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立新君

燕京城中风云突变,本该祥和喜庆的寿宴彻底变成皇家流血夜,一夜之间,天子与太子相继遇害,即便是宫中有意隐瞒,但此时的皇庭里,任谁也没法堵住这悠悠之口。

京虎营倾巢而出追捕苏氏主仆,禁军横扫全京,捉拿苏氏余党及其有牵连着近千人,就连神兵“乌魂”也已集结于皇城宫墙之内,只消吕松一声令下,这皇城便能血流成河。

然而此时的吕松亦是满眼茫然,他从未想过,这天下,有朝一日经会变成此等模样。

古往今来不乏贤主,但大多活在史书之中,如麓王萧柏、世子萧琅这般,吕松已然十分崇敬,他父子二人勤俭谦恭,待人以诚,不过半年时间便已赢得朝堂众臣之心,若是再予他父子几年,这南明天下定能成就一番盛世。

可惜,天妒明主!莫非南明当真气数已尽?

天子、储君相继而死,本就混乱的天下必然再掀风波,南疆、甘蜀叛乱未复,金陵苏家反迹已明,还有那暗中窥伺的摩尼教,一念至此,吕松竟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吕松,你心中可有盘算?”便在此时,季星奎行至吕松身前,吕松缓缓抬头,却见季星奎亦是双眼通红面色阴沉,似是刚刚在大殿上痛哭了一场。

吕松还未应答,季星奎却是抢先道:“我追随王爷、世子二十载,却不成想遇此罹难,若在麓王府潜邸时,季某定率兵剿贼,即便拼了性命也要为王爷与世子报仇。”

说到此处,季星奎话锋一转:“但眼下却是不能了。”

吕松缓缓点头,季星奎才智过人,这些年来深受赏识,如今更是官居二品,是天子最为亲信之人,假以时日也必是宰辅之资,也便是这层身份,他却不能再快意恩仇,凡是须以天下为重。

“我此时心中混沌,还望先生教我。”

吕松平日与他关系不错,见他有话交代,当即虚心请教。

“好,我且问你,”季星奎正色问道:“如今京虎营已出城追击,禁军正全城搜查苏家叛党,而这皇城里,便只你‘乌魂’镇守,此时你若振臂一呼,满朝文武,皇亲贵胄尽归你节制,这南明皇位,你,可有意否?”

吕松闻言心中一愕,随即却也正色答道:“吕松虽是出身江湖,但自小也随家姐读过诗书,知晓忠孝礼义,天子、太子均待我不薄,我若有不轨之心,岂非猪狗不如?”

“好!”季星奎点头道:“我与姚相调遣禁军之时也便言明此事,你若图谋不轨,我等也不过拼了性命与你周旋,你若忠心为国,凭着‘乌魂’之威慑,南明江山方能延续。”

“那敢问先生,我该如何……”

“你不用如何,‘乌魂’威名远扬,只需它留在皇城,周边州府便不敢妄动,我与姚相等人商议妥当,择立新君,由我等老臣尽心辅佐,召冀州候回京听封,待得朝局稳固,再由你率兵讨贼,一举平定江南战事。”

吕松缓缓点头,季星奎到底是看得长远,如今局势,也唯有如此才能稳住南明江山。

季星奎交代完毕,脸色也变得亲和许多,上前几步与吕松并排而立,遥望星空璀璨,忽而感叹起来:“当年北明倾覆,有烟波楼出山,挽大厦之将倾,如今这危局,却不知有谁能救我南明于水火。”

“烟波楼。”吕松细细咀嚼,脑海中忽而浮现出烟霞山上那位老者,却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自己派出的李存山是否将他请动。

然而他又哪里会想到,他所惦念的那位“烟波楼主”,此时早已踏入念隐山门,直将这念隐山上的几位峰主,一一踩在脚下。

尽情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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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虽是距离攻破念隐山门过去整整一夜,可此时的念隐山门里依旧满是淫欲嘈杂,当三轮摩尼教众换般完毕,这山中女子俱是累到虚脱,若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便会有人将其拖回后院厢房,喂上一两颗提气的丹药,如此也算保住性命,以供日后淫虐。

而那些苦苦支撑着的女子却是更加艰难,除了要忍受一个个摩尼教众的奸淫外,更要亲眼目睹自己的师傅、师伯、师叔被高悬于空,任由那几位魔头作恶。

而那悬挂三位峰主的钩绳,却正出自她们念隐山新任门主千机无尘的座下机关椅。

“嗯……嗯啊……我……呜呜……啊呜……啊……”

凄厉的呼声自大厅高空传来,正是这念隐门中最是率性灵动的三峰主琴无缺,她自小天真烂漫,即便是修习琴技,曲风也多是飘逸灵动的欢快之风,好比林中百灵般令人心情愉悦,便是老门主在时,也对她格外宠溺。

可谁能想到,便是那般率性灵动的小百灵,如今已是被这群魔教妖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白雪明镜般的身子被高悬于空,周身私处、口唇以及后臀股道均被一条绳索牵连,而那绳索尽头各自系着一支惟妙惟肖的角先生,犹如被三四名男人一并玩弄,浑身三处入口被塞得满满当当,直弄得口津、淫液不住下流。

直贱洒在地上发出“啪叽”、“啪叽”的声响,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如今已是翻起了白眼,浑身滞于空中不住颤抖,俨然便是随时可能昏死过去。

三女之中,到底是她修为最浅,如今又修为被制,身体哪能经受这般折磨,才只被悬上半个时辰不到整个人便已虚脱无力,几近昏死,除了嘴里发出的阵阵惨呼,哪还有半点飘逸灵动。

对比起琴无缺的惨呼连连,千机无尘与剑无暇此刻却显得安静许多。

她二女虽都被制住功法,但体内真气尚存,倒是对这残酷折磨有所抵御,同样的三穴齐入,同样的凌辱折磨,她二人也能在渐渐适应之后略微平息,尽可能地不吭一声来节省体力,如此一来,倒也让厅中驻足观望着的三人无趣起来。

半个时辰前,色骷髅手握改良过的机关椅回到厅中,兴起之下将自己改装过的钩索示于人前,而后便将这三位峰主悬于高空,以钩索配角先生的方式各自撑开这三女的口、屄、菊三大穴口,这等壮阔场景自是让人看得目瞪口呆连连称快,可新鲜感过去之后,只剩下琴无缺一人嚎叫之时,宁王萧度与成非玉却已开始闲叙起来:

“嘿,到底这‘角先生’是个假的,看着硬邦邦,实则却让人提不起精神,你瞧她们两个,半点反应也没有,倒不如王爷你肏得痛快!”

宁王萧度闻言哈哈大笑,一夜风流,他的身子骨这会儿已是到了极限,正遇着色骷髅有意卖弄着他新悟的机关术,一来休养生息以备再战,二来也算猎奇,想瞧瞧这念隐门的三位峰主被这机关椅折磨成何等模样。

可这场面壮观之余,机关绳索和那仿制的“角先生”属实还是差了些劲道,虽是能将这三位峰主折腾得浑身颤抖淫水乱流,可也只半个时辰的功夫,三女渐渐适应了这般强度后,也便恢复到未经人事前的坚贞隐忍,即便是被剥光了衣服挂在大厅正中高空,即便是三穴同时被异物插入,除了琴无缺外,另外二女也唤不起什么响动。

“哼,”色骷髅冷哼一声,随即又在机关椅上连按数记,几道绳索立时便向里收回,很快便将三女拉扯进机关椅前,径直落入自己怀中。

“不过是来点儿开胃菜助助兴,”三女在怀,色骷髅的脸色立时有了变化:“你们说得不差,这男女之事还真需亲力亲为,旁人代劳不得,适才耍了耍这机关椅权当是让大家歇息一会儿,若是休息够了,自当亲身享用。”

“哈哈哈哈,”成非玉大笑数声:“色护法莫怪,我二人说得是那钩绳不够力气,若是换了色护法来,这场面自该好看得多,这样,我等还可多歇息一阵,正要看色护法独战三女的大场面。”

“也好,”色骷髅也懒得谦让,他将这三女悬于空中半个时辰,自己的胯下长屌早已是硬到不行,凭他的性子,此刻正该将女人压在身下大肏特肏才是,见成非玉还算有眼力,当即便肉掌一沉,内劲外涌,牵连着三女的钩绳与“角先生”退入机关椅内,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三条挂着项圈的长绳。

长绳飞舞,俱是准确无误地落在三女头顶,套入脖颈之后便再难解开,三女本就没有气力,如今被这长绳项圈勾住脖颈,只消色骷髅轻轻一扯,三女便如同街边母狗一般向着她们的主人缓缓爬行。

而色骷髅,便满脸淫笑的坐在那机关椅上,望着这三条项圈母狗,厉声喝道:“来,给老子好好舔,老子要射在你们脸上。”

三女闻言一诧,各自脸色却是大有不同。

剑无暇此时仍受蛊术控制,心智不由本心,对于男人命令倒是并出多少抗拒,只是将头扭向一侧的宁王萧度,瞧他没有多言便也只得听命行事,她的意识里,李存山的指令是听令于宁王,但她身子敏感如今又被绳索拉扯,故而只消宁王不出声抗拒,她便也顺着本心听令于眼前男人。

琴无缺如今算是彻底没了往日心气,先前被吊在半空之时她便已被折磨得呼嚎不止,几度在高潮之中错乱失禁,屄穴之处淫水、尿液不断贱洒,口中香津外涌,周身香汗淋漓,如今好容易摆脱那让人癫狂的折磨,她根本不敢对男人有任何抗拒之意,三女之中,她最先跪趴而行,亦是最先将色骷髅那樽琅琊巨棒含入口中。

而最麻烦的还属身前这位双腿有疾的千机无尘了,适才无论是按在椅子上肏弄或是吊在半空中凌辱,她这双残腿都还能承受一二,可如今让她跪伏于地,即便是有绳索狗链牵引,她那双残腿也难以支撑,不多时便已瘫软在地,痛苦的脸色中依稀闪过几分狠辣,那眉眼中的决绝,显然是已从性欲高潮之中苏醒。

如今的她,依旧还是那个不愿屈服于魔道的念隐门门主。

但这一众魔人能让她陷入性欲高潮一次,自然也多的是办法让她陷入第二次,甚至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她最终沉沦,女子身陷囹吾从来都不止是一时折磨,无论宁王还是成非玉都是御女高手,更何况色骷髅这等先天色魔体质。

他先将琴、剑二女置于左右,着令她二女埋下头去,二女茫然张嘴,唇舌所触的却是色骷髅的腥臭脚趾,可她二女俱已意识麻木,口中早前更是吸吮过多个男人的阳根,这会儿便是给男人舔吻臭脚也不敢有所怨言。

清凉的体感与居高临下的征服欲望瞬间充斥着色骷髅的脑海,性情乖张的他此刻更是面目狰狞,望向千机无尘的双眼里更是犹如烈火灼烧一般可怖,却见他猛地一拉绳索,瘫在地上的千机便像风筝一般落入敌手,白皙夺目的肌肤上早被这殿中男人的精点斑浊污染,而此时色骷髅大手一抹,浑身精斑更是伴着男人手中的污秽一并扫满全身,仿佛是将这人间仙女拉入污浊地狱、

千机无尘如坐针毡,天性好洁的她哪能忍受这被淤泥包裹的不适,可她依旧动弹不得,连自己的身子都无法支配,更遑论脱离这苦海?

“怎么样?千机门主,被三洞齐开的感觉如何?”

色骷髅厉声叫嚣着,一只手爪已然向着女人的蜜臀抚了上去,他的手爪冰冷刺骨,轻微触碰便能让人不寒而栗,但千机无尘却是双目一闭,犹如一尊不动古佛般波澜不惊。

“哟呵,咱们的千机峰主怎么肏着肏着悟道成佛了?”一旁的成非玉瞧见此景不由得打趣起来。

宁王亦是咂舌道:“装的吧,先前她还被我肏得嗷嗷乱叫的,刚才在天上,我看她也是满脸享受来着……”

“哼!管她真的假的,你们好好看着便是……”身处其间的色骷髅却是冷哼一声,全然不将这入定模样的女人放在眼里。

他生平所见所淫所奸女子里的确没有如千机无尘这般心境之人,可他一身修为皆由摩尼教教典领悟,而那摩尼教教典记载里,却有不少坚贞女侠、清修女道身心俱陷的故事。

“暴力乱其道心,情欲破其道法,而最关键的一步,却是希望!”

色骷髅嘴角微翘,脑海中却是浮现起摩尼教教典里吴越调教烟波楼素月的一战。

那吴越虽不是摩尼教人,可他所练的“六合长春功法”却是源于摩尼教。

故被后人载入教典之中,而他调教烟波楼中谋略不输慕竹的素月时,便是用昔日素月所心念的前朝太子记忆来勾起希望,而也是在这一阵阵希望破碎之时攻破心房……

而眼下,他已然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先将千机无尘背身抱起,粗长琅琊沿着那才被娇嫩的臀穴稍稍比对,而后顺势一挺,便在女人的强忍闷哼声中破出一条血路。

可他并不急于抽插畅爽,转而是双手将女人蜜臀拖起,真气自手心注入千机腿肌,竟是在千机无尘的下身处生出一股暖流。

“……”千机无尘脑中一窒,那双麻木多年的双腿竟是忽然有了几分感应,虽是被男人用这羞耻姿势拖住,可那肌肤相切的触感和二人交合处一股又一股的冲击力度却是那般真实。

她的腿,第一次有了生机。

“怎么样千机门主,我对你还不错吧?”

似是感应到千机无尘的微妙变化,色骷髅嘴角越发上扬,胯下挺动愈发迅猛,甚至双手拖住的蜜臀朝上一抛,那下坠折返的力度便足以让他完成好几次抽插。

“啪啪……啪啪……”

千机后穴紧窄娇嫩,被男人甩出时甚至还能自然愈合,而下坠时便要再次遭遇那琅琊巨棒的挤压深刺,每一次升起落下都似开苞时的撕裂痛楚,然而这般痛楚对千机无尘而言已是不足为奇,她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一面承受着这一股股剧痛,一面却又能感受到下半身那久违了的知觉。

她先天有疾,记忆里便鲜有对下半身知觉的印象,故而就算她偃术造诣已近巅峰,却也未能给自己造出一双机关腿来,非是她偃术不精,只是因为她从未体会过双腿直立行走的感觉。

而色骷髅所习功法便源于摩尼教“六合长春功”,真气灌入人体之时,竟有枯木逢春般的奇效。

可这真气到底是色骷髅所引,那双手抱住她臀腿之时才能有所感应,而每当她被凌空抛起的那一刹,麻木的挫败感便再度袭来,那一刻,她人在空中,腿便再次失去知觉。

直到她身躯下坠再度被男人的肉枪刺进后穴时,她的双腿,便好似再度活了过来。

“为……为何会如此?”

千机无尘难得发声,她耻于向这群魔人低头,可那活生生的下身体感却是让她难以克制。

“嘿!”色骷髅虽是有意折辱,但也并不愚钝,对这功法之事自然不会透露,转而是停下了不断抽插着的巨棒,手中功法骤停,只待千机无尘的呼吸恢复,一切便又回到最初的模样。

“你……”

千机无尘有些气急,与她而言,双腿恢复知觉的诱惑实在太大。

“千机峰主,要是还想体会双腿的感觉,不妨自己动一动,你伺候得好,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千机无尘一时陷入沉默,她自是渴望那股久别重逢的双腿体感,但要她趋炎附势讨好这魔教妖人,她自是不会妥协。

“女人!”色骷髅忽而抬高语声,称谓也从“千机峰主”变为“女人”,便在此时,他那下身琅琊再度向上一记深顶,犹如锥心刺骨般整根没入到千机无尘菊穴之中,强烈的冲击直肏得女人双眼圆瞪,股身位置立时渗出几丝鲜红,这堪比开膛破肚的痛楚瞬间便搅得千机无尘痛不欲生,只恨不得就此昏死,忘却一切。

可色骷髅手中暗劲再生,六合真气缓慢输送,千机无尘脑中一热,被人掰成两瓣的痛楚与双腿轻微的触感相互交织,一边是痛不欲生,一边却又是让人心中向往,仿佛一道让人困惑的难题,她茫然无措,一时间便被这两道难题竞相折磨。

“你只需要自己拜一掰屁股,既可以少受这皮肉之苦,又可以体会到拥有双腿的滋味,如此,何乐不为?”色骷髅继续蛊惑着,相比起一昧的打压折磨,有了这一层诱惑,千机无尘的信念明显有些动摇。

“我看也是,”一旁的成非玉趁机搭话:“有道是忍辱负重方得成功,你既是念隐门主,这么多弟子往后还得靠你照看,今日不如先忍忍,好好从了我等,日后才有报仇的机会不是。”

“说得不错,”色骷髅赞许地瞧了眼成非玉,配合道:“想报仇,本护法随时奉陪。”

千机无尘嘴角抽动,内心里亦是天人交战,她当然知道魔教妖人这拙劣的激将法意欲为何,摩尼教人留他们几人在此绝不是风流享乐这般简单,念隐门身为皇家倚靠,若是被摩尼教所控制,自是不堪设想,摩尼教所图,自是要她们尽数归降。

若是寻常的威逼利诱,她自是不会动摇分毫。

但有这“复仇”为题,她却不得不重新思量。

念隐门上下七十余人尽遭凌辱,此等大仇焉能不报?更何况,此仇,她并非没有机会。

随着双腿间的体感慢慢注入脑中,她对身体支配的渴望也愈发强烈,她能以高深偃术造出一辆机关椅,此事过后,她也定能为自己造就一双机关腿,届时不但身体更加灵便,便是从前受制的武道,她也未尝不能突破。

她从小天资聪颖,若非身体有疾,造诣绝不逊于师姐剑无暇,若能让她补上身体这堵残缺,师姐未能战胜之敌,焉知她不能战胜。

有了此等信念,便忍了眼下屈辱,从了他们又如何?

心念一通,千机无尘眼中再现决绝之色,她双手缓缓置于身后,微弱的气力抱住自己的两瓣臀肉,不待色骷髅发话,便将自己的菊穴掰开少许,而后竭力控制着身形向下一坐。

“嗯……”

娇声轻吟响彻全厅,亦是在所有念隐门人的心里插入最后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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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齐心宫。

吕倾墨踏入宫门时,这齐心宫上下近侍、宫娥脸上俱是一片惶恐,一夜之间,天子、太子相继遇刺,这偌大的皇城忽而变得危机重重,他们身处其间,只觉得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尤其是二皇子萧玠,甚至来不及在父皇与皇兄尸首边哭丧,便早早躲回自己房中紧闭了房门,叫宫中侍卫将房间围得水泄不通,似乎如此才能让他心安。

“咯吱”一声,吕倾墨推开房门,还未迈步便听到萧玠的叱骂之声。

“谁?”

“不是下令了谁也不许进来吗?你们好大的胆子!”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死一样的寂静,一众宫娥近侍不敢忤逆皇子,可吕倾墨此刻面色从容,显然已是做好了应对准备。

见门外迟迟未有回应,萧玠的叱骂声瞬间停下,而后便是颤颤巍巍地求饶之语:“别杀我,别杀我……”

“殿下,是我。”

吕倾墨语声酥软,只一言便将萧玠心中恐惧浇灭。

若在平常,吕倾墨若违背他命令乱闯,他定要大发雷霆,将这惹人烦的“姬妾”严惩不贷,可今日宫中剧变,他哪里还有往日威风,眼见得亲近之人呼喊,他竟忍不住老泪纵横,三两步从床上扑腾下来,一把将吕倾墨抱在怀里。

“殿下,此刻并非你伤感之时。”

然而吕倾墨却并未给他充足倚靠,转而是双手挽住萧玠一只胳膊,将他引到座椅安坐,这才柔声道:“殿下,外头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来处理。”

“外头?”萧玠脑中一滞,随即破口大骂道:“你胡说些什么?外头都是尸体,都是刺客!”

然而吕倾墨却是不疾不徐道:“殿下,先皇与先太子遗躯已被收敛,行刺之人虽是逃脱,但也有大军追捕,皇城之中,断不会再有刺客发生。”

“你说没有就没有?”萧玠有些心虚,目光却是透过房门向着宫门外望去,宫娥近侍俱是并排而列,虽是脸上都挂着些愁容,但终归是还算安稳。

便在此时,吕倾墨轻摆长裙,“扑通”一声跪在萧玠面前:“殿下,天下初定,国不可一日无君,自今日起,还请殿下承袭大统,登基为帝。”

“什……”萧玠被她这一跪吓得不清,听到“登基为帝”四字时脑中却是犹如雷电轰鸣般没了意识,他自小在京中长大,懂得最多的便是这门第之事,他乃王侯子弟,对寻常百信或是芝麻小官便任意欺辱,对皇亲贵胄却是毕恭毕敬,如此才有了当日强取豪夺吕倾墨一事。

而后虽是麓王得势,他从王府世子晋为皇子,他也只觉着身份显贵了一些,国事有父皇与皇兄做主,他便继续做他的纨绔公子便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天子宝座与他近在咫尺。

可偏偏世事难料,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当真便有了继承大统的资格。

“我……我怎么能?”萧玠自是知道自己才学不堪,对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宝座,他一时间还有些惶恐。

“天子受命于天,殿下如今便是最合天意之人。”吕倾墨柔声轻语,但每一句都能直击萧玠心弦:“自古以来便有君臣之道,殿下既得天眷,这朝中文武便会效忠于您,殿下若能亲贤臣,远小人,焉知不是一段君臣佳话?”

“亲贤臣,远小人?”萧玠照着吕倾墨言语喃喃念叨,眼神愈发迷茫。

“是,先帝在时,已为殿下铺好了南明中兴之路,如今朝廷,文有姚泗之、季星奎以作肱骨,武有易云霜、吕松可镇四方,殿下只需知人善用,由他们辅佐,这天下便能安稳如初,如此,才不负先皇与先太子的宏图大志。”

“我……”

“殿下放心,”说到此时,吕倾墨再度将他手臂挽起,轻声诉说道:“无论如何,墨儿都会陪着你。”

“……”萧玠闻言不禁朝她多瞧了两眼,今日的吕倾墨一身宫装未脱,但头上却已戴上了一抹孝巾,白巾素容,我见犹怜,他虽将这“妾室”调教多年,可忽到今日才觉察出一股亲近情愫。

是了,父兄亡故,这世上与他最亲近的,便只有这位跟了他十年之久的“妾室”,是了,她早被父皇封为正妻,若自己登上帝位,她亦能水涨船高,母仪天下。

“你……”

萧玠正要挑明她心思,可吕倾墨却是抢先开口:“殿下,这么些年,对这九五之座,您就从未念想过吗?”

“我……”萧玠哑口难言,他不知这世上人心为何,但他自己每每不顺意时,自然也幻想过那皇城里的天子是何体验。

且不说那掌握天下臣民生死的权利,光是那后宫佳丽三千便已让他心向往之,前朝有暴君语录“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余者皆无不可”,此言虽是荒唐,却也让人心潮澎湃。

若是登记为帝,从前那些不敢想的事和人,便都要听命于我?

一念至此,萧玠心头不有泛起苏语凝那巧笑嫣然的模样。

“这女人虚情假意,原是利用我接近父兄,若我登机,定要令人踏平金陵,将她生擒回京,而后……”萧玠越想越是得意,仿佛那长袖善舞的美艳女子如今便已被押在他身前一般。

“到那时,就算她再聪明,再傲气,也得乖乖俯首称臣,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如此,我或能饶她一命……”

“殿下!”眼见萧玠眼神飘忽,思绪游离天外,吕倾墨轻唤一声,这才将他唤回神来。

“咳……”萧玠轻咳一声,破天荒的唤了一声吕倾墨:“墨……墨儿,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吕倾墨微微点头,沉声道:“踏出宫门,面见朝臣,你如今是储君之资,自有人会来找你,你要做的,便是坦然接受。”

“这……这么简单?”萧玠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皇位唾手可得,任谁也难以心如止水。

“朝臣那边,若我没猜错,姚、季二人必在商讨新君人选,而后必定问策于你,你无需表现得多高明,只需态度谦恭,一句‘愿听二位教诲’便好。”

“而武将这边,吕松是我胞弟,我自会助殿下说服于他。”

“好好好!”萧玠闻言两眼放光,连道几声“好”字。

他虽是纨绔不堪,但也从不参与朝事,姚泗之与季星奎倒也与他毫无过节,甚至早年季星奎身为麓王家臣时,他还邀他喝过两次酒,想来不会太过刁难。

而如今掌控京城生杀大权的是新将吕松,自己虽与他有过嫌隙,但他偏生是自己妻弟。

一念至此,萧玠大受鼓舞,立时站起了身子,整个人也变得精神许多:“走,我们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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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御书房内,一众朝臣面红耳赤,吵得不可开交,唯有姚泗之季星奎二人沉默不语。

宫中骤变一出,姚泗之便传令百官进宫,为的便是这善后之事。

先由礼部官员辩论先皇与先太子的丧葬之仪,而后姚泗之便抛出了一道振聋发聩的难题:国不可一日无君,诸君有何见解,在这御书房内,畅所欲言。

他身为三朝宰辅,自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度,可他,亦不敢轻易决断。

国君之事兹事体大,稍有不慎便是举国之危,万民之难。

“先皇与先太子相继驾崩,若论礼法,自该有二殿下继承大统。”礼部尚书率先出声,治国大道,礼法为先。

“但这位二殿下从小纨绔,由他继位,恐怕不妥。”萧玠纨绔之名传遍燕京,自然有人出声发对。

“若说正统,麓王一脉也非纯正,自启皇帝中兴南明后,皇家血脉里,还有河川端王、襄水宋王、鲁阳陈王……”

“这些藩王分支早已脱离皇室正统,比起麓王都差了许多……”

“可他们终归是先祖血脉,其门下也都枝繁叶茂,终归比二殿下品性要……”

“荒唐,国统之事,岂是一句品性便能定夺?更遑论那些藩王俱是一方显贵,焉知其子弟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群臣争吵不休,可姚泗之依旧不发一言,而在此时,门外有近侍上前,直走到姚相瘦身前小声禀报:“二殿下携夫人一并前来。”

姚泗之侧目一看,却正见着萧玠于御书房外踱步不前,而那位风姿绰约的吕氏,却正与殿外的吕松站在一处。

“……”

姚泗之双眼微凝,心中对这局面不禁多了一份考量,随即又侧过身去,朝季星奎问道:“星奎,你怎么看?”

季星奎入朝为官深得圣眷,朝臣之中不少人都将他视作麓王一脉的心腹,是与姚泗之分庭抗礼的制衡派系,可姚泗之却是清楚:此人品性端正,才智不俗,确有宰辅之资。

他身为先皇与先太子心腹,姚泗之自然要询问他的意见。

季星奎知他所询为何。

也不废话,径直言道:“二殿下少时却有不堪,但这几年来受先皇严加管教,倒也未曾犯过大错,而眼下,他确是最具身份之人。”

季星奎言语间目光亦是投向殿外的吕家姐弟:“更何况,吕妃贤德。吕将军能战,有她二人在,可保天下安稳。”

姚泗之闻言缓缓点头,若在盛世,后宫与外戚实力过大,无疑是对皇权最大威胁,可眼下时局不稳,吕氏姐弟反而成了国本之基。

想通此理,姚泗之终是有了决断,他缓步走向群出正中,高声道:“老夫以为,当由二皇子玠继承大统。”

“姚相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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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玠?”

吕松望着眼前的姐姐,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吕倾墨却也知道他难以接受:“他……他虽算不得好人,但却也眼下唯一人选。”

“他……”念及萧玠当年与他的仇怨,吕松恨不得品在这御书房外咆哮出声,了他终究是顾及姐姐颜面,只得小声道:“这等恶人若是成了皇帝,这天下百姓,还有活路吗?”

“那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吕倾墨语声渐冷:“你视先帝和先太子为明主,可他们却成了贼人的刀下亡魂。若是不早立新君,待那金陵苏家起兵成事,届时便开城投降吗?”

“可也不能是他呀,难道,便没有旁人了吗?”

“若另择新君,你又如何担保其品性高于二殿下?”

“他……他对你……”吕松难以启齿,这些年来,因家姐受难,他自怨自艾颇多,若是要奉他为主,他实在不愿。

“小六!”

吕倾墨忽而轻声一唤,用的却是儿时在吕家的称谓。

“他虽比不上先帝与先太子,为人也是纨绔不堪,但他这些年待我……也还不错,如今朝局动荡,再经不起折腾了。”说到这里,吕倾墨由指了指御书房内争辩的群臣:“如今乱世,朝中有你与姚相等人辅佐,宫中有我照看,假以时日,他也未尝不能改过自新。”

吕松默默点头,家姐此言着实情理相宜,不容辩驳,如今局面并非天子一言九鼎,自麓王萧柏起,为稳固天下,朝中姚相、季星奎等人俱有实权,而武将之中,易家军镇守冀北,自己坐拥神兵,无疑都是能左右天下大局,此等局面,若他萧玠当真不贤,恐怕自己还未出面,姚相等人便可号召群臣行废立之事。

“也罢。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既是有此命数,吕松听命便是。”

见吕松终于松口,吕倾墨莞尔一笑,随即又道:“既如此,便随我一同入殿,拜见新君。”

“新君?”吕松微微一愕:“不过是你我二人商议,具体为何,还是要等姚相等人定夺。”

然而吕倾墨却是嘴角微翘:“你放心,他是只老狐狸,他断不会选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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