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惊砂

单玉琯轻巧躲过袭来剑芒,怒视那不讲武德的小鬼,正要拔剑教训,对方却收了剑势。

岁荣嘻嘻笑道:“听闻单庄主想亲眼见见荼蘼枝,我特地让你近些看,送到眼前怎的躲了?莫不是叶公好龙?”

“你!”单玉琯怒不可遏,又不好发作,不想落个堂堂神剑山庄,开不起玩笑,与个小孩置气。

小王爷惊喜道:“这就是荼蘼枝?”

百经纶也不可置信,只以为岁荣造了个假的故意来闹。

岁荣转身朝向赵构,勾着嘴角道:“王爷想看看?”

小王爷两眼放光:“百公子慷慨,小王自却之不恭。”

“接着!”岁荣将宝剑一撇,抛向小王爷。

赵构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听一声“当心!”。

仓啷一声,单玉琯执起寸肠来挡,两剑锋刃相交,将漆黑怪剑打飞出去,一时蜂鸣贯耳。

赵构首当其冲,被那阵尖锐之声刺得心尖都在发颤,连忙捂住耳朵斥道:“单庄主,这是何意?”

单玉琯脸色铁青,将寸肠横于赵构面前,小王爷见其剑刃,心凉了半截。

寸肠三尺剑锋光可自鉴,然而,如此宝剑,剑身已现缺口,竟是方才与荼蘼枝如此轻巧地锋芒相对,单玉琯摧金断玉的宝剑就被劈开了豁口,若是刚才用手接住,怕是两只手掌齐刷刷就被削去了。

百经纶倒吸一口凉气,却见逆子将插入巨鹿塑像上的黑剑拔出,不知死活道:“哎呀哎呀,还好单庄主反应快,我也是初得宝剑,不知威力,王爷莫怪。”

莫怪?他险些成了残废!

但要发难,一时又不得借口。

剑客的宝剑就是半条性命,寸肠作为神剑山庄镇派六剑之一更是颜面,如今颜面有缺,单玉琯心痛得浑身在抖。

“单庄主?还比么?”

单玉琯双目赤红,是动了真火,咬牙切齿一声爆喝:“比!”

比字刚出,岁荣眼前一花,寸肠剑身暴涨,如射出一道银色毒蛇直取命门。“岁荣!”

百经纶与赢曜分执胜邪与豸烧来挡,岁荣却更快一步,一抖手腕,“烧火棍”打在银蛇身上,真如打中了七寸,听得一声脆响,寸肠断成两截。

堂中众人瞠目结舌,百岁荣与单玉琯实力简直云泥之别,岁荣剑招更是粗浅得不可一观,然而,就这样一个功夫粗浅的小子,竟如此轻易地折断了寸肠。

岁荣捡起地上半截剑尖丢给单玉琯,点评道:“单庄主用力猛了些,方知盛极必衰,刚极易折。”

单玉琯看着手中半截宝剑,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又听他如轻谑自己,张嘴要骂贱种,却是被气得一口心血喷出。

岁荣佯装无辜,躲到一边,小王爷看单玉琯出丑,倒忘了自己先前差点成了残废,忍着笑意唤来侍从将单玉琯扶下去休息。

“如此看来,百公子这把宝剑当真是‘荼蘼枝’无疑了。”

岁荣大方地将宝剑递到他面前:“王爷仔细把玩把玩?”

赵构吓得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只当所谓邪剑不过锋利一些,如今得见,威力真是非同凡响……卫先生可有见解?”

卫临道:“此宝神秘,当年冥石老祖就凭此剑横行武林,一时风头无两,此剑无锋,却无一兵器能与之争锋,倒是不知单庄主……”

倒是不知单玉琯,为何会如此蠢笨,门派号神剑山庄,却对这等名剑一无所知。

童贯微眯眼睛将岁荣好生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少年扮猪吃虎,差点小瞧了他。

百经纶见赵构并未生气刁难,倒是有些意外,赶紧道:“既如此,也算比过了,我师妹在……”

“想毕王爷还没尽兴,不如再比一场。”岁荣一句话激得百经纶差些如单玉琯一般口吐鲜血。

刚才的比试太不精彩,小王爷正兴致阑珊,听他如此提议,自然欢喜不已,连忙答应。

百经纶恨极,这逆子不懂见好就收,不知又要整出什么荒唐事出来,欲阻止,千寻春却淡淡地按了一下他的手背,一时临月阁主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只觉胀得生疼,只得赌气将身子侧往一边,懒得再管。

“不知百公子想怎么比?”小王爷已迫不及待。

岁荣大咧咧坐上椅子,抿了口茶假意思索:“我在山上看到王爷队伍一行中好似有个大汉十分厉害,就选他来比试吧。”

“大汉?”赵构眉头微皱,似有些心知肚明,回头掩嘴朝侍卫吩咐了几句,又朝岁荣笑道:“百公子观察仔细,那大汉是我近卫,不过自学了些粗浅功夫罢了,百公子到时莫弃就是。”

赢曜深知董烁实力,方才比剑不过岁荣取巧侥幸胜了,真要跟董烁比试,莫说岁荣那点三脚猫,饶是自己怕是也讨不到好处。

“弟弟方才比过了,不如这场由我来比。”

岁荣挑眉,勾着嘴角瞥了他一眼:“你只代表你自己,输赢可莫算到我头上。”赢曜笑道:“定不让你丢脸。”

岁荣冷笑,懒得理会

堂内突然一暗,原是一巨汉站在门槛,竟是将门框挡去了大半。

那大汉头戴牛角兽面,颈间栓着铁圈,铁链缠满周身,他上身筋肉成团纠结,血管似真菌漫布全身,强壮得简直不可置信是个人类,随着龙行虎步,周身肌肉滚动,像随时都会炸开,下身穿着灰色武裤和靴子。

这样的体态,让百经纶和卫临想到一个故人,却又不敢去猜。

巨汉立于赢曜身前,胸脯两扇方形筋肉随着呼吸起伏,那炸裂的力量肉眼可见,虽昨夜才见过,但真与这个小山般的雄性对峙,那股压迫感还是让赢曜胸口感到一阵淤滞。

赢曜双手抱拳:“白鹿庄,赢曜,阁下请。”

赛虎活动了一下脖颈,两拳微抬,瓮声瓮气道:“吾乃康王府看门狗赛虎,你请。”豸烧光华一闪,横扫而出,赛虎只后仰了一下就避过,然这只是虚招,赢曜三连鞭腿攻其下盘,对方竟避也不避,小腿,大腿,侧腰同时激起粉尘,毫发未伤。

赢曜的腿法极是凌厉凶狠,偏偏赛虎一身横练铁骨,外家功夫已至巅峰,刀枪不入,正是他克星。

赛虎直拳轰出,又快又狠,赢曜往后一翻,身手极是矫健,腰身下塌刺出一剑直指其心腹要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对方哪会如此轻易中招,脚掌一蹬不退反攻,蒲扇般大小的铁掌齐拍而来就要卸下赢曜兵器,赢曜纵劈了个一字马,冲刺剑招转为挥砍,剑刃下折反攻下盘,却不想对方扑到一半竟能旋身跃起,解开缠身铁链一拉,刷啦啦,兵刃交接火光溅射。

赢曜单手握剑上顶,赛虎双手执链下压,数百斤的重量压得赢曜的腰身快要断折,却见赢曜左掌一拍地板,两腿盘旋上绞将他一脚蹬开,赛虎退了两步冷眼看他。

就这么瞬息之间他俩已连过数招,如下棋般你来我往算尽机锋,终究是赢曜落了下乘,赛虎这边还未出汗,赢曜已屈膝伏地虎口发麻。

赢曜本打算将他逼得双脚离地就可取巧,原以为赛虎笨重只会外功,倒不想对方轻功也了得,一时想不出如何克敌制胜。

岁荣懒洋洋靠在椅子上道:“你若不行便退下。”

赢曜眼神一厉,弹射而起,豸烧连舞,风声穿过剑身发出呼啸,若野兽低吟,赛虎甩动锁链来迎,岁荣肉眼跟不上他俩动作,只见剑花忽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一股狂风自他二人交战处刮起。

卫临执扇半掩着方脸:“倒是头一次见到懿臣认真,压箱的‘火流术’都使出来了。”

火流术是大师伯赢勾的绝学,岁荣只听过,却没见其使过。

赢曜运起内力,双目都充血赤红,剑影越舞越快,剑式越来越厉,一时刮起的风都灼成了热流,赛虎手中锁链被烤得发烫,快要握持不住,只能一边招架一边节节后退。

“曜儿!够了!”百经纶深知火流术威力,更知其需调动全身内力皆汇集于手少阳三焦经灼烧兵器,使得越久反噬越重,以赢曜的内力,怕是再打一阵,整条手臂都要被他自己烧成焦炭。

赢曜此时已若疯兽,狰狞骇人的模样哪还见得平时那般清冷风流,岁荣闻得一股糊味儿,只见赢曜袖腕开始焦黑破洞,就快烧起火来。

赛虎手中铁链被他砍得发红,一退再退,直到后背抵到雄鹿塑像,已退无可退。

赢曜嘴角勾起狞笑,双眼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轻喝一声:“斩龙式!”剑光骤停,聚成一束,豸烧从乌黑烧成火红,当头劈下。

小王爷心中一惊,饶是他这个门外汉也能看出这一击厉害,是非要取赛虎性命不可了。

赛虎右腿后蹬,周身一胀,竟伸出单手去夺。

“内练神通?”卫临喃喃出声,与百经纶对视了一眼。

电光火石一瞬间,滚烫的豸烧被赛虎铁掌紧握在手中进退不得,犹如被掐住咽喉的豺狼,赢曜又换劈掌直击赛虎心口命门,赛虎不避,那一掌结结实实,却像击在百尺厚的城墙上,赢曜一瞬错愕,怪力袭来,赛虎竟是将他生生振出了峥嵘堂外。

赢曜重重摔在影壁之上,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沫,他却不服,欲提剑再战却发现握不住剑柄,竟是手腕给震断了。

“呀!”他将豸烧换至左手,脚下一踢冲身而起,就是要跟赛虎你死我活。

百经纶身形一晃,赢曜眼前一花,还不及反应,就被百经纶在空中拍中风府穴,周身一软,没了知觉。

“董兄弟,多年未见了。”百经纶抱着昏死过去的赢曜朝大汉道。

赛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漠道:“没有什么董兄弟,吾乃康王府的赛虎。”岁荣装作不知,小声问卫临:“卫大先生,那人什么来头。”

卫临执扇掩嘴,侧过身子道:“天下第一总镖头董烁,他那独门绝学‘内练神通’是最顶级的外功,不仅皮肉刀枪不入,脏腑筋骨亦是坚不可摧,他不需要任何兵器,全身上下都是兵器。”

小王爷只知这看门狗厉害,却不知这么厉害,喜不自胜,朝百经纶抱拳道:“赛虎向来不知轻重,百庄主莫怪。”

百经纶淡淡回礼:“王爷帐下高手如云,经纶佩服。”

小王爷见好就收:“小王在亭彤苑设宴,正好让随行御医替赢少侠治伤……”

“王爷莫急。”童贯突然开了口,他不说话众人只当他睡过去了。

“百公子还没比过,怎算了结?”

“这……方才?”小王爷倒不想与白鹿庄闹僵,皇上令他来接新娘娘,这还没过门就与娘家扯破脸皮……

童贯看着岁荣,悠悠道:“方才百公子也说了,输赢莫算在他头上,比试自然不做数……是吧?百庄主?”

百经纶脸色铁寒:“小儿年幼,不知礼数,太尉见谅。”

岁荣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岁荣当然不会赖账。”童贯冷笑:“既如此,百公子请吧。”

岁荣朝门外唤道:“二师哥!醒醒瞌睡!轮到你了!”

小王爷疑道:“不是你?”

岁荣回首,狡黠笑道:“我何时说过是跟我比了?”

“你……”小王爷语塞,好似确实没有说过。

童贯没耐心看他装疯卖傻:“倒要看看百公子又是请了哪路神仙。”

“神仙不敢当。”

人未至,声先到。

众人寻声看去,门外迈进一汉子,身着坎肩,下着武裤,胸腹敞着,天寒地冻他好似在过夏天。

那汉子健壮非常,与赛虎不相伯仲,筋肉却更紧实一些,肌理如刀刻般深陷,仅一层薄皮裹着,瞧不见一点脂肪。

他龙行虎步立于堂上,脸上一副不屑的痞气,抱拳道:“白鹿庄,姜灿,请看门狗指教。”

赛虎面具下精目微眯,并不应答,只将铁链往拳头上缠了两圈。

岁荣朝小王爷道:“我二师哥正好也是外家功夫的高手,如此比较才好分出个优劣。”小王爷望着姜灿,楞楞道:“既如此,赛虎,你可需全力以赴。”赛虎闷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只见姜灿摆好架势,两条腿左右跳步,两掌随着步伐前后摆动,倒与传统武术的马步扎实背道而驰。

岁荣悠闲地抿了口茶,似成竹在胸,又问卫临:“卫大先生可知我二师哥这是何功夫?”

卫临扇面拍了拍胸口:“八十六路开山擒拿手。”

岁荣由衷佩服,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呀卫大先生,不愧无所不知,连我二师哥的自创绝学都知道。”

赛虎被他二人一唱一和搞得心烦,周身筋肉暴涨,现下已没必要再隐藏实力,只想赶快结束这场儿戏。

他一脚猛踏,周遭桌椅震颤不止,黑曜石的地板都给他一脚踏碎,两人齐吼,如雄狮对猛虎,默契地冲撞在了一起。

都是刚猛功夫,不避不闪,拳拳到肉,一时间只听得咚咚闷响,皆是骨肉碰撞之声,又快又狠。

拳速极快,岁荣心中默数招数都看不过来,听那生生闷响已心惊胆战,自己若是挨上一拳,怕是下了地府都要倒欠阎王十条命的。

赛虎还是头一次遇上跟自己硬碰硬的对手,偏偏姜灿功夫好似天生就是为了克制自己,自己刚用内劲将他震开,他又缠将上来,就像蚂蟥一般,如何都甩不开。

两人周身肌肉打得通红,大汗淋漓,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堂内打到屋外,听得一阵轰隆巨响,三丈影壁竟是被他们生生打成了一堆碎砾。

姜灿那套擒拿手实在诡异得很,分明招数没变,起先还只能防备抵抗,现下竟是越打越强,反倒开始压制赛虎。

赛虎轰拳被锁,运起内劲将他震开,再补一拳,姜灿握住他手腕反把他又绞住,刚想施力将他再震开,却身子一轻被他甩到了空中。

岁荣瞠目结舌,看着赛虎那几百斤的身子像块麻布口袋被二师哥抛向空中,连忙问卫临:“卫大先生,我师哥这武功为何越打越强?”

卫临合起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自家功夫还要问我?”

自家功夫?

岁荣恍然大悟,所谓八十六开山擒拿手不过是元灵真炁的变招,姜家属土,站在地上自然力量源源不绝,而赛虎这种刚猛外功最是消耗体力,此消彼长,必败无疑。

赛虎正欲旋身迎击,刚一转身就被姜灿铁掌锁住咽喉,姜灿像擒了只兔子,借着凌空就是一记翻滚,几百斤的壮汉被他捉在手中连砸地板,峥嵘堂前的广场已被他糟蹋得不像样子。

赛虎犹如一块坚硬无比的巨石,姜灿就是那凿石的工匠。

不等赛虎喘息就又被他扔向了空中,姜灿两腿一蹬高高跃起,一记猛拳直冲赛虎腹部,原本铁铸般的腹肌深陷下去,赛虎被那怪力贯入地面,胃液冲破牙关喷涌而出,竟是生生砸出了个大坑。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四肢已被分筋错骨,再无法施力。

卫临啧啧赞叹:“真是英雄出少年,这八十六路开山擒拿手真是刚极巧极,连消带打,点穴分筋样样不落。”

小太岁一脸得意,朝向小王爷和童贯道:“九王爷,童太尉,这比试可尽兴精彩?”小王爷看得触目惊心,只楞楞道精彩。

童贯冷哼一声,拂衣而去。

岁荣得意地看向百经纶想要邀功。

“跪下!”千寻春一拍茶案,厉声喝道。

小王爷吓得一激灵,茶水洒了一身,岁荣条件反射地噗通跪下。

……

白鹿庄,经纬楼底,岁荣苦着脸对着祖宗牌位跪了已两个时辰。

他只朝着身边那个小山一样,同样跪着的壮汉抱怨:“你说她是不是越来越不讲理了,罚我也就算了,怎连你也罚,我真是替你不值,不如我们反了算了!”

姜灿直挺挺跪着,眼观鼻,鼻观嘴,掏了掏耳朵道:“嗯,咱们今晚就行动。”

“你做先锋。”

“你看我像不像傻子?”

“像!”

姜灿粗臂一揽,将他按在怀里一阵揉,空旷的祠堂里尽是少年嬉闹的笑声。

“让你俩罚跪还不安生?”姜淮寿如同鬼魅,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二人身后,吓得他俩魂飞魄散。

姜淮寿披着一身素白襦褂,看上去单薄得可怜,岁荣时常在想,这么小只的二伯怎生出这么大只的儿子的?就好似一只猫抱错了虎崽。

他手里提了个食篮往地上一放:“过来吃了再跪。”

“还要跪啊?”岁荣一阵哀嚎,往食篮处爬,倒不是他不想站起,跪了两个时辰,他的双腿已没了知觉。

姜灿提着岁荣的领子往自己怀里一揣,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看了眼篮子也开始抱怨:“老头子,你要饿死我啊?就这么点吃的都不够我糊嗓子!”

“那你别吃了!”说着就要把食篮提走。

岁荣连忙抱住他大腿:“他不吃我吃啊!”

姜灿将他拽回怀里锢死:“你怎这样不讲义气?我不吃你也不许吃了!”姜淮寿提着篮子眼看就要出门去,岁荣赶紧问道:“二伯!我那小厮现在如何了?”

“死不了,伤筋动骨,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罢了。”

石门重重合上,真是绝情无比。

“你放心,有老头子在,那小子很快就生龙活虎了。”

岁荣点点头。

这石窟阴冷无比,好在有姜灿这个天然火炉,被他肌肉紧紧裹住,甚至还有些出汗。“真想不到,昨日我坠崖的洞窟竟然连着祠堂。”

“嗯……”姜灿似聪耳不闻,像只大狗般在他脖颈处又嗅又闻。

“我听灵泉说你出去办事了,害我一直苦等!骗子!”

姜灿大手伸进岁荣衣服里揉着他的小腹,低声道:“老头子让我闭关练功,跟灵泉乱说的……你都如何想我了?”

岁荣一把推开他腻上来的大脑袋,愤道:“你莫这样猴急……哪有人在祖宗牌位前发情的,也不觉得瘆得慌?”

姜灿啃吻着岁荣的脖颈,像头狼在舔舐它的猎物:“我就爱被人看着做这些事,闭关这些日子,祖宗们没少看我自渎,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的。”

“你不怕二伯撞见?”

“有甚可怕的,老头子都见怪不怪了。”姜灿邪笑着舔着岁荣的耳廓,“我上次知道老头子要过来,故意对着祖宗牌位自渎惹他打我,你都不知道被他一边鞭打一边自渎有多么痛快,那日每个牌位都粘上了我的种浆,太他娘的畅快了。”

岁荣听得满脸发烫,虽自己也荒唐,都不至于这般……

姜灿的武裤撑起一顶巨大的帐篷,前端已被前液润湿,他没有穿兜裆的习惯,生龙活虎一大根棍子直挺挺地穿过岁荣两腿之间,柱身形状被裤子勒得分明,连血管也能瞧得清晰。

“好弟弟,帮二哥摸摸。”他抓着岁荣的小手按在帐篷上让他握着,紧实的小腹托着他的小屁股,舒坦地身体后仰,两肘撑地,这是准备享受了。

岁荣握着那雄物一阵心惊,怎的比之前又大了不少?若不是它在掌心灼热跳动,真像是握着一棵小树。

姜灿勾着嘴角,一脸痞相:“如何?二哥特地为你练的,可满意?” 岁荣双手齐上,仔细把玩着那滚烫柱身,这伟岸尺寸当排他生平所见第一把交椅:“这也能练?你且教教我。”

姜灿一脸坏笑: “你练不了,你百家修足三阳经,我姜家修足三阴经,天生就是要骑着你的。”

那为何……他之前偷偷见过父亲和二伯双修,分明是父亲压着二伯啊…… 姜灿下身一挺,粗硕巨物顶至岁荣唇边,催道:“你这小子,莫要跟我东拉西扯,我已经帮你打赢,你该奖励我了。”

“我又不赖你,罚完跪就帮你舒坦。”姜灿一旦索取就不知节制,岁荣实在怕他,只能拖延。

“简单。”姜灿将他面朝自己抱着,岁荣被他拿在手里犹如一只瓷偶,他走到牌位前直挺挺跪下,阳物稳稳托着岁荣全身重量,岁荣只觉得骑在一棵滚烫的大树上。

“我替你罚跪,你帮我舒坦,都不耽搁。”

小无赖遇上真流氓,话都被他堵死,只好遂了他的意:“我且说好,你不能对我用强,得听我命令。”

“自然都听你,我何时对你用过强……呃……嗯……”岁荣两指拈着他的黑乳粒轻掐,壮汉立刻就说不出话来。

姜灿浓眉虎目,脸上棱角分明,他祖上与波斯通过婚,五官深陷立体,极是阳刚英俊,胡渣一路连到鬓角,让他看起来年纪比赢曜还大。

他这健硕至极的雄体更是令人咂舌,一块挤着一块,缝隙深陷规整,莫说他那两扇辽阔无比的胸筋了,光胳膊上那团巨大隆起就大过岁荣的脑袋,其中蕴含的可怖力量肉眼可见。

他外家功夫大成,周身皮肤光滑紧致没有一丝伤痕,这尊男体完美雄壮似塑像,姜灿浑身上下散发着独属于雄性的强烈气势,霸道,原始,野蛮,阳刚,是让人一看就脸红心跳的性感,他就好似生来就是为了配种繁衍的,一切男人最好的东西都放在他身上,让岁荣想到了传说中的夸父。

岁荣手指好奇地顺着他肌肉间的缝隙划弄,这具饱经外功淬炼的雄体却敏感异常,只是如此轻柔的抚弄,岁荣手指点到哪里,那里的肌肉就一阵不受控制的收缩颤抖,好生有趣。

“二哥,你身体怎越来越敏感了?”

姜灿鼻息粗重,周身渗出汗来:“我也不知……呃……再摸,你摸得哥哥好痒好舒坦……啊,只被你摸有这……啊,滋味……”

“啊啊啊!!”姜灿牙关咬紧,一阵嚎叫,全身肌肉绷紧,脖颈涨红,青筋必露,不知道的只当他遭遇了什么酷刑,却只是岁荣用舌头舔过他的腹肌而已。

八块腹肌被岁荣舔过,上面还留着亮晶晶的水痕,姜灿气喘吁吁,腹肌一阵剧烈的起伏。

岁荣笑嘻嘻看他:“如何?还要不要了?这才打个头你好似命都没了。” “要!”姜灿将坎肩扯下,上身再无寸缕,“命都给你,给你活活玩死也快活。”

这副铜色雄躯犹如天神,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岁荣面前,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看得他喉头发干,满嘴生津。

“二哥,你这身子,实在健壮,像头公牛成精。”岁荣一手撩拨他的乳粒,一手顺着他起伏虬结的肌理将汗水抹匀。

“好……好……啊啊,我是……你的牛……是牛……”

姜灿仰着头颅,喉头呃呃直哼,这千锤百炼的铜皮铁骨,敏感程度竟如稚子,指尖随意地滑动就能让这肌肉雄兽浑身震颤。

他跪在牌位前,烛火晃动,映出他潮红的脸,浑身大汗淋漓如同水洗,那副躯体被岁荣打磨得似新铸的铜像,那两扇健硕巨胸光亮得像两面镜子。

放肆地低吼响彻洞窟,直若兽吼,他褪去武裤踢到一边,庞然巨兽的下身耸起狰狞凶塔,塔顶已湿透,棱口大口大口地吐着黏腻晶莹的前液。

岁荣坐在那根骇人柱身上,这顶级雄性用于交配炫耀的宝贝,被这娇小少年当做板凳垫坐着,岁荣怎么也得一石重,全靠那肉板凳撑着,却只压得水平。

少年拳头捶打着他的肌肉检验其坚硬,直打得砰砰直响:“真扎实,这身腱子肉,不做木人桩实在可惜。”

“……好,给你做沙袋,做木人桩,任你捶打……”姜灿脑袋发懵,只想将胯下那肿胀玩意儿插进岁荣的菊穴里狠狠捣弄止痒,又答应他不能用强,只要能讨他欢心哄他张开腿,现下岁荣要什么他都答应。

“你且躺下。”

姜灿听令,身子向后一仰,手臂撑地,胸腹向上绷紧,摆成了一张桌子,坚挺的腰身稳稳托着身上的少年。

岁荣坐在他腹肌上,小屁股磨得他浑身发痒,口干得厉害。

这姿势正好将他那根青筋盘亘的雄根冲天竖起,实在羞耻淫靡。

岁荣手指在他棱口蘸着汁液打转:“你以前也没这般敏感,现在怎的一碰就浪成这副模样?”

“我那,八十六路开,开,山擒拿手需……配合……洗髓经来练,洗髓经小,小成后……呃……可褪换皮肉,自然……敏感异常……你又用摘星手来折磨,我……自然……自然……”

岁荣将他两颗沉甸甸的硕大肉丸虚握在手中:“倒忘了经纬楼中有洗髓经的抄本……如此说来,你这阳根也是这么练的?”

“不……啊啊啊……”姜灿一阵爆吼,浑身痉挛着打颤,还是勉力撑着身上的岁荣,原来是岁荣将他龙头含住了。

那阳锋实在大得惊人,龙头有一个拳头那般大,胀得紫红,岁荣的嘴已张到极限,还是不能含住整个龙头,只能扶着它吸舔。

刚用舌头顶如棱口探了探,姜灿浑身僵直,雄吼骤停,岁荣知他精关松了,赶紧用嘴将他龙头含住,肉根在他手中猛跳了两下,大股大股的热液迸射而出。

岁荣本想让他瞧瞧自己吞咽的本事,却不想那浓浆又多又疾,泵了两股就将他小嘴灌满,腮帮子鼓出两个肉球,他还不及吞咽,又泵一股,呛得他赶紧松开嘴巴,一阵咳嗽,腥浓的雄汁顺着他的鼻孔往外淌。

姜灿的嘶吼毫不掩饰,响彻洞窟,怕是半个白鹿庄都能听得到。

喷射还没停止,岁荣怕他又泄到牌位上,连忙扶着,道道白练冲天而起,尽数浇在岁荣头上身上,给淋成了个“精人”。

岁荣好容易进入状态,他却交代得这样快,气恼地狠狠扇了他雄根几巴掌:“你去跟毕再遇拜把子吧!”

姜灿气喘吁吁,任他抽打,巨臂一揽将他抱住亲了又亲:“莫气莫气,你看它可有疲软?还能再使,今日必让你尽兴不可。”

巨龙停止了喷吐,被岁荣擒在手中,当真还是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岁荣脸上潮红未退,显然也已情动,姜灿胸腹间还挂着浓浆,岁荣俯身过去,红舌伸出,就着这人肉案几品尝了起来。

姜灿见他当着自己面品尝自己的种浆,只觉呼吸一窒,下身又开始胀痒起来。

“二哥多的是雄奶,你看,还这样沉,够你吃三顿了。” 姜灿牵着他的手摸自己的囊袋。

岁荣脱下自己湿透的衣衫扔到一边,少年干净白皙的肌肤被情欲灼得粉红。

姜灿看他主动,猴急地伸手去握他的腰肢,却被岁荣一脚蹬在胸口,说好不对他用强,只能顺势躺下任他在自己身上施为。

岁荣扶着他的肿胀的肉根,心里比划了一下,要是整根进入,怕是要把胃都顶到胸口上去。

姜灿闭关以来,好久没有这般畅快,正躺在地上等着岁荣替他服务,却见一对雪白肉团迎面而来。

岁荣坐在他的俊脸上,菊穴掩住了他的口鼻,正要命令他将自己穴口舔湿,姜灿比他还积极,两臂环抱着他的细腰提起,将他上身搁在摆放牌位的案台上,跪在地上贪婪地吮吸起他的菊穴来。

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哼在祠堂响起,岁荣双眼因快感起了层雾气,以至于他都看不清面前的灵位到底是哪位祖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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