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不如你帮我送这婴儿游戏床回家吧,我这还要去看阿嫲。”
在他们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江晓婷这般提议,完全没有留意她的提议一出口,孙建廷的表情先是为难,然后有点开心,毕竟越是这样对他诸多要求,被原谅的可能就越大。
“好啊好啊,我是个男人,有气有力,不用担心,我会保证完成任务。”
“那我就谢谢你了,再见。”
碍眼的家伙不在了啊,站在门口的江晓婷又一个回转,她就堵在门口这里。
“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见这里的玩具还挺新颖的,我想买一两件回去给我可爱的晓尧和思婷,哎,你不用招呼我,我自己挑选就好。”
本来抱着玩具犹如惊弓之鸟的方思瑶在听到江晓婷去而复返的声响,再次,蛰伏了起来,看不见我,千万要看不见自己,想要放好玩具的手一抖,咕噜噜的,它就掉在地上。
想要捡,却还是躲了躲,缩了缩脑袋,摸着拐角的柜角,蹲了下来。
江晓婷看着脚边的东西,再看着那拐角处的衣角,都逼到这种境地了,为什么你还不出来,现在你的脑海里有个假象,孙建廷很照顾自己,放心,思瑶,我才不会缴械投降,因为我还没玩够。
捡起外形可爱的玩具:“小姐,帮我装起这件玩具…”也瞄了一眼还在当鸵鸟的方思瑶,“…谢谢…”
方思瑶站直了身子,几乎落荒而逃,点着导盲杖,脚心感受脚下的盲人路,以前走路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知道路上的圆点或直条标识多么的重要,晓婷,告诉我,我该怎么走下去:“这样更好,这样很好啊…晓婷有人照顾了…我该高兴才对…”
她跟孙建廷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应该喜结连理,就连在听着他们说话的同时,自己在心里会回想晓婷的眉目,俏皮的脸,现在的自己就像个疯子一样,对江晓婷的思念越来越多。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竟然开始下起雨来。
“…天公伯,没被晓婷看到,真的是太好了,真的好到这种要惩罚我自己吗?下雨了呢,晓婷,你看看我,连打开一把伞都费劲…”
肩头有点湿了。
耳里听到张狂的风声,怎么无端端就大风大雨了呢,这样真的很好,希望这雨能把自己心中那点想要找江晓婷的念想熄灭掉。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一个执拗的照着自己的想法前往,一个希望她能幡然醒悟的转身。
江晓婷捏了捏自己半湿的衣服,雨是无情的雨,人也是相当无情的人。
很巧的,方思瑶刚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的地方,对这个能给自己庇护的地方,有瓦遮头就够了,真幸运,回头想想,刚才这场怪风,让自己的伞老不受控制。
低头玩弄着手机,打开导航,好在这手机的键位对盲人来说功能简便,一个侧位键就能打开语音导航。
“…这是地址,佩佩,啊,我没事,现在下雨,你记得拿雨具,好,我等你…”
方思瑶想到济仁医院看看,说起来,自从舅舅离世之后,手握着股份的自己好像没有为医院做过什么贡献,除了可耻的拿分红,但是自己知道,自己的舅舅只不过是变相的留下一些财产给他涉世未深的女儿。
这样佩佩就不至于一无所有。
她还想悄悄看一下晓婷的阿嫲,看有什么可以交待到佩佩的地方。
“谢子奇!你在看什么!我跟你说话呢。”
“没有,我好像看到眼熟的人,不过没什么可能,我说了你不要再跟着我,黄茵离你哪里自在哪里去,回你的饮料店可以吗?”
幻觉吗?Jasmine和江晓婷?可是怎么一转眼又不见了。
“雨也终于放晴了呢…”
回想着方思瑶刚刚的自言自语。
说什么呢,方思瑶,明明是自己死命拉着伞,才能有瓦遮头,想起她一副有点受惊的样子,信奉科学的她好像被自己弄得有点昏头转向,就这么简单的作弄,让自己的心情好多了,看到她坐上佩佩的车才觉得安心了许多。
“佩佩,谢谢你…”
“这又没什么,表姐,你真的不告诉晓婷姐,你还活着的消息吗?毕竟她是你的伴侣,你跟她…好了,我知道你很固执”,金佩芳本来想要再说说的,毕竟她亲眼目睹了江晓婷的疯魔,唉,而且怎么选择都是两难:“表姐,拿着,纸巾,看你的衣服都湿了。”
而且晓婷姐还对自己爱屋及乌的提供帮助,最近医院被医闹,自己头都大了,也好在自己收到她的一份资料,而自己的婚姻也开始要走向灭亡,柯展裕,没了你,或者这是一件幸运的事。
“佩佩,谢谢,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没有很任性的样子,抱歉,表姐都没有帮到你什么,让你受苦了,我曾经跟舅舅说过,我回台湾后会好好照顾你。”
“表姐,人是要长大的,我很幸运能早日大彻大悟,表姐,谢洪花的捐肝手术很成功,你可以不用担心,术后恢复也不错,只要这一个月里没有排斥就万事大吉了。”
“那就好,那就好…”
“…表姐…”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捐肝给晓婷阿嫲的是表姐夫。”
“什么?”
“抱歉,一时紧张嘴快,是钟伟哲,你的前夫。”
董事长办公室顿时陷入了沉默,钟伟哲么?
真是对方思瑶来说,这是一个年代久远的人物,想起当年,他对自己的伤害,也想起江晓婷,尔后又想起,自己内心或者有些对他的内疚。
江晓婷的那场计谋,总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
十年了,真的是往事如烟,现在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方思瑶真的不知道,几个月前舅舅去世,只是自己身在在奈及利亚听闻他因为挪用医院公款,还有舅舅意外身亡,他是嫌疑人罢了。
“是吗?”
金佩芳撇了撇嘴:“表姐,前不久,关于医院,发生了很多事,无论是挪用公款还是我爸的意外身亡,虽然现在有人认罪,但是我总觉得这不是意外,表姐,我现在成长了,我现在再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方思瑶一听,心酸的要命,舅舅你在天之灵应该感到欣慰:“佩佩辛苦你了,来,抱抱…对不起,在你难过的时候没陪在你身边。”
“没有,我只是跟你说一下,我将要对待钟伟哲的态度,我最近要跟柯展裕离婚,我真的很不甘愿,为什么他还能逍遥法外,表姐,你不用多说什么了,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人在做,天在看。”
“佩佩,好像现在变得越来越了不起了,我现在真的好安慰。”
金佩芳抽了抽鼻头:“光说我,表姐你才是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不要什么都自己扛。”
“喔,佩佩现在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想回家,哎,我说了我能照顾我自己,因为天气原因,我才舍得call你搭救。”
“哎,表姐,肝胆科在楼下…”
金佩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敏锐察觉到表姐的心思,她还贴心的喊个护士带路,毕竟表姐对医院不是很熟。
谁说自己会去看阿嫲的…
只是来问一下关于她的术后恢复而已,而且,方思瑶还怕会撞上江晓婷,只是她对追上来的小护士有点无力,非要领着自己到指定的病房,拉着自己就走。
“小姐,你是来探亲的吗?很少见到董事长这么体贴,就是这里了,推开门就是了,那我就先走了,董事长还让我跟你说,钟先生的病房也在这一层,如果你需要我带着,也可以给你领路。”
“不用了,谢谢,你要忙就去忙吧…”
“咦,为什么你还不开门?”
“啊,我拧开了,可以了吧。”
呼,好在没有被什么人看见,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想要把房门给关上。
“天翔,你说这个晓婷,总是说不听,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聊两句又离开了,最近为了那个方思瑶失魂落魄,这样放不下就算了,难得有个孙总能真心真意的对她好,好在阿嫲没说什么,不然我们二房就没脸没皮了…”
“秀丽,妈才刚睡着,别那么大声。”
“我只是埋怨一下,那个方思瑶有什么好的,算上年龄,比晓婷大一轮还有多,这回绝对要让晓婷抓住那个孙建廷,退一万步来说,那个旧情人钟伟哲也可以…”
这是晓婷妈妈有点透出病房的声音,明明知道不该这般做派,但是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语气中对自己的不满,对一个‘死人’不满吗?
方思瑶不懂明明在之前,张秀丽妈妈还看到自己会挺和善的笑,现在却听到了恶意十足的话。
方思瑶你的年龄都长在眼角边了吗?
你的阅历还不能让你清楚知道,两面三刀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吗?
只是自己是真心当她是亲人,有点难过,好了,方思瑶,离开吧,这里已经没什么意思,只要知道阿嫲的术后状况就可以了。
江晓婷在看到方思瑶上了金佩芳的车,就很放心的到医院里探望‘故人’——钟伟哲。
“…钟伟哲,谢谢你救了我阿嫲…”
这是晓婷的声音!
方思瑶的脚步瞬间顿住了,已经下意识的摸着旁边的墙,想要完全镶嵌进去。
“…晓婷,我说过,这次我是为了使自己可以安心,十年了,我总是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要消散一份亏欠感而已,为什么你总是不信?你的眼神就告诉我,你不信。”
他见鬼的诚恳,江晓婷本来看见他一份不计前尘的样子,自己也就一副友善的样子,敌不动我不动不是么?
推他去散步,也是阿嫲交待的,江晓婷蹲下来,复上钟伟哲搭在轮椅扶手的手。
“伟哲…我知道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我也知道你把前前后后的事都想了个通透,我爱上你的前妻,我还间接的让你没了体面的工作,我甚至还让你至今都卑微的活在世上,最重要的一点,我让你作为男人的自尊,彻彻底底的被我践踏在泥地里,伟哲,难道你就不恨我吗?不恨思瑶吗?”
江晓婷的眸子流转着晦暗的思绪,这一桩桩的事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方思瑶越听就越觉得后怕,江晓婷你为何要触怒钟伟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