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缭乱

毕再遇塌腰后拍借力跃起,铁莲子擦身而过砸在地上,瞬间炸开,无数淬着绿光的毒针弹射而出,钉满了毕再遇的胸甲。

九曜星极擅暗器,用毒更是出神入化,毕再遇的甲胄虽挡下了大半毒针,但,毒杀一人,只需一根便够了。

毕再遇重摔在地,剧毒立竿见影,瞬息间,火辣辣的烧灼感已漫布全身,毕再遇浑身好似架在火炉上在烤,剧痛之下莫说内力,连站都无法站起。

“崔,崔老……”赵构战战兢兢走到老头儿身后看着倒地痛吟的毕再遇:“他……不要紧吧?”

荧惑星捋着胡须:“中了我的‘夜影千丝’,不日便死。”

“死?”

赵构慌乱:“崔老!他可死不得!西夏还需他去守卫,他若死了!神机营反了怎办?”

荧惑星神秘一笑,弹手将赵构怀中信引掏出,从毕再遇身上跨过:“今日天工门内,所有人都会死,是赢曜做的局,与康王何干?神机营若反,太子当比王爷更急,王爷何须多虑?”

“咻!”

火星冲天,炸开一朵银花。

“!!!崔老!”赵构满背发麻,紧追老头儿而去:“崔老等等小王!”

……

神机不枉峰之巅,五剑追着姜灿紧咬不放。

寸肠剑曾断于荼蘼枝,重铸之后窄短锋利,摧金断玉削铁如泥,极擅偷袭进攻,配合单玉琯豺狼一般紧咬不放的凶狠剑法,威力非同小可。

姜灿虽吸了天梁星的内力,却还不及炼化无法自用,以铜皮铁骨硬抗五人神兵利器已是勉强,内力不及他们吃了暗亏,未免被他点中穴道破了金钟罩,非得腾出手来招架不可。

神剑山庄六人配合默契,向来由叶单二人主攻,江何二人辅攻,楚戚二人防守,任意三人即可组成剑阵。姜灿以一敌五还是勉强,渐落下风。

尤其风月剑剑影似湖中月光,舞将起来极是缭乱,春难剑更似月下翩翩飞絮,两人剑光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一左一右夹着姜灿令他分身乏术。

这样下去,饶使铜墙铁壁也经不住锲而不舍,姜灿眼看后续不济,故意卖出一个破绽,单玉琯这豺狼果然上当,碧色短剑如毒蛇一般穿过剑网直捅姜灿胸肋鸠尾穴。

剑尖离姜灿胸口还有两寸时,姜灿忽而发力,周身肌肉更涨大一圈,亮闪闪,铠甲一般,五剑齐齐砍上,锵的一声,反震得五人手掌发麻,单玉琯首当其冲,顺势就要被姜灿擒住手臂。

单玉琯瞬间惊觉自己上当,撤式已然晚了,就像猴儿失手掉进了鳄鱼张开的嘴里,若是被他擒住,自己必死无疑。

“咚!”

姜灿探出那手被一巨剑挡住,磐石剑不愧磐石其名,姜灿两掌打上,直若劈上一块盾牌,愕然间一记重剑拦腰扫来,断岭剑其势凶猛霸道,姜灿捉他不得,却被重剑扫退十步。

神剑山庄五剑显然也看出了姜灿这拆招的本事,与他较劲一般出招更密,完全不给他喘息机会。

岁荣紧张得手心都要扣出血来,神剑山庄当不是浪得虚名,这几人剑法各有千秋,配合起来又天衣无缝,攻防一体毫无破绽,强得令人绝望。

红衣少年望着姜灿,双眼之中尽是欣赏:“稀奇啊稀奇,你这师兄个个了不得,我当称他这身本事为天下第一受身技。”

岁荣心中讶异,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见识谈吐却远超常人,上一个让他由衷钦佩的还是宴君楼号称无所不知的卫临。

“何为受身技?”岁荣故意问他套话。

红衣少年看傻子般打量岁荣:“有进攻技、压制技,自然就有受身技,不过,这天下武功招数皆为进攻杀人的,这受身技练起来事倍功半,故而大多习武者都弃而不练,却不知,受身技才是拆招关键。”

岁荣自然知道姜灿厉害,不过要探少年底细,故意卖蠢再问:“纯纯挨打的功夫……不练也罢。”

少年果然翻了个白眼:“赢曜方才与叶卿迟对战,拆招全靠他熟记了燕云十六剑的剑谱,这天下武功何其繁杂,你白鹿庄经纬楼收藏了天下武学典籍,你又看过多少?而这受身技却不同,不需知晓对方招数便可化解,所谓见招拆招便是如此了。”

岁荣听他解释才算放心下来。

春难、风月二剑近身,朝姜灿大敞胸腹刺来,姜灿反欺身迎上去,锵锵两声,两块门扇般的胸肌将宝剑顶住,再进不得一分。

江何二人改为双手持剑与他较劲,两剑撑在中间,渐渐弯折。

“回来!”单玉琯出声提醒。

两剑刚要撤离,手腕已被姜灿捉住,二人心底瞬间一凉。

擒拿手缠将上来如同鳄鱼咬食绝不撒口,姜灿提着二人纵上高空,暴喝一声重重砸下。

哐的一声闷响,场上滚起一浪飞灰,江何二人口吐鲜血,整个人都似被嵌入了坑里,两臂不自然地折着,显然是已经断了。

楚戚二人连忙提剑来救,大剑扫来,姜灿提起江映潮作为肉盾来挡,磐石剑连忙撤离避开,姜灿又捉住何穆柏的腿将他当作兵器一般抡来,五人剑阵瞬间被破。

少年笑道:“只可惜了,恶虎斗不过群狼,这样厉害的受身技,怕是日后再见不到了。”

!!!

岁荣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楚翎云杏眼一转,故意大声唤道:“大姐!趁机杀掉赢曜!”

苏琦不好加入五剑剑阵,听到她喊,当知其意,软剑就地一拍。

姜灿听见动静果然分心,内劲暴涨震开五剑,却见紫陌光并非奔着赢曜而去,惊愕间气门岔了,软剑透体而过,顺着风府穴将他捅了个对穿。

“二哥!!”岁荣见状如坠冰窖,就要不管不顾往战阵中冲,却被红衣少年按住。

岁荣使内力震开,却发现对方只是将手轻轻按在他肩头他便动弹不得了:“放开我!”

单玉琯见苏琦得手,寸肠连刺趁胜追击,姜灿使拳格挡却被磐石、断岭二剑夹住,俨然成了一个活靶子。

单玉琯在白鹿庄受辱,本就恨毒了白鹿庄的人,现下得了机会,剑影荡出,姜灿周身大穴瞬间被他点住,顷刻间溅起朵朵红莲。

忽而一道黑羽射来,单玉琯打落暗器,见赢曜火红的豸烧已至眼前。

瞬息间,眼前一花,叶卿迟左手握剑,剑身挡住了赢曜刺来剑刃:“你的对手是我。”

“滚开!”赢曜挥剑横扫,剑气荡开一圈烟云。

叶卿迟虽右手被废,左手持剑亦挥洒自如,霁虹被内力催出宝光挡住了剑气,随即与豸烧缠在一起,赢曜被他牵制十分心烦,想要故技重施再废他左手,却见叶卿迟只是虚握住剑柄,仅用内力控制宝剑并未握实,火流术的热毒无法通过剑身传导。

姜灿浑身穴道被封,被磐石巨剑压跪在场边,单玉琯狞笑着,故意当着天下豪杰和赢曜的面羞辱姜灿。

“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寸肠顺着姜灿肌肉坟张挤出的沟壑划出深深血口:“待我将你这一身肌肉全都撬下来,再好好捶打捶打你这身铁骨。”

姜灿冷笑:“尽管来割,我若皱眉便是我输!”

“哈!最好你这身肉同你嘴一般硬!”单玉琯手上发狠,剑尖扎入姜灿厚实胸肉,从左侧划到了右侧,霎时血涌如注。

“呃!”姜灿两拳捏紧,感受到寸肠正捣在自己心口搅弄的剧痛,脑门额角青筋暴起,紧咬着后槽牙把痛喊生生咽回肚里。

赢曜见此状,当即暴怒,暴喝一声,满场旗帜尽都燃起大火,伤口崩开,血珠顺着满袍汹涌内力转起了旋风,更盛先前十倍不止。

旁观功夫低些的被那刮起的焚风一激,当即七窍流血。

叶卿迟不敢小觑,抬脚蹬他胸口,跃上高空朝场下喊道:“各位借我佩剑一用!”苏琦知道其中厉害,将手中紫光软剑抛向空中:“叶庄主!宝剑借你!”满场豪杰见仙子领头,纷纷应和,解下佩剑丢向高空。

叶卿迟站于树梢,手中霁虹被内力催得越转越快,漫天朝他掷来的宝剑随着霁虹在他头顶盘旋,渐渐汇成一条寒光闪闪的长龙。

慧业本安心看戏,见叶卿迟这招亦是色变。

剑圣白衣翻飞,发髻散开,身后百剑齐齐悬停,剑尖尽数指向场中赢曜:“驾前今长风!惊雷布川泽!云雾破月!诛尽邪魅魍魉怪!”

嗡嗡声骤然停息,漫天剑雨倾盆而落。

满场乌鸦反迎上袭向主人的剑雨,呱呱声凄厉不绝,血水黑羽满场撒开,天下豪杰身上皆沾上血腥,无一幸免。

赢曜双目烧得火红,脚下一蹬逆着剑雨而去,豸烧抖出剑花,将剑龙叮当打落。

叶卿迟左手控剑,右手忍着烧灼剧痛凌空一扯,落在地上的宝剑尽都弹返回来再与剑龙汇成一处。

剑龙张开巨口将赢曜“生吞”入肚,剑网铺开,遮天蔽日,赢曜入得飞剑剑阵便不知西北,四面八分尽是朝他咻咻激射的飞剑。

上千宝剑组成的剑笼赫然成了绞肉机,得见剑圣绝技,满场豪侠尽都发出赞同惊喜。

姜灿胸腹间已被单玉琯的寸长划得血肉模糊,单玉琯撬起姜灿肋间筋膜狠狠撕下,束成一股缠上了姜灿青筋暴起的脖颈,似要用姜灿自己的筋将他活活勒死。

岁荣见此惨状,原本还奋力挣扎,却忽然静止了。

红衣少年笑问:“放弃了?”

岁荣偏头,两道清泪还挂在脸上,忽然笑道:“南斗大人若逼死了我们,怕是再难寻到大罗天下落了。”

红衣少年笑意渐盛,亦不反驳岁荣猜测:“哼,倒不知你有何能耐助我寻到大罗天。”

慧业站起,遮天蔽日的巨人终于苏醒一般,大手猛拍地面,山体震荡,神机不枉峰的山巅被他一掌拍裂,裂开的缝隙之中石棱挤压突出,升起三丈石壁,把整个场地分成了三份。

单玉琯手上一顿,挑眉看向慧业:“慧业大师这是何意?难不成南少林亦想帮着逆贼与整个武林为敌?”

慧业置若罔闻,大步朝岁荣这处走来,当着武林群雄的面朝着红衣少年磕头便拜:“天尊莫怪,只是天尊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如此做,世上无人能窥知天尊踪迹。”

先前他与神尘钟内商议,灵宝神功大成,这天上地下,除却南北二斗便再无敌手,河图洛书遗落多年,三清也需新的传人,铸剑大会便是绝佳机会,以岁荣这个活动的河图做饵,二斗定会现身,果然不出所料。

红衣少年挑眉冷哼,见不到他抬手,只袍袖一鼓,似凌空降下一记大手按在了山巅,在场众人尽觉胸口一沉,呼吸变得艰难浊滞,当即便有不少人昏死过去。

“哼,敢算计我?你实在狗胆包天。”少年冷笑睥睨,慧业这等参天巨人,武林之颠的人物,跪在他面前只若蝼蚁,神机不枉峰上真气激荡扯着天上乌云盘旋,周遭仿若时空静止,原本还在死斗的赢叶二人也摔地不起。

慧业如身负泰山,被压得喘不上气,豆大的汗直往脑门儿外冒:“泰山府君生前借河图洛书已算出天下气运,宋朝将倾,改朝换代之时,便是大罗天复出之日。”

南斗神色微变,拢着双臂自然地坐在了跪趴在地的慧业脊背上,挑着秀眉问向岁荣:“你母亲与你都说了什么?”

岁荣被强横内力压得头晕眼花,瘫在地上,一五一十将千寻春传他的五首剑谱说与他听,他自己只解开了其中两首,这五首诗自己告诉过神尘,当是神尘又解开了其余几首。

南斗忽而仰天大笑,拍了拍慧业低垂的光头:“言下之意,若要寻神尘解密,非助你们从灵宝手中救人不可,顶好的算计。”

复站起身来,一脚将慧业踢得连滚了三圈,踢得金刚不坏的慧业大师当即口吐鲜血。

“至于你……”南斗抬手,一股虚无怪力将岁荣架了起来:“你母亲泰山府君的位置是我传的,我本有意传你位列三清,你却实在太弱……”

岁荣强撑着打颤的牙关:“我不要……什么位列……三清,只求天尊……能救我……师父……什么河图洛书……我全不要……大罗天的下落,岁荣也当竭尽全力……”

南斗环视全场,笑问道:“那你是想救你的两位师兄?还是救你师父?”岁荣坚定看他:“我全都要救。”

那一刻,天尊只觉得时光倒流,从前他也这样问过一个女人。

“那你是选择救你的儿子?还是救你的相公?”

女人坚定的面孔与岁荣双双重叠:“我全都要救。”

呵,生命真是有趣。

南斗撤力,满场豪杰浑身突然一松,皆如脱水之鱼,赶紧大口呼吸。

红衣少年勾着神秘莫测的微笑,身子一虚,凭空融化在了空气之中。

岁荣趁机冲将而起,单玉琯堪堪起身,就见一记拳头已晃至面门,这一拳出乎所有人预料,单玉琯不设防备挨得结结实实,他甚至还未感受到痛苦,就被自己的脑袋带着身子拽得飞起,重重撞在了突起的石壁上,生死不知。

四剑齐指岁荣,愤道:“你是谁!竟敢出手偷袭!少林寺要与神剑山庄为敌不曾!”岁荣恶狠狠地护在姜灿身前,像只气极炸毛的小狼崽:“记住你爹大名!白鹿庄!百岁荣!”

“百岁荣?”

赢曜恍惚之间好似也听到了这名字,愕然间,叶卿迟已重新操控百剑飞来,赢曜赶紧提剑格挡,只一瞬疏忽,两把飞剑透体而过,带着他撞断了石壁,钉在岁荣面前的地板上。

叶卿迟双目赤红跃至空中,背后千万剑芒闪耀,强催绝技,他已入魔:“掠阵!杀尽邪魔!”

赢曜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瞧见轮廓,只是这人身上的气息,却十分熟悉。

赢曜想着,忽而怅然发笑,看来自己是真要死了,都说死前会现走马灯,他终于见到弟弟了。

磐石巨剑高高举起,势如破竹之力就要将面前赢曜一斩为二,岁荣下意识抬手去接。

“弟弟!”姜灿惊呼,磐石剑何等怪力,这一剑连自己也只敢躲避不敢硬抗。

戚绝尘举着磐石剑直若劈上了一道城墙,他还拔将不出,而城墙本人亦惊愕无比,岁荣出手时已悔自己莽撞,却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远超自己想象,内力竟与被李若水吸走一半玄天一气道之前一样充盈。

“游龙破空!”天际一声暴喝,叶卿迟操控万剑急袭而下。

岁荣一把夺过磐石剑平地自旋,学着厉刃川在兰州大战时使出的那招,巨剑托手而出,迎着剑龙而上,如破城重弩托着火线捅入恶龙张开咆哮的巨口之中。

叶卿迟剑指护于胸前,操控着飞剑从攻势转为守势,剑龙散开旋成一道道轮盘想要挡住磐石。

“哗哗”声响成一片,磐石剑无往不利,将挡在前头的飞剑尽数撞落,剑轮道道土崩瓦解。

叶卿迟被磐石掷来的剑气锁住避无可避,只能运起十成内力,手中霁虹七彩华光瞬间闪耀苍穹,两把绝世名剑撞在了一起,发出咚的炸响。

“怎是这声?”有侠士疑惑。

忽而间地动山摇,所有人皆站立不稳,只以为那红衣少年又发了神通,却听有人在喊。

“炸了!”

“不好了!他们埋了火药!山要塌了!”

果然,山下相继传来的爆响漫上山巅,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武林盟主诛杀邪逆,尽都想法怎么逃出去。

岁荣心底一沉,当知毕再遇失败了,连忙提起赢曜与姜灿丢给慧业:“师公!带他们下山!”

直到感受到了对方体温,赢曜才终于意识到对方不是自己臆想,想要开口说话,一口鲜血却先一步喷了出来。

慧业一手捉着一个,大脚猛踏踩出了个坑,身体如炮弹般射了出去。

山体狂震,一寸寸下陷,平整的山巅倾斜成陡坡,有不少站在场边的侠客顺势滚下了万丈深渊。

“捉住那小和尚!他定留了求生的法子!”楚翎云见岁荣并不惊慌,连忙提醒。不待旁人动手,苏琦软剑已挥甩而来。

岁荣扬手,袍袖中甩出一道寒风打在苏琦胸口,苏琦痛哼一声,见胸口已扎出几道血冰凌。

“抚……抚衣神功……”

“大姐!!”

三女齐齐扑来查看,苏琦心脏冻成了冰球,已绝了气。

“杀了他!为大姐报仇!”

陈茵舞起巨镰挥砍而来,岁荣身影一虚令她砍了个空,再见人影已至楚翎云跟前。

楚翎云红尘鉴刚要举起就被对方夺过,惊诧无比口不择言:“你你!你是何人!”岁荣拈着那镜子来回看了看,看不出个稀奇,无聊答道:“先前不都说了么,白鹿庄,百岁荣。”

“百岁荣?你便是那个小太岁?”楚翎云暗撤两步,趁岁荣低头把玩镜子偷偷朝崔琼儿递去眼色。

崔琼儿会意,袖子中藏着的碧玉铃铛朝着岁荣背心激射而出。

岁荣身子一偏,以铜镜为拍,将偷袭自己的碧玉铃铛尽数拍了回去,突突几声闷响,崔琼儿软软倒地,额头正中一个鸽子蛋大小的血窟窿泵着脑花。

楚翎云惊得合不拢嘴,恐惧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跌在地上两腿蹬着后退。

岁荣笑嘻嘻偏头,将镜子狠狠拍在她头顶,镜子碎了,红尘仙子的脑瓜也碎了。

爆炸声传上山巅,陈茵手中黄泉月挥甩而出,借着推力趁势滑下山坡。

岁荣轻身跃起,接住黄色巨镰在空中旋了一圈,又与她送了回去。

陈茵滑至崖壁,腰间一凉,上半身跌了出去,下半身被她的镰刀钉在了悬崖边上。

好生狠辣,这哪里是太岁,分明就是活阎王。

“接剑!”

话至剑至,岁荣就地一滚危险避开,一把褐色巨剑钉在了他原先的位置。

叶卿迟捂着胸口凌空跃起,上身衣衫已被剑气震碎,唇角还挂着鲜血。

“不愧是剑圣,竟然没死。”

戚绝尘拔起磐石剑,四人成阵将岁荣团团围住,先前被赢曜姜灿消耗大半,以他们现在的内力,绝逃不出这神机不枉峰,不如与岁荣拼个鱼死网破。

岁荣心中已有主意,就地一旋,藏在袍子里的蚀骨钉激射而出,五剑提剑格挡,再看岁荣已落在铸剑石上,左手持胜邪,右手持荼蘼枝。

“是你!!!”单玉琯见他手持荼蘼枝,萦绕心头许久的噩梦记忆再次复苏。

周遭震颤一片地动山摇,岁荣斜立于铸剑石上轻笑:“倒小瞧了你,当头挨了我一拳竟然没死,不愧是能与人做靴子的畜牲。”

单玉琯瞳孔骤缩,半边脸肿成了猪头,浑身抖如筛糠,剑都险些握持不住。 叶卿迟用手背拭去唇角血迹,眯起了眼:“布阵!”

牧云六剑以铸剑石为中心将他团团围住摆开了架势,叶卿迟率先发难,一搓霁虹嗡嗡作响,他两掌交替在空中画了个圆,用劲一推,宝剑拖着七彩尾巴轰地炸开了铸剑石。

岁荣轻跃空中躲开,霁虹紧追而来,岁荣左手持胜邪将霁虹打开,余力震得他左手发麻,胜邪差点被震得脱手,霁虹在空中打旋几圈又生生悬停,稍顿片刻再次射来。

好难缠!

岁荣被霁虹逼得落地,身下四剑早已候着,断岭、磐石二剑托着江何二人一顶,春难、风月舞着剑花朝岁荣刺来。

千钧一发间,荼蘼枝似受感应,吸着岁荣内力迎着二剑砍去,锵锵两声,江何二人眼中闪过惊诧,剑还握在手中,劈砍上去力却松了。

岁荣蹬住二人胸口再次借力跃起,霁虹紧追而来,岁荣反手持剑格挡,岁荣没有瞄准,荼蘼枝好似自己吸附上去一般,剑锋对剑锋,精准无比。

两剑锋芒对峙,剑锋之间火光迸射,铛的一声脆响,霁虹哐啷落地,断成了两截。江何二人落地,再看手中,他们的剑,也断了。

断岭与磐石双剑紧追岁荣落地处而去,这两剑不甚锋利,却力大无穷,先前与姜灿缠斗均是他二人招架,竟与姜灿打得有来有回,可见其怪力可怖,寻常人见得这二剑砍来哪敢力敌,偏偏遇上岁荣根本不懂剑法,一手胜邪一手荼蘼枝,四把绝世名剑劈砍在了一起。

岁荣没那繁杂招式,丹田一胀,玄天一气道顺着双手三焦经走入剑中,楚戚二人只觉胸口钝痛,像被巨人砸了一拳,强横霸道的真气犹如滔天巨浪,卷得二人倒飞回去。

叶卿迟冲身上来,托住他二人背心以免落下悬崖,再看岁荣,已把宝剑架在了单玉琯的脖子上了。

“是我们败了。”叶卿迟撇下剑柄,长叹了一口气:“让我兄弟六人死在一处吧。”

“死?我何时准你们死了?”

叶卿迟抬眉不解,岁荣提掌,凶猛罡风直拍他胸口,叶卿迟全无抵挡只闭眼等死,钝痛自心口直贯四肢,他身子一轻被怪力托着高高飞起,再落地时,已在另一处山顶。

不及诧异,又有几道影子朝他紧追而来,叶卿迟忍着周身剧痛跃起去接,果然是神剑山庄其余几人。

岁荣提着死鱼一般的单玉琯稳稳落在叶卿迟面前,抬脚将单玉琯踹翻在地,一脚踩住。

身后一片爆炸声传来,火光冲天而起,神机不枉峰滚起万丈飞灰,轰隆隆沉入山谷之中。

五剑望着那沉入山谷的巍峨山峰,隐隐听到山峰之中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喊,心中皆升起后怕与心悸。

叶卿迟剑眉微皱,俊逸的脸上满是血污:“为何救我们?”

岁荣双眼眯起,笑得人畜无害:“只是想做个试验。”

“何试验……唔……”

小太岁一双咸猪手已抚上剑圣骄傲挺起的胸脯:“你若敢乱动,可别怪我踩断他的脖子。”

叶卿迟瞥了一眼被岁荣踩住脖颈痛苦挣扎的单玉琯,玉柱一般高挺的鼻梁中喷出浊气,认命般闭上了眼。

“剑圣大人好大的胸肌,想必平日练功一定十分勤勉。”

哼,自然勤勉,早练剑法,午练体魄,晚练内功,无一日停歇,只有这般昼夜不休的苦练,他才能扛住神剑山庄这块金字招牌。

“问你呢?怎么不答?”岁荣掐住剑圣大人的乳首狠狠一拧。

叶卿迟闷哼一声,强行咽回了那令人难堪的呻吟:“是……”

其余四剑不敢阻挡,只尴尬地将头偏去一边。

“听闻叶庄主现在还没娶亲?”

“是……”叶卿迟怕再被岁荣掐乳头,这次答得极快。

小太岁可不管他答得对与不对,双手轻浮地弹拨着剑圣大人渐渐涨硬的乳粒。

一想到自己正当着兄弟们的面被一个后辈欺辱,叶卿迟就羞得俊脸通红。

武术大家的身子千锤百炼,即便是这种时刻也是绷得笔直,他双手背后,坚硬的胸脯骄傲地挺着,紧闭着双眼头偏向一边,一副不情不愿又任君采撷的模样。

岁荣指尖顺着剑圣大人坚毅上身起伏的沟壑滑弄,每滑到一块新的肌肉,必引起身体的主人一阵身不由己的抽颤。

“那叶庄主平日都是如何消解的?”

“习武之人,日夜苦练武功,哪有闲心再想其他!”

“我要听实话。”岁荣不急不徐地轻拈着他的乳珠,将那浅褐色的乳粒用两个指头来回搓胀,再按回他厚硕的胸脯里看它渐渐弹回,十分好玩。

“你杀了我罢!!”叶卿迟额角青筋暴突,已然恼羞成怒。

“嗯?”岁荣脚下一重,单玉琯传来剧烈咳嗽。

“自渎!!自渎!!!”

“啊?堂堂神剑山庄的庄主,牧云剑圣叶卿迟,怎么还要靠自渎啊?怎不找个丫鬟或者青楼的姑娘泻火?还是?你们六个?互相?”这话越说越怪。

叶卿迟腮帮咬得咯咯作响,只恨不得先前死在神机不枉峰上!

“我不能破功!所以才!”

“嗷……”岁荣想起神尘跟他说过的,许多功夫皆需童子身,交合会泄元阳:“难怪叶庄主很是敏感呢?”

岁荣用荼蘼枝在叶卿迟受不住刺激蠢蠢欲动的裤裆画着圈。

剑圣俊脸更红:“你究竟要做什么!”

“哼。”岁荣气运手少阳三焦经,猛地将手探入叶卿迟裤裆,先前还蠢蠢欲动的雏龙被陌生的手掌触碰,立马昂扬发怒,规模不小,握持起来十分扎实。

“你……”叶卿迟身体后撤,被岁荣擒住命根拽了回来。

岁荣曲起中食二指使爪法自根部抽拔,在阳冠处停留回转,另一只手便轻抚他乳首,肚脐,腋窝,腰侧,用神尘教他对付十八铜人的手法在叶卿迟身上再施展了一遍,手中那具紧绷的身体果然经不住刺激颤抖松懈,岁荣运起内力汇于手太阳小肠经,擒住囊袋,两指两急一缓按压阳丸,直至掌心传来精索收紧之感,立刻收紧掌心微微施力,另一手握拳狠狠贯其腹部神阙穴。

“呕!!”

叶卿迟捂住小腹,双腿软跪在地,阳锋猛地一挺,一股晶莹的前液撒尿般飙了出来,挂在他结实胸腹好不淫靡。

“果然……”岁荣轻笑着将鞋子伸到高傲的剑圣面前。

叶卿迟哪里还有先前的矜傲,连忙捧着岁荣的靴子就舔了起来。

不光单玉琯,整个神剑山庄果然早就被神尘种下了魅毒。

师父,你真是给我留了不少宝贝啊。

……

姜灿调息几轮之后,洗髓经已将他外伤修复一新,这等复原速度,让慧业也有些吃惊。

“岁荣……救他……”赢曜伤得最终,强运神功已让他五内透支,他望着远山滚起的浓烟,只恨造化弄人,为何每次与岁荣相见都要如此生离死别不可。

慧业一手按住赢曜背心,一手按住毕再遇背心,为他二人疗伤已快耗尽自己所有内力,哪里还能去救人。

“走水啦!天工门走水啦!”

山下民众不知发生了什么,自发与防隅军一起提桶救火。

浓烟之中,却见被烧得黢黑的山门之中走出一行人。

姜灿一看是叶卿迟他们扛着竹撵,只以为岁荣被他们害死了,当即喉头一甜,急得心血狂涌,要不是慧业按着他无法动弹,只怕又是一场死斗。

岁荣自竹撵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哈哈,大功告成!”

“这是?怎么回事?”姜灿不可置信地看着神剑山庄的六人,竟然老实地给岁荣做起了轿夫。

岁荣趴在叶卿迟肩上,弹着他脖子上的七彩铁牌:“二哥你看,我把他们的佩剑融了,刚好给他们一人做了个狗牌。”

姜灿瞪大双眼,心中不由得佩服,还得是岁荣,这太岁爷竟然能把平日傲得恨不得鼻子朝天的神剑山庄降伏为奴。

慧业倒不在意这神剑山庄,只问岁荣南斗去向。

岁荣翻下竹撵,朝慧业道:“可惜,天尊走了……不过,他帮我恢复了功力,显是答应了。”

慧业如释重负,本想叹气,却呕出一口黑血。

“师公!!你怎了?”

慧业摇头,再次提气止息:“无妨,只是这毕家小子,中了荧惑星的‘夜影千丝’,我的内力化不开此毒,只能用内力将他心脉护住,却只能顶住三日。”

!!!

“真该死!”岁荣去摸毕再遇手腕,急忙唤他:“笨蛋毕再遇?你要不要紧?”毕再遇气若游丝,已陷入半梦半醒的恍惚状态,薄唇干裂,只呢喃道:“神机营……回神机营……找……我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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