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在东宁一中。
校长谢艳茹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到教室,陈无讳的班级正在上课。
谢艳茹阴沉着脸,目光在教室里四处搜寻。
授课老师感受到了校长的凝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然而,教室里已经没有了陈无讳的踪影。
谢艳茹心中一沉,连忙问道:“陈无讳同学呢?”
“他被班主任叫走了。”
“好像去了教务处。”
“对,我们还看到警察也去了教务处呢!”
同学们都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谢艳茹心中暗叫不妙,立马转身向教务处赶去。
当谢艳茹怒气冲冲的来到教导处,办公室里只有邹惜雯和倪墨青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两人脸上皆是得意的表情。
看到谢艳茹来了,邹惜雯明知故问的开口:“哎呀,谢校长来了,不知道有什么指示呢?”
谢艳茹懒得和她做表面功夫,当下沉着脸问道:“陈无讳呢?我知道他来了教务处,现在人在哪儿?”
邹惜雯嗤笑一声:“之前确实来过,但是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您来晚了呢,谢校长!”
“你怎么敢……”谢艳茹秀目一瞪,便要发作。
“我怎么不敢?”
邹惜雯冷笑,“陈无讳殴打他人,意图强奸未遂,这都是板上钉钉的铁罪,现在受害人报警,我难不成还要包庇他吗?谢校长,我可没有你这样的胆量!”
“谢校长,您是领导,我很尊重您。”倪墨青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但是受到伤害的是我的儿子和女儿,我实在没办法就这样放纵您的侄子为非作歹,希望您能理解一个母亲保护自己孩子的心情。”
谢艳茹被两人两人挤兑的气急,却也只能强压下怒火,转身离开,强迫自己对背后两人的不断冷笑充耳不闻。
回到办公室,谢艳茹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想了半天,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喂,月芸,是我……”
……
“喂,月乔吗?”接到谢艳茹的电话后,林月芸便感觉到事有蹊跷,立马给自己妹妹林月乔打去了电话,“月乔,无讳被怀丰路派出所的人带走了,你联系一下那边,了解下情况。”
接到姐姐的电话,林月乔马上把电话打到了怀丰路派出所。
接电话的片警听到是总局领导的电话,只能支支吾吾的表示接到的就是总局下达的指令,现在他们也不是很了解情况。
“混账!”听了片警支支吾吾的解释,林月乔顿时怒斥道,“什么叫你们也不很了解情况?不了解情况你们又凭什么抓人?给我把刘念忠找过来!”
片警顿时慌的连连道歉。
赶忙找到刘所长,告诉他有总局的人打电话询问刚才抓到的陈无讳的情况,而且添油加醋的把打电话的人描述得气焰十分嚣张。
刘所长在审讯室听后,很自然的认为是雷俨斌不放心,特意打电话来监视自己这边的进度,心里也是十分不爽:
“姓雷的太过分了,准备拿我当枪使不说,竟然还想逼着我拿头往上顶。
“哼,电话我不接,你就告诉总局那边,就说案情这边都了解了,一个学生而已,这会应该已经认罪了,请局长放心。”
片警领命而去,在一旁的陈无讳听到刘所长提到姓雷的局长,心中已然猜到背后针对自己的就是现在的警察总局局长——雷俨斌。
而另一边得到片警回复的林月乔,听到陈无讳已经认罪的消息,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但是此时她也已然知晓了背后是雷俨斌指使的事实。
……
“咚咚咚……”急切的敲门声传来。
正在局长办公室里泡功夫茶的雷俨斌,听到这不礼貌的敲门声,眉头不禁皱了皱,很是不满的说了一声:“进!”
“嘭!”一声巨响,门被猛地一脚踢开。
雷俨斌的呵斥还没来得及出口,一条穿着合体警裤和矮跟警靴的长腿已经率先迈了进来,紧接着,怒气冲冲的林月乔出现在了雷俨斌的视线中。
“哟,是林队长啊!”
雷俨斌看着林月乔的蛮腰、长腿,再看了看林月乔犹自带着怒气的美貌,狠狠地吞了口口水,堆出满脸的笑容,“这是谁惹林大队长生气了啊?”
“姓雷的,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
林月乔却没功夫和他打官腔,“就是你指使怀丰路派出所抓我外甥,现在你马上给我把你这些拿不上台面的事停下,我既往不咎。”
“哎,林大队长,你这怎么说话的呢?”
雷俨斌却是挑挑眉,义正言辞的说道,“东宁一中有女学生来警局报警,说有个叫陈无讳的殴打、胁迫、猥亵她。
“甚至意图强奸未遂,而且人证物证俱在,我依法抓捕嫌疑人的正义行为,怎么就成了拿不上台面的事了?
“如果你外甥确实没有违法,为什么林队长要来我这儿呢?难道林队长知道你外甥确实有违法犯罪行为,准备包庇嫌疑人?”
“砰!”
林月乔一巴掌拍在雷俨斌面前的茶几上,怒道:
“你胡说八道,我外甥是被诬陷栽赃的,你现在急着抓他,明显是想让他认罪,把案子定死。”
“林队长,这我可有点儿不明白了,你口口声声说你外甥是被诬陷栽赃的,现在又说我们急着给他定罪。”
雷俨斌冷笑,“他如果真的是被栽赃,那么又有什么罪可以认,又有什么罪能让我们定呢?
“你作为咱们总局的刑警队长,难道在质疑咱们警务系统的纯洁与公正吗?”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林月乔顿时处于下风。
她在破案、抓捕上确实当得上独一无二,可是论嘴皮子功夫和扣帽子,又怎么比得上浸淫此道多年的雷俨斌呢?
“当然了,如果林队长想要快些见到你外甥出来也不是没办法。”
雷俨斌向来庄重的脸上露出一丝淫笑,只见他站起身,一只手向着林月乔的肩头摸去,“我对林队长可是钦佩已久啊!”
“啪!”还没等他的手摸上林月乔的肩头,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雷俨斌捂着脸狼狈的坐回了沙发上。
林月乔愤恨的收回手:“痴心妄想,你雷俨斌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对我?再有下次,我剁了你的狗爪子!”
林月乔不屑地放下话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雷俨斌,他的脸色阴沉得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一只手捂着脸上那块红得发烫的巴掌印。
他的目光如同毒刺一般,狠狠地刺向那扇已经关闭的门。
紧接着,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阴测测地开口:
“文涛吗?对,是时候了,按照我的安排,陈无讳那个小杂种应该已经认罪了,你可以行动了。对,放心,万无一失,咱们这次让她们林家姐妹一个也跑不掉。”
电话那头,温文涛的笑声传了出来:“既然雷局说没问题,那肯定就是没问题了,放心,我现在就行动。”
雷俨斌也点了点头,虽然他看不见对方,但他能想象到温文涛那得意的笑容。
挂断电话后,温文涛发出了淫邪的笑声,“嘿嘿,林月芸啊!林月芸!这次你还不是要栽在我们手里了?还得多亏了你的宝贝儿子啊……”
……
谢艳茹坐在办公室,正在苦恼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个陌生的号码,谢艳茹本不想接,但是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喂,婶婶,是我,我是小讳。”
电话里传来自己牵肠挂肚的声音,谢艳茹顿时激动起来:“小讳,是你吗?你现在怎么样?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去接你!”
“婶婶,你听我说,我现在被拘留在怀丰派出所了。”
陈无讳现在要冷静得多,当前的情况下,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低调的解决这件事。
毕竟这件事就是想通过自己打击妈妈,所以当务之急便是通过婶婶做好安排。
“婶婶,你先别激动,相比接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我,这是涉及到我今天能不能出来的关键。”
“好的,小讳,你说。”谢艳茹连忙答应下来,坚定地说道,“不论是什么事情,婶婶一定帮你做到!”
“婶婶,现在是上面的人想要搞我,我现在知道的就是警察总局局长雷俨斌。
“我想他背后应该有市长应干方和市长秘书温文涛在,目的肯定是针对我妈妈。
“李佳佳身上的伤,需要司法鉴定,这个他们极有可能做什么手脚,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人证了。”
陈无讳为了争分夺秒,所以语速很快,但是条理很清楚,“现在人证就是倪墨青、邹惜雯和当时在场的几个老师。
“倪墨青是李佳佳和李天星的妈妈,亲属口供应该不足以采信,邹惜雯更是铁了心和你作对。
“那么婶婶你就必须把剩下的,那几个在场的老师都争取过来。”
听着陈无讳的分析,谢艳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这个侄子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但是对于这件事,谢艳茹觉得还是有些难度:
“这么短的时间……嗯,只怕他们没那么容易站到我们这边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威……”
“是的,他们肯定没那么容易倒戈。”陈无讳继续说道:
“但是这次是他们先和咱们玩脏的,而且现在时间紧迫,婶婶你不必和他们兜圈子,就像你说的直接威逼利诱,特殊时期只好用特殊办法了。”
谢艳茹在电话里和自己侄子商定好,挂断电话之后,便拿起了校园内部电话,拨打了几个电话……
十分钟后,婶婶谢艳茹坐在校长办公室的转椅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面前的几位老师。
办公室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胖胖的邓老师,高个的李老师,脸上涂着厚厚粉底的王老师以及戴眼镜的张老师。
四个人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眼神中闪烁着不安和疑惑。
“四位老师,你们也都是咱们学校的老资历了。”谢艳茹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叫到这里吗?”
邓老师看起来比较老实,他搓了搓手,虽然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但仍是努力地笑着。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开口:“不知道,校长,您叫我们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谢艳茹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冷意,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
“行吧,我前几天在外地,有些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现在我回来了,听说你们四位为人光明磊落,勇于出面作证,检举学校的坏学生。
“经过我的深思熟虑,决定给你们一个更合适的舞台,让你们充分发挥你们的正义勇敢。”
听到这话,四位老师的脸上都露出了局促不安的表情,他们完全可以听得出来谢艳茹话里的锋芒。
只见谢艳茹缓缓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四张调函,分别递给了他们:
“这是你们的调令,你们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这个周就可以去上任了。”说完,谢艳茹好看的眉毛上挑,眼含威协。
四个老师接过调函一看,顿时集体大惊失色,原来调函上是申请将四人分别调到东宁市下面最穷的光杉县。
而且是光杉县最偏僻的丁乙乡村中学,那地方的穷困简直全省出名,整个乡村都被群山包围。
调到那个地方,光是过去就要步行翻好几个山头,简直是地狱的待遇。
邓老师结结巴巴地开口:“校长,这……这怎么可以?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怎么能去那么偏远的地方?”
谢艳茹冷笑一声,语气戏谑道:“正是因为那地方偏僻,所以学校教育质量极差,并且纪律也十分败坏。
“而有了你们这么正义勇敢的老师过去,我想用不了多久,丁乙乡村中学的面貌一定会焕然一新的。”
王老师都快哭出来了,那地方太危险了,听说有好几个去支教的女老师都被当地村民给轮奸后留在那儿当大众老婆,给全村人生孩子了。
她这种天生丽质(自认为)的去了,那还不是被吃到渣都不剩了?
当即哭道:“校长,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改还不行吗?我只求求您,千万别这么做啊!”
谢艳茹冷笑一声:“知道两只狮子在打架的时候,哪种东西最可恶吗?就是在旁边跳来跳去的老鼠!
“她邹惜雯有什么打算,我心里一清二楚,只是她还不配威胁到我,所以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最令人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一颗赛艇’型的。现在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条,继续为她摇旗呐喊,可以试试哪天她真的能坐上我这个位置,会不会想起来把你们调回来。
“第二条,一会儿警察会找你们录口供,你们好好想想该怎么跟警察说。这个调函还没盖章,现在盖不盖章便取决于你们了。”
四位老师听后面面相觑,邓老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紧张地说:
“那天确实发生了争执,但陈无讳并没有动手打人,至于猥亵他人,则更是无稽之谈。”
李老师也马上站出来附和道:
“是的,校长,当时我们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后来在教务处的时候,陈无讳只是说了几句气话,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张老师沉默片刻后,缓缓站出来,她推了推眼镜,面带正义,语气坚定地开口:
“我也可以作证,当时陈无讳确实没做过激行为,而且陈无讳是个好学生,他不可能做出这些犯法的事。”
王老师脸上浮现出一脸谄媚的笑容,她也赶紧说道:
“陈无讳同学当时正在救助被人伤害的李佳佳同学,什么时候有过殴打、猥亵的行为了?纯粹是有人恶意造谣啊!”
见四位老师如此识趣,都纷纷表示愿意全力配合,谢艳茹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谢谢你们的配合,一会儿警察录口供你们就这么说。至于这个调令嘛……”
谢艳茹沉吟了一下,面向几位老师笑道:“四张废纸而已,撕了算了,毕竟这种废纸在我这儿要多少有多少。”
闻言,四位老师心中一紧,知道这是校长在敲打他们。
四人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连忙向谢艳茹表达忠心。
……
林月芸接到林月乔的电话,方才知道背后是雷俨斌作梗,而且陈无讳很可能已经被逼认罪,心中顿时一沉,直接在电话里对林月乔说道:
“月乔,你马上到我这儿来,咱们一起去怀丰路派出所。”得到林月乔肯定的答复后,林月芸挂断电话,便准备去政府办公大楼外等着林月乔的到来。
林月芸正要起身,突然,三下清脆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咚咚咚”响起,显得礼貌而克制。
“请进!”
林月芸便又坐了下来,请来人进屋。
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市长秘书温文涛步入办公室,“林副市长,您好,是我。”温文涛的声音温和而彬彬有礼,“不知道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林月芸抬头看到是温文涛,心中微微一动,但还是保持镇定:“温秘书,你有什么事吗?”
温文涛笑了笑,谦逊地开口:“是这样的,林副市长,刚才我和应市长听到了关于您儿子陈无讳的事情,应市长和我都非常关注。”
林月芸心中冷笑:是非常关注吗?只怕这不仅仅是雷俨斌的手笔,背后应该也是应干方的主使吧!
但是林月芸表面上仍是一副感激的样子说道:“让应市长和温秘书你费心了,我正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温文涛却是谦逊一笑:“唉,现在难就难在无讳已经认罪了,林副市长,警务是您主管的,您也知道,一旦认罪进入了程序,可就实在是难操作了啊!”
说完,他看了林月芸一眼,林月芸却是一脸困恼的表情并不答话。
温文涛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唉,也是无讳可能进入了青春期,在某些方面可能也逐渐出现了需求,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
“林副市长,应市长和我都很想帮无讳脱罪,但在警务系统这里还是您主管,有些事还是需要咱们一起想办法。
“不知您今晚是否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详细商量一下。”
林月芸听到这话,心中暗自警惕。
她知道,这次的事情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太多的怀疑,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温文涛微微一笑,抬了抬眼眶上的金丝眼镜:“林副市长,您看,今晚八点,我们在‘四季餐厅’见面如何?”
林月芸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我会准时赴约的。不过,我希望无讳可以平安无事。”
温文涛满意地笑了笑,“林副市长,您放心,我们会尽力帮忙的。那我们就今晚八点见了。”
温文涛离开办公室后,林月芸立即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月乔的电话……
为了儿子,她必须要赴约,而且还要小心应对,不能有丝毫马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