九鼎,她既然把我们都救出来了,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
“唯独有一点——”他话锋一转,“靖飞,她把我和平安都变回男的了,为什么你还是这样?”
听到这话,走在最前头的周婧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两个男生,摸着自己的左胸口,面色复杂的道:“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的情况比较难解决吧。”
“唉!”王琨摇了摇头,“而且不是我说,我虽然变回来了,但总觉得身体有哪里怪怪的,你们说这叫个什么事?”
“就你话多,你不走,我和靖飞先走了!”
“别啊,走走走,我们赶快走,这下水道里臭死了……”
“……”
“话说,从那破酒店里出来以后,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啊?”
“好像是……要去见什么人?”
二男一女的背影就这么渐行渐远。
……
是夜。
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地下停车场。
“好小子,队长居然没猜错……你还真敢再来!”耳机少年看着缓步靠近的欲魔,伸手扭了扭耳机上的开关。
【能力一:舞台】
【能力二:律动节奏】
发动!
蓝色的光幕顷刻间笼罩了附近十几米的范围,将一人一欲魔也囊括进去。
见她不说话,一脸平静与淡定的模样,少年就感觉自己之前被拧断的那条腿在隐隐作痛,怒意更是不自觉地涌了上来:“好、好……三分钟,三分钟之后就会有增援赶来,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闻言,欲魔不仅不为所动,还笑了——而且是轻蔑至极的笑。
“找死!!”歌曲前奏结束,少年带着滔天的怒火闪至她身前,一发低位侧踢击出。
[我爸就是被你们这种婊子给……!!]
“砰!”的一声,地面上有碎石溅起。
——只见少年的踢击不仅没有命中,还反被欲魔按头整个砸进了水泥地里。
这一下,砸得他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而且要不是刚刚下意识地把光幕收回了身上,恐怕这下脑浆子就要溅一地了!
[怎么……可能?!]
少年心神俱震,大脑一片空白。
“是你……”陈默终于开口了,“就是你,让我把小鱼的记忆给……”
她那张绝美的脸上笑容收敛,狠色毕露,接着径直用双手掐住了少年的脖子:“死!”
“呜!!”感觉到颈部断裂的危机,少年双眼圆瞪,蓝光顿时开始朝上半身聚集。
陈默不为所动,只是逐渐加大力度。
只过去了一分钟,少年就已经面色泛紫、口吐白沫。
然而陈默脸上的狠戾之色不减反增,粉色的双眸甚至因为兴奋而亮了起来。
死!
死!
死!!!
突然,一只粗壮的手臂擒住了她。
“谁?!”欲魔一脸怒象地扭头看去,可看清来人后,扼住少年的手竟然猛地松开了。
“翟长空?”她双瞳震颤,脸色既欣喜、又迷茫。
天蝎座也震惊了,原本打算强行折断她手臂的想法立马偃旗息鼓。
“小……瑶?”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