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采花贼(2)

那一下将孙云捏得灵魂出窍,夹腿痛呼。楚云飞被叫得耳朵快聋,不禁掏掏耳朵,心想──莫非下手太重?

他心有迟疑,看着孙云在床上翻滚,亦不知是该问一声还是如何。孙云滚了半日方才渐渐平息,眼角泪花闪闪,兀自哼哼唧唧地呻吟。

楚云飞思量,此人虽可恶,如今也出了口恶气,罢了,将他送回府罢。

松开床框绳索,预备重新将他绑起来。

孙云蜷缩在床上,二手得了自由,便缩到胸前摸手腕。

手腕被绑得发红,甚痛。

细一看,还蹭起了皮。

更是满心委屈,索性撒泼耍赖,呻吟夹杂哭音齐上,将个楚云飞晾在一边,里外不是人。

楚云飞欲要去拽他手,孙云便哼哼喊痛。

楚云飞乃武人出身,却不晓得这等境况该如何处置。

硬来也不是,软来更不是。

二回过后,浓眉便蹙起。

捏住孙云肩膀强掰过身一看,楚云飞差点跌倒──他爷爷的,这厮还能硬!

“滚开!”孙云怒吼。

楚云飞沈声道,“便是我想滚,你爹也不答应。”

孙云猛省,腾地坐起身,“我爹??你究竟是何人!”

楚云飞冷冷道,“我乃姑苏城捕头楚云飞。受你爹之托,将他逆子拿回府上。只可惜,追查你行踪时,我发觉了这档子破事。”将床侧包袱一提,往他面前一丢,“你倒是干了不少好事!”

孙云没好气道,“风月之事你情我愿,与你何干?莫非踩着你尾巴?”

楚云飞那脸给气白了,想说甚么却是给咽回肚中,怒极反笑道,“说得好。贤弟一杯春宵露,便是你情我愿了!”

孙云冷哼一声。

却在心中琢磨,这回若是被这破捕头捉回去,再将那做了采花贼的事和盘托出,他这回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保准要被老爹打个半死。

怎办……还能怎办?

逃啊!

狐眼一转,计上心来。孙云复又捂裆痛呼道,“坏了!呜……被你捏坏了!”

楚云飞乃痛快之人,最耐不得不痛快之事。不耐道,“如何又坏了?”

孙云哭道,“血丝都渗出来了!”

楚云飞蹙着眉往他腿间看去,却不料孙云趁其不备便往他精关捅去──只会这招。

楚云飞大惊,迅速避让。

说时迟那时快,孙云看准这当口,跳起来往窗口奋力撞去,竟撞出个大洞,人如同飞鸟,直接跳到了外头。

楚云飞大喊一声“别跑!”探头从洞口一张,那孙云足下运起轻功,跌跌撞撞跳上房顶就逃。楚云飞二话不说,也跳出窗洞,朝着那人影追去。

但见明月当空,夜色深浓,一抹白花花的肉影在屋顶间跳跃。

孙云先前服下春宵露,却被楚云飞掺了药,将真气封了大半。

好容易待得药力褪去,跑起来却不大利索。

未曾跑得多远便被楚云飞追上。

楚云飞并不急捉他,只这么不远不近不痛不痒地跟在后头。

孙云往东,他也往东,孙云往西,他也跟着往西。

孙云跳上屋檐,他绝不跳上屋脊。

孙云频频回头,见无论如何也甩他不掉,心中疾呼不妙,直骂这姓楚的心眼坏。

身子一沈匿入小巷中。

楚云飞曾是京城第一捕头,只因开罪了朝中要臣,被打发到姑苏小城来。

便是杀千刀的罪犯也捉过,拿捏一介小小的采花贼乃是易如反掌。

当即也将身子一沈,紧随其后。

二人你追我赶了十余里路,孙云终于脱力,再逃不动。

万般无奈,索性停了下来,二手支着膝盖直喘。

楚云飞也随即停下,笑道,“贤弟,怎么不跑了?”

孙云气急败坏骂道,“他爷爷的,给个痛快吧!”

楚云飞道,“贤弟以为如何算是痛快?”

孙云不答,反道,“你跟着我做甚!”

楚云飞,“我已说过,我受你父之托,将你带回孙府。我本不愿接这档子鸟事,直到我发觉……”

孙云,“甚么?”

楚云飞冷笑道,“你与孙府隔壁那家女人偷欢不算,还在那女人屁股上作画之事,你可还记得?”

孙云翻白眼道,“遭我老头痛打一顿,如何能不记得。这又与你何干?”好一幅红杏出墙图,可应景了哼!

楚云飞走近一步,“你隔壁家姓甚么,你仔细想想。”

孙云微怔,片刻,啊了一声,“姓……楚!观音菩萨啊!”

转身拔腿就逃。未及迈出二步,便被楚云飞揪住胳膊,如提着只鸡一般往道旁树上一摁。

孙云整个被摁在树上,鸟往粗糙树皮上一蹭,疼出他一身冷汗。慌道,“大侠饶命!我我我……我怎知那是你……!”

楚云飞不悦道,“并不是我媳妇。”

孙云松一口气。

楚,“但那家主子是我表兄。你害得我嫂子颜面扫地,我表兄亦从此遭人非议,你倒是逍遥快活。”

孙云,“!”孙云扭了两下,挣脱不开,便大声道,“你公报私仇!你小心我爹上衙门告你的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楚云飞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多谢贤弟为我着想。的确是公报私仇。即是如此,那今晚,愚兄可得捞够本,不是?”

孙云色变,“不……不是!你若放我,我一个字也不在我爹面前提,真的!”

楚云飞慢条斯理道,“愚兄入得公门这许多年,将一句话奉若金针。”贴近,一字一顿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云飞挨得他极近,干净的男子气息在他身后。孙云那杯春宵露尚未消受,如今被他压在树上,一时竟脸红耳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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