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李香君没了动静,罗平低头一看,她竟然趴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红扑扑的脸上悄悄绽放着幸福的微笑。
罗平笑了笑,轻轻搂起她娇柔的身体,重新放回,帮她盖好了被子就转身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李香君忽然睁开了双眼,看着头顶的墙壁,痴痴傻傻地想着心事。
爸爸,你在那边还好吗?你知道吗,小香君好想好想你,爸爸!
泪水无声流淌,迷蒙了双眼,湿润了脸颊。
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忽然被绊动的记忆潮水般涌发来,忆起早已逝去的父亲,李香君泪如雨下……
秋雨阴冷,罗平斜倚在窗台边,静静地看着窗外迷蒙的雨雾,心情仿佛也被淋得透湿,让他觉得格外的凄冷。
他刚才跟纪香兰通了电话,知道了李香君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故了,她自小跟父亲相依为命,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大学,父亲却又因为一次意外离她而去。
巨大的打击让原本活泼开朗的李香君一蹶不振,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如果不是纪香兰跟她情同姐妹,一直细心安慰她,李香君当时的那个状态真的很让人担心。
想到李香君刚才在睡梦里不停地呼唤着爸爸,想到她把自己当成爸爸依偎在自己怀里如孩童般露出幸福的微笑,罗平心头沉甸甸的,为了她的不幸,也为了她的坚强。
一支烟燃尽,罗平抬头看了看满天的雨丝,从壁橱里找出一把雨伞,一头扎进了迷蒙雨雾之中。
半个小时后,李香君从坐了起来,穿上鞋子走了两步,忽然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脚竟然不疼了,而且淤青和肿起来的大包也全都消失了。
她愣住了。
她想起自己刚才还梦见爸爸用热毛巾给自己敷脚了。
而且,自己还抱着爸爸了。
难道是罗平偷偷进来给自己治好了脚?
难道自己抱住的人,是他?
一种异于往常,无比强烈的羞涩渐渐袭上心头。
自己抱着那个傻小子了,还喊他爸爸?
李香君一头栽倒在,双手紧紧捂住滚烫的脸颊。
啊啊啊!我不活了!……
在房间里犹豫了半天,李香君偷偷把房门拉开一条缝,朝着客厅里搜寻了一遍,确信罗平不在客厅之后,她又快速跑到门口看了看,他的皮鞋也不在,忐忑不安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然后快速跑进了浴室。
哗啦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浴室门正对大门口,李香君坐在马桶上,偏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罗平提着一大袋东西笑呵呵地进来了。
罗平关好门,换鞋子,转身一瞧——
香君姐的屁-股好白啊!
啊——————
李香君发出一声尖叫,震耳欲聋。
罗平吓得赶紧一猫腰躲进了厨房,紧紧地关上门。
赶紧拉上裤子追赶过来的李香君砰砰砰猛烈地拍打着门,隔着门上的玻璃愤怒地对着罗平大声骂着。
“色狼,流氓,混蛋,你快把门打开,我要杀了你!”
罗平不为所动,背对着门在案板上处理着刚买回来的食材,心里暗自想着自己回来得真不是时候,不过也正是时候啊,香君姐的那里,真的好白!
李香君气鼓鼓地拍了一会门,手都拍疼了,嗓子也喊得直冒烟,气得她口干舌燥,倒了杯热水后,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继续生着闷气。
罗平见外面没动静了,偷偷到门边上瞧了一眼,发现她正气鼓鼓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嘿嘿地乐了,然后继续忙着处理食材。
一个小时候,罗平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出来了,李香君早就在厨房旁边候着他,趁他腾不出手的机会,使劲揪住他的耳朵,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啊!啊!啊!
罗平三声惊呼,耳朵差点被拧掉了,疼得麻酥酥地,手上更是被溅出的汤汁烫的火辣辣地,同时脚上还不停地被李香君使劲地踩着,简直是痛不欲生!!!
左转三百六十度,右转三百六十度,来回折返跑,拧了几个旋转后李香君心里的火气才稍微消解了一点,冷哼一声说道,“叫什么叫,难听死了,我还没用劲的。”
罗平赶紧把汤碗放在桌上,然后又猛冲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后不停地冲刷着被烫得红彤彤的手。
李香君看着他那象是煮熟了的爪子,心里好笑,却依然冰冷地说道,“这就是色狼的下场,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偷看。”
罗平一边享受着手上的冰凉,一边回头苦笑道,“香君姐,我真的不是偷看,而且我什么都没看到。”
李香君懒得理他,做在餐桌旁边美滋滋地享用起罗平刚煮好的乳鸽汤。
汤色浓白,滋味鲜美,香气扑鼻,李香君对罗平的厨艺还真是很满意的。
罗平擦干了手上的水,看见李香君正在喝汤,就笑着说道,“崴了脚之后吃点乳鸽汤对身体很有好处,锅里还剩了一些,你晚上热一下就能喝了。”
李香君则说道,“你把那些喝了吧,我待会要去市里,今天不回来了。”
李香君是想父亲了,准备去许久未曾回去过的家里看看,那里,还有父亲的味道。
罗平笑呵呵地盛了汤,也坐在餐桌旁边喝了起来,两个人仿佛很有默契似地,都没有提起罗平给她按摩脚的事……
第二天,罗平撂了挑子,对陈开明说不管工程的事了,谁爱管谁管。
陈开明莫名其妙,耐心劝了一会后问清楚了缘由,这才知道罗平昨天被李香君叫去臭骂了一顿,而且很多人写信到县里举报罗平搞的招标大会存在暗箱操作,罗平不仅拿了投标公司的回扣,而且暗地里采用了很多劣质材料,导致维修工程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
罗平脸色铁青,气愤地说道,“我忙前忙后,累死累活地干了这么多天,这些人写几封信就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来了,不干了,我坚决不干了。”
陈开明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些天罗平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工程的事都对他做了详细汇报,所以他对整个招标过程以及目前的工程进展情况都是一清二楚,这些匿名信显然是有些人恶意栽赃陷害罗平,手法低劣,但是用心歹毒。
而且,据罗平讲,其中有两封信里还提到了他,连他都被牵连进去了,让陈开明如何能够淡定!
当着罗平的面,陈开明给李香君打了电话,说他可以保证罗平是清白的,招标和工程全部是按照标准进行,不存在暗箱操作和偷换劣质材料的事情。
李香君则冷淡地说已经安排了质检和审计人员过来调查,一切都等调查清楚之后再说。
陈开明纳闷了,这姐弟俩搞什么名堂,一个撂挑子不干了,一个要过来调查,自相残杀吗?
就算是吵了架也不至于如此啊,听罗平讲,李香君是她表姐的干妹妹,应该不会弄到撕破脸啊!
罗平走后,陈开明左思右想也弄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就拨通了刘红忠的电话,把这件事跟他说了一遍。
刘红忠听完后笑着说道,“这件事你别管了,我都知道了,匿名信都是许建那小子搞出来的,李香君要查就查吧,她是做戏给李胖子看。”
陈开明不解的问道,“您上次不是说李副县长上面那位是——”
“呵呵,这丫头不简单,深藏不露,这件事现在连李胖子都不知道,他这是在借题发挥,试探这丫头的深浅。”
陈开明恍然大悟,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李胖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连那位的人也敢动!”
“哼,他翻不了天。”顿了顿,刘红忠又说道,“这两天市里刚好有个青年干部短期培训班,就让罗平去吧,工程的事情先停一下,调查完了再说。”
刘红忠三年前空降青阳县后,经过一系列整合,将青阳县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可惜由于底子太薄,经济一直上不去,在全市经济排名中几乎年年都排云阳市多个区县里的倒数第一,刘红忠也没少挨市委林书记的批评。
后来市里又有些声音说他在青阳县搞专权独断,不懂经济又胡乱指挥,经过妥协,这才有了李宪章的上位,刘红忠也稍微改变了一下作风,把从部队里带出来的强横作风收敛了一些,李宪章乘势而起,经济方面不见他有多少作为,反而拉拢了一些人在青阳县立起了山头。
刘红忠对这些情况一清二楚,也知道有几位常委被李宪章拉了过去,对这样的软骨头跟墙头草,他不屑一顾,整个局面依然牢牢掌握在他手里,青阳县只要有他在,就不会姓李。
挂断电话后,刘红忠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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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平接完陈开明的电话后喜出望外,掏出手机给许薇薇拨了过去。
“老婆,在干嘛呢?”
“呸,去你的,谁是你老婆。”许薇薇脸色羞红,赶紧躲到实验室外面低声骂了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要做实验。”
“嘿嘿,淑女,要淑女一点啊。”
“淑女个屁,你是不是又皮痒了,看我下次不好好收拾你。”
“嘿嘿,老婆,有没有想我啊?”罗平倒在沙发上一脸的荡笑。
许薇薇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瞥见王教授的身影,赶紧低声说道,“不跟你说了,我做实验去了。”
匆忙挂掉电话后,许薇薇笑着喊了声王教授。
王教授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笑着点点头,看着许薇薇笑着说道,“薇薇,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没有啊。”许薇薇的声音明显有些心虚。
“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二十五了,也该谈恋爱了。有机会把男朋友领来让我这个老头子见见啊。”
许薇薇面对罗平时犹如野蛮的小魔女,但是在王教授这样的长者面前就成了乖乖女了,她被王教授说得脸色羞红,在心里一遍遍地埋怨罗平,“让你白天不要打电话,还一天打七八个过来,下次见了面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
罗平忽然打了个冷战,心想莫非自己穿少了,赶紧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打开了,过了一会,暖风吹了出来,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