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变奏曲

作曲不是空想的,它需要音乐和琴才能完成,就像一个女人要达到高潮,必须得有一个男人一样。

米卡一个人待在工作室里,来回地踱着步子,他的头脑在搜寻着记忆中的音乐,塞雷娜在她的心目中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麦克斯火辣辣的眼光追随着塞雷娜的每一个动作,而弗兰卡看着他双手时的那种饥渴,米卡都心中有数。

这一切都因为这个女孩?

因为弗兰卡的到来?

他逼着自己称呼她的名字,他记得塞雷娜曾逼他这么做,她逼他接受弗兰卡。

麦克斯已经看出了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相似之处。

她很美,有着一头火一般的秀发和一双与众不同的黑色的眉毛。

他得承认,她是一个有点竞争力的小提琴手。

确实,如她自己所称,她的演奏技巧已十分娴熟,但是,她的演奏还缺乏一种激情。

一把小提琴对它的演奏者来说,意味着一切:是朋友、爱人。

情妇、伙伴,也是孩子。

但你又不能把自己拴在一把乐器上,仅此不够。

他想到这儿,打开了一个橱子,取出最心爱的一把小提琴,这是斯特拉迪瓦瑞思在他晚年制造的,当他创作出这个充满青春活力的生灵时,他有多大?

他想着,打开了琴盒,小心地把盖在琴面上的绒布掀开,那个工匠当时大概有九十岁了,或者还要老些。

这把提琴就像是一个年轻的梦,充满了激情和热望,接受一切无邪的信任。

自己写,塞雷娜曾这么说过。

塞雷娜的话不时回响在他耳际,他轻柔地抚摸着这把琴,恋恋不舍地把它放回琴架。

完全是无意识的,他又把手放在了摆在一边的另两把琴上,抚弄着它们。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他向塞雷娜撒了谎,他以前从未对塞雷娜说过谎。

他知道没人能比得上巴赫,如果能演奏好巴赫的曲子已实不易。

作曲不是空想的,它需要音乐和琴才能完成,就像一个女人要达到高潮,必须得有一个男人一样。

他的脚步停在了那把格雷瑞斯的小提琴面前,他记得他在罗马时曾用这把琴,演奏过巴赫的曲子。

这琴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少妇,具有不可思议的穿透力。

它比斯特拉迪瓦瑞思更复杂,更需要悉心呵护,你必须用心去演奏。

在它旁边,放着那把『黄金时代』,那位琴匠制作它时,己有七十多岁了。

这把提琴是一个高傲的生灵,它需要的是完美的演奏和完美的乐曲。

它对最轻微的触动也会有所回应。

如果你全身心地去爱她,她也许会爱你一个夜晚,她会给你极大的耐心,会助你成功。

它们都是塞雷娜,而且,像塞雷娜一样,『她们』虽然隐居在这里,心却是骚动不安的。

『她们』希望在舞台上,以自身的完美,接受众人的仰慕和赞叹。

我一定要写,写一首《塞雷娜之歌》,他能把她化做音乐吗?

他能用音乐来表现她的热情和奔放吗?

如果他能做到,这将是他对她的最终占有,也是他们之间关系的最佳表达形式,而且这首曲子将由那个有一头红发和一双灰色眼睛的女孩子来演奏。

自从那场事故之后,她是第一个引起他一点兴趣的女孩,他感到这种关系很不自然,却是有趣的。

他要从对塞雷娜的最初印象开始,她的暖暖的,略带沙哑的笑,刺激着他的耳朵和神经,他还要写她的毛,她的微笑,她黑夜般的头发和她琥珀色的眼睛。

他要写六个乐章,他突然决定,六个高潮,双倍于巴赫的曲子。

他要用六个乐章来描绘他的塞雷娜。

每一个乐章描绘一个不同的塞雷娜,每一个乐章都将掀起一个高潮,达到一个顶点。

并且每一个乐章都将由一把不同的小提琴来演奏。

在音乐会上,如果不是因为琴弦突然断了之类的技术性原因,中途换乐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每一把小提琴都有自己的性格,对她的主人来说,她就是情人,彼此默契。

但是他要用他最心爱的六把提琴,他闲置已久的六把提琴来表现他的塞雷娜,他要用六把提琴,六个高潮来展示塞雷娜的六个侧面。

在她激情高涨时,她从不呻吟;在她高潮到来时,她从不叫喊。

从这点上,他知道她不同于其他的女人。

她是如何做到这点的呢?

她是否在狂乱之中还能找到一条忘却的方法,还是在那最终时刻通过自我调节来释放自己的欲火呢?

这对他俩来说是一个敏感的禁区,他们很早之前就决定,他们不想通过做爱来使他们的关系危险化。

他从未后悔过,他知道,即使不去用身体占有她,她也是属于他的。

但是现在,他要为她创造六个乐章,六次高潮,他知道只要他完成了这部曲子,她将永远属于他了,这个想法令他振奋,他将用音乐来记录他们俩的亲密。

但是弗兰卡的演奏能完全表现出这一切吗?

她能表现出他将在音乐中抒发的那种充满了欲望的激情吗?

她能表现出那种感官的快乐吗?

让一个女人来表现一部关于另一个女人的主题,弗兰卡能把这种肉体的现实转化到音乐中去吗?

想到这儿 他坐在了桌旁,精神有点焕散。

一股奔腾的激流在她体内涌动着,因为极度的兴奋,她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她闭着眼睛,快乐地叫喊着,眼前浮现的是米卡那双蓝色的眼睛,她终于达到了高潮。

但是当体内的那股热流渐渐散去时,她带着疲倦和快乐,又回到了现实,她看到的是一片无云的天空。

是天空,不是米卡的眼睛。

但这就是她曾见到过的那种蓝色,也是她渴望见到的,需要见到的……这双蓝眼睛令她魂不守舍。

他是她的主人,她的导师,是她的一切。

这个谜一般的戴着黑手套的男人已经撩拨了她的情欲,即使他不在场,她也为他而欲火焚她感到一阵晕眩,便深深地吸了口气,睁大了眼睛。

在她身边,伸手可及的是麦克斯和塞雷娜。

塞雷娜正优雅地骑在麦克斯的身上,上下起伏着,弗兰卡迷迷糊糊地站起身,离开了这个弭漫着肉欲的天地,向别墅走去。

她心不在焉地在池边捡起了她的比基尼,她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情景。她不知她是否做到了塞雷娜希望她做到的投入,是米卡的蓝眼睛帮助了她。

她对米卡所提到的要把身体当成小提琴的说法,已经有点理解了。

突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见米卡!

用自己的激情去融化他,让自己的欲火点燃他。

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念头,这很自然,她不需要找千百个理由,因为这不真实,她只想要他。

阳台上空无一人,桌子也收拾干净了,只剩下那只黄色的猫在懒懒地晒太阳。

她弯下腰亲呢地抚摸它,她以为这只猫会像对米卡一样对她,但猫只是喵喵叫着,并不理会她。

她因为这拒绝而闷闷不乐。

她想着自己要不要把比基尼穿上,往里望去,大厅里空无一人。她赤脚走在大理石地面上,上了楼梯,经过音乐创作室时,她停了下来。

她猜想他一定正在这里,也许正翻着一大堆乐谱,他曾许诺要为她找点适合她演奏的曲目,一只与众不同的曲子。

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不把他和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只因那个女人这会儿不在这里。

她可以单独地想着他,这似乎有点奇怪。

她裸身站在那里,犹豫着……她要他。

她手心潮湿,她有胆量就这么推开门,溜进去,走到他面前吗?

他曾说过让她听塞雷娜的,他一定知道塞雷娜会引导着她,一步步从慢板到高潮。

本能让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独自一人,站在镜子面前,审视着自己。

她的皮肤因为涂满了抽脂而光滑发亮,火红的头发披散着,身体还沉浸在高潮过后的兴奋之中。

出于好奇,她用手按着乳房,看着奶头很快硬了起来,这也是他会看到的。

尖挺的奶头渐渐由粉红到通红,像是在期待他的亲吻,他从未见过她裸体的模样,他只是隔着衣裙触摸过她。

如果是现在,他将会感受到她温暖白晰的肌肤和硬挺的奶头。

她的手指是弓,轻轻触动着琴弦 奶头。

她又急不可待地用手指触摸自己的阴部,一阵颤栗直通她的阴部。

她的手慢慢深入着,想着他的话,也想着塞雷娜的教诲。

“慢板。”

她似乎很倦怠地慢慢地用于指拨弄着自己的奶头,看着奶头周围的那圈晕轮渐渐充满了血色,她感到自己的屁股在轻轻随着隐约的旋律摇摆着。

这就是他想看到的,他的手会愿意停留在这儿的。

音乐声渐渐响起,充斥了她的心房,在她的两腿间荡漾着,她让手慢慢滑向小腹,又不安分地继续探寻着……。

她在脑子里想像着他的样子,想像着那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那冰凉的手指遇到的是一堆暴燃的欲火。

她为自己的这一想像而激动不已。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把小提琴,而是一支交响乐队,弦乐器。

铜管乐器。

打击乐器一齐奏鸣,她的身体在跳动着,就像是一面小鼓在敲打着。

她闭上眼,想像着米卡正注视着她,观看她双手的优雅表演。

她的身体就像交响乐那样奏着和谐的乐章,她想由他来结束这场演奏。

她需要他的硬器来填满她,需要他有力的嘴已来引导她、品尝她、吸吮她,让她进入高潮,她感到那双蓝眼睛在盯着她。

他己精疲力尽。

他一只胳膊撑在地上,扭过头去看着她,她白晰的肌肤因为刚刚的性事而泛着潮红,黑色的头发散乱在草丛里。

她闭着眼,呼吸均匀。

不知是她睡着了,还是在做着白日梦。

他打量着她,高耸的乳房,那玫瑰色的乳头刚刚还含在他嘴中,她的有着柔和曲线的裸体曾骑在他身上,摇曳着。

可是,一切已恢复了平静。

他继续打量着她,眼光停留在她的屁股和张开的大腿上。他不懂这个属于丝质床单和迷人烛光的女人,竟能在这八月的草坪上显得如此安然。

自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自从多年前巴黎的那个夜晚开始,他就一直想要她,他的欲火一直在为她而燃烧。

现在,他终于再次占有了这个浑身散发着迷人气息的生灵,他梦想成真了。

不,没有占有,更没重新占有。

他得承认这个事实,是她征服了他,是她令他重新享受到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份痴狂,让他攀越一个个新鲜的、不能忍受的颠峰。

是她控制着一切,却又悠然自得。

他想用链子捆绑住她,给她荣华富贵,把她带到一个秘密的不为人知的地方,远离其他男人贪婪的目光,独自享受她的超俗、她的美丽……他要拥有她。

他曾认为,也许有朝一日,一旦他们再次相遇,他会占有她,蹂躏她,让她尖叫、怒喊,以发泄他积蓄已久的欲火。

然后,他便会不再需要她。

可是他错了,他要完全拥有她的感觉越来越深,越来越迫切。

他要听她大笑,看她微笑,听她说话。

他要的不仅是和她做爱,他要每天早晨醒来后都能看见她,吻她。

他要一大清早醒来时,听她朗读晨报。

他要恋人们之间通常所祈祷得到的一切,而塞雷娜对这些只会不屑一顾。

他难道爱上了她?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在回忆着自他到来后与塞雷娜的每一次狂欢,每份性爱。

最后,他想到了这一次,这是最能激人情欲的一次,但令人奇怪的是,弗兰卡加深了他对塞雷娜的认识,她不是一个替代者,她是一个幻影。

下意识地,他感到塞雷娜正睁大了眼望着他。他不想暴露他的想法,便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吻了她的唇,他感到了塞雷娜的微笑。

“哈,这真是太好了,麦克斯,”她伸了个懒腰,放松着自己,“米卡会高兴的。”

一种男人的自尊和忌妒心理令他反问道:“米卡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他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

“麦克斯,亲爱的,你没在听我讲吗?你做的十分完美,十分合意,我想……你是严肃的吗?”

“米卡和我们俩的事有什么关系?”他坚持着。

“我们俩?”她惊讶地重复道,“没什么,是我们三个,弗兰卡今天学到了不少,这只是个开始,她会学会更多的,我认为她做得不错,你看呢?”

他被她的话惊呆了,不知该说什么,他意识到他只能同意她的观点,除非他想背叛自己,但他又觉得很窝心。

“是的,是的,当然了,塞雷娜,很好,真的很好。”

听了他的回答,她有点惊讶地坐起身子,随手拨弄着身边的青草。她能感觉到他有点紧张,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看着那副样子,她存心想逗逗他。

“我说过的,你是很不错,但太平淡了些,我很想再来一次,来点复杂的玩艺,怎么样?”她的眼中充满了诱惑和奚落。

他知道,这是一种挑逗,一种引诱,就像她充满了情欲的琥珀色眼睛。

她是在煽动他,他意识到了这点,为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虽然,他几乎在爱着她,可他还不傻。

这仅仅是一种肉体的搏斗,他需要了解她,他要以智取胜,让她来要他,永远地需要他……如何做到这点?

他需要时间。

“过一会儿。”他说道。

“过会见?”她语气里包含着嘲弄,眼睛闪着危险的光“是的,过会儿。”他坚决地重复道,“我太热了……”他一边说一边吻她的鼻尖,“浑身是汗,我想洗个澡,然后吃午饭,还想请你带我三观一下别墅,然后……”他的眼睛、嘴巴贴近她的脸,“我要让你快活地死过去,我的甜心。”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可以看出她要发脾气了,“我没想到房子会这么大,”他随意地加了一句,“有多少年历史?那里是通到什么地方去的?”他指着游泳池旁的一条小径问道。

他曾经对建筑很感兴趣,“十六世纪建的?”他边说边找衣服。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她反驳道。

他突然感到自己是否选错了话题。

“你没看到这些砖瓦和拱门?最初的主体部分始建于十六世纪,但一直到本世纪二十年代才完全竣工,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真像一场恶梦。整个大厅运自威尼斯的某个宫殿。”

听她滔滔不绝的说着,他松了口气,不再听她说些什么,只是忙着穿他的牛仔裤。

“这里的花园非常美,颇具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有一个专门的药草花园是为厨房准备的,还有一个玫瑰园,一条小溪把整个别墅区一分为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在玫瑰园吃午饭。”她邀请道,她已怒气全消。

她意识到她嘲弄麦克斯,是不明智的。他配合得很好,她也不该在她占明显上风的领域里过分地挑剔他,也许,他们将来会用得着他的。

她站起来,身子滑过麦克斯怀里,揽着他朝别墅走去。

一小时之后,麦克斯已洗漱完毕,换上一套舒适的名牌服装。

他又恢复了自信。

他把上午发生的一切在头脑里过滤了一遍,理出了头绪。

米卡想教会弗兰卡什么呢?

他思索着,他想起在草坪上塞雷娜曾对弗兰卡似乎是面授机宜。

她们躺在一起,交换着某种心情,也发泄了情欲。

他们想教弗兰卡像对待情人一般对待小提琴。

他对自己的这一结论似乎并不满意。

难道这样就可以有完美的演奏吗?

他怀疑着。

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是不切题的。

米卡急于想为弗兰卡找到合适的曲子演奏,他会帮助她找到合适的曲子的,就像他为自己找到了巴赫一样。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一张签有弗兰卡名字的合约。

他已经给萨丽打过电话,要她电传一份合约草案来。

伦敦。

萨丽背靠在那把宽大的黑色皮椅里,两条腿交叉着搁在桌沿上。

夏娃在桌于另一边耐心地注视着她,眼中带了一丝淘气。

远处,有一面墙大的电视屏幕上映着一个男人在弹钢琴的画面。

他很年轻,不会超过二十岁,瘦长的个子,高高的颧骨,一绺棕色的头发很艺术化地搭在前额。

他的双手优雅地在键盘上滑动着,轻盈、灵巧、突然,声音被关掉了。

“他很可爱,不是吗?”夏娃说道,“他是我所遇见的人中最有前途的一个,这是他的简历。”她取出一叠文件,用细长的手指优雅地夹过来。

“是吗?”萨丽心不在焉他说道,她在找烟。自从麦克斯离开后,她又开始抽烟了,虽然她恨这点。

“我想你应该去见见他,萨利,”夏娃还坚持着,“他很年轻,而且充满活力,像许多小伙子一样。目前他正在一家俱乐部弹琴,或许,我可以把他带过来?”

“夏娃,你是在开玩笑吗?让每个人都看见他?虽然他还是个无名之辈,但把他带来,这意图是明显的。”

“只是个玩笑,一个玩笑罢了。”夏娃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尼古拉是她找到的第三个钢琴家。

去听他的演奏时,她的小腹常感到一种酥 ,令她头发都兴奋起来。

她不知道这种激动是来自于她对他的发现,从此她的事业将步入新的开端,还是因为他的演奏。

正因为此,她需要萨丽来帮她判断。

她得承认,萨丽在这方面是经验丰富、技高一筹的。

让萨丽加入她的行列也并非十分困难,她可以利用麦克斯,就说一旦他和弗兰卡的合作失败,她们应该再找一个替补的。

但她需要时间。

她需要时间来了解整个DSIC-O公司、需要时间来判断细节,需要时间来离间萨丽和麦克斯的关系。

而且她还需要时间来找一个新星帮她,但不是小提琴手,她不想和DISC-O竞争,她想另辟蹊径。

“你知道,夏娃,对这件事我没把握。”萨丽的话打断了夏娃的思绪,“我们还没为麦克斯仔细考虑过,一旦他和米卡合作失败,该怎么办?这种可能性是有的,我为我们这样做而欣喜,但我不敢肯定。”

夏娃露出微笑,萨丽还不懂她的真正意图,更不知她已在她身边布下的迷魂阵,“这事全在你,”夏娃很自然地边说边起身,绕到桌前,“你看他的那双手,看他在琴键上弹奏时的姿式,”她诱导着她,“你不用耳朵,光看他的双手就能感受到贝多芬的曲子。”

她还自然地把手搭在萨丽的手臂上,来回抚摸着。

她感到萨丽不由自主地颤栗着,她现在已经能很娴熟地使得对她的触摸有所反应了。

哪怕一个随意,亲切的触摸,都能让萨丽的肌肤发热,乳头高耸。

“我很欣赏你的意见,”夏娃继续说道,“是吗?”萨利不解地重复道。

“去见尼古拉,”夏娃提醒他,很快又来了精神,“我们可以在麦克斯的房子里和他见面,这也是工作?”

“好吧,夏娃,”在她的亲吻下,她已无力再说什么,“好吧。”

夏娃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她的身体也得到了一种满足。

她的嘴巴在萨丽身体的体验和萨丽的强烈反应已让她感到愉悦。

她还不想让萨丽也这样侍弄她,她会这样做的,但不是现在,她要先得到想要的。

她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明智而又聪明的,她这么耐心而又谦卑地跪在萨丽面前取悦她,就像萨丽曾跪在麦克斯面前一样。

这样做会使萨丽对自己更有信心,因为在她计划拉拢的DISC-O公司的人中,萨丽是最关键的。

很显然,萨丽爱着麦克斯,她忌妒麦克斯同塞雷娜的交往,但是她又忠诚地维护麦克斯的利益。

这很奇怪。

真的,夏娃认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切,她走过去关掉了录影机。

“日内瓦有什么消息吗?你有没有收到麦克斯的信件什么的?”她很随意地问道。

“还没有,”萨丽伸了个懒腰,放松着自己,“很奇怪,他已经走了三天了,这不像他做事的风格。”

“他正忙着和塞雷娜偷情做爱,毫无疑问。”夏娃这么说,她要等着看萨丽变脸。

“你别忘了,米卡也在,”萨丽皱了一下眉头,“而且弗兰卡也在,我想,麦克斯一定是谈判进展得不顺利,有些事需要时间。米卡不是好对付的。”

“他的手到底怎么啦?”夏娃寻根究底地问。

“我不知道,”萨丽缓缓答道,“我想麦克斯也不大清楚,大概是一次车祸,我猜,但详情从未公之于众。那时,他计划在米兰开一场音乐会,他沿着一条海岸线开了几天的车。我们直到塞雷娜打电话说取消音乐会,才晓得出了事。没有说明原因,也没解释什么。麦克斯不得不飞到米兰去收拾那个烂摊子。太糟糕了,这事大概发生在你到公司之前三个月吧?”

“可能是吧,”夏娃表示同意,“那时候我还在纽约,我想麦克斯帮了塞雷娜不少忙,”她狡猾的加了一句,“米卡待在医院里,事业受挫的她得需要有人依靠。”

“不,事实并非如此,他竟找不到他们的丝毫踪迹。他们消失了,直到几个月前才联系上。”

日内瓦。

午饭已摆放在玫魂花园里了,上千种各式各样的玫瑰花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空气中弭漫着沁人的花香和淡淡的 制鱼肉的新鲜时蔬的香气。

塞雷娜身穿白色的紧身背心,露出光滑的肩膀,飘垂的长裙几乎触到地面。

当麦克斯出现在洛可可风格大门的门口时,她正摘去已褪色的残花。

她身上的曳地长裙,使她看上去格外年轻和高贵。

她的头发松散地,随便地盘在一起。

塞雷娜没转身,说:“麦克斯,按照你的一再要求,准备了冻鸡。鱼丁酱、 鱼,和一大瓶地产酒,我正要去喊弗兰卡。”

“不,别去了,塞雷娜,”他答道,慢慢地走进花园,“我刚刚见过她,她不想来。”刚才离开弗兰卡的房门,弗兰卡出现在面前时,一副疲乏倦怠的样子,她挥挥手表示不想吃饭,她的神色恍惚,表情心不在焉。

她对他讨论生意、合同和利润的企图不予理会,麦克斯很恼人,原先他们与塞雷娜一道作乐狂欢而残存在心中的柔情蜜意顿时一扫而空。

麦克斯的思绪又转回来,他是个精明讲求实际的人,也很固执,他要伺机对付她。

“她怎么样?”塞雷娜急急地问道,转过脸来,露出关心的表情。

“她很好,”他简单地答道,竭力不便怒火再燃起来。

“只是不饿。”他知道这句话有双重含义。

这个倔强。

野性的,有着一双冷冷的灰色眼睛和超人情欲的女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本该热切渴望地去商议合约,讨价还价,以获得较好的条件,而她却只是恍惚地一笑。

“我过一会儿让麦迪给她送点饭菜去,”塞雷娜说着。在桌边坐下来,又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麦克斯坐。

“米卡怎么样?”麦克斯说,他警惕地看着她开酒瓶,希望这回酒的味道要比他初来日内瓦的晚上,塞雷娜招待他的那种酒好。

“他在工作室,我想,”她随便地答道,“我几乎一天没见到他,他总是一早在阳台上喝咖啡,然后就回到工作室去。我们有时候在一块吃晚饭。”

“你太孤独了,”他评价道,仰靠在椅子上。他注视着她把深黄色的浓酒倒进两个玻璃杯里,“你是如何打发时间的?”

一丝微笑挂在她的嘴角,她想着该怎样回答他。

她记得,开始的时候,是汉斯帮她排遣寂寞的光阴,那时,米卡受了伤,中断了演艺生涯,变得寡言少语,冰冷无情,像一具没有血肉的空壳,塞雷娜被压抑的情欲所折磨,于是找到汉斯,想以此发泄久蕴于胸的激情。

这个汉斯,颇懂风情,深谙男女之事。

他对她极度的疯狂,让她回忆起原始的野性,她狂呼乱叫,释放出所有的肉欲,这个汉斯成了可怜的替罪羔羊,她猛烈地鞭打他,她喜欢听皮鞭在空中呼啸的声音,喜欢看到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而他也乐意承受这一切,在痛苦中找到今人心颤的快感。

她后来发现了自己这种阴暗的心理,只有疼痛才能产生性欲、产生激情。

她几乎成了性虐狂。

她被这一发现吓坏了,她把汉斯打发走,以免彼此受到伤害。

她又找了个文弱的非洲男孩,他的名字已完全记不清了,他黄色的皮肤温润无毛,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她难以忘却他那诱人的肌肤。

他的身体柔软灵活,轻巧自如,比女孩子还要苗条娇嫩,它深深地迷住了她,她用手指用嘴长时间地去抚摸它,赏玩它,她喜欢他滑溜的皮肤,除了下腹浓密、卷曲的体毛外,其他地方光洁无毛,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它,似乎是要抵偿她对汉斯的凶猛和狂暴,她很温柔地待他,关心他的欲望,注意他的感觉,生怕伤了他。

但是很快她便腻烦了。

“塞雷娜?”

“如何打发时间?做做这,做做那,随便做些事,”她答道,“譬如种种花,听听音乐……”她记起了她和米卡构思创作的复杂难懂的音乐,这又惹起了她的情欲,“大多数时候读读书,”她起先在劳伦斯等作家的色情小说里寻找刺激,体验着书中所描绘的那些性快感,虽然有时候她会被虚构的精欲和性爱所激怒,所挑动,虽然她有时候会亢奋的震颤,但是她知道,这都是画饼充饥,没有用处的。

书中介绍的那些做爱的游戏和方法,她也不能简单的照搬,她只有独自摇头叹息了。

“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爱好,”麦克斯很好奇他说,“你最近正在读什么?”

“诗歌。”塞雷娜随便地说。

她曾经着迷过一阵情诗,莎士比亚的、多恩的,甚至捡起久已不用的拉丁文阅读卡图勒斯的原着。

她发现他比她记忆中的他更热情,更奔放,更有活力更不可思议。

她觉得她和罗曼的诗有一种特殊的亲密关系,本能地感觉到他们好像互相认识,他似乎很了解她。

“『在风中和流逝的水里』,麦克斯,来点鸡块?”

他显然没弄明白塞雷娜摘录的那句诗,他默默在从塞雷娜给他的碟子里取了块鸡肉。

她沉思着。

喝了口酒。

女人的诺言应该写在风里和流逝的水里,卡图勒斯曾轻蔑地写道,他曾被他情人的冷箭所伤,而发怒发狂。

这是塞雷娜给麦克斯一个巧妙的忠告。

她聪明的把话题引开,问伦敦的音乐演出,新成立的爵士乐俱乐部和最新的音乐潮流。

他一一作了回答,他目光注视着她的手优雅地在芦笋上盘旋,她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指去拿诱人的绿色的主茎,然后她沾着碗里的香料和蛋黄酱等调味品,她过份讲究的和贪婪的吃态吸引了他,她随意地把芦笋的木茎丢在脚下的草地上,用碎玉般小巧,洁白的牙齿啃着鸡骨头。

她没有用那些沉沉的银制餐具,而是直接用手抓取食物,她像孩子那样兴奋地舔着手指上的香料。

她比他要吃得多的多,似乎意犹未尽,她又拿来一大碗草莓和柠檬,他实在吃不下,婉言谢绝。

最后 酣饭饱,他们享受着饭后那一段惬意的宁静,麦克斯点上一支小雪茄,欣赏着沐浴在日光里,被玫瑰花簇拥的她。

午后的时光实在太美妙了,他想,在这种时候,很难静心谈生意。

他意识到,她给他带来的视觉上的愉快感动摇了他原先的决心,尽管他不得不马上把合约提出来讨论。

米卡看来是不会卷人这场与弗兰卡的金钱纠纷中去的,他不会在乎那些酬金?

麦克斯想,他飞快地记起米卡临别时说的话:“令人讨厌的生意细节”,在米卡的词典里是没有金钱这个词的。

塞雷娜在驱使米卡最终愿意与麦克斯签订合约这件事上,起了个决定性的作用,麦克斯起先对合约的签订并不抱多大希望,尽管塞雷娜所扮演的是一个幕后的角色,他甚至还没有见到过她,他想。

米卡对钱不感兴趣,只是喜欢他所拥有的那些古色古香的小提琴和琴弓,而塞雷娜似乎也淡泊于物质的东西……她是不是已对拥有它们,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他几乎不了解眼前这个满头青丝的女人,他震惊地意识到,尽管他曾亲近过她的身体,享受过她身体的奥妙,尽管他同她肌肤相亲了很久,但是他并不真正熟悉她,她对他来说仍然是一个谜。

园艺,建筑,音乐,诗歌……这些都是需要耐心去做的事,而塞雷娜天生活泼,不受拘束,她怎么能受得了?

刚才吃午饭的时候,她风趣有味,很内行地大谈爵士乐,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像是街上饿了肚子的小顽童,当她伸手去拿酒杯时,草莓的汁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

他曾经许诺要让她颠狂迷乱,现在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轻率,太想当然了,这会儿她的脸上很平衡,看不出有丝毫情欲,他们在游泳池边好不容易达成的交易即使她同意,恐怕也不会去履行,更不用说会在身体上有所喜欢了。

“你想看看别墅吗,麦克斯?”她问道,伸了伸懒腰,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们何不先进屋去,过会儿再回来,我要领你去看一下花园,现在里面会凉快些。”

她不加思索地拉住麦克斯的手,津津有味给他介绍别墅的布局,她如数家珍地描述别墅的原貌和修复的情况,领他三观一间间装饰华丽的屋子和有趣的陈设,他机械地跟着她,心不在焉,几乎没听进去她一句话。

她走到楼梯口,用手指抚摸着雕花木栏,发出嘲弄的大笑,好像是鄙薄这一维多利亚时期的作品。

她走在他身边,裙子几乎拖到地上,他想像着她光滑的腿和绵软滚圆、富有曲线的肚子。

他本能地知道在外套下,她肯定是赤裸着的,没有用任何东西遮住她的下部,当她在工作室的雕花大门前停下时,他正描摹着她的性器,好像是怒放的玫瑰。

“我们不能进去,米卡正在工作,”她说着,“这也是间宽敞的。 温的收藏间,当然收藏的都是最新出版的音乐和音响设备。这些门,无论如何,还是很不错的,都是些外国产的坚硬木料,费了大量人工。那些工匠的技艺都是一流的,你看那门的花纹,我想肯定是中国货,也许是十八世纪的。”

她弯下腰,仔细地摸着门上的叶形图案,她身子弯得很低,他几乎能看见裙子下她滑溜丰满的屁股。

他嘴巴突然很干,他知道他是多么想得到她,多么需要她,那诱人的臀部好像是等着他的触摸。

他任她圆润的话语溅泼着他,拍打着他,他仔细品味着她甜美的语音,他很惊讶她让他情欲亢进。

他们在大别墅周游着,纵横交错的过道,走廊从房子的中心延伸出来,通向一间间屋子,大小房间一个套一个,一个挨一个,像是走进了迷宫里。

酒窖深埋在地下,塞雷娜意味深长地指了指酒窖的所在,麦克斯仔细看着被锁住的一块厚重的石板。

他紧靠着她,千方百计寻找借口接近她,触摸她。

他同她并肩走着,这样可以凑近看她。

她的头发有股诱人的香气,他贪婪地嗅着,想着用指触碰她裸露的脖子。

当他们走上通向厨房的石梯时,他抓往了她的胳膊,他一边抚摸着她肘下的柔嫩的皮肤,一边询问着房子设计的特点,以此来分散她的注意。

她对她的回答和解释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玩味着她动听的声音。

他能感到她的身体有了反应,变得柔顺娇弱起来,不再是那么冷淡、漠然,拒人千里之外。

她是不是意识到当她指着天窗时,麦克斯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

是不是感觉到当他们穿过厨房进到长满香草的花园时,麦克斯的手指在她的手臂上柔和地滑动?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中式花园,种着百里香、马鞭草、鼠尾草和薄荷。如果你从这里钻过去,麦迪看到了,会吓得毛骨惊然,”她说着,指了下厚厚 笆上凿出的一个洞,“你现在已回到了玫瑰花园了。”

这里就是他拥有她,与她颠鸾倒凤的好地方,他想。

在玫瑰花园里,他被盛开的、香气浓郁的玫瑰簇拥着,那天鹅绒般柔软光滑的花瓣让他想起她红润的性器,它更让他着迷,更让他陶醉,那隐秘的地方似乎也在散逸出怡人的芬芳,撩拨人脆弱的情欲。

他迫不及待地冲向她,拉着半推半就的她穿过雕花暖房,放倒在玫瑰花园的草地上。

塞雷娜把手放到他的嘴唇上,让他欣赏手腕内侧的浅蓝色静脉血管和纤细雅致的手指,她胳膊里的皮肤白晰细腻,几乎是半透明的,他想像着……很协调地配合着她每一次深呼吸,每一个动作。

他感到一阵颤动袭遍她的全身……他感到一阵恐惧,害怕他强壮的身体会伤害她,但征服的欲望占了上风,他不顾一切地放纵着自己……

她感受到来自异性的强硬侵入,伴随着愈加急促的呼吸。

麦克斯肆意地推进着,享受来自天国的快乐,进入忘我的境界。

塞雷娜分红的花瓣渐渐被轮番进出的阴茎感染,血液使它变成鲜艳的红色,浓密的爱液如泉般 遍两人的下部,她大声呻吟着,双手紧紧拥住他宽厚的肩膀……

她等待着,直到他焦躁粗厉的呼吸渐趋平缓,发出有节奏的低吟声,直到他放开她,从她体内退出,她才站起来,拉下裙子遮住她的脚踝。

她不愿说话,有点惊讶自己如此强烈的反应,她伸出一只手给麦克斯,他们躺在草地上。

他轻轻吻了它,然后放开它,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

他们悄悄地回到别墅,塞雷娜在前面比他先走几步。

光线已经昏暗,半圆的八月的月亮也已经升起来,玫瑰花园沐浴在柔和的月光里,像是镀上了一层怕人的银色。

他走向她,她正酣然睡着,身上一丝不挂。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贪婪的眼睛注视着月光下她身体的优美曲线。

他俯下身去,把一瓶散发着香气的催眠药水放在她的鼻孔下面,她仅仅扭动了一下,没什么反应。

她的呼吸很深沉,细微,几乎感觉不到。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用胳膊抱起她。

她的身体很轻,他竟没有意识到她的重量,他抱着她轻步跑下楼,穿过厨房,下到通向酒窖的巨大的石阶上。

那酒窖曾是地牢,他听她介绍过,当时,他就闪出一个让他兴奋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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