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假装的，是！我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明白，你的做法是错的。”
“世间上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觉得对的人多了才会觉得那是对的，我只是做出了我认为对的事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哭，我们都没有说几句话，你就哭了。”
江晓婷拇指拭去她的眼泪。
“你知道吗？当我真的以为你病了的时候，我有多么的害怕跟后悔，我以为我就是一个罪人，我以为我就这么失去了你，那个心性坚韧的你，那一刻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所以我找你，想要你接受治疗，不管是为了我的愧疚还是其它深藏在心底的爱。”
方思瑶觉得为什么失明了，泪腺还是这样发达，这根本就是不科学。
明明决定好，今天的这一场将会是责难。
“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江晓婷，你的那次在高空晃荡的那次，我更不应该怪你，我只是简单的想要你幸福啊，不是想你病，更不是想你死，那次我就在想，如果你我其中一个不在了，那么所有我认为的自尊心都是不是不足为惧了？或者你就是想我珍惜眼前人对不对？”
可是这次，晓婷，真的有可能有一个不在了……
你会恨我的吧，真的，有时候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恨这种命运，明明鼓起勇气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不可预料的事。
脑里有血块压迫神经了。
现在已经面临着选择了，带着这颗定时炸弹，该什么时候逝去就什么时候逝去；或者死在手术台上，了断这一生；又或者瘫痪一辈子，无知无觉的一辈子，变成了那样无用的一辈子；又或者这么幸运的，活了下来，它的几率呢？
自己作为一个医生，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对对对…思瑶，我以为你会怪我，我以为你又要捉住我这只痛脚，然后再这样周而复始的纠缠下去，思瑶…我爱你，不然我不会这般的费尽心神，所以能不能不要计较，看看你的心，也看看我的心。”
“嗯…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方思瑶贴着她的腰腹上，晓婷的每一次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让我考虑一下好吗？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样的勇气去决定这件事，可以吗？”
“不行！”
“噗…”
“你笑什么？”
“我只是被你小腹突然的弹起给吓到了。”
“笑了，可是你还在哭…不行，我要你马上回答，你知道，你的独立自主常常让我想教训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再也不要一意孤行了好不好？”
你为什么还是小心翼翼。
“给我时间…这是一辈子的承诺，我必须想清楚，如果在之后的岁月里你后悔了，我得给自己一条后路，还要给你立几条不平等条约，起码不能再调皮的作弄我，还有就是不能换我的贴身衣服…还有不能什么事都冲动…”
这会儿的方思瑶，喋喋不休真是喜欢极了。
思瑶，不要让我失望…
“思瑶，你就不能搬回家里住吗？晓尧跟思婷还很想你。”
“晓婷，你说过给我时间的，而且，我这个样子，总不能要慧萍妈妈那么辛苦连我都顾上了吧，佩佩那里，庄可也住进去了，好了好了，别惦记着我…可以吗？”
今天方思瑶出院。
“如果我不许呢？你跟我回家吧，你说过的想吃慧萍妈妈的猪脚面线。”
“…好”
这大概就是给了她希望，却在不久的将来带给她绝望吗？
方思瑶的手还上着夹板，喂食有些碍于慧萍妈妈的目光，但是，她们还是做了，更别说，江晓婷那副毫无阻碍的样子，更没有一些心理障碍，有些害羞的想要吼江晓婷的技能却还在冷却。
江慧萍很有当一个电灯泡的觉悟，自动减瓦，匿在房间里，弄孙为乐。
“你看看你，晓婷，这样我还要不要在慧萍妈妈面前保持我的风度了？”
“没有啊，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就不能确定你的真实性，我会以为这是一场梦，”江晓婷依偎在她的身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当然，我只是觉得你后脑勺空空的，形象不太雅观。”
“你觉得呢？要不剪掉其他长的吧，要是等着它长，我觉得很浪费时间。”
摸上刺刺的发根，恐怕不会有长的机会了，若果自己接受开颅手术的话。
为什么要回来，搬回这里真的是正确的吗？
“好了，那就等着它长，我不希望你那么累，我们洗洗睡吧…”
“好…”
掌骨恢复的状态很好，已经换药了，方思瑶也听着佩佩安排的脑科医生再次检查，只要不恶化，那就好了，而且，最近除了偶尔的头痛，没有更剧烈的症状，自己用身份来堵住佩佩的嘴，现在要自己跟晓婷说明情况，到底怎么样才会伤害最低？
如果感情中，能保持不偏不倚那就好了。
就没有这样痛苦的选择，而且，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家了。
“良子，现在钟伟哲的情况怎么样了？好，知道了，或者他还需要刺激一下，嗯？孙总？让他继续，小打小闹而已，辛苦了。”
方思瑶本来想要迈进房间的那一刻，什么意思？
孙建廷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钟伟哲好像牵涉在内？
“思瑶，你在想什么？换药的时候，医生怎么说？”江晓婷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方思瑶一副出神的样子，给她生活的自主权，让她处理自己的事，这就是江晓婷给她最大的自由。
“已经开始消肿了，所以不用担心，今天秀丽妈妈打电话给我…”
“说什么了！”
“别那么激动，没说什么，就跟我说你的公司的某些状况，”还告诫，如果不离开江晓婷就不会给与帮助，秀丽妈妈已经跟阿嫲说好了具体金额的帮助，只差自己离开而已，“晓婷，你的公司真的到了要阿嫲帮忙的地步吗？而且，天成建设也是海顿集团的一个分支，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帮助。”
所以才会跟钟伟哲搭上关系吗？毕竟洪花阿嫲的基金是他在托管。
“嗯，是有点焦头烂额，但是，你知道到公司上班一直都不是我的愿望，我最喜欢的是拉着悠扬的琴声，畅游乐海，有美相伴，这是一个机会，不是吗？我不在乎了，思瑶，我以为你一开始不是想问这些的，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
“呃…晓婷，怎么觉得你开始油嘴滑舌，你除了有时候小剂量的调戏之外，我想你不会说出这样浪荡子的话语，我都开始觉得跟不上时代的进步了，有点想要折服你的心态，你问我想问什么，我就想问问，真的不会后悔？”
“当然！我江晓婷做事怎么可能后悔，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那么你为什么要知道钟伟哲的情况？
既然如此，秀丽妈妈的话也能搁置一旁了，在她说明来意了之后，方思瑶也开始联络在英国的母亲，就算一点点的帮助也好，如果晓婷后悔的话。
“你这是在赞美自己的果断吗？”
“嗯…很明显啊，思瑶，我想跟你说件事，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治疗你的眼睛。”
江晓婷一说完，就看见方思瑶摇了摇头，不带一点犹豫。
“为什么？思瑶，如果你看见了，那么之前你所有的顾忌就可以忽视了，所有的问题都不复存在，而且，我想你的后半生不会希望这样子过吧。”
“晓婷，我知道，但是你要知道，就算是一个很小的手术都是有风险存在，我只是尽可能…尽可能的活久…不，安全一些，我是一个医生，这样就很好。”多活一点就是自己赚了。
“好吧，我只是在说一个可能性，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也是不想看见的，我只是想讨论讨论而已，我以为你不愿跟我说这样的话题。”
的确不愿…但是，纵然是晓婷你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吧。
‘根据了解，海顿集团已经对江氏起诉，罪名却是恶意竞争，破坏市场秩序，本台已经知悉，接连有知情人士到有关单位匿名举报，现在请海顿集团的话事人说一下他的感想，之前还怀疑被恶意报复的孙总，看他有什么想说的…’
接着就是孙建廷说得十分好看的‘过往不究’。
“慧萍妈妈，你看见孙建廷他的脸色是怎么样？”
“挺…颓废？我也不清楚，好像挺可怜的，居然手还断了，所以说人啊，一旦有了钱，就会乱来，谁知道背地里又是什么样的嘴脸，所以思瑶，你问我，我也不好说啊。”
“是吗？那也是…”
现在方思瑶只能跟慧萍妈妈聊时事，还有就是聊市场菜价的涨跌，很平常…也很快乐。
结果中午的时候，江晓婷打电话回来，说不回家吃饭了，这让方思瑶有了别的想法。
“慧萍妈妈，您知道晓婷的新公司在哪里吗？放心，我不过是找她，吃个中午饭什么的，晓尧，你说对不对啊，跟奶奶说说，对还是不对？”方思瑶逗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晓尧，听着她奶声奶气的‘鹦鹉学舌’，逗乐了大家。
对着晓尧跟思婷，给她们一人一个送别吻。
拎着保温盒就出门了，现在天凉了，而且，意外惊喜，总是感人的，更何况不能只听着晓婷的‘一面之词’，总不能真的就认为她的不在乎，毕竟自己是知道她对这间公司付出的心血，今天就算是打电话回来，语速也是不太正常的。
所以方思瑶有了想要去看看的心思。
平时虽说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外观，方思瑶还是低调的穿上了衣帽装，毕竟发间光秃秃的，真的，应该很有喜感，一个失明的人是不会知道江氏的门面是如何的，只是在得到前台不咸不淡的拒绝访客，有点难为而已。
难道说，我是你家老板的…的…现任女友？
这样非正统的答案，真的很难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