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凶险

从苦老头的小屋出来,孟云慕轻快的步伐渐渐放缓,夕阳西下,已是申时。

孟云慕漫步在齐云城的街道上,心中却想着王元湖和文幼筠。

不知追赶的那名刺客,物攻如何?

若是凶险,不知他们二人此刻安危如何?

和沈府的命案,有没有瓜葛?

她又回想着刚才在苦老头那儿发生的事情,和那个栩栩如生的小女孩糖人,和她远在渔村的娘亲,心头涌起一阵淡淡的愁绪。

她轻叹一声,将思绪从对母亲的思念中抽离,再次将思绪放在沈家命案和那神秘刺客身上。

走了没多久,她来到城中一家药铺门前。药铺里散发着浓重的药材香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这味道让她感到一丝熟悉,一丝安心。

就在她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她却意外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王元湖和文幼筠。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感不妙。

文幼筠脸色苍白,衣衫有些凌乱,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显然受了伤。

她正被王元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王元湖一脸焦急,额头上渗出了汗珠,粗布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孟云慕急忙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幼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文幼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虚弱:“孟姑奶奶,多亏你没有跟着我们,不然也可能会有危险。”

“是这样的,”文幼筠轻轻地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追着那刺客,一路追到了朱岩巷。突然不见了刺客的身影,那朱岩巷,本就僻静,按理说如果有埋伏,应当可以马上察觉,但四下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我自己的脚步声。”

她顿了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脸色愈发苍白:“谁知,当我来到巷子中央时,那刺客却突然自背后跳出,我拔剑挡下了他的偷袭,如果这刺客快上半分,恐怕我已丧命于他。正想提防时,却见从巷子两侧,又窜出了两人!”

文幼筠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她紧紧地握着受伤的左肩,眉头紧锁:“我当时真是大意了,竟然中了他们的圈套!那三人,个个武功高强,招式狠辣拼命,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我虽然勉强能够招架,但以一敌三,终究还是力有不逮。”

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们的武功招式,我从未见过,招招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那飞云剑法,讲究的是快、准、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制敌。但面对这三人,我却感觉自己的飞云剑法,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灵活性,招式变得迟缓,难以施展。”

文幼筠继续说着,她使出浑身解数,飞云剑法,飞霞掌法,尽数使出;文幼筠竭尽全力在他们三人之间穿梭,试图寻找破绽,但他们配合默契,招式凌厉,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反击。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着:

就在文幼筠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抓住机会,向她的左肩刺来。

那人的速度极快,她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听得‘噗’的一声,利器刺入肉体的闷响,她的左肩便被刺穿了!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她差点儿昏了过去。

文幼筠的语气中充满了后怕,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当时我左肩剧痛难忍,眼前一黑,差点就栽倒在地。若不是王统领及时赶到,恐怕我……”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一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孟云慕本以为,以文幼筠的武功,对付一个刺客应该绰绰有余,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如此棘手的对手。

“那刺客是什么人?他们用的什么武功?”孟云慕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文幼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武功,我从未见过,招式诡异莫测,而且配合默契,简直就像是一个整体。我怀疑,他们并非普通的江湖杀手,而是……”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而是某个神秘帮派的成员!”

她紧紧地握着受伤的左肩,语气坚定地说:“我必须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沈家十二条人命的惨案,绝非偶然,这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王元湖在一旁补充道:“那刺客身形矫健,轻功了得,而且出手狠辣,招式精准,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杀手。而且,他们使用的暗器,也非比寻常,我怀疑,这背后可能是一个实力强大的组织在操控……”

王元湖沉声接道:“我赶到时,幼筠已被其中一人刺伤,眼见就要遭遇毒手!我见此情景,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下便抽出佩刀,全力以赴,与那三人缠斗起来!”

可知王元湖身材魁梧,臂力惊人,虽然内力修为在江湖中不算顶尖,但他多年来勤练飞云堡的飞云拳法,拳法刚猛有力,倒也颇有几分实力。

况且他挥舞着佩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刀光剑影之间,他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将文幼筠护在了身后。

“那三人武功精湛,配合默契,我一时难以招架,”王元湖回忆道,他粗犷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后怕,“他们三人之中,一人使剑,一人使刀,一人使暗器,招式变化多端,我几次险些被他们所伤。”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倾尽全力,勉强能够与他们周旋,但始终无法占得优势。我每一拳都力求精准,力求一击必中,力求将他们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就在我与他们缠斗之际,幼筠也抓住机会,不顾伤势,试图牵制住他们!”王元湖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幼筠的剑法,飘逸灵动,虽然身上带伤,但却依旧能够与他们周旋,为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然而,那三人联合起来,三人如一体,武功太高强,我与幼筠联手,依旧难以抵挡!就在这时,我瞅准机会,趁着其中一人招式已老之际,使出飞云拳法的‘力劈沧海’一招,奋力一击,将那名刺客击毙当场!”王元湖咬着牙,他那粗糙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刀柄,仿佛还在回味着当时的情景。

““我将全身内力,都灌注在那致命的一拳之中,那一拳,就算挡下也得重伤!那刺客被我一拳击中面门,当场毙命!”

王元湖语气低沉下来:“然而,击毙一人之后,剩余两人却毫无畏惧,出手依然毒辣;再拼过十余招,他们二人见占不上便宜,相视一眼,双双逃离。万幸刺客离去,不然她的伤口会危及性命!”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看了一眼文幼筠,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三人并肩而行,往飞云堡的方向走去 。

文幼筠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脚步也有些蹒跚,但她强忍着伤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王元湖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倒。

孟云慕走在他们身旁,默默地观察着他们二人。

“幼筠姐姐,你的肩上伤势如何?”孟云慕关切地问道,语气温柔,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

文幼筠闻言,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轻咳一声,轻声说道:“并无大碍,王统领已经帮我包扎好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羞涩,却也透露出些许无奈。

孟云慕心思玲珑剔透,立刻明白了文幼筠话语中的含义。

一个女孩子家,被人触碰肌肤,尤其是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感到羞涩和尴尬。

她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表示了解。

然而,孟云慕敏锐地察觉到,文幼筠虽然说是王元湖帮她包扎的伤口,但她说话时的语气,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有感激,又有几分羞涩,似乎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样情愫。

孟云慕的目光,又落在了王元湖身上。

王元湖虽然言语不多,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对文幼筠的关切。

他搀扶文幼筠的手,轻柔而小心,生怕弄疼了她;他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文幼筠身上,充满了担忧和怜惜;他的脚步,总是放慢,以配合文幼筠缓慢的步伐。

孟云慕联想起刚才在朱岩巷,王元湖为了保护文幼筠,奋不顾身,与那三个神秘人拼死搏斗的情景。

王元湖看似外表粗犷,但他却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文幼筠,这份细腻的关怀,令人动容。

孟云慕心中暗自感叹:“此情此景,真可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王呆瓜对幼筠,果真情意绵绵!”

她想到文幼筠和王元湖二人,一个温婉聪慧,心思细微;一个憨厚忠诚,武艺精湛。

二人性格迥异,却彼此欣赏,彼此信赖,这或许就是缘分的奇妙之处吧。

路上,孟云慕几次想要开口,想调侃一下王元湖,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刚才文幼筠讲述的遭遇,让孟云慕不禁陷入沉思。以她飞云堡的武功底子,面对三个武功高强的刺客,她又该如何应对?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战斗场景:飞云剑法、飞霞掌法、才初练入门的‘离云诀’……她想象着自己身处那阴暗的朱岩巷,面对三个来势汹汹的敌人,该如何游走腾挪,如何出招制敌。

她努力回忆着爹和娘亲教过的所有招式,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技巧,试图在脑海中计算出最有效的应对招式。

然而,她越思考,越是发现,即使是她,也无法保证能够毫发无损地战胜那三个刺客。

那三个刺客的武功,她推测应在她之上,更何况他们的配合默契,招式诡异。

她不得不承认,单凭她目前的武功,想要以一敌三,胜算渺茫。

想到这里,孟云慕不禁想起她的父亲——飞云堡堡主,孟空。

孟空,在孟云慕心里是当世无二的顶尖剑客,他的剑法,出神入化,无人能敌。

孟云慕相信,即使是那三个武功高强的刺客联手,也绝对无法在孟空手下挨过五招。

孟空曾经说过,真正的剑道,并非只是追求速度和力量,而是要融入自然,领悟天地之玄机。

他的剑法,飘逸灵动,变化莫测,如同清风明月一般,看似轻柔,却又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孟云慕回忆起前些日子,孟空教她练剑的情景。

那时,孟空总是耐心地指导她,纠正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从最基本的握剑姿态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

她还记得孟空曾说过:“练剑,不仅要练武功,更要练心性。”

孟空一直以来都对她严格要求,在她犯错的时候,他会毫不留情地批评她;在她取得进步的时候,他又会毫不吝啬地赞扬她。

他对她的爱,是隐含在严厉之下的,是深沉而无声的。

如今,孟空远赴青莲峰,探查青莲派掌门的死因。

青莲派掌门穆天干,一位同样剑法高超的武林前辈,却突然暴毙,死因不明,想必此时穆天干的死讯传去江湖上,必定会引起江湖人士的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孟云慕猜测青莲派掌门的死因,很可能与最近江湖上的神秘势力有关,而这个势力,很可能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她揣测孟空此行,必定也是凶险万分。

她想起孟空临行前对她说的话:“云慕,爹此去青莲峰,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切勿鲁莽行事,切勿轻信他人,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孟空的叮嘱,如同警钟一般,时刻提醒着孟云慕。她不喜欢她爹的说教,但确实她必须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将文幼筠安顿好之后,王元湖转身对孟云慕说道:“孟姑娘,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告知于你。”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我一位在沧海派修行的师兄,近日将要来齐云城小住几日。届时,我需暂离飞云堡职守,为我师兄接风洗尘。”

孟云慕点点头,表示理解。

“王呆瓜放心,堡中之事,我会照料妥当。”她猜测王元湖这位师兄,可能是沧海派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所以王元湖对这位师兄十分敬重,此次接风洗尘,对他而言,乃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王元湖这才稍稍放心,他拱手道:“如此,便有劳大小姐了。待我师兄安顿后,我必会归来。”说完,他便告辞。

送走了王元湖,孟云慕独自一人用完了晚膳。

飞云堡饭菜味道尚可,但她却食不知味。

她心事重重,始终无法放下沈家命案和那三个神秘刺客的事情。

她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用完晚膳后,孟云慕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径直前往范古的住所。

孟云慕来到范古的住所,轻轻地叩响了房门。“范叔,晚间叨扰,还请见谅。”

范古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大小姐不必多礼,请进吧。”

孟云慕推门而入,只见范古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古籍,仔细研读着。

范古年逾古稀,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如同老松般苍劲挺拔。

他虽然年事已高,但举手投足之间,却依然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孟云慕向范古说明来意,她开门见山地问道:“范叔,关于龙隐教,您可否告知一二?”龙隐教,正是她怀疑与沈家命案有关的那个邪教。

范古放下手中的古籍,抬起头来,目光深远:“龙隐教,来历久远,其教义邪异,行事诡秘,自古以来便为江湖正道所不齿。”

范古娓娓道来,讲述着多年前金翎庄庄主上官涟率领群雄歼灭龙隐教的事情。

他指出龙隐教虽然销声匿迹多年,但仍是数百年前便有记载的邪恶教派。

他们的成员信徒遍布江湖各地,很难说清楚是不是都已经完全消失。

范古接着说道:“龙隐教的成员,个个武功高强,而且他们还掌握着一些奇特的暗器和毒药,令人防不胜防。据说,他们还掌握着一些匪夷所思的秘术,能够控制人的心智,甚至能够操纵人的生死。”

孟云慕听得入神,她这才明白,龙隐教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和危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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