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果然已经开始了。
优雅的钢琴手已经奏响婚礼进行曲,庄肃又浪漫的银蓝色海浪一般层层叠叠铺满整个礼堂,水晶与花朵点缀其中,花瓣与礼彩洋洋洒洒,给行走在白色地毯上的一对新人度了一层梦幻气息。
明亮而温暖的灯光打在这对新人身上,看起来真似一对璧人。
谭臻此时已经站在了人群中,仰头专注地看向新郎新娘,连顾以巍到了也没发现。
顾以巍本不忍心打搅谭臻,然而他忽然注意到了谭臻眼角一闪而过的泪光。
顾以巍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轻轻牵住了谭臻的手:“臻臻?”
谭臻眼圈红着,看见顾以巍连忙擦擦眼角的晶莹,掩饰道:“老公你去哪了?半天不见人影。”
顾以巍没回答她,只是抚了抚她发红的眼眶,将最后一点湿润捻灭在手指。
“怎么哭了。”
谭臻忽然扑进了顾以巍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感慨。”
她抬头定定地看着顾以巍,忽然问出了之前从没有问过的问题:“老公,你会一直爱我的对不对?”
谭臻从不怀疑顾以巍对自己的爱。
相识十多年,年少的顾以巍从来不说爱。
他向来内敛沉稳,喜怒很少形于色,但对她的爱意是那样绵长又隽永,因此谭臻并不执着于像其他恋爱中的少女一般热衷于反复确认对方的爱。
然后这一两年的顾以巍似乎有些奇怪。床上有些凶猛,床下却过分温柔,甚至连喜欢和爱这样的甜言蜜语也没少对她开口讲。
谭臻起初听了还会脸红,后来就觉得理所当然。以至于她忘了,很早的顾以巍是个从不轻易开口说爱,却又把爱融化到一举一动中的人。
谭臻并不是特意在意这些变化,但女人直觉是极为敏感,哪怕顾以巍次次注意万事小心,也难说没有破绽。
谭臻当然没有怀疑其他,只是心里没由来开始隐约不安。
顾以巍惊讶于谭臻突然起来的问话,他了解谭臻,知道这句话不是调情,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慌和疑惑,哪怕这点恐慌谭臻可能自己也意识不到。
藏在身后的手一点点紧握成拳,他的面色却越发镇定,“问这种傻话,受什么刺激了吗。”
他拥住了谭臻,避免直视那双眼睛,才一字一顿开口:“当然。”
我当然会永远爱你,哪怕出轨了无数次。
角落这对夫妻这场小小的互诉衷肠在满是欢笑与感动的婚礼现场实在不起眼,然而还是有人注意到他们了。
乔应城正在台下和女方亲人礼貌寒暄。作为军人的他视力极好,在拥挤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对仿佛黏地分不开的两人。
那个刚刚脸红地不敢看他的谭女士如今全身心依赖一般被丈夫揽在怀里,而那个高大男人正珍惜地轻吻着女人的发。
他漫不经心转开目光,心想这对夫妻原来感情真的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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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婚礼过后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顾以巍清楚地感受到了谭臻的不安,便暂时也不想再铤而走险引起妻子的怀疑。
两人如新婚夫妻一般黏糊在一起,尤其是在床上极其热情,谭臻竟然也愿意配合了许多从前不愿意的姿势。
两具身体里交汇流淌着浓烈的爱意与情欲,顾以巍在混乱的情潮中紧紧拥吻谭臻,一一在谭臻身上舔舐,用唇舌将谭臻融化成水。
看着满满潮红娇喘着的妻子,顾以巍身下的性器一刻也不想分离一般在妻子身体里搅弄交缠,最后在疯狂的冲刺中深深射进了套子里。
被隔着套子也炽热无比的精液烫地内壁缩紧,谭臻再次颤抖着高潮了,小声呻吟着“不要了不要了”,顾以巍才放过了她。
激情过后的两人紧紧相拥着。
谭臻在顾以巍怀抱里陷入了沉沉梦乡,顾以巍手指摩挲着谭臻的秀发,眼神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半晌后他厌恶地闭了闭眼。
明明怀里是挚爱的妻子,为什么高潮过后还会不满足呢?
身体骗不了人,欲望比人心更诚实。
和妻子做爱当然是快乐而满足的,却明明白白少了什么东西。
那种刺激和快感罂粟一般控制者他的大脑,将他变成了臣服于欲望的野兽。
他有过挣扎,又很快沉迷,自以为万事在握一般能让所有事情两全其美。
但是周茉的事情让顾以巍不得不在意起来。
谭臻还在他赤裸的胸膛静静沉睡着,微微的呼吸声打在他的乳首,才耷下去不久的下半身很快将柔软的被子顶起来一个包。
顾以巍皱了皱眉,烦躁地闭上双眼。
慢慢他松开眉宇,和谭臻一起沉入梦乡。
好在,有些事情现在似乎已经有了些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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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谭臻还穿着居家睡衣,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靓丽的少女。
童潇潇嘴角挂着腼腆的笑:“谭老师,我来打算跟您讨论下周画展的事,昨天有给您发信息,但是您没回我,就想着来您家能不能碰运气见到您,有点冒昧了……”
少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谭臻这才想起昨晚很早就被顾以巍拉上床了,没来得及看手机,连忙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昨晚没看手机忘了回你,先进来吧。”
童潇潇连忙欠身鞠躬,相当有礼貌地走进门了。
童潇潇有些好奇地打量这间屋子。这是一间光线极佳的大平层,室内装修偏向简约却处处精致,两人的生活痕迹展露无疑。
童潇潇忍不住对谭臻道:“谭老师品味真好,装修真好看。”少女眨了眨眼,开着玩笑,“和顾哥哥感情也很好吧,家里好温馨。”
谭臻不好意思道:“都是他收拾的,我没参与什么。”
两人的新房的确是顾以巍一手安排的。
当时顾以巍一脸平静地说要带她到一处地方,打开门谭臻就呆住了。
这间房和她少女时期幻想的一模一样。
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愣愣回头就看见了单膝下跪的顾以巍。
没错,顾以巍就是在这间房里给她求的婚。
谭臻回想起来往事嘴角不自觉带了点甜蜜的笑。
童潇潇也满是羡慕:“顾哥哥可真好。”
此时,顾以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顾以巍才醒,不知道有人来了,上半身还赤裸着,上面还残留着谭臻热情的印记。
谭臻耳朵有些热,连忙剜了顾以巍一眼:“穿上衣服,有小孩子在呢。”
童潇潇笑容羞涩,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眼。
等顾以巍穿上外套从房间里出来时,客厅只有童潇潇一个人,正翻阅着谭臻的画册。
顾以巍给自己倒了杯水,竟也丝毫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
童潇潇突然放下画册,抬头看向了顾以巍。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等顾以巍喝完了一杯水,才将目光放在童潇潇身上。
“说吧,你来做什么。”
“找谭老师啊,我向她请教下周画展的事。”童潇潇端正地坐着,笑得一脸乖巧。
“是吗。”顾以巍忽然向前走了几步,一步步逼近少女。
他居高临下看着童潇潇,眼里绽着冷冷的光:“我是问你,周茉的事,你想做什么。”
顾以巍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那天之后立马联系了礼堂暗地里调取监控录像。
那天的宾客实在太多,排查了好几天,顾以巍才从画面上找到记忆里那个中年男人。
童潇潇相当警觉,监控中并没有出现和他站在一起画面。
然而顾以巍抽丝剥茧,还是找出来那个中年男人是童家的一个下人。
于是一切事情都不言而喻。
顾以巍想不到这样一个不太熟的少女算计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她手里还拿着多少自己出轨的把柄。
他本想暗中调查静观其变,然而童潇潇竟然就这么找上门来了。
童潇潇似乎并不意外顾以巍的突然揭底,只是卸下了乖巧的伪装,露出一丝慵懒的笑。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隔着空气用手指描摹顾以巍的身体轮廓,表情认真地像是在作画。
良久,她才开口。
“我要你做我的成年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