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排练中

第一乐意就像是调情的开始,是欲望的荫动,当两张嘴唇被一种引力吸附在一起时,高潮便到了。

嘴唇和舌头搅动在一起,就像是琴弓和琴弦。

他知道该如何去表现这一切。

米卡靠在椅子上,肩膀上的肌肉微微作痛,他交叉着两臂放在颈后,长长地、颤抖地叹了口气。

早晨的阳光,柔和而明亮,正透过窗子射进屋来。

从昨天起,他就几乎一刻不停地工作着,差不多花二十个小时,总算完成了将近二十页的手稿,大约可以演奏十分钟,或许还更长一些。

他以惊人的速度谱着这部曲子,灵感从脑子里泉涌而出,转化成一串串音符,落在稿纸上。

整部音乐作品在他的脑子里已形成了大概的框架,现在就差用具体的音符让它有血有肉。

他似乎早已看到了最终的高潮,看到人们因为他的这部作品而激动不已,狂呼乱叫,他似乎是心不在焉地图弄着已写好的几页乐谱。

第一乐章就像是调情的开始,他已决定这章叫『吻』,他突然觉得六章的份量不该是相等的,第一章是欲望的萌动,当两张嘴唇被一种引力吸附在一起时,高潮便到了。

嘴唇和舌头搅动在一起,就像是琴弓和琴弦。

他知道该如何去表现这一切。

他转了转脖子,借以松驰疲乏的神经,心里却还在想着他的『吻』,这首曲子由弗兰卡来演奏,技巧上来讲是毫无问题的,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话,可能会有些难度,她缺乏的也许是这部作品特别强调的激情。

她得用她的情感和灵魂来演奏才行,不仅仅是娴熟的技巧。

他沉思地走出房间,往大厅里走去,不知道塞雷娜是否已给过弗兰卡一些指导,教会她如何让自己的身体有所反应。

弗兰卡,又一个女人。

这与往日太不一样了,他回忆起自己和塞雷娜一块度过的不少时光,他们会数小时地共同谈论音乐,演奏技巧和舞台表演,为他的演出策划。

他朝着阳台的方向走去,他突然很想喝麦迪为他煮的新鲜咖啡。

他一直很喜欢一大清早,在阳台上独亨一杯香醇美味的咖啡,尽享早晨的阳光与清新的空气,然后,塞雷娜会起来陪着他,任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同他一道度过每一天。

他对这一切已十分习惯,他坐在那个固定的位子上,从一个白色的大杯子里结自己倒上一杯不加奶的咖啡,另一只手去抚弄着米达斯,它总在这个时候,蜷在阳台上。

他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已经从桌边挪了一张椅子,一动不动地坐着,修长的双腿裹在牛仔裤里,舒展在眼前,她光着脚,上身穿了件松松垮垮的衬衫,袖子卷到了臂肘,领子大敞着。

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像一团火焰。

她在等待着,尽量使自己不动生色,显得宁静而又谨慎,一双灰色的眼睛迎接着他的注视。

当他的眼神和她碰在一起时,一种说不出的颤栗和激动穿过他的全身。

他感到她的胆子太大了,竞敢擅自闯入他的私人世界,但同时又有一种情感像蛇一样滑过他的小 腹。

他有意识地慢慢喝着自己的咖啡,品评着咖啡的滋味。

一直一言不发,这点倒不错。

她坐在那里,沉默着,一动不动。

潜意识里她在等他开口,今天早晨能靠他这样近,她已很满足了。

她注视看他,光线越来越亮,他的一举一动,每一次呼吸,她都默默在看在心里。

她感到自己像是悬在了半空中,几乎被灼伤,只因为他的存在,他的身体。

她陶醉在自己的想像中,是他改变了她,唤醒了她,她心甘情愿地等待他撩起这层面纱。

米达斯像一个演员似地出场了,好像是惊讶于它的陌生的观众,它停了下来,朝弗兰卡喵喵叫着。

这声音表达了它的情感,米卡不禁笑出声来,“它对我的私事总显得很爱嫉妒。”他边说边又倒了杯咖啡,稍稍犹豫了一下,他也为她倒了一杯。

她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但她没说什么,眼睛转向远处映着蓝天的游泳池。他的声音饱满面富有磁性。

“咖啡?”他说道,手指着那杯咖啡。

她微微耸了耸肩,一只手抬了一下,也许她不想喝,也许只是表示听见了他的话。

但他被她的手,被她颀长的手指和细弱的手腕所吸引,这是一双音乐家的手,灵巧而敏感。

“我正在写点东西,”他突然说道:“也许会适合你,”他看到她睁大了眼睛盯着他,身体也紧张起来,“我很想知道你会演奏得怎么样。”

兴奋一下子淹没了她,“什么时候?”她急切而又柔情地问道。

“现在,如果你愿意。”

“请。”

“先喝了咖啡。”说完他迳自起身,消失在别墅里。

突然她几乎是笨拙地站起来,把椅子拉得离桌子更近些。

她颤抖着,喝了一口咖啡,带点苦涩的味道似乎灼伤了她的嘴唇,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就像一场音乐会开始前的那种紧张与不安的心情。

他几乎是立刻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叠乐谱,她接过来,很快埋头其中,很有经验地浏览着,不时地停下来又读一遍。

看到她不自觉地敲打自己的头来演奏这首曲子,他觉得十分有趣。

她皱眉头时,两边的眉毛几乎连在一起,有时又摇摇头。

当她最终抬起头时,她眼里充满了迷惑,但声音却是诚恳的。

“这太好了,”她叫道,“如此简单明了,一点都不难。”

“不难?”他平静地反问道,她显得十分性急,却很可爱,“也许你愿意试试。”

“当然,大想了!”

两小时之后,她大汗淋漓,一副痛苦的神情。

就像是经受着欲火的折磨一般。

她全身因为气愤而发抖。

她恼怒地把琴弓扔在乐谱架上,“他妈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再试一次。”他的声音显得平和而冷淡。

“我真他妈的想……”

“你真他妈的不想,”他笑着纠正她,“再来一次。…”

“这没道理,”她发疯似地喊道,“我不知道你想要怎样,你知道我拉得很好,你他妈的知道这点。”

“这不是《吻》,”他还是很耐心,“你不是在亲吻音乐,你也没能让琴弦活起来。”

她生气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把因汗水粘在脸上的头发往上捋了捋。他很随意地躺在一张黑色的皮椅里,嘴角露着微笑。

假的,都是假的,她还在生气,她曾为能在他面前演奏,有这么一个天才的老师而高兴,可是对她的演奏,他总是不满意,总是摇着头,说“再来一次”,她的自控力终于受到了挑战,她再也不能集中精力演奏。

“难道塞雷娜没教你点什么吗”他问道,他曾怀疑《吻》太简单,不能表达他想要表达的含意,他不知道塞雷娜的双手曾带给她什么,教会她什么,他只知道她应该更放松些才好,他提醒自己,塞雷娜没有抓住主题。

“这是一个吻。”他重复着。

“吻是所有仰慕和欲望的第一部,当你在渴望另一个人的双唇时,你一定会充满想像,对方的唇是怎样的,是柔软,生硬的,富有经验的,还是一无所知的。初吻是任何关系的最撩人的时刻。”

“我遇到的都是些混蛋。”她话中有刺他说。

“从你的表现来看是这样,”他回敬道,“再来一次。”

也许多练几次,她会找到感觉的。但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已怒火中烧,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做给我看,”她向他挑战了,眼里闪着怒气,“为什么不做给我看?”

听了这话,他感到那条蛇又从他的小腹滑过,她的怒气温暖了他,甚至诱惑着他。

他坐在椅子上,似乎感到了她的热量和电流。

她的双眼冒着火气,他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时,她令他想到秋天。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犹豫了一下,闭上双眼,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这是音乐。只是音乐罢了,一个吻,一份温柔的探寻。

虽然她怒气冲天,可是她仍感到了他的变化。他还闭着眼,全身微微颤抖,似乎身处汹涌的波涛中一样。

然后他朝她走过来,在离她一臂远的地方,站住了。眼神专注。他很好奇地这么望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身体。

“从这里开始,”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唇线,“还有这里,”他又轻轻地,优雅地碰了她的奶头一下。

她多希望他再来一下。

“还有这里,”他的手滑向她的小腹,轻声说道。

“弗兰卡,”他的声音低沉而具有说服力,“闭上眼睛,想着接吻。”他又朝她走近一些,身体几乎碰到她。

“接吻?”她反驳着,语气中不无讽刺和挖苦,但她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抚摸着,顺着她的脸颊轻柔地来回抚摸着。

“当一个男人需要一个女人时,他先用眼睛吻她,用眼睛试探她的肌肤,她的嘴唇,”他把手指移向她的上下嘴唇,让她的唇碰着她的牙齿,“还有她的头发。”

他的手摸着她如缎子般光滑的长发,她感到在他的抚摸下,全身心松驰下来。他把音符变成诗一般的火焰。

“用我的眼睛吻你的身体,用我的头脑来品尝你,用我的眼睛抚慰你,探索你。”他的手移向她的双肩和臂膀,他如此轻柔,就像只是碰到她白色的棉布衣衫。

一样,她感到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皮肤上有一种被刺痛的灼伤。

“我的头脑中想像着你的乳房,我用眼睛去吮吸它们,用想像使你的奶头变硬。”他随意地摸着她,从胳膊到肩膀,又停在她的胸脯上,他的触摸是如此令她心醉神迷,他的双手充满了技巧。

她感到一种渴望的灼痛袭击了全身,他只是隔着衬衫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奶头,但她的奶头坚挺,渴望他的吮吸,渴望他的牙齿。

她感到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他的双手继续往下移,滑过她牛仔裤的拉链,直至她的腹部。她像是熟透了似的,全身的肌肉膨胀着,两腿间的爱液更加粘厚,更加甜蜜。

“用我的眼睛舔你,想像着品尝你衣服下的身体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他的双手继续往下移,滑过她牛仔裤的拉链,直至她的腹部。她像是熟透了似的,全身的肌肉膨胀着。两腿间的爱液更加粘厚,更加甜蜜。

“用我的眼睛舔你、想像着品尝你衣服下的身体会是怎样的滋味。”他又轻轻地把手移到了她的屁股上,顺着它圆滑的曲线,朝她的大腿探去。

他这会儿跪在了她面前,头抵着她的小腹,她几乎能感到他的呼吸。

“我要用我的眼光令你骚动,然后再用嘴吻你。”

他的话语令人感到不可抑制的颤抖,她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袭过全身。

她冲动地抱住他的头,往自己身上按去。

但他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似的,站起身来,抓着她的手。

他们的嘴唇几乎碰在一起,她能感到她身体的热量,她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可抗拒的男人的味道,口干舌燥。

她觉得全身像被烧着了似的,在欲火的边缘徘徊,她要得到他,她需要他,只要他的手指去碰一碰它,她就会炸开来,他的嘴唇离她如此近,只要他轻轻用舌尖碰她一下,效果也会是同样的……

他已经注意到她全身抖动不停,双颊绯红,呼吸急促。

“懂了吗?弗兰卡,什么叫吻。”他说道。

“是的,懂了。”她喃喃轻语,她正渴望着,等待着。

“好极了!再试试前面六小节。”

“你这个十足的可耻的婊子养的恶棍!”她睁大了眼睛,怒气冲天。

他讥讽地露出一丝笑容,迳直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再来一遍。”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气坏了,但还是用发抖的手拿起了琴弓。

“开始。”米卡身子朝后一仰,疲倦地闭上眼,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梳理着头发。

这个混蛋女人!

她把第一乐章演奏得像一头母狮子在啃一块生肉一样,而且她自己也知道这点。

算了,先让她耍一耍小性子吧。

音乐就像是情妇,有时得让让她,最终她会醒悟的。

突然,一阵沉寂,这就像是在等待又一个渴望。

他叹了口气,“再来一遍。”

好多了,虽然只是好了一点点,但毕竟是进步了。

……

日内瓦。

塞雷娜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感到浑身酸痛,她好像还没睡醒,想翻个身。取点东西盖,但发现自己动不了。她浑身一颤,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她正躺在柔软的丝质的什么东西上面,手脚被捆绑着,她试着动了动,看到束缚着自己的是一副不锈钢的貂皮衬里的手铐。

她一下子认了出来,这是有一回她在冲动之下,在纽约买的。

她又动了一下手腕,没用。她被绑在那里,连视线都受到了影响,她抬了抬下巴,看到了石头的顶部和身体两旁的货架。

她给关进了地窖。

她被绑在酒瓶之间一块狭小的地方,四脚铐在货架上,她摇了摇身体,想晃倒货架,货架上放满了米卡爱喝的酒。

货架动也不动,她禁不住诅咒这副曾带她给无数快乐的美国手铐,而从前在她欲火中烧时,她是如此钟爱它们。

她挣扎在怒火之中。

绝望中,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她并不害怕,在这一生中,她只怕过一回,那就是多年前在米兰的医院里,看到手术后的米卡时。

在经历了那场恶梦之后,世上已没有能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情了。

她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和口腔,他一定用了安眠药才能让她睡得这么深,他……

他是谁?

她曾带马克斯看过地窖,还吓唬过他,但她感到这样做不是他的风格。

也许有这个可能,但不像是他干的。

那晚他是曾用这副手铐把她铐在床上,但他是在春药的作用下才敢那么做的,而且那样做满足了她的情欲,那真是一次妙不可言的经历。

但像这样做,不会是马克斯。

她又想起几小时前,她和他在玫瑰园里的经历。

他的粗野和冲动是让她有一点吃不消,但她的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感到和他融为一体。

然后,没有任何解释,她离开了他,她只说她想单独待会儿。

即使这样,他也不可能如此冒犯她的。

她又想到了他和马克斯在游泳池边的那次谈话,她讥讽他太温存,他会不会因为这,要给她玩一次厉害的呢,但就她所知道的马克斯来说,他太柔情,大浪漫,他根本不会了解她有着阴暗的另一面。

对这点。

她几乎是肯定的,毫不怀疑。

她回想起最后和他在一起的情景,他曾试图反抗,但她只愿拿他逗乐。

自从马克斯和弗兰卡到来后,她再也没和他有过任何关系。

她没再用他开车,也没再找他寻欢作乐,难道是他吗?

她在痛苦地思索着,弗兰卡?

会不会是米卡为了让她有更多的体验而允许她这样做?

但这种做法也不是米卡的风格。

再说,米卡绝不会不与她商量,擅自作出这种事来,因为这会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想不出到底是谁干的。

她气得咬牙切齿,喘着粗气。

突然,她闻到了股她熟悉的味道,让她心潮澎湃,她睁开眼,一双戴着黑手套的手在她眼前闪了一下……

米卡?真的是米卡吗?她全身感到一种无法自持的愉悦。

他站在高处,看着她闭上眼睛,全身又被情欲撩拨着。

他很快从口袋里取出一块黑布,蒙住她的双眼,他要让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想,她只能是一个充满淫欲,等着被满足的疯狂的荡妇,她也许很难被吓坏,但他己从她身上学到了几招,他了解她,他会让她很快就受不了的。

他开始用他戴着貂皮手套的手抚摸她,先从她的脚开始,他要让她感到一种骚动。

然后,顺着脚踝、小腿、膝盖。

大腿不断抚摸,貂皮刺激着她的光滑的肌肤,她感到全身酥麻,同时一种难言的快感穿过她坚挺的乳头和颤抖的全身。

……

伦敦。

“尼古拉,我的小甜心,去给我拿件睡袍好吗?马克斯一定会有一两件多馀的,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年轻的俄罗斯钢琴家很不情愿地叹口气,手还恋恋不舍地下肯离开她的酥胸。他把放在她腰下的另一只手提了出来,仰卧在床上。

“我从未享受过和男人如此美妙的性爱。”她贴着他耳语道。

尼古拉不能想像她的话中有多少真实成分,他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和卧室紧连的更衣室走去。

“你,我亲爱的夏娃,比我知道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令我心醉。”他说道。

他很快找了两件豪华的厚厚的睡袍,一件黑的,他穿了,另一件白的给她扔在了床上。

“我们喝点矿泉水吧,”她提议道,一只手反摸睡袍,“他的冰箱里会有几瓶的,如果运气好,还说不定有水果和巧克力,然后我们谈谈。”

尼古拉顺从地去找了。

他当然很顺从。但对她即将抛出的诱饵,他会接受吗?她的思绪回到了几个月前。

纽约。

这是个充满机会的城市。

她知道该如何在这里寻找机会。

在她加入DISC-O公司之前,她曾在纽约的金融界干过一阵子。

最近,她又为马克斯和萨莉去那里调查北美的市场情况。

在那里,她碰到了一个大机会。

她遇见了杰夫·布鲁克斯,一个音乐爱好者,一个亿万富翁的儿子,一个投资商。

杰夫自信唱片会有很大的发展前景。

没有人预料到古典疯,会在美国引起轰动,就像在欧洲一样。

DISC-O公司当然可以在美国发展,只要做好正确的市场调查。

但是DISC-O公司的形象,因为多伦多一家子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内部的原因,己受到了伤害。

所以,现在需要新的形象出现。因此夏娃动了要独自创办一家公司的念头。当然杰夫会给她经济上的和注册登记等一系列法律上的帮助。

但她还需要其他方面的专家。

一个唱片界的老手总比她这个新手要有竞争力,特别是像萨莉,已在DISC-O公司工作过这么多年,具有管理艺术和市场经验。

她已做了马克斯十年的私人秘书,她会懂很多细节的。

“你只要矿泉水吗?”尼古拉打断了她的思维。他手里的托盘上放了两只玻璃杯,一瓶矿泉水和一盘水果。

“是的,亲爱的,下面几个钟头我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她答道,“但你可以放几瓶酒到冰箱里,我想过会儿我们会有一个来访者的。”

“我希望不是马克斯,”他有点紧张了,“我记得你说过他还要在日内瓦待一两天的。”

“当然了,我指的不是马克斯,是萨莉。”夏娃说。

“你的老板萨莉,为什么?”他把托盘放在床上,并递了一杯她要的矿泉水给她。

“因为,”夏娃喝了口水,“她知道日内瓦正在发生的事情,通过她,我们可以窃取马克斯为弗兰卡订的计划。我们将把你的音乐会安排在同一周。”她微笑着又喝了点水。

用梦一般的声音继续说道,“你想像一下,人们将涌去欣赏你这个键盘高手的演奏,现在小提琴已过时了,你将给人们带来一股清新的感觉。”

“但马克斯不会同意的,”他反对道,“他不会让我去和她同时争一个市场的。”

她的声音充满了一种诡秘:“尼古拉,我们不需要马克斯。”

“我们不需要马克斯?”他皱着眉头重复道,“但你答应让我和DISC-O公司签约,这是怎么回事?”

“尼古拉,你告诉我,有没有听说过布鲁克斯家族?”

“当然了,”他一脸迷惑,“即使在我们原苏联时代,我们俄罗斯人也学英语,看西方杂志。这个家族以石油起家,从五十年代逐渐崛起。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看得出,他有点急了。她准备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了。

“杰夫 布鲁克斯希望我新开一家唱片公司,”她说道,眼里射出光芒,“如果你愿意加入进来,你的首次演出将由本公司来安排。公众所有的注意力都将集中在你身上,你好好想一想。”

她站起身,披上睡袍,在地板上踱来踱去,“俄罗斯钢琴家在纽约引起轰动,从夜总会到音乐厅,”她兴奋地手舞足蹈,“这一定会成功,我不会推掉的,你也是。”

听了她的活,他眼睛睁得老大,“但这个萨莉呢?”他说道,“为什么把她牵扯进来?”

“因为她知道马克斯和DISC-O公司的很多内幕,而且目前她是唯一能告诉我日内瓦正在发生些什么的人。”

他仍是一脸迷惑。

“相信我,亲爱的,”她边说边挪向他身边,吻了一下他的脸,“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萨莉可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打个电话喊她来。”

“这就是你做生意的方式?”他有点疑惑地问道。

“小甜心,放心好了,一切会顺利的,”她边说边拍拍他的肩膀,一转身离开了卧室,剩下尼古拉独自品味着她的话。

这个叫夏娃的女人,真令人捉摸不透。

……

日内瓦。

最后一个音符也结束了。《吻》。

他似乎不愿意打破这种宁静,米卡深深地吐了口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屏住了呼吸。

“行了!”这简单的一个词表达了他的轻松和愉快的心情。她终于也松了口气。弗兰卡总算演奏出他的要求。

弗兰卡两腮通红,眼里闪着胜利的喜悦。她挑逗地望着米卡,“行了?”语气里含着明显的嘲弄,这让他很吃惊。

整个早晨,她就在演这首曲子,一遍又一遍试图令他满意,但过了四个小时,他似乎再也不耐烦,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先是吃惊,迷惑,然后是一阵愤怒,她呆呆地等了十分钟。

不见他回来。

她再也不能忍受了,她气得真想砸东西。

她环顾了四周,发现屋内的木橱里放满了他四处搜集来的心爱的古董提琴,还有那套极富现代色彩的高级音响。

真他妈的,他竟敢把她独自丢在这里,她气得跑出音乐室。

回到自己房间,换上那套黑色比基尼泳衣,把她身上本来穿的衬衫、牛仔裤和内裤扔得四处都是。

她在游泳池游上半小时后,心情平静了许多,但也感到了一种疲倦,身体的和精神的。她仰浮在水中,任其漂浮,抬头望着天空。

也就是在昨天,她曾把蓝色的天空当成了他的眼睛,她从他的眼神中寻到了快乐。

自从来到这座别墅,她的情绪一直变幻不定。

她被米卡左右着,她需要米卡,渴望米卡,但同时也被他冷淡的无感情的态度激怒,她要为自己制定一个计划。

她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演奏家,他会帮助她的,她要和他签定合约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有点后悔昨天马克斯来找她谈生意上的事时,她很不耐烦地赶走了他,她只是觉得那些事情太烦琐,无任何意义。

那哪比得上和米卡在一起的兴奋感呢?

是的,她那么需要他,她想看到他与她亲密无间,想感受他嘴唇的热量,想看到他冰冷的眼神被柔情所动。

为了得到这些,她要先找到自身的力量来完成《吻》的演奏。

“是的,很好。”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这就是我想像的《吻》,你已经抓住了它的精髓。”他的眼里闪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但她的双眼却闪着冷光,“我还没这么自信。”她边说边放下琴弓,走到窗口,望着远处的花园景色。

“特别是最后一小节,你完全掌握了火候,把那种接吻的场景描绘得很细致,”他还在说着,“就像我要求的那样具有表现力。”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舞动着。

“我不这么认为,”她又说了一遍,打断了他,接着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他很愿意望着她,欣赏她优雅的动作。

“接吻时嘴唇、牙齿的感觉,你真的很聪明,在最后时表现出这一切……你说什么?”

“我说,”她重复道:“我不这么认为。”

他惊讶地望着她。

她站在窗口,落日的馀辉在她的头发上,沐浴着她优美的身躯。

他才意识到她已换了一身泳衣,她一定是在他离开时去游泳了。

她一直在盯着她的手和胳膊,不曾留意她的身体。

“为什么不?”他反间道,“你演奏得非常好,我认为你已掌握了其中的奥秘。”这是他第一次赞扬她,她是值得这种褒奖的,应该说,她是一个天才音乐家。

“这不是真的吻,”她冷冷地答道,朝他走过来,站在一张小桌旁。

“不是真的吻?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她还在为早晨的失败而苦恼,还有他对她的耐心的折磨。

“当一个女人需要一个男人时,”她开始说道,“她会想她是否真的想要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否想要她。”她心中也很矛盾,很犹豫。

他一言不发, 着眼望着她。

她能感到他的目光像是舞台上的灯光一样,发出巨大的热量,“你会用眼睛去试探他,想像着能否让他想要你。”

他被一种挑战的氛围包裹着,她要让他认识她、要她。

她朝他走过去,身子微微颤抖,“一个女人,”她柔声说道,“就像是一把小提琴。她的身体有一处空洞的地方,等待着被填满,在那块神秘的孔洞里,会有最最美妙的音乐。”

她的双乳在泳衣下高耸着,轮廓清晰,“在他的嘴唇碰到她的之前,当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身体时,她会想,他是否太坚挺,太急迫,还是太粗鲁,”她把双手放在胸脯上,“他会挑起她的性欲吗?他会很着急地一下子占有她,还是先吻她的唇?”

他注视着她,眼光深沉。她像是毫无意识一般地解开了泳衣的乳罩,她现在几乎裸身站在他面前,除了那个小小的泳裤。

“我们都酝酿着,”她的手指滑向自己的下身,“这里很温暖,很欢迎别人。”她把食指伸进了黑色三角裤里。他的眼神一直跟着她的手指。

他看见她修长的三个手指放在自己的下身,另一根在那层薄薄的黑布底下。

他站起身,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她那只在黑色三角泳裤下舞动的手。

她迷乱的灰眼睛感染着他,她散发着香气的身体在他眼前晃动着。

她向前迈了一步,他们几乎碰到一起了。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揽住她的腰,但是在他行动前,她的手指已放在了他的嘴唇上。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嘴唇,再也无法抵制他散发的热量,她把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上去。

他被这种原始的、不可想像的快感惊呆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米卡,这才叫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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