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有他自己的进货渠道,开车得要些时间,不过,郑叹和二毛关注的重点并不是那些要购进的货物,而是这趟行程中可能碰到的一些深藏不露的人。
比如某菜市场杀鱼的大婶,某中学附近摆摊的大叔等,郑叹感觉,这很像故事里面那些“扫地僧”一类的人物。
极限装逼么?
当然,也不是只有这些,还少不了一些坐高档车去哪儿都带着保镖的“人生赢家”。
要不是黄老板说,郑叹还真没看出这些人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艺术藏之于生活,不论是底层的,还是上层的。
这些人相互之间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有时候郑叹想,那些身怀绝技藏于市井的人怎么会自甘平庸,郑叹相信,只要他们愿意,他们也能坐上高档轿车住上高楼别墅过优渥的生活。
所谓全面发展,真正能做到全面发展各方面都拔尖的绝对是顶级天才一般的人物,这类人毕竟占极少数,而在大众之中,只要有一技之长,反而会比那些各方面都发展却各方面都平庸的生活得好。
因此,这些人绝对能够凭一技之长让自己出头。
但是,这些人的生活水平看上去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黄老板倒是很理解那些人的选择。
郑叹想想也是,你怎么就知道别人过得不好?还说不准他们在人后有另外一种生活呢?
郑叹也不用多感慨别人的生活,他自己现在也是个另类。
人有人的生活,猫有猫的方式。
即便郑叹这个伪猫,也必须得按照猫的一些方式来,如果他处处表现得与人无异,那绝对是作死。
不过,变成猫之后,他感觉,有些猫真的比人的生活还要好,还要悠闲。
当猫好吗?
郑叹觉得并不算好,但幸运的是,他现在有个好家,认识了一些好人。
看着车窗外的二毛并不知道现在蹲后面的那只猫正在心里给他们发好人卡。
因为十字路口又有堵车的趋势,估计还要几分钟才能过去。
“哎,老黄,那个。”二毛看着一个方向点了点下巴。
郑叹站起来扒在车窗上顺着二毛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边有个巡警,看上去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
“哦,他啊,好像姓廖,具体叫什么不知道,我跟他不熟,只是有次进货的中途碰到讹诈的事情才说过几句话。挺厉害一个小伙子。”黄老板说道。
郑叹看了看,没觉得那人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那边正在慢步走的小警察加快了速度,直奔前面岔道口,恰好这时候有个人从岔口另一边跑出来,小警察就在这个时候扑了上去。
将跑过来的人扑地上,那人还想反抗来着,却发现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双手铐。
手铐什么时候拷上去的郑叹根本就没看清,只觉得一眨眼,那个人手上就多了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手铐。
要不是因为刚才二毛和黄老板的话,郑叹特意去盯着那个人,估计压根不会注意到这点,不过即使注意到也没看清楚。
那小警察将人拎起来的时候,另一条道上有两个人气喘吁吁跑过来,也是警察。
看到这边的情形之后,便笑着跟小警察说着话,看他们的神情,应该是和小警察一起的。
一辆警车靠近路边,三人压着嫌疑人进警车,那个小警察落在最后,在上警车前往郑叹他们这边瞟了一眼。
警察离开之后,周围还有群众在议论刚才的事情,不过也只是暂时的,等郑叹他们终于能驶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周围已经恢复成平时的样子,路过的行人也不知道刚才岔路口这里上演了一场短暂的警匪交锋。
“如果以后在这地方碰到事情可以去找找他,虽然不算热心,但心还算正。”黄老板说道。
有能力的人心不一定正,这个郑叹知道,就算是穿着警服的人也未必都是心正的,但既然黄老板这么说,郑叹相信那个年轻警察应该还算好。
刚才黄老板说什么来着?姓廖?
郑叹在心里默默记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用不用得着这人,只是觉得这人既然挺有能力,能入得了黄老板和二毛的眼,就不是普通人,所以才记下,同时也仔细分辨了下这周围的建筑和路牌,大致在哪里心里有个数。
黄老板来楚华市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对很多地方很多人也不算熟,所以他能找出来的人也不算多,这要是在他以前生活的城市,张口就能说出一溜的名字,包括关系好的也包括死对头。
即便如此,郑叹心里也震撼了下,在他看来,黄老板说出来的这些人已经够多的了,他一直都不知道在生活了五六年的城市里还有一些这样的人存在。
不过,就算再多也无所谓,郑叹平日里的活动范围本就有限,也不指望与那些人有多少交集。
进货分几个地方,一直都是二毛和黄老板在忙活,郑叹就在旁边看,他也没什么能帮的,又不能帮忙搬东西,也不能核对,有这能力也不能表现出来。
等再次回到杂货店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来钟了,二毛帮着他们卸货,店里三人都帮着,店员一边核对一边跟黄老板抱怨:“今天白咪又乱扔老鼠和虫子,还尽往我身上扔,这习惯得改。”
郑叹看了眼依然板着一张严肃脸、眼神看着很是犀利的白猫,暗下撇嘴。
每只猫,或多或少总有那么点恶趣味。
黄老板本来打算着把货卸了整理好了找个馆子一起吃一顿的,也算上了郑叹,只是郑叹没想留在这里,他今天跟着坐了那么久的车,搬货的时候也没动,一天下来活动量有限,就算是雨天在家的时候还房里房外走走,或者在楼内窜窜门子。
除此之外,进完货之后回程的时候皮卡后排的座位上堆了不少东西,郑叹活动范围就更小了,连伸展都够呛,强迫症作祟,郑叹感觉没有一定程度的运动量就感觉浑身不得劲,所以,现在郑叹就想多走动走动,直接回去了。
现在时间还早,回家里也没人,郑叹就在校园里晃悠。
临近开学,校园里多了很多新的稚嫩的面孔,一看就是新生,也只有新生才会有那么多新鲜劲儿,看到啥都想拍几张照片。
郑叹正琢磨着到时候新生军训要不要再去调戏一下新生,就看到兰老头背着个手哼着戏曲小调走着,大概是心情好,这老头今儿走路头带着飘。
估计刚又去找哪个老朋友吹过牛。
郑叹本来没打算过去,没想兰老头看到郑叹了,顿时笑得满脸菊花开,看得郑叹使劲抖了两抖胡子。
“黑炭哪,又出去遛弯?”说着兰老头还朝郑叹招手,示意郑叹过去。
这么热情?!
郑叹确实有好几天没见到兰老头了,有时候郑叹早上出来,兰老头先一脚出门了,中午郑叹也很少回家,至于下午,等他回来的时候,兰老头也早就回家了。
郑叹犹豫着慢慢晃到兰老头那边,看了看兰老头这一身打扮,应该是去过小花圃那边,鞋上还有泥,是小花圃那边的。
小花圃的泥和学校里花坛的泥不一样,这个郑叹区分得出来。
“黑炭哪,你给我那宝贝要开花了!”
郑叹刚走过去,兰老头就相当激动地说道。
宝贝?
郑叹使劲回想了一下,自己啥时候给过什么宝贝,不过看说话的人是兰老头,对兰老头来说,宝贝自然是兰花了。
想了好几秒郑叹才想起来自己三年前给过兰老头两株兰花。
这才九月初,就要开花了?
郑叹记得当初他去齐大大它家那边山里找到那兰花的时候,是在十一过后。
当然,这花期也不一定绝对是那时候,郑叹对那个不了解,看兰老头这么高兴,那花能养活还能开花,也不枉他把那花千里迢迢带回来。
要不是兰老头今天说,郑叹都忘了三年前带回来的花了。
兰老头还在说着他养的那盆兰花,郑叹其实对那个早就不在意了,但既然兰老头提起来,郑叹回想起当初发现那兰花的情形,又有了些好奇心。
不知道兰老头养出来的兰花和当初郑叹自己在山里发现的那些有些兰花是不是一样的。
如果开出来的兰花跟平常的铁骨素没啥不同,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不过,能让兰老头这么激动,想来和平常的铁骨素是不同的。
当年郑叹能看兰花看得呆掉,现在不知道会不会。
郑叹跟着兰老头去了小花圃,郑叹看了眼,五个花苞,按照兰老头的说话,再过个两三天就能开花了。
郑叹凑近闻了闻气味,有些熟悉,好像和当初在山里碰到这兰花的时候气味差不多,那应该就没错了。
兰老头还怕郑叹跟警长一样啃花,本打算出声的,见郑叹又退开,快出口的话也没说了。
毕竟郑叹没有警长那种糟蹋花的前科,而且这花还是郑叹带回来,兰老头对郑叹的态度也好很多,如果是警长出现在这里的话,兰老头早就开赶了。
兰老头将这盆花护得好好的,这里有花棚有铁丝网,真要防住警长一点没问题。
现在花盆里早已不是可怜的两株苗了,郑叹没数究竟有多少株,但至少也有个十几二十株吧。
“黑炭,这花好吧?”兰老头看到这盆兰花又开始激动了,“这花苞看着都有点玉质的感觉,花开了绝对不凡,我跟你说啊……”
郑叹一听那四个字直接转身就跑,等兰老头说完看向周围,发现早没郑叹的影了。
郑叹以为那花苞很快就能开,但是,两天后下楼时碰到兰老头,发现这老头面上没那么高兴了,如果兰花开了的话,兰老头不至于这个样子。
花圃那边没兰老头在郑叹去了也见不到花,所以郑叹又等了两天,发现兰老头开始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