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头遍体鳞伤,双目赤红的黑马,它喘着粗气,半张脸上全是血,巨大的身躯跪倒在地,像是折了一条腿。
但是没人敢小瞧它,猎人们知道,等它站起来,铁定要冲过来,甭管腿折没折,甭管折了几条腿。
生物的本能是求生,但魔兽不是,它们喜欢求死,看到人类,便扑上去厮杀,不留余地。
霍普雷在前面举着盾,不时左右走来观察这家伙的反应。
它们僵持有一会儿了,一开始这匹马还会尝试撞过来,但每次都会被钨盾顶回去,它不依不挠,试图连人带盾一齐顶翻,但却在最后一次孤注一掷的撞击中被猎人轻巧地滚开,刀刃正正地砸在腿骨上,发出一声脆响。
霍普雷觉得时候到了,便朝身后大喊:
“木薯!”
伴随着一声枪响,一道红光从远处飞过来,直直地命中伤马,爆炸激起的热风吹过斑驳的盾牌,吹起猎人的头发,露出兜帽下坚毅的双眼。
“我来!”
霍普雷奔向燃烧着的马,猛地跳过去,将刀插入它被炸烂的脖颈,带着这头巨兽向另一侧倒去,黑马不住地挣扎,颇具威胁的马蹄乱蹬着,但在他毒辣的身位下全落在空处。
他是北境的猎人,狩猎野兽本就得心应手,哪怕魔兽也是一样。
僵持了许久,霍普雷感到身下马匹挣扎的力道仍然强劲,手臂后继乏力,只得无奈跳开。
后退一段距离便仰天大喊:
“木薯!”
又是一发爆炸,踉跄着起身的黑马被冲击炸倒,马腿上扎结的毽子肉在火药面前全无作用,被炸成血沫,露出其下森森白骨。
“再来!”
轰!!!
又是一发。
“停!”
看到马被炸翻,霍普雷当机立断,冲上去把刀送入马眼,死死地按住马头。
血溅了一身,但他没停,捏住把手往里面捅,直到抽搐渐停,才拔出刀,起身抹了把脸。
“团长呢?”
“他们去南边了。”略显瘦弱的青年将弩折叠背好,从山坡上滑下来。
他叫木薯吾,猎团的弩手,他们原本要把货物押到其他村庄换取物资,没想到路上被这匹疯马顶翻了,就顺便干了回老本行。
至于其余的人,在遇袭时坐的是被顶翻的那辆车,翻下去的时候刚好在半山腰,连人带货地倾倒下山崖。
山高八百,他们顶多下去三百,山体斜面不至于太陡,加上山间积雪的缓冲…多半不会有事,任何一个合格的猎人都不会因为这点事儿摔死,不如说北境人身强体壮,出门打猎被猎物杀死,和魔族做爱被魔族阴死,乱采蘑菇吃菌子毒死,做亏心事被霉运咒死,搬石墩子上山被自己砸死…什么死法都有,就是没有被摔死的。
北境是巨兽的乐园,也是魔气萦绕的凶地,高海拔地区生存的野兽和本就蕴含大量魔气的原生魔族,都在这艰苦的环境下产生了不小的变异,生于此长于此与它们不断战斗的猎人们更是发生了不少变化,天空的赐福只是其中之一。
只是和他们一同掉下去的货就没那么幸运了,酒、草药、皮衣和钨矿,哪个散掉都能要人老命。
他在脑海里想象出那两人在雪地里满哪找货的狼狈样,并衷心地祝他们好运。
……
等到他们赶到现场,发现一地散乱的杂物和一位背对着货物的女人。听到他们的声音,如酒的红发柔顺地转过来,露出她的眼。
“好慢。”
纤细,白皙,优雅,穿着蓝色纹金风衣,她纤细地站在那里,漂亮得不像北境的女人,她是随队的法师赛贝。
开拓者贝尔说过,一个好的队伍一定要有一本百科全书,没书?法师也行。
所以雇了赛贝。
……
霍普雷看了看散落的四周,而背对着这些的赛贝注意力完全不像是在这儿的样子:
“发生什么了?”
她摆头。
顺着她的目光,他们看到了斜坡底下倒着一个全裸的女人,仰躺在树下,像是睡着了。
“那是…”
木薯吾看到伤患,便想下去帮助,但被赛贝的一句话拉住了。
“那是魔物哦。”
“魔物!?”
霍普雷也蹲下来瞅:“哦,真的,你看她…没有肚脐眼唉。”
冷静下来的木薯吾这才发现那个“女人”身上确实有不少破绽,比如说明显和树连在一起的头发,没有眉毛的光滑额头,隐隐有木质纹理的双足,平滑的小腹,还有那过于丰满的下腹……
两人不自觉吞了一口口水。
那饱满的下腹鼓胀着,粉嫩的阴唇紧密地贴合,水润的蜜裂裹不住内里的瑰丽,淡红色的细线闪着晶莹的色泽,邀请窥视者进去一探究竟……
“这明显就是陷阱啊…”
木薯吾捂脸,这东西太色了,猎人对过头的东西一向很敏感。
魔物是恶意的集合体,除了那种会主动袭击人的、与肉食性猛兽相差不多的魔兽,偶尔也会出现这种,通过拟态来吸引食物的个体。
最具代表性的拟态就是对女性的拟态,针对男性想要呵护柔弱的心理和想要播种的生理来设置陷阱,是一种非常恶劣生存方略。
霍普雷冷静了一会儿,随意捡起一块石头:“要是走过去会怎么样,被吃掉吗?”
扔。
石头打在女人的躯体,无声地掉在地上,什么都没发生。在场两个男性只能看得出那具身体的柔软。
“不,植物系的魔物反应很慢。”赛贝解释:“一般插进去它才能反应过来,等到食物沉迷快乐的时候再慢慢把对方吃掉。”
“怎么吃?”霍普雷很好奇。
赛贝想了想,说:“把阴茎咬掉?”
“…”
木薯吾疑惑:“为什么是疑问句?”
这位百科全书一向靠谱,很少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
“魔族进化的速度比我能探究到的要快,我不认识它。”
霍普雷很惊奇:“唉,新品种,不过这个摆放太刻意了,怎么也吃不到人吧。”
木薯吾倒是实诚:“我刚刚差点被骗下去。”
“你那是想救人,一靠近就看出猫腻了,再说了,正常人谁会把重要的身体放进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洞里啊。”
“倒也是。”
“哈哈……”
“呵…哈哈哈哈…”
两人笑过一阵才发现忘了什么。
霍普雷看了一圈,有些奇怪地挠挠头:“对了团长呢?”
……
赛贝没说话。
在一阵谜一样的沉默中,他们听到了隐隐的呼喊。
“……哈,爽……豪爽……”
“………呜…”
“嘶………棒唉……”
“……”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而赛贝像是早就知道了,远远地看着那边…反应过来的男人们冲下斜坡。
“团长!!!”
“喂!!!”
他们奔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到一位留着小胡子,一脸正气孔武有力的老大哥,他们的团长,铠甲破坏者,炎翼的英雄,伟大的魔物克星——维萨·卡多克,正抱着树上的女体不停地颤抖。
他转过头,对两人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哈…哈哈…大家都……呼……平安无事啊……”
“…”
“…”
他们的视线向下,看到他的裤子搭在膝盖上,两条布满汗毛坚实而有力的大腿正用力把青筋鼓胀的下体连带着前后乱晃蛋蛋塞进魔物拟态而成的肉穴根部。
啪!啪!啪!啪!
汁水四溅。
还不带停的。
啪!啪!啪!啪!
……
“喂,团长…”
“还说什么啊,直接拽…”
“啊…等等…你们要……”
“啊啊啊啊啊!!”
“轻点…嘶—轻点…”
“手!你他娘先把手从那两团烂肉上拿开!”
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牛皮软木塞从洞里拔出来。妈的这老东西还搁这儿吱嗷乱叫。
……
一番手忙脚乱过后,霍普雷和木薯倒在地上大喘气:“呼…团长,你知不知道…你日的是什么东西。”
团长维萨颇为感慨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样的,小伙子们,刚才我不小心滑倒了,要不是你们,我可真就…”
“那个,团长。”木薯吾捡起地上的裤腰带递了过去:“你下边,真的不要紧吗?”
三人低头,看到他的阳具肿得像根擀面杖,硬得简直不像话。
“这是…毒?!”团长面色大变:“可恶的魔物!”
(你还知道自己在干啥…)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表面上却什么都没说,显然此类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这时候赛贝从坡上滑下来,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便开口:“倏青花素,不是什么严重的毒,过一会儿自己就会消。”
法师就是法师,一句话就让团长面色好了不少。
霍普雷依旧好奇:“倏青素是什么?”
“一种能让血液和魔力堵塞在性器上的毒。”
木薯吾一边给团长鸡巴上倒水,一边问:“她里面全是…倏青花毒?刚刚拔的时候费了好大劲,原来是这。”
维萨朝手上哈气,边洗边搓:“我说怎么今天那么持久。”
“哈,那到最后岂不是会炸掉?”
霍普笑得没心没肺,木薯吾忍笑时也不自觉跟着抖起肩膀,水壶流出来的水跟着他的身子一起抖,洒了维萨一裤子。
“靠…”
“在那之前就会结束的。”赛贝却像是读不懂气氛,走到植物的魔物跟前,纤细的手指顺着拟态女体的腹部一路向下,拨开光滑的蚌肉,捏住本该是人类女性阴唇的地方,慢慢向外拉。
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奇异的香气,连带着甬道内残存着的精液大股滴落下来。
众人的视线被她白皙到通透的手指吸引,引向更通透的深处。
咕嘟。
不知道是谁吞了一口口水,刚刚被众人刻意压下去的微妙氛围再次被她的手指挑了起来。
拟态魔物艳丽淫靡的通道彻底展现在他们眼前。
与一般女性不同,内里的通道饱满而光滑,挤过紧窄的开口,内里的空间越发宽阔,像是熟透的果肉,一块又一块堆叠在一起,拉着银丝,黏腻地响着水声。
赛贝的食指和中指张扬地将这甜腻一分为二,“pia”地一下子扩得更响。
霍普雷还算保有理智,但裤子也不免涨得老高:“你在…干什么?”
“看。”
她的指甲拨开两处果肉的间隙,在凹陷处往下按。
伴随着滋滋作响的水声,出现在她手指间的是一根泛着青的刺,随着手指继续按压下去,冒出下一根…又一根,整齐的一大片。
压下去的那片膣肉的夹缝,每一处都藏有一根尖刺。
众人这才明白,这哪里是果肉,分明就是食人鳗的嘴。
“什么!?”
“这…”
“嘶——”维萨后怕地捂住下体:“这…她里面有牙?!”
“牙么,很形象,可以说这是她的嘴。”她抽出手指,那根青刺便缓缓隐没在回弹上来的软肉中。
膣腔恢复成艳丽的模样,但男人们却只感到后怕。
霍普雷感到头皮发麻“喂,如果团长没能拔出来,会怎么样?”
“血液堵塞在性器里,下体越变越大…敏感度相应地变高,输精管也会变得十分通畅,哪怕不用动作也会持续地流精,这一过程是甜美的…我是说,在碰到刺前。”没有顾及维萨难看的神色,她一步一步地推导着:“而等倏青花素完全浸透,尖刺触碰性器的时刻,就是极乐和极悲的分界线…被腌制到极限的肉棒在最敏感的时候被刺入,那种剧痛非常人所能忍受,雄性肯定会不顾一切把肉棒拔出来,而那时候…”
她瞥了一眼维萨,这个抱着下体担惊受怕的窝囊上司,平静地给出结论:“花穴的刺会把相对脆弱的根部卡住,男性的阳具会断在里面,化作它的养料。”
“…”
残忍如猎人,也没见过这么狠毒的魔物,众人一时无言。
霍普雷借机肘了肘便宜上司:“团长,我从这件事里学到,男人要管好自己的鸡巴,乱插容易出事,无论是女人…还是魔物。”
“滚滚滚滚滚…都说了我是不小心滑倒的。”
木薯在憋笑。
没管这两个不知尊老爱幼的年轻人,团长像是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一眯,疑惑地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但是我的阴茎已经泡得很大了,怎么还是没刮到刺呢?”
“团长会不会有些自以为是了…”
“不,我刚刚看到了,的确蛮大的。”
“不是吧。”
……
没有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赛贝便看向这株植物,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澈:“按照成分来算,这是颗果实。”
“嗯?”
“嗯?”
“嗯?”
他们没懂。
她微微阖眼,转头看向另一边,像是有些不耐烦,又像是有些累了。
“你们没看出来吗?这颗果子还没成熟,她的刺还是软的。”
众人这才把目光看向刚刚被团长授种的果实,因为太过混乱,竟一时间没注意这只魔物的样貌。
青涩的面容,纤细的手脚,幼嫩的胸部像是小小的馒头,鼓胀的小腹光滑如玉。
如果说刚刚那颗果实是正直青春的丰满少女,那这颗就是…幼女,很嫩的幼女。
……
霍普雷:“…”
木薯吾:“…”
“喂,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们知道的,我当时不小心摔倒了…真的。”
……
“不是,我发誓村里的孩子我一个也没碰过!外面的也没有!我,我可是你们的上司!”
……
“都说了不要这么看着我啊啊啊!谁知道这儿有洞?谁知道?!我真的是不小心滑倒的!”
在团长坚持不懈地狡辩下,众人暂且信了他的说辞,回归工作。
团长把裤腰带往上一提,扭了两下,像是锁住了什么珍宝,随后大手一挥:“没事了那就走啊,走走走走,干活去。”
……
男人们开始搬运货物,而法师赛贝也转向那株暗藏恶意的女体,开口道:“不处理掉吗?”
声音很清澈,搬酒桶的霍普雷听到了。
“它又没惹我们。”
他把捅放到车上,边干边说:“猎人,不能滥杀,公会都盯着呢…”
很多人认为猎人是猎杀魔物的专家,认为猎人整天都在脑子里想该如何与自己碰到的每一个魔族战斗。
但每一个经历过鲜血洗礼的北境人都明白,猎人不伟大,自然伟大,他们拿起武器不为战斗,而为求生。
她像是无法理解:
“即便对方是想吃掉你的魔族?”
“不是‘我’,我们都知道,这种魔族只吃蠢货。”霍普雷小声说了一句,回头看了眼和木薯一起挑拣药草的小胡子团长,又继续道:
“教官在学校的时候提着耳朵跟我们说,只做必要的狩猎!尊重生命,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我觉得他说得很对,吃人的怪物那么多,一个个砍过去只会把自己累死,地上的坑那么多,也没见谁说要把他们都填上。”
他想表达这场危机纯属团长自己犯贱。
但她没那么好的理解。
赛贝的红发飘在风中,霍普雷能在这边闻到她的体香,像是蔷薇,又像是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道:“以前我见过的人,和你们不一样。”
“呵。”他笑了:“人和人本来也不一样,不同地方的人不一样,不同时候的同一个人也不一样。”
没有什么是不变的,这是蕴藏无限可能的大自然中唯一的真理,也是从小到大父亲教他最多的话。
“你也会变?”
“会,人都会变,但誓言不会。”
“不会吗?”
“不会。”
他们的身影在平原下显得淡薄。
平原上都是雪,阴郁的天上泛着光。
桦木林被一阵向上的气旋吹得沙沙响,响声一路传到高处的雪松,变为头脑中的想象,而后继续攀爬,穿过崖壁间蜿蜒而上巨大的兽骨,吹到高耸的灵峰,群山,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