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妈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俩孩子倒是不用她多操心,周一至周五上学周末在家休息,顶多焦远调皮点,但这也还好,让焦妈这几天总悬着心的是自家猫。
关都关不住!
焦妈每天晚上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家猫成为第三只遭受严重抓咬伤的猫,晚上看电视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一到九点之后隔几分钟就看下客厅的挂钟,直到郑叹回来。
自打两个家属区的两只猫出了事,大家将自家猫都看得好好的,甚至有些老师还向校保卫处提议清理一下学校里的流浪猫,小郭知道后也让“绿翼协会”的人过来了一趟,将几只流浪猫带去救助站。
这这那那的一系列事情下来,结论是校园里挺正常,没啥异常情况。
协会的人布下的几个捕猫笼捕到的猫,除了那么两只看起来没啥威胁的被学生们丢弃的流浪猫之外,都被周围住着的人给认领回去了,毕竟挂猫牌的猫在这里还是占少数。
也有很多人觉得这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总归只是猫的事情,何必闹得这么复杂,费这么多事干嘛啊,只要管好自家猫不久万事大吉了吗。
于是,不到一周,学校里又平静下来了。
警长在宠物中心呆了两天后被带回家,前天郑叹去它们那栋楼遛弯的时候还看到它趴在阳台上,脖子上套着个伊丽莎白圈,不是去势的原因,估计是怕他舔身上涂了药的伤口。
还好警长听不懂人们说的那些复杂的话,不然肯定会郁闷死,因为周围邻居一看到警长那样子就问它家饲主:“呀,你家这猫终于做了?!”
警长家饲主只是“呵呵”两声。
总之,警长去势已经被大院的大妈们传开了。
不过警长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现在能跑能跳的,恢复力强悍得很,大概再过个一周就能去掉那个圈了,最近这家伙不习惯戴圈而在家“造反”,它饲主也是无奈得很。
阿黄被关在家,就连大胖也经常被它家老太太盯着,大院里唯一一只在外窜的也就郑叹了。
郑叹也不是在外瞎窜,他直觉那些猫还没教训自己,目的没达到,肯定会再次出现,而他这段时间,不管是大白天还是晚上,都大摇大摆在显眼处晃悠,可惜并没有什么结果,估计是前些天盯着学校里猫的人太多了,而且,那些猫在跟警长它们干架的时候自身也肯定受伤,大概趁这段时间修养着。
阿午的猫这段时间也没见出现在校园里,倒是核桃师兄来过一次,被二毛一个电话给叫过去的,来看二毛倒是其次,主要是听二毛说了这便两只猫受伤的事情后,核桃师兄有了怀疑。
郑叹那天也赖在二毛那里,听核桃师兄讲了些案子相关的东西,新拍到的照片里面有那只黄色的猫,也就是郑叹在外拍广告的时候碰到的那只。
可惜的是,楚华市那么多猫,黄色的这种猫多得是,楚华大学内部就有好几只,看着都差不多,这让人从哪儿下手找去?
而且到现在都没有真正拍摄到一些比较特异的东西,那个驯猫师估计警觉了。
所以,在接到二毛的电话之后,核桃师兄抽了个空亲自过来了解下情况。
郑叹蹲在旁边,听着他们谈论案情,据核桃师兄从阿午那边了解到的,驯猫师如果真的是很有目的性地行动的话,除了一些经常训练的项目之外,其他是需要近距离指挥的。
具体怎么去指挥,郑叹不清楚,但他能推测出一个结论——偷钱包算是个经常训练项目,所以那些猫在偷钱包的时候,驯猫师未必离它们很近,但警长和西区大院那只猫挨揍的时候,那个驯猫师应该就在周围看着。
太近倒不至于,猫打架会窜来窜去,但应该在百米内吧?
如果到时候真的遇到那个驯猫师,郑叹决定跟他“好好”打个招呼。
这日,郑叹大摇大摆遛到学校广场那儿,白天的时候,也有很多学生在广场周围活动。
在广场旁边有一条文化长廊,学生以及一些出来散步的人都喜欢坐在那里休息或者看书。
而让郑叹停下脚步的是那里的一只长毛猫。
那猫体型比普通的家猫稍微大一点,啡虎斑色,看着像是有些森林猫的血统,不过,这种猫也不算是很罕见,小郭店子里就有一只啡虎斑色的挪威森林猫,乍一看去和这只差别不大。
此刻,那只猫正待在文化长廊那里,大部分学生对校园里的猫还是很好的,有个学生将手里的面包给它吃,不过,那只猫都是等那些学生们将撕下的面包团放下之后,再伸出爪子钉上去,猫掌一弯将面包团捞起来,慢悠悠地咬两口。
它对于周围的人也是不咸不淡的样子,不害怕,不亲近。
或许那些学生们感觉不到,所以才一直待在那只猫旁边换着花样喂食,压根不知道那只猫其实一点都没将他们的示好放在眼里,心情好就吃点递到面前的食物,心情不好就扔那儿。
那只猫郑叹以前没在学校里见过,看它都已经是成年猫了,学校里面的人饲养猫一般都是从小猫养起,这只猫外来的可能性极大。
或许是察觉到郑叹的目光,那只正弯着爪子啃面包团的猫看向郑叹这边,目光冷冷的,看了几秒之后,又继续低头啃钉在爪子上的面包团。
但郑叹知道,那家伙肯定警惕着自己这边。
刚才那一眼,郑叹能感觉到对方传来的并不友好的信息。
如果没这么一眼的话,郑叹只是有些怀疑而已,但经过这一眼之后,郑叹已经百分之八十确定这猫有问题了。
那种目光不像是作为宠物饲养的猫的眼神,但看着又不像是流浪猫和野猫,它盯着郑叹看的时间虽然很短,却让郑叹有种被视作猎物的感觉。
不过,谁才是猎物,现在还说不定。
郑叹看了那边一会儿之后,抬脚往其他方向离开,走到拐弯处的时候,郑叹猛地扭头看过去,正好看到那只猫正盯着自己这边。
冷漠的眼神,比刚才更甚,截然不同于小郭店子里的那只。
郑叹挑衅地朝那边抬抬下巴,尾巴勾了勾,然后昂首挺胸,不急不缓地迈着步子离开。
在郑叹离开之后不久,那只猫甩掉刚钉在爪子上的一截火腿肠,鸟都不鸟那些“乱献殷情”的学生们,转身离开。
有个男生还准备伸手去拦它,被那猫挠了一爪子,在手上留下长长的血痕,立刻有血滴下来。
没等男生气愤地抬脚踹,那猫立马就跑开,消失在这些学生们的视线中。
焦家,晚饭的时候,焦妈发现自家这猫吃得多了些。这是在外逛累了,消耗体力多了么?
虽然焦妈经常抱怨家里人对猫太过溺爱,但轮到自己的时候依旧那样,给郑叹添了点饭之后又从汤碗里舀了两大块肉放在郑叹碗里。
“吃多点也好,吃饱了就待在家里睡觉,长长肉,别总在外疯跑。”
焦妈想得倒好,可到晚上看新闻的时候,郑叹又自己开门窜出去了,气得焦妈差点将手里的遥控器给甩出去。
从楼里出来,郑叹将脖子上戴着的东西放在大胖家阳台上藏好。
大胖正趴在通往阳台的门口,看到郑叹之后,抬起头动了动耳朵,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在郑叹离开之后它又将下巴搁在爪子上,闭眼眯觉,只有两只耳朵微微动着,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郑叹晚上吃这么多,其实也是打着主意晚上战一场的,他有种感觉,今天在校内广场上见到的那只猫肯定会找上来。
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所以,多蓄积点能量总好一点。
郑叹沿着警长它们经常活动的那片区域中一条小路走着,这边的路灯都比较少,只能看到偶尔从树叶间透过来的零星的光点。
月光被云层遮挡,晚风中也似乎带着些与平时不一样的东西,让郑叹的神经有些紧绷。
这两年的经历让郑叹直觉更敏锐,虽然并没有真正嗅出些什么,但他感觉自己被盯着。
往周围看了看,入眼的都是树林和灌木丛,身后是那条不太宽敞的小路,一个人都没有。
广场那边传来的一些隐约的乐声更让这里显得安静。
郑叹的步子放慢了些,支着耳朵注意周围。
突然前面的草丛里面来一声轻响,接着便是几声鸟叫和翅膀扑腾的声音,倒是有些像当初猫贩子下笼子的情况。
尾巴尖动了动,郑叹往那边看了会儿之后,抬脚朝那边走过去,那里有陷阱,但是,不过去也不能将那些家伙引出来。
翅膀扑腾的声音越来越近,但郑叹在离那边十来米的时候就停住了,没有继续往前。
扑腾声从种植在边沿的灌木丛后面不远处传来,郑叹置若罔闻,而是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可是,除了翅膀扑腾声传来的那处之外,林子里面挺安静,如果有谁在里面活动的话,肯定会与那些长得密集的黑麦草摩擦发出声音。
周围只有树叶的响声,可郑叹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还带着危机感。
当上方传来轻响的时候,郑叹就转身往后跑。
对方竟然在树上!
一般猫从高高的树上下来的时候会有些缩手缩脚的样子,不像爬上去的时候那么利索,所以郑叹之前并没有觉得猫呆树上有多大的可能性,但这只从树上下来的速度相当之快,几乎是眨眼间的事。
虽然没有看清从树上蹿下的那只猫的样子,但郑叹确定这就是今天在广场见到的那只。
小郭曾经在拍一段广告的时候,夸赞过店里那只挪威森林猫,还说过这种猫差不多是唯一一种从高处面向地面俯冲而下并毫无惧色猫。
可惜店里那只猫从小当宠物娇养着,郑叹没见识过那只猫有多勇猛,而现在,他深刻体会到了这种行为带来的压迫感。
不管其他猫有没有这样的,至少郑叹现在面对的这只确实够猛!
即便对方只是正常的猫并非爵爷那种特殊猫,郑叹也不敢小瞧。
郑叹跑得快,没被那只猫直接扑到,而他之所以跑,就是为了找个觉得安心的地方。
谁知道面前这个林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的陷阱,郑叹可不想傻逼似的一头栽进去,那样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还有个林子,郑叹对那里够熟悉,今儿下午回去吃晚饭的时候还从那边走过,那时候也没觉得有危险,想来也没谁在那里设陷阱,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解决问题肯定是最好的,总比这里安全。
天时地利人和,“地利”绝对不可忽视。
那只猫跑动速度很快,可郑叹更快。
窜到那个熟悉的林子里之后,郑叹就直接爬上树,在树与树之间穿梭,论这个技能,郑叹还是很有信心将后面那只比下去的。
而且,这才只出现了一只,其他的呢?
那只猫大概追得有些累了,一时拿郑叹也没法,停下来后张嘴叫了几声。
这种猫叫的时候与普通的猫发音不一样,小郭说它们叫起来像唱歌,郑叹当时一点都没听出来哪儿像唱歌了,这时候更不觉得。
这应该是在招呼同伴了吧?正好,全部出现了一齐解决。刚才郑叹就察觉到周围还有其他注意这里的,那个驯猫师也没出现。
可是,在这只猫叫声刚停下来的时候,又一声猫叫从一个方向传来,让树下那只猫准备爬树的动作顿了顿。
郑叹看着这猫像是突然高度警惕起来。
说起来,刚那声从远处传来的猫叫,郑叹听着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对不上号,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到底是哪个家伙。
此时。
东区大院,B栋一楼,大胖家。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正看着手上的一本关于昆曲的书,突然想起什么,喊道:“大胖啊,把阳台上的拖鞋叼进来吧。”
天气渐热,冬天的毛拖鞋也早用不着了,老太太将毛拖鞋洗了放外面晾着,今儿忘了收。
平时老太太也经常让大胖帮忙叼阳台上的东西。
经常听到的几个词大胖还是能听懂些的。
等了会儿没听到动静,老太太抬头看向阳台那边,“大胖?”
发现不对劲,老太太搁下手里的书,走到阳台一瞧。哪有大胖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