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亲手为梁偃贴上了符纸。
但他没想到的是,另一个梁偃出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捂住自己的眼睛。
小棠动了动,说:“看不见月亮了。”
眼睛上的手并没有拿开,有人在身边坐下,让自己躺在他的腿上,另一个人脱了衣服垫在身下,问小棠:“硌吗?”
小棠摇头:“很软。”
梁偃看着他柔顺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酸,前两天他睡不醒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很乖很安静,怎么抱都不会乱动,只有呼吸如同羽毛,极轻也极重地牵动血脉。
衣服被一点点脱下,月光好像有形有质,有种凉风似的清爽触感,小棠在这种触感里放心地舒展身体,大张的腿架在梁偃的肩膀上,暴露出来的地方情不自禁地收缩着。
熟悉的手指叩开入口进去的时候,他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却被自己枕着的人俯下身来,深深地吻住。
那种感觉,非常非常温柔。
他们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两个人缠在一起,并不着急做到最后,只是慢条斯理地亲昵,快乐像是持久的波浪,不太汹涌却足够让人沉溺。
但这次梁偃并不打算这样做,他吻了吻小棠光洁的大腿内侧,然后将自己缓慢而坚定地挤了进去。
敏感的内壁如同划过一道火焰,小棠颤抖着蜷起身子,又被另一个梁偃温柔地压制下去。
两个人的动作都是那么温柔,占有的过程却直白简洁,手指像羽毛而身体里的东西坚硬如铁,这感觉如此奇异。
“梁偃……”小棠不确定地叫。
额头上得到一个略带安抚的吻:“为什么那么执着?”
话音未落,身体的东西被推入一个新的深度,小棠迷糊道:“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变成两个?”梁偃问。
小棠想了一会儿,用略带迷蒙的声音说:“不知道……”
快乐沿着幽深的甬道一点点侵入,仿佛从那里可以直达内心,他放任自己沉浮其中,并不愿意继续想下去。
理由他并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想说。
至少等到明天吧。
梁偃的动作渐渐激烈起来,捂在眼睛上的拿开,小棠却没有睁开眼。
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整个身体都是一副迷蒙而柔顺的姿态,细碎的呻吟从唇角漏出来,也并没有被吻去。
脑后枕着的人始终安稳不动,他的手只是在小棠胸膛上徘徊了一下,便又收了回去,向上插入小棠的长发。
指尖贴着头皮缓缓移动,有时从发丝中穿出,梳理着滑顺的发丝,又或者从颈后到发心一路按过去,力道不轻不重,让人有种被泡在温水里的感觉。
小棠就浮在这水面上,轻轻细细地呻吟。
后来的事情,他都记不清了。
只知道很温柔很快乐,却并不是设想里那种毒药似的最后的疯狂,因为梁偃虽然变成了两个,其中一个却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参与情事,没有抚摸他任何一个敏感的部位,连吻都只有刚开始那一个,他只是一遍一遍地按摩着自己的头皮,把长发梳得比水还顺,和月光一起淌了满地。
小棠很开心也很遗憾,因为原本,他想给梁偃更多。
……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小棠的体力到底还是变差了,睡到日上三竿也似不够的样子,然而他最终还是强迫自己睁开眼,却枕着梁偃,故意不让他起来。
阳光透过头顶大树的枝叶照在身上,光裸的身体被身侧的花草轻轻碰触,有点痒,又有点柔软的舒服,所以虽然肚子叫过几声,他却还是躺在那里不动。
“当真不起?”梁偃摸摸他。
小棠哼哼两声,从身边扯下一朵玫瑰花嚼着吃了。
“人家是牛嚼牡丹,你呢?驴嚼玫瑰?”梁偃微笑。
“你才是驴呢!”小棠扯两片花瓣往他嘴里塞:“挺好吃的。”
“我觉得还是梅花比较好吃。”梁偃咽下去,俯身在小棠耳边道,“还有,多谢夸奖。”
小棠脸微红,半晌慢吞吞爬起来道:“我要吃糖油饼!”
梁偃看着他只是笑,笑够了才起来穿衣服,去做不算早的早饭。小棠也懒懒地套裤子,套到一半忽然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躲在梁偃后边。
“怎么了?”梁偃皱眉,“有虫子?”
“有人!”小棠吃惊地瞪大眼睛,指着前边的树林子大声道。
梁偃仿佛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转头看去时也被惊呆了:“这怎么可能……小棠,你又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么?”
“我没有。”小棠在他身后急急忙忙套衣服,穿好了才站过来和梁偃一起看,“我什么都没想,这里怎么突然会有别人?”
与他们隔着一片草地一条小溪的地方有数人往来,俱是身着古装,彼此间或相识或不相识,竟是一副平常路途中的景象,在这里却是大大地不寻常。
“六百年来,这里从来都是我一个人。”小棠呆呆道。
“你在这儿待着。”梁偃说完想走近了看看,没等迈出两步,那些人又忽然消失不见,方才所见似乎只是幻影,没留下半点踪迹。
难道竟是蜃楼一样的东西么?细想起来方才的确没有听到人声,梁偃思索半天不得答案,转头道:“小棠,你……你怎么了?”
小棠一直盯着那个地方,一副无法回神的样子,许久才喃喃道:“他们穿的衣服……”
“衣服有什么问题么?”梁偃问。
“衣服……很好看。”小棠勉强笑笑,道,“我饿了。”
梁偃见问不出什么,也怕真把人饿着了,只要压下问题先回去做饭。
小棠跟在他后面,有些恍恍惚惚的,那些人他并不认识……可是他们的衣服,却和梁偃以前的门人一模一样。
自然是六百年前的梁偃。
为什么会有这些景象……那些人今天消失了,以后难保不会变成真人,他们是来接他的么?
想了想又觉得实在不对,梁偃都转了这么多世,就算还有门人在又怎么可能穿同样的衣服……那么,他看到的是过去的事吗?
那又是因为什么?
他在这个小天地里待了数百年,没有能力出去,也没有出去的念头,连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难道竟是和梁偃有关么?
联想到昨夜之前自己的那些担忧,他心中升起一阵迷惘,真不知道今日所见是福是祸。
六百年前的梁偃和自己,六百年后的自己和梁偃,他们和这个世界谁先谁后,谁是果,谁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