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冬去春来鸟啼否?

苏雪媚漫不经心地点了一根柔和七星,但还没抽几口,便又心烦意乱地将香烟丢入面前的酒杯。

那酒杯中荡漾着晶莹剔透的酒液,未满杯口,显然是喝了几口,便也被遗弃掉了。

如此可以看出此时的苏雪媚心情有多么糟糕透顶。

“呼……”苏雪媚轻呼了一口气,缓缓品味肺中残存的烟韵,她看向在酒液中上下起伏的香烟,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原本纯粹透明的酒液渐渐被香烟携带的灰烬所污染,变的混浊不堪起来,烟渣在酒液中漂浮,将其描绘地越来越黑,就像苏雪媚此时的思维一样。

那酒是某位局长今天特意送来的,茅台酒厂的内部特供,没点过硬的关系,光靠钱,可搞不来这东西。

可苏雪媚依旧不为所动,她对那腆着脸凑上来的局长的态度,跟对这酒的态度如出一辙,都是无动于衷,甚至是厌恶。

今天那位局长想要见她,她就以外出办公为理由让秘书婉拒了,笑话,整个魔都想要巴结她苏雪媚的人不知凡凡,他一个小小的无实权的局长,也配和她合作?

让他背后的主子亲自过来,还差不多。

让她心情糟糕的不是那位局长,而是另一件更大的事情。

她旗下的公司计划今年年底之前在鹏城布局多个酒吧、酒店以及会所,明明地皮已经购入了,建筑业已接近完工,可是鹏城上头背书的那帮人,就是拖着不肯给营业许可证,除此之外,当地的地头蛇同行们也多次对她在那里的负责团队进行威胁,甚至店门还未开张,便在业界传出了许多负面信息。

黑白两道的合力施压,让她不得不心烦意乱。

她也诚意十足地做出过努力,亲身前往鹏城进行利益交换,但对方往往是口头应承着承诺没有问题,然后笑嘻嘻地咽下送来的甜枣,背后却继续阴奉阳违。

她都忍了,毕竟大家都是生意人,无冤无仇,都是为了赚钱,没必要撕破脸皮。

她依旧不计前嫌地继续做出让步,可他们还是那一套,没事,她也忍了,那么多年的城府让她懂得日后报仇也为时未晚。

可第三次第四次的陆续发生,让她彻底忍不了了,也好,让那群养尊处优的肥肠佬们,见识见识也好。

她还记得年轻时曾多次拜读《红楼梦》,那时的她,尚单纯天真,对逐渐衰败的贾府依旧大肆铺张浪费,感到不解,她都知道稍微节省一下不必要的开支,便能省出几十万两的银子,可笑历代的贾府掌权者却不明白这样浅显的道理。

可年龄渐长经历越多后,特别是执掌了一个又一个的公司,她才逐渐明白贾府奢靡不止的背后含义,贾府一旦开始节俭,那些打秋风的太监们就会更加落井下石、敲诈勒索,而王公贵族们也会敏锐地察觉到,划清界限,将贾府给孤立起来,门生也不再进贡,下人们也会个个心生不满偷鸡摸狗内外勾结,这样,贾府会衰败的更快。

所以奢靡不止,实为贾府不得不做的苟延残喘之法。

而她今日所处局面,却与贾府有些许相似,不过她却有办法开源,就是扩张势力,从别人口下抢蛋糕。

或许有人会问她:半个魔都的娱乐消费以及灰色产业的利润,还不够吗?

她想说:不!

远远不够!

没坐到她这个位子的人,难以想象她所在的利益圈,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

明亮灯光照耀下的酒杯,更为清晰地展露出内中酒液的不堪,苏雪媚越看,越觉得心中烦闷,她抬起胳膊,便想将酒杯摔下办公桌,以解胸中烦躁。

但在手臂将要碰到酒杯的前一刻,她的办公室门外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苏董,杨柔那边有了新的进展,我可以进来和您说说吗?”听到这话,苏雪媚生生的忍住了冲动,她在美国读MBA时,她的一位导师教导过她: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如果实在控制不了,那也不要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

她始终铭记在心,时刻让自己保持一个冷静的大脑。

苏雪媚看了一眼房门,起身将白酒连带着香烟,一同倒入了落地窗前的盆栽,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跟自己干事的,也都是聪明人,用心一点,便可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她此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所以她不会留下这种破绽。

酒液缓缓渗入土壤,留下阵阵气泡,她清了清嗓子,威严地说到:“进来”。

秘书快步走向前来,笔直地站在她的办公桌前,言简意赅地报告到:“苏董,我们的人发现杨柔要被三个学生强奸了,看样子,像是被下药了,我们需要有什么行动吗?”

苏雪媚脸色一凛,马上说道:“给我拨通正在监视她的人的电话,快!”她的眼里透露出难以掩盖的兴奋。

秘书快速的拨通了一个电话,随后递予苏雪媚,显然是早有准备,工作完成,没等苏雪媚发话,便自觉地退出了办公室,并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电话很快被接通,显然那边也在等着上头的指令。听到忙音不再,苏雪媚立马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苏董,杨柔已经被脱光衣服了,我现在要进去吗?”电话那头的人回复道。

“呵呵,不用,好戏还没开始呢,一会儿你就这样……”苏雪媚冷笑一声,鲜艳的红唇扬起了妩媚的弧度,她下达着命令,一扫先前的阴霾。

…………

何武是个退伍军人,当年退伍回来的他和社会严重脱节,仅有的几十万退伍费,也在随大流学着别人开店创业,花得一干二净。

正当他走投无路之际,以往的一位战友联系到他,说自己深得领导器重,他若来投靠,战友可以为他谋个不错的职位。

何武大喜,连夜便买了硬座绿皮火车票,从安徽老家飞奔到了魔都。

抵达后,战友热情地为他接风洗尘,觥筹交错间,二人诉说着军旅生涯中的那段火热岁月,几年不见的隔阂迅速消融。

酒足饭饱,战友也是拿出了一份文件,开始本次的正事。

战友开门见山,说其实自己干的事,以及何武若要加入未来要干的事,大半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犯法已成常例,事发潜逃也不在少数,他细细讲于何武听,让何武自己考虑到底要不要来。

何武此时酒意已醒了大半,听着战友所讲述的经历,他不由有些胆战心惊,里面随便找一件事,都能让战友进去蹲个几年,他老婆还没娶呢,可不想冒这个险!

于是连声拒绝。

战友也没多说话,只是笑了笑,随后问他:“为了给你母亲治病而借的债,你还完了吗?”

何武沉默地摇了摇头,当年他本可以留伍担任军官的,谁知道母亲患病,身体虚弱,而他的父亲早就去世多年,家中无人可照料母亲,他怕出个什么意外,连送母亲去医院的人都没有,只得退伍回家照顾母亲,大孝当先,他又是母亲一个人从山沟沟里拉扯大的,他必须要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

无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丝毫没被他的一片孝心打动。

母亲在他退伍的半年后,病情迅速加重,他急忙送往医院,才保住性命,但是也留下一身病根,日日卧床不起,起居都要他一人照顾。

如若仅是这样,他也认了,毕竟在军营中什么苦没吃过?

可是,为了给母亲治病,他早已变卖了家中房屋,连带着欠了一屁股的债。

何武很清楚,自己若是干别的工作,以他的能力,每月勉强还完债款已经是万幸了,更别说支付母亲那高昂的医药费。

看着战友承诺的高昂薪资,何武始终难以做出决定,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一直存有善念良心,这也是他开店失败的原因。

“你好好想想。”战友说罢,便点起一跟华子,随手又递给他一根。

何武恍恍惚惚地接过烟,目光迷茫。

KTV昏暗的灯光费力地穿过飘渺的烟雾,洒在战友锃亮的牛皮皮鞋上,光线随后又在鞋面上反射,照亮了战友手腕上的一块手表,上面印着“LONGINES”。

他费力的掏出打火机,为自己也点上了烟,烟雾穿过肺叶,耳边响彻着对面战友与漂亮陪酒小姐的欢快嬉闹声,他清楚的看到,战友的手已经探入了小姐的内衣,在肆意地蹂虐内里的柔软。

何武又是深吸了一大口烟,恍惚间,许是酒精的作用吧,他看到了母亲那张满是疲惫与皱纹的脸。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我干!”

…………

可战友的话仅证实了一半,许是新人的缘故吧,虽有战友照顾,他在尽是老手的组中,也不怎么受信任,所干之事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相应的,他的工资并没有很高,虽然比在老家中要多,这点战友倒是没骗他。

他和另一个新人被分配到了目标所在的学校,那个新人所干的是打扫卫生清理男厕所的职务,而他,则是买通大桶水公司后,专门为这个学校所送水。

目的说起来很可笑,就是为了能在为目标办公室送水的几分钟内,尽力收集有用的信息。

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要监视目标——一个女人。

许是她是老板丈夫的小三?

不可能吧,他曾在老板来组里视察工作时偶然见过老板,他发誓,那是他这辈子所见过的最美丽性感妖娆的女人,他觉得老板就是阿佛洛狄忒在人间的化身,一切形容女人的美好之词都好像是为老板所生,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丈夫会放着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不要,去勾搭别的女人,尽管那个女人也很美,不同于老板侵略性极强的妖艳美,一种淡雅柔和的美。

今天,何武又去那所高中送水,本来是要在明天下午才去送的,可是校方怕老师们上午没水喝,这才让他今天前来,何武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担心这个点没人给他开办公室的门,校方又告诉他这个点每个学科的办公室都会有值班老师晚点下班,让他不必担心。

何武已经送完了一半的办公室,下一个,是高二语文组的办公室,他扛着水走到门前,刚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呼喊声:“别碰我!滚开……”

何武一激灵,不用想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满怀正义的他刚准备破门而入挺身而出之时,脑中忽然回想起了组长的叮嘱:“如果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不要单独行动,立马和组里联络”。

这才停止了撞门的动作。

“喂,组长,是我,小何,目标在办公室好像要被强奸了!”监视目标多日的何武自然能听得出这是目标的声音,他立马给组长打去电话,电话也是在响了几秒铃之后,被组长接通。

“什么?快跟我说说现在的情况。”组长听到何武的话,也是被吓了一跳,他边听着何武的讲述,边在脑中思考着对策,但想来想去,这种特殊的情况,还是不好自己来擅做决策,于是,他让何武别挂电话,自己用身旁手下的手机,拨通了上属负责人的电话。

然而负责人也头疼的很,团队完全没有关于这种情况的备案,他也只能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别人,于是,他拨通了老板秘书的电话。

就这样,一层接着一层,何武与苏雪媚连上了电话,在接收到苏雪媚的一系列命令后,何武心里也是有了底,准备按指示行动。

何武挂断电话,随后从腰间钥匙扣中取下了一个指甲刀,他掰开指甲刀,取出了里面自带的磨刀,开始对办公室门捣鼓起来。

何武还在当兵时,连里有个老兵油子,对撬锁独有一套见解,往往仅用一个简单的工具,如银行卡、发夹,就能撬开大多数市面上在售的民用锁,老兵油子在喝醉时,就口出狂言过自己这双手能撬开队里军械仓库,有个刺头故意激他,让他去试试,老兵油子当时喝嗨了脑袋一热,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上来,众人摸着黑悄咪咪溜了过去,趁守卫换班之际,让老兵油子露上一手,没想到,不过大半支烟的功夫,还真让老兵油子撬开了,从此,老兵油子的事迹,在队里成了传说。

何武眼馋这门手艺,于是在伍期间,鞍前马后的为老兵油子办过许多事,出去外派买东西时,都会给老兵油子捎上一份。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老兵油子虽然没传授全部技艺,但也尽心尽力地指导过何武,教了他个把个够用的把式,没想到在今天却是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虽然多年没有使用,但何武还是在五分钟之内便用手中的磨刀撬开了办公室门,他轻轻推开门,想尽量减少动静,不料身上的工作服摩擦所传来的清脆响声,还是暴露了他的存在。

“我靠,你谁啊?没看这里正在办事吗?快滚出去!不然爷爷待会腾出手来,保准把你收拾的你亲妈都不认识!”说话的是一个全身脱光的凶恶胖子,此时他正伏在一个同样赤裸的女人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高度警惕,没完全精虫上脑沦为欲望的容器,何武不由有些赞叹之意。

胖子说话间,身上的乌黑肥肉也跟着晃动着,仿佛是在为它们的主人摇旗助威。

见胖子那么硬气,胖子身旁的两个同伴也跟着狐假虎威起来,一个瘦小的猥琐男生推了推脸上的眼睛,恶狠狠地说到:“小子,劝你小心点,知道我大哥身后的背景吗?嘿!说出来吓死你!”边说着,他还不忘调了调手机的角度,恪尽职守地将镜头始终对向女人与胖子。

见剩下的那个同伴也在不怀好意地朝自己挥了挥拳头,何武不禁想笑,自己穿上这身送水地工作服真有那么落魄不堪吗?

想当年自己在部队里比武时都是一个打四个的好手,老战友也是看好他这点才把他招揽过来。

这才几年,就虎落平阳被犬欺啦?

何武笑着摇了摇头,他丝毫没有被黑胖子的威胁所吓住,刚刚老板就在电话里告诉他,放心去干,事后报复之类的不要害怕,就算他把这几个不学好的学生给全部打残了,她也会给他兜底,而且,干好了,少不了他的好处。

许是横行霸道惯了,彪哥放了一句狠话之后,便不再理会那个不知道以什么办法进来的送水工,他继续欣赏着身下的美丽酮体,仿佛要将这具身体的一切美好都刻在心中,他那一双乌黑肥大的双手完完全全地贴附在杨柔的乳房之上,竟还只能遮住大半,不由让彪哥大为惊讶,感叹自己真是遇到了极品,于是体能欲火更为升腾。

何武冷笑一声,看着不把自己当回事而无视自己的的二人,只有那个混混一般的学生还在警觉地盯着他,他不想过多言语,毕竟,能动手,尽量少吵吵。

只见何武一个飞扑,便凑到了混混高中生的面前,臃肿的工作服丝毫没有影响他轻盈的身法,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何武便是用上了军队里的擒拿手,只不过少使了很多力气。

眼见自己的大半个身子被擒住,而对方也站到了自己的身后,混混学生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闷哼一声,手臂顺势一扭,就要肘击身后何武的腹部。

可是何武哪能给他这种机会呢?

只见何武腰身一扭,随后上身一挺,将大腿骨外侧撞上了对方的肘击,与此同时,他的上半身也没有闲着,一双手臂完成了在对方脖子上的交叉,随后紧紧一绞,便完成了可以让敌人无法反抗的十字绞。

感受着身前被锁住的少年越来越无力的挣扎反抗,何武紧紧看着对方的瞳孔,在瞳孔涣散的一瞬间,便把人松开了。

对于这帮不学好的学生,他自是没有什么好感,但也没到深恶痛绝的地步,毕竟他们的路还长,回到正轨的时间还多,他没必要下死手,做人留一线嘛。

听到打斗声,醉心于女人的二人也反应过来,不料战斗开始的快,结束得也快,并且是没有悬念的结束,看着已然昏迷不醒的同伴,二人早已吓傻。

何武缓步走来,对方身上有一股凌厉的气势,那瘦小少年却是最先遭不住了,只见他“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满脸惊恐,告饶道:“大哥,不该我事啊!那胖子才是主谋,我是被迫的啊!呜呜呜,您大人有大量,报警吧,求您别打我呀”。

听到对方的求饶,何武却是面无表情,笑话,早干啥去了?不过这可不能报警,毕竟,警察来了,他可就完不成老板所交代的事情了。

何武缓缓走到矮小少年面前,趁其不注意,便是一记手刀过去。

看着同伙缓缓倒下的身影,剩下的胖子满脸惊恐慌张,看着架势,今天不会是冲自己来的吧?

彪哥立马从女人身上弹起身来,随后一个箭步便蹿到了办公室的角落里,似乎这样才能给自己安全感,眼瞅着缓缓走来的何武,彪哥竟是吓得哭了出来,他哭丧着脸,瑟瑟发抖地说:“大哥,我错了!真错了!那女人给您,您要多少钱,尽管说,小弟一定给您,就请大哥今天高抬贵手,放过小弟”。

看着眼前不断磕头求饶的赤裸胖子,那滑稽的模样逗得何武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本来也想把这小子打晕的,不过想到把他打晕后,自己还要忙活这三个人,实在是让人头大的很,于是便留这小子一命,让他帮自己收拾烂摊子。

“把那个拍视频的手机给我,再把地上你撒的尿拖干净,最后,带着你两个兄弟赶紧走,以后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对她有想法,可不是今天这么容易了,哼哼”。

何武站到彪哥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大哥,大哥,我把视频删了,您看行不?拿手机……”胖子听到何武要拿自己的手机,脸色不自然起来,似乎里面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好!那你也跟着一起睡吧!”何武揶揄地看着胖子,扬了扬拳头,作势要一记手刀过去。

“哥,别,错了。”胖子哭兮兮地穿好衣服,不再乞求,穿上衣服,开始按何武的要求办事。

…………

一个小时之后,刚刚和合作伙伴共进晚餐的苏雪媚,回到了自己在行闵区的住处。

她鞋都没顾得脱,便将整个身子都陷进了柔软的沙发内,一天的疲惫似乎都消逝在此刻的舒适中。

苏雪媚看着眼前的一部正在播放着视频的手机,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心情大好的她轻轻嘬了一口手中的奶茶,一瞬间,茉莉奶香便伴随着芋圆珍珠,在其口腔中一同绽放。

“嘻嘻,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的确很不错呢,难怪那些年轻人爱喝。”

感受着在全身翻腾的暖意,苏雪媚止不住地大声笑着,笑声在诺大的房屋内回荡,惹得餐桌上本就摇曳不定的烛光,更为岌岌可危,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窗外一片安静,没有鸟鸣声,是的,冬天都还没来,春天又怎么可能来呢?

所以,又怎么可能有鸟鸣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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