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陈自力训了半天,罗平心头的火气消了不少,泡了杯青龙山老茶树上的野山茶,找了份当天的报纸,正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叮叮叮……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罗平不情不愿地拿起电话。
“喂,你好。”
“你怎么搞的,我听说你昨天跟人拼酒,还一口气喝了一瓶茅台,你当你是神仙吗?”
一个尖锐的女声猛地在他耳今边炸响,罗平赶紧把电话拿远了,隔了三分钟,听着没了动静,才对着话筒笑嘻嘻地说道,“姐,你消消气,我这不是没事吗。”
“喝死拉倒,我管你有事没事。”
李香君重重地摔掉电话,对着电话气得咬牙切齿,剧烈起伏着。
对于罗平,她现在真是有点“恨其不争”了,有时候在气头上真的想索性由他去吧,我又不是他什么人,难道他喊我一声姐,我还真就是她姐了。
自己成天忙得昏天黑地,他倒好,动不动就翘班出去玩,或者跟人打架,这刚出院又跟人拼酒,为他操心会让人操碎了心。
自己凭什么为他操这么多闲心。
难道以为在家里给自己弄了几顿饭,收拾了几次屋子我就要管你一辈子?
“混蛋!”
李香君正在气头上,罗平可不敢回去触她的霉头,所以中午下班后,就想着在局里的食堂随便对付一下。
还没等他走出办公大楼,陈自力就从后面叫住了他。
“罗局,罗局。”
“有事?”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陈自力刚被自己训了一顿,罗平见他一脸灿烂的笑容,也投桃报李,朝他笑了笑。
“呵呵,今天我们科里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想请您中午赏个光,一起坐坐。”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楼道里人来人往,许多人听见陈自力的话都投过来诧异的目光。
罗平楞了一下,问道,“都有哪些人?”
“只有科室的几个人,还请您一定赏光啊。”
罗平想了想,决定答应他。现在的人谈工作,交朋友,大多在酒桌上进行,罗平也希望能跟局里的人打成一片。
“罗局长,我们也想请您一起去吃个便饭,您赏个光呗。”
这声音嗲得让人受不了,听着就让罗平一阵莫名的激动,浑身上下鸡皮疙瘩嗖嗖地窜了出来。
“邢科长,你这是干什么?”陈自力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罗平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瞧,好家伙,这不是卫生科的邢丽丽吗,今天气温还算是很低的,她竟然就穿了一身黑底黄面的绸缎旗袍,虽然上面披了个白色的毛坎肩,但是底下那高开叉的下摆显然是挡不住凛冽的寒气的。
邢丽丽见罗平看了过来,启唇一笑,眼波流转地靠了过来。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瞬间包裹住了罗平,罗平不经意地往后撤了半步,抬手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想到,这邢丽丽传闻是李刚的女人,她这是准备干嘛。
“罗局长,您昨天出院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科里的几个姐妹还商量着去接您来着。”
说实话,三十出头的邢丽丽长得不错,有点宋祖英的味道,但是说话的腔调委实让人受不了,嗲声嗲气的,一口港台腔,不认识的人听她这一说话,多半会认为是哪个过气的明星,肯定不会猜到这个漂亮女人是体制内的。
“呵呵,邢科长有心了。”罗平笑着说道,“昨天出院也是临时决定的,就没通知大家。”
邢丽丽闻言之后,笑吟吟地朝着罗平手上的腹部扫了一眼,又抬头看着罗平,用她那甜的腻人的声音说道,“这么说,您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哦,我可是听说您昨儿晚上大发神威,还把某些人喝进了医院呀。”
旁边的陈自力脸黑得象像是染了墨的老树皮,嘴角一牵一扯,恨不得痛骂她一顿,硬生生地憋住了。
“哈哈,没有那么夸张,昨天确实跟陈科长他们小喝了两杯,想不到传到大家耳朵里就走了样,你看,我们俩现在一点事也没有,是不是?”
陈自力这时插了进来,说道,“邢科长,‘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不知道吗,别人就算了,咱们一个局里的,你怎么也偏听偏信。”
邢丽丽眉梢一扫,正准备发作。
却听见罗平说道,“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大家别再提了。这样吧,今天中午我做东,都一起去吃个便饭,怎么样。”
邢丽丽笑着点了点头,让罗平稍微等一下,扭着圆盆似的臀丘回科室去了。
罗平一直目送她一步三摇地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心里暗叹李刚这老家伙真是会挑,这邢丽丽模样好,身材更是超一流,端的是无限啊。
稍一回头,罗平看见身旁的陈自力也目不转睛地朝那边瞅着,笑了笑,说道,“陈科长,把你们科里的大老爷们都叫上吧,镇一镇那帮小嫂子。”
陈自力嘿嘿一笑,也回去叫上了自己的人马。很快,一行人嘻嘻哈哈地来到位于卫生局西侧的老宋鱼庄。
罗平跟李刚来过这里两次,知道这里基本算是卫生局常设的一个招待点,平时记账,年底结账。
看来自己说的请客他们也没当真,罗平暗暗摇了下头,自己这才工作没多久,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公款吃喝了,堕落啊!
刚才一行人出了卫生局的办公大楼罗平才发现邢丽丽也是怕冷的,在旗袍外面穿了一件枣红色的呢子大衣,腰上用带子系得紧紧的,堪堪一握,罗平忍不住多瞅了两眼,同时他也发现在场的男性没有哪一个不往她身上多喵上几眼的,连跟她不对路的陈自力也不例外。
果然食色性也,罗平暗暗发笑。
包括他们三人在内,刚好五男五女,在老宋鱼庄的包房里围着圆桌坐了下来。
下午还要上班,罗平就拦住了要上酒的邢丽丽,随意来了点饮料,点了几个小炒,配上两个火锅,倒是吃得满嘴流油,浑身发热。
邢丽丽拿纸巾擦了擦嘴,扫了一眼身边的罗平,站起身来一边笑着说道吃个饭还吃得有点热了,一边解开腰间的系带,把脱下来的呢子大衣搭在了椅背上。
重新坐下来时,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罗平这边挪了挪。
罗平忽然觉得腿上挨上来一段温热的东西,眼睛一扫,发现邢丽丽右边的整个腿都从旗袍的开叉里伸了出来,紧紧地贴着自己。
虽然穿了黑色的打,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来邢丽丽身材果然是很不错,腿上丰腴有度,又不缺成熟女人的圆润。
罗平看了一眼正跟医政科的老王猜拳的邢丽丽,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
结果,没过多久,邢丽丽又贴了上来,不仅贴上了,还稍稍蹭了几下。
罗平有点不高兴了。
你搞清楚状况没有,你是李刚的女人,老子可没有挖别人墙角的习惯,更何况李刚还是我的顶头上司。
混蛋,就算要老子也不要在这种场合啊,你让老子情何以堪!
就在罗平胡思乱想,差点忍不住就要探手下去的时候,邢丽丽缩回了腿,笑吟吟地对罗平说道,“罗局长,听说那个拿刀砍学生的人到现在还没醒?”
罗平暗骂一声狐狸精,也放下了筷子,说道,“好像是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就这么丧心病狂,对学生也下得去手。那天要不是您在那,那些学生可就惨了!”邢丽丽皱着眉头说完,又笑着说道,“不过还真是让人意外,您竟然还会功夫,我后来可是听人说了,您在大青山上还打死过几百斤的野猪,真厉害!”
有些话,不同的人说出来就有不同的味道,邢丽丽嗲嗲的声音这么一恭维,罗平顿时就全身毛孔舒张,那叫一个爽快。
“呵呵,没有没有,传闻,都是传闻,当不得真。”罗平一边摆手,一边笑着说道。
“说起一中校门口那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坐在罗平右边的陈自力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见罗平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这家伙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这件事不简单。”
邢丽丽冷哼一声,“谁都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如果简单的话,那个人就不会想到去捅学生了。”
陈自力撇了撇嘴,凑到罗平旁边小声说道,“现在外面传闻满天飞,有的说那个人是为了报复社会,有的说他是不满当初一中没有招收他的姑娘,报复学校,其实,这些都不是真的。”
罗平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躺着,这些还真没听说过,问道,“那他是为了什么?”
“据可靠消息,一中的校长林一鸣最近过的不太安稳,有人估计,这事十有八九跟他有关系。”
“胡扯,他跟林一鸣有仇也没有必要去砍学生啊。”邢丽丽嗤笑一声,说道,“你们这些人就是喜欢以讹传讹,还说什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种事,只有你做得出来。”
罗平笑了笑,挥手止住了想要跟她争辩的陈自力。
“算了,我们谈这些也没有意义,案子的事自然有人去管。怎么样,大家都吃好了没,吃好了就散了吧。”
出门之后,罗平看邢丽丽抱着胳膊打了个冷战,笑着邀请她坐上了富康车。
陈自力在外面看着邢丽丽翘着钻进了罗平的车,暗暗骂了句狐狸精,心里不无恶意地想到,看来要不了多久,李刚的头上就要戴上绿色的大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