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瑶，你想要什么样的？舒适的还是纯棉的，还有格调稍微艳丽的，好多的类型，或者我来帮你挑？”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就算自己看不见，但是还是能猜想到，现在晓婷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还是这一套吧，我看着还行，但是颜色太素了。”
方思瑶已经想象到江晓婷拿着无比清凉的内衣在自己身上比划，对她的恶趣味真的连连败走了：“好了！你你随意就好，不要说什么让我试穿，你知道我的大小，我在门口等你！就这样！”
“哎哎，等等！你穿又不是我穿，被你说到我灵机一动，还是试穿一下吧。”
江晓婷拉扯着方思瑶，还想要笑她连出店门口的方向都弄错了，只是周围的讨论声越来越大了，店里各式人员的脸色让她很不爽，本想着无视她们，心底的一丝烦躁，压下去，不要动怒，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晓婷，随便，又不是穿在外面，好了好了，你帮我选吧。”
看着手上的两款，都是对方思瑶来说不怎么保守的，但是也足够让她脸红了：“左边的素雅一点，右边的可能就有点奔放，但是我觉得很适合你，很适合一个时机，特别是床上，思瑶…选哪个？你确定要我选？你也知道我口味的啊。”
细碎的声音从自己的耳朵里灌入，这个江晓婷，太让人气不起来了，悄悄话都说得这么‘不堪入耳’：“左边！我要左边就好了！那个适合我！我们买够了就离开吧…”
方思瑶说话的音量不可抑制的高了起来，更是有在店里早就留意她们的人，用极其放肆的目光看着江晓婷手上那套过分的内衣，镂空材质的蕾丝，简直是不可直视，她们在某些‘卫道士’的眼里更是不可原谅。
这个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嘴碎的人。
江晓婷笑得更加的邪恶，她不过是把说明说得模糊了些，很好，其实左边的才更加的奔放，素雅的奔放：“小姐请帮我包起来。”只是自己随意的帮自己拿了两套，关键是旁边的方思瑶太督促不安。
可能就是有点过了。
“…真是的，一个失明的人还穿得不合时宜，是巴不得别人看见还是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就是，看着她们的举止就不像一对正当的朋友。”
“…或者就是普通朋友，来帮忙挑选，我说你太多疑了。”
“…哪有，我跟你说，这些事只要多留意，还是能看出点什么，就算我们学校也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嘴碎的人根本就是故意说给江晓婷跟方思瑶听的，根本就越来越过分，不知收敛，让江晓婷瞬间有点火大，想要教训扎堆聊是非的人，只是被思瑶给拦住了，被她牵着手，她用力回握着自己。
“这次我就轻易的饶过她们，不过，这套你可说好要穿给我看喔…”
“哪哪有什么说好…晓婷…”
方思瑶纵然听到这些话，也没有很难过，只是怕晓婷眦睚必报，还好她没有冲动。
“好了，我们去下一站，这回，我就不问你意见了，我帮你挑，说起来该选些秋衣了。”
江晓婷的眼光该相信吗？
接下来就好像没了刚开始的心情，就连被江晓婷状似调戏的语言，也激不起会惹起脸红的细胞。
方思瑶闷闷不乐了，江晓婷的心情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没有意外的，就连试衣服，也被人八卦，那些打量的目光，让江晓婷有些想发怒，现在她们的行程不过是才三分之一，可是都遭受些什么，想要反驳却也无力，就这么沉沦在都是人的世界里，好像又过于痛苦，想要避开，但人始终不是离群独居的生物。
她们与自己何干。
晓婷在气闷，却把方思瑶带有沉痛的脸当成了已被伤害的样子；而方思瑶却又把江晓婷低压的气氛是因为自己的连累，以前在美国，并没有受到多少语言中伤，她就更加的低落，也愈加埋怨自己。
“晓婷，不如我们回去吧。”
“才不要，才把衣服给你买齐了，我们去逛商场，还要去家具城装饰一下自己的家，你是累了吗？”
江晓婷她还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副‘倔强’的样子，方思瑶觉得就连想象出来的样子也刺痛了自己的心。
“没有，只不过，好像没有了那种心情。”
“我只是不想你像其他失去光明的人，窝在家里一步不出，思瑶，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你是一个医生，还是一个打算考心理咨询师，你总不能让自己陷入一个忧郁症的境况里吧，乖，思瑶，我只是想你快乐。”
可是你不快乐，我也会不快乐。
本来今天不坚定那么做的心，突然坚定了起来。
我又何必让你遭受那些无言的状况，我不能保护你了。
所以方思瑶再次装载了自己周身的刺，打破这看似和谐的画面，美好的画面。
“可是我不快乐，我讨厌她们说的话，瞎子瞎子瞎子，你说你买的衣服哪一件适合我穿，我是一个瞎子，再也不适合那些挺直严谨的女士西装，你是故意的吗？晓婷，就单单是买衣服，这一天我是听了多少次这样的话，就连带你也不能幸免，被人看出性向不同，怎么，你还有心情跟我说笑？而且你也没打算让我考吧，我累了，晓婷…”
“思瑶，为什么那么烦躁，就算是我们在一起的几年间，你也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发脾气，那个衣服不过…不过觉得适合你，没有任何要刺激你的用意，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跟我说，若你再闷葫芦下去，我们的沟通肯定是有问题的。”
“抱歉，可能我的素质修养不太好，也没有你好…”
江晓婷担心的握着方思瑶的手：“好了好了，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我们去超市，家具就不看了，不要说负气话，我也没有你的好涵养，知道吗？我比你还要想骂人，你不知道，我多想拽着她们的头发，把她们由东甩到西，一路向西，永不回头。”
似乎调皮的话也让方思瑶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好，去完超市就回家…”
手已经抽走了，江晓婷也不在意，妥协了就好，以为她们还要大吵一架，以后买什么东西都要问问思瑶，尤其是现在她的心境不一样了，思瑶，你不要能医不自医啊，不然我好伤心的，今天的天空好像被自己看出了一丝忧郁。
还是自己的心情阴翳了？
纵然你再无理取闹，我也不会生气。
人很多，声音也很吵，擦肩而过的体味，让超市里的空气更加的不好，江晓婷感到手心已经被濡湿了，这些都是思瑶的手汗，拉着她，仅仅是不放心，走失了怎么办？
推着车，考虑着买些什么商品，有时询问她的意见，有时还要护着她，商场太多瞎了眼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她的不便，冲撞间害怕有个损失。
“思瑶，思瑶，你怎么了？我问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调味酱油。”
方思瑶想说，你还是放开我的手吧。
江晓婷有点自顾不暇，问了问思瑶，看出思瑶并没有购物的心情，今天怎么在生活用品区那么多人，特别是小朋友的随意乱穿。
“随便，晓婷，我扶着商品小推车就好了，或者你找个地方，让我在那里等你。”
“不行！本是同林鸟，怎么可能让你那般自在的等自己，再怎么也要让你难受，”江晓婷拿着思瑶的手，把它搭在钢制的推车上，“这绝对不是嫌弃你，只是你手心太多汗液了，想你自在点，别松手…”
怎么可能自在，听到的声音就好像都是嘲讽，还有某些小朋友不知轻重的诧异。
这一些人事物都让本来没什么不如意的方思瑶想要弄假成真。
想要发脾气，想要对着江晓婷发脾气，特别是在自己臀部遭受的那么几下，几乎让从来都很理智的方思瑶难以自控的想要尖叫，被人恶意用小推车撞了几下，刚开始以为是不小心，结果接二连三的，几乎让方思瑶咬断了银牙。
“思瑶，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江晓婷感觉推车颤动前行了几厘米，甚至还能感受出方思瑶不同寻常的气息。
精明的江晓婷看着方思瑶仍然摇头的样子之后，眼尖的看着后面笑到东倒西歪的两个少年人，很好，顺手在家居用品区拿起一面镜子，借着镜子看透后面发生的事，但愿真的能看到世界最丑恶的事。
方思瑶从来都不是会大方饶恕带有恶意的人，就像这样，如果连一个残疾人也这样作弄的话，那么，如果自己不主持公道，那么下一任无辜受害的会是谁。
只是拿着镜子的江晓婷手上青筋暴现，如果这都能忍受，那么这就不是江晓婷。
尤其是在看着受到欺负却不吭声的方思瑶，她小小的皱眉，细微的动作，方思瑶复上了自己的手：“晓婷…后面有人…”
方思瑶还没有说完，感受身边的人像风一样窜到后面，更别说，后面一连串都痛呼。
“晓婷…晓婷！”
并没有听到江晓婷的任何回答，货架被撞击的声响，还有两个稚嫩陌生的求饶。
再怎么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晓婷，住手，我没事！晓婷！听到没有！”
在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场商场里的‘角斗’就结束了，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江晓婷在他们身上撒气，这一辈子的武力值都没有机会能施展，更别提，当带着有硬度的鞋子践踏在他人身上的时候，那种爽，不与外人道也。
“江晓婷！如果你再不停手，我可就生气了！”
讪讪的停手，方思瑶还是亭亭玉立的立在那，脸上的紧张不是假的，好吧好吧，江晓婷就这么栽在她的手里，没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