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绿萼看李莫愁越来越痛苦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帕子,轻轻擦着李莫愁的脸颊,小心翼翼的唯恐碰到李莫愁的伤口。
“你就别瞎折腾了,实在无聊就练练功吧,你要喜欢看书,我也可以给你找来。”
“我不练功,不看书,就这么待着,挺好。”李莫愁推开公孙绿萼,漠然道,“如果方便的话,明日你过来,再给我带些酒。”
“那位龙姑娘可真是有福气,能让你这么全心全意的爱着她。”
“是我有福气,能够遇上龙儿。”李莫愁消瘦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却稍纵即逝,龙儿不知道过的可还好,想必是不好的。
翌日。
“你要的酒。”公孙绿萼拎着一坛香气扑鼻的美酒,走到李莫愁身边,却发现李莫愁低垂着头,没什么反应,当下一紧张,把她身子扭转过来,却发现她拿着断裂的玉簪插到了腰上。
“莫愁,你这是!”公孙绿萼立刻拔出簪子,将李莫愁横着抱起来,发现她浑身冰冷,便飞快的回到了屋子里,再看到她腰身上干枯的血迹,知道她刺伤自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想必是自己离开之后,她就没有回过屋子。
“咳咳咳咳…”李莫愁猛烈的发出咳嗽声,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救你性命,你却这么不知自爱!”公孙绿萼看李莫愁醒了过来,不由大发脾气,“早知道你这样糟践自己,我就不花那么多功夫救你,你难道不知道你被绝情花刺刺到身体会中毒吗,我每日给你拿来蜂蜜,解了前一日的,你就再弄出些新伤,我知道你见不到龙姑娘心里不好受,可看你这样,我心里更不好受!”
李莫愁刚醒转脑子不是很清醒,听到公孙绿萼一下子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呆滞的愣在那,没有反应。
“你再这样伤害自己,我就不帮你去寻这出谷的法子了!”
“有出谷的法子?”李莫愁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抓住公孙绿萼的手臂,满怀希望的盯着公孙绿萼的眼睛。
“自然是有的,只是我还需要时日去查,你这样每天给自己添伤,一会新伤一会旧伤,没等到我查到出谷的法子,你就死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帮我好好查查出谷的法子好吗?”李莫愁近乎哀求着公孙绿萼,眼中那份炙热的情感,看的公孙绿萼身体一颤,好可惜,那灼灼的目光里从来没有她的影子。
公孙绿萼突然挣开李莫愁,发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些越界。
“我会帮你好好查。”公孙绿萼说完就逃也似的跑离了屋子。
李莫愁觉得可能有希望能见到小龙女,满心沉浸在希望的喜悦之中,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公孙绿萼的不对劲,看到她跑了,以为是真对自己生气,当下便好好开始嚼草药,该敷药的地方敷上药,该吃的也都一股脑吃了下去,龙儿,你一定要等着我。
临安。
杨过默默的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才能给小龙女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喜欢小龙女,由衷的喜欢,不止是因为小龙女照顾他长大,更是因为平时淡漠的小龙女在教他武功,给他做衣服时候的那种醉人的温柔,行为举止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隐隐觉得小龙女和李莫愁的关系不一般,却也不觉得两个女子的关系能不一般到哪去,他需要让小龙女明白,这世上不只是李莫愁对她好,他杨过也一样可以对她好,并且更好。
李莫愁站在屋内床边,好几日都没有看到公孙绿萼的身影了,不知有没有找到出谷的法子,她是恼了自己所以才不来这木屋了吗,越是等就越是着急,李莫愁终于还是走出了屋子,朝着花丛深处探去,那边李莫愁从来没有去过,只是知道公孙绿萼每次都是从那个方向出来的,便寻着过去了。
一路上大树缭绕,树真是非常的大,大到像是冲破了天际,蜿蜒下来的树枝树藤奇形怪状,李莫愁从未见过的景象,觉得十分新奇。
走了很长时间,终于走出了林子,看到一个宫殿模样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的走着,时不时会四下看看有没有人出没,现下自己没了武功,不像以前那么敏锐,所以她并不知道身后有一个样貌十分丑陋的人一直看着她,她只是走到宫殿外,就发现里面有打斗声。
“你是什么人?”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李莫愁身后传来,李莫愁吓的摔在地上,仰头看着眼前面部扭曲,头顶秃发的人,狼狈极了。
“你又是什么人?”李莫愁定定的看着眼前人,长得丑些罢了,腿脚也不方便,是坐在轮椅上的,李莫愁唏嘘道,自己竟然变得这么没用,坐着轮椅的人靠自己这么近了,才发现。
“哈哈哈哈,这里是我的地方,你竟然问我是谁。”丑人笑道,“你这小姑娘真是天真,有趣的紧。”
“你可知道一个绿衣姑娘,叫做公孙绿萼?”李莫愁皱眉问道,“你可认识她。”
“你是她什么人!”丑人突然有点激动,整个人都颤抖着。
“她是我朋友,我来这,就是找她来了。”
“你是她朋友?这绝情谷怎么会有外人,来这的多半都是死人。”
“信不信随你的便,我只想知道她最近怎么没有去崖边采花了。”李莫愁越想就越是担心,不会真出事了吧。
“哈哈哈哈,你说的是采花的那个姑娘啊,早被我杀死扔到花房做花肥了,那姑娘也的确是貌美,一开始,我好生舍不得。”
“你!”李莫愁闻言吃了一惊,怒道,“你这丑八怪,你说的可是真话?”公孙绿萼死了?
李莫愁心有点寒,且不管那出谷的法子有没有找到,她照顾自己这么些时日,算的上是朋友了。
“我看你似乎并不会武功,”丑人说着,嘴里射出了一些像是枣核的东西,李莫愁躲闪不及,被射中肩膀。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真的杀了那个姑娘?”李莫愁冷冷说道。
“是我杀的,那又怎样,这绝情谷里,还有我不敢杀的人?笑话!”
李莫愁闻言便使出招式,却又意识到自己根本一点内力都没有,只是空有一些伤不着人的招式,别说打一个武功高手,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不会功夫的人,她也是打不死打不伤的。
丑人笑道,“你这姑娘倒不怕死,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来送死。”
“你杀了公孙姑娘,我不给她报仇怎么行,你要杀我,尽管来吧。”
“恩,你对萼儿确是真心。”丑人突然运气抽出射进李莫愁肩上的枣核,然后给李莫愁输了一些内力,李莫愁突然觉得身体舒畅了许多。
“你到底是谁?”
“我是萼儿的母亲。”丑人突然说道,“你是怎么认识萼儿的?在这绝情谷里,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被公孙姑娘所救,她于我有大恩。”
“原来是这样,萼儿现在在房里,你进了宫门朝左走,然后看到分叉的路口就继续左转,走到最里边,就是了。”丑人指着前方,对李莫愁说道,“等我杀了她那个没良心的爹,就来找你们。”
李莫愁应了一声,就往宫殿里走,心里想着,这女儿生的如此貌美,母亲竟是这等丑陋,也不知是不是亲生的,叹了口气,这公孙姑娘怕是也过的不好,母亲和父亲打起来,她可真是为难了。
照着公孙绿萼母亲指的路,李莫愁找到了公孙绿萼,看她的样子的确不好过,心下也不忍再拿自己的事情烦她,只得安慰道,“我在宫外遇到你母亲,她叫我来这找你。”见公孙绿萼没有说话,却背对着自己,李莫愁上前握住她的双肩,将她身体扭转过来,只见她哭的梨花带雨,顿时心里有些难过。
“你母亲和你父亲有什么仇怨,非得杀了他。”
“我不知道,我也是才见着母亲,她明明在我幼时就去世了。”
“那外面那个丑陋的人,确实是你母亲吗?”
“的确是我母亲,她知道我身上的胎记,也能说出许多和我有关的事情,可我始终难以相信,父亲竟然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
“这原本是你的家事,我也不好插手,只是见你难过,心有不忍,你便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信得过我,我就当个听众,你也舒坦些。”
“我自然是信你的,母亲想必也是信你的,否则不会告诉你我在这。”公孙绿萼无奈的笑笑,然后擦掉眼泪,慢慢说道,“我母亲待我很好,小时候他们都很好,父亲不似现在这般对我冷漠,母亲也对我十分关怀,可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就变了一个人,对我不管不顾也就罢了,还经常和谷内的侍女在一起,做出些,做出些羞人的事情。我只当他是失去了母亲,心里难过,却没想到,母亲竟然是他害死的。”
李莫愁扶着公孙绿萼坐下,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母亲被推下鳄鱼井,生不如死,我却毫不知情。整日还担心我那个没有良心的爹,给他做吃的,做衣服,他丝毫也不放在心上,可我娘,我娘在井底,整日靠吃着树上的野枣,和鳄鱼井的污水活了下来,我娘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担心我会遭到爹的毒害,我娘真的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