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荣扮作的小卒佯装找人实则乱逛,现出不去神威营,只能假模假样混到守卫换岗。
厢辖 十军,军辖 5五营,营辖 五 都,每都 百 人。
按理说,一个营总数不会超过五百人,但神机营与神威营虽号称是营,但作为太尉直领,实有一厢之众。
上万人的军营规模非同小可,岁荣亦是思虑到人数众多,不可能人人相熟才敢用化身大法浑水摸鱼,不过,也有例外。
“李卫!你怎在这处?害我一顿好找!”
一个清朗小兵见着岁荣,一边高呼一边朝他大步走来。
岁荣惊得满背冷汗,左顾右盼不见其他目标,那人唤的“李卫”当是自己无疑了。
他这化身大法才刚刚入门,做不到灵燕灵泉那般随心所欲,只能从见过的人样貌模仿,他也想不到,自己随意装扮的路人面孔竟然在神威营中有熟人!
无措间,那人已走到面前,岁荣不敢做太大动作惹人怀疑,只好一脸讪笑,也不能出声回应。
那清俊小兵微笑着捉住他手腕拖着他并肩而行:“这下终于有伴了,我们去伙房那头去搜。”
岁荣点头应允,心想也不是坏事,他一个人行动实在有些打眼,有人相伴更少些怀疑,料想这人一个普通小兵,待走到没人处将他轻松放倒还是手拿把掐的。
俊朗小兵捉着岁荣的手腕却不放手,走起路来好不自在。
岁荣暗察不对:“伙房不是这个方向,你也迷路了不曾?”
说着挣了挣手腕,对方却握得更紧了,岁荣心底一沉,他有内力!
他不是普通小兵!
小兵身子较岁荣高大,身形一偏将岁荣抵在两帐夹角:“少爷,是我。”岁荣瞳仁儿亮了,这声音分外熟悉,正是姜灿的随身小厮:“!!!灵泉?”灵泉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好在无人在意他们,又压着声音道:“少爷放心,少城主就在附近接应,一切等回了极天城再说。”
“等等……”岁荣抽回手,不信任地上下打量他,“你怎确定我是真的百岁荣?历天行又怎么会在附近?不对,历天行当以为我死了才是……你究竟是谁?”
灵泉见他不信自己,有些急了,这个少爷,怎么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的。
“少爷啊……我虽不是跟你打小服侍,也算是一同长大,假太岁模样脾性虽学得像模像样,骗骗生人倒也罢了,怎骗得过我和少城主?”
“那便更奇怪了,韩世忠说历天行是为我复仇才攻宋的,当以为我死了才对……韩世忠!他又骗我!”
见岁荣非要在这里说开才肯跟他走,灵泉也没办法,只能小声劝:“少爷跟我回极天城,少城主自然会把其中一切告知少爷。”
岁荣暗骂他是个笨蛋,也骂自己是个笨蛋,只以为自己这五年假死偷生天衣无缝,结果却无一人相信,难怪毕再遇再见自己时并无多少意外,当是不会演戏,其实他们心中早有预期,从铸剑大会一开始,他就入了局,只怕毕再遇中毒也是算计中的一环。
“少爷,现在少城主手握夏国军权,正是为了让你知道,极天城现在有能力保护你,更有能力为你复仇,跟我走罢,我们等你好久好久了……”
岁荣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哪儿也去不了。”
“何意?”
灵泉这话刚问完,身后便投来大片阴霾,回头去看,只见不知何时,数百身披甲胄的宋兵已将他们围住,领头的便是一脸得意的刘光世。
……
京兆府,草场街,龙泉院。
龙泉院建于盛唐,佛寺,香火在京兆府曾鼎盛一时,宋朝皇帝偏好道教,龙泉院渐渐没落,五年前,老住持再顶不住亏空,将这处寺院转卖给了泰山府,自此后,龙泉院改造成了泰山府的别院,不再接纳香客,韩世忠在京兆府时,亦久居于此。
施了一天的粥,料理好流民,假太岁疲乏已极,推开龙泉院的门便赶紧吩咐小厮烧水。
“有客到访?”开门的管家还没开口,天乙已觉察不对。
泰山府不与中原武林交往,没得江湖朋友,落居五年从无一人来探访,找韩世忠的更不会到龙泉院来,突然来了访客,岂不蹊跷?
管家一脸难堪,想是对方硬闯他们没有拦住,假太岁赶紧抖擞精神,责备管家:“既有客人来,怎也不懂派人来知会?叫客人这样好等,只当我泰山府不知礼数。”
佯装教训,转过影壁,殿前广场有几道黑漆漆的影子杵在未雕刻完的地藏像下。
天乙抱着双臂,太极双手负后,两尊高大战神护佑其后,假太岁壮了不少胆气。
太极打了个响指,指套中暗藏的机关钢丝弹射而出,广场上的火炬俱都燃起火来,总算得以看清客人真容。
沈星移内着靛蓝罗衣,外罩朱紫及地长袍,玉冠金带,金丝荷包白玉佩,象牙折扇翠佛牌,半个京兆府只怕都被他穿在了身上,明艳贵气似与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身边寒武二将一素一玄正好与天乙太极对应,沈星移胯下骑了头巨兽,肌肉虬结高约一丈,庞然巨物跪趴在地,宽阔雄壮的背脊轻巧地驮着沈星移,雄兽一身筋肉犹如天神下凡,魁伟威猛简直观之可怖。
那巨兽赫然是个浑身赤裸的活人,但其强壮之极已远超常人认知,单论那磊满硬疙瘩的粗胳膊要是使其力来,怕是有千钧力,即便不会武功也不是寻常武夫可以招架的。
“听闻昔年泰山府财宝无数,光是殿上那条百丈波斯红毯就价值连城,神宗亦求之不得,如今行馆如此粗简,可不是泰山府的风格。”沈星移的双凤紫金履随意地踩在巨兽后脑勺上,手中折扇展开又合,一副挑衅模样。
假太岁眸子阴沉,开门见山:“泰山府不问江湖事,恐怕没什么可与宴君楼交易。”
“有的。”沈星移微不可查扫视天乙和太极:“不过,有些交易,只能与小太岁单独说。”
假太岁略作沉吟,天乙却抢先回道:“宴君楼背信弃义,江湖皆知,天大的买卖也与你们做不得。”
沈星移作遗憾状轻叹,跃下巨兽背脊,牵着拴着巨兽的链子朝三人走近了几步。
之前虽有火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巨兽爬行近些,更觉其可怖,他戴着头套,遮去了五官,仅口鼻处留有开口,鼻孔被两个钩子勾着向上提着翻起,令他原本霸气的形象显得像头蠢猪,舌头亦被钩子钩住,链子与发达胸肌上的两颗乳头连在一起,迫使他只能一直吐着舌头,口涎顺着唇角不住地滴落,又像条狗。
猪狗不如,当如此状……可惜这样威猛的身子,竟被如此糟蹋。
假太岁只觉那巨兽十分熟悉,手心不由得攥紧。
沈星移嘴角勾起,撩开下摆,那巨兽一见这动作当即明白,手足并用爬到沈星移身前扬起了脑袋,大腿分开,垂下一包黑黢黢的肉袋,浑圆的双臀恬不知耻地正对着三人,砖臀紧紧夹着一条黑色马鞭做的狗尾巴不住甩动。
一道澄明的水柱自沈星移胯下准确射向巨兽张开的口中,水流浇在舌苔上哗啦啦刺耳的声响无疑是最大的挑衅。
见假太岁还强忍着不发作,沈星移又啐了口唾沫到巨兽口中让他含住:“太子殿下有一公一母两条狗,宴会上,公狗负责配种表演,而母狗嘛,则负责做官家的茅厕。这条母狗听说从前还有个天下第一总镖头的名号,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朝太子殿下买来的,瞧这浑身的力气,谁能想到是屎尿喂出来的?听闻泰山府奇珍无数,小太岁见多识广,故专门牵这千金茅厕让太岁帮忙赏析。”
“杀了他……”假太岁浑身发抖,湿润的双目燃起烈火,几近恳求地朝天乙道:“师傅……杀了他!杀了他!”
天乙浑身气息一敛,周身金光盛起,饶是沈星移早有准备亦觉得被他内力一激浑身麻软无力。
子亥轮回天蚕功,大成时可压制对手内力,执明神君横行江湖的绝技。
沈星移后退,寒武二将冲身而上,瞬息间,三人已斗了数招。
假太岁暗自心惊,天乙实力他最是了解,韩世忠亦曾评价过天乙的武功,称天乙一人可敌神威营上千精军,这等强横的实力当是假太岁心中认知最强,要知天乙是泰山府的护法,而寒武二将只是宴君楼沈家少爷的护卫,不知什么来头,竟能跟天乙打得有来有回。
沈星移复坐到巨兽背上:“鸿蒙宗三清分率三界二十八天,泰山府君的无色界四天与慈航大士的色界十八天同属一级,慈航大士逝后,色界十八天俱归顺了宴君楼,而我这寒武二将,正是其二。”
“哼,可惜你只分得其二!”假太岁见沈星移无人护卫,怒火攻心下,脚下一蹬,朝沈星移冲去。
沈星移不躲不避,嘴角勾着笑意,象牙折扇展开,扇面黏着假太岁手腕挽了一圈,攻来掌势被消得干干净净,扇面合上,扇骨猛地抽向假太岁胸口,抽得假太岁像只坠雁般倒飞回去,若不是太极伸手托住他背心将力道泄去,只怕这内伤能要他一条小命。
“我当泰山府的功夫如何玄妙,怎连一招都接不住?”
假太岁气血翻腾,巨大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借着这身份张扬了五年,虽是师傅授意如此,他也习惯了众星捧月的优待,江湖中大小门派听闻泰山府的名号皆忌惮三分,他只以为泰山府天下无敌,如今却被人轻易打回原形。
“二十八天虽是一级……”太极解下披风丢到一旁,寂冥宝甲明如镜面耀着月光,背上剑匣往地上一杵,铛地弹出十数把各式宝剑,“一级之中亦有差距。”
一道绿芒自剑匣冲天而起,太极指套中射出铁索勾住飞剑,催动着飞剑在空中疾驰。
沈星移勾唇冷笑,旋身而起,手中折扇脱手洒出与太极的碧霄宝剑撞在一起。
锵!
折扇被宝剑搅成碎渣,兵器交锋的力道从铁索传至太极掌心,微微一麻,太极登时蹙起了眉头。
紫袍于空中卷起妖云,数十枚银弹自沈星移袖中激射而出,簌簌挟着风声,他的摘星手练到了巅峰,远非岁荣三脚猫可比,真如摘下了天际繁星,一时光芒爆闪,如银河倾泻而下。
天乙双臂一合震开寒武二将朝太极提醒:“不可小觑!他练了灵窍经!”怪不得他内力突飞猛进,连身法都轻敏无比。
太极身子微侧,内力催动,寂冥宝甲关节缝隙中射出数百钢丝,在半空织了道网,沈星移的银弹撞在网上当当脆响,火光泵射。
太极脚尖一勾剑匣,铛铛数声,匣中宝剑陆续弹出,右掌连翻,催得宝剑舞成了剑轮,其中隐有闪电窜涌,当是使了杀招。
沈星移再是狂妄也不敢力敌此招:“赤明!玄明!”
寒武二将听得主子危险,不再与天乙缠斗,默契击出一掌想借力回防,天乙自然晓得他们所想,双掌迎上,内力相接,三道刚猛真气互窜锁在了一起。
沈星移见寒武二将被天乙黏上无法脱身,心中大骇,眼见剑轮已至眼前,他惊得大喊:“赛虎!还不出手?!!”
只听一声狂嚎,巨兽猛地站起,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巨兽已挡在了沈星移身前,众人无不惊骇,他看似笨重,身手竟迅捷若鬼魅。
巨兽铁掌挥来拍在剑轮之上,只听一阵闷响,血肉飞溅,磨盘般的大手被剑轮割了个稀烂,断面可见森森白骨,触目惊心,巨兽却似不觉痛苦,生生将剑轮捏在手中继而朝地上一掷,十数柄宝剑插在了广场地板上,只留了个剑柄,太极如何施力也扯不出。
沈星移心有余悸,赛虎外功大成仍被废了右手,若是自己接了那招,只怕小命难保:“赛虎!拿下他们!”
“嗷!”一声兽咆如作回应。
疾风铺面,怪兽已至面门,太极连忙弃了指套两臂护住命门,赛虎左拳轰出,怪力之剧砸在太极双臂之上,搅出了个漩涡,两声骨裂脆响,太极被砸得倒飞出去,生生砸塌了龙泉院的围墙,若不是有寂冥宝甲护身,只怕不是断两条胳膊这样简单。
天乙惊出一身大汗,子亥轮回天蚕功催到极至,寒武二将拼着一身骨软筋麻,扯着天乙双臂左右大开,这下罩门大开,怪兽蹬碎地板弹向空中,庞然之躯犹如泰山压顶,万斤重拳照着天乙胸口狠狠砸下。
天乙被砸得背脊一突,生生被捶得嵌进了地板。
沈星移看得浑身寒毛倒立,只出了两招就降伏了威名赫赫的四灵神将,简直就是个怪物。
怪兽重重落地,两只大脚踩出了两个坑,余力掀起气浪,登时卷得假太岁跌倒在地。
巨兽完成了使命,又趴在了地上,乖巧地朝着沈星移的鞋子哈气邀功,要不是他舌头被勾着,怕是已经开始舔了。
沈星移下意识退了一步,回过神来,哈哈大笑,轻拍着赛虎方正的侧脸:“真是好狗,今晚赏你拴在尿桶旁,让你喝个饱!”
肌肉巨犬闻言,兴奋地摆动丰臀,黑糊糊的毛穴肉壁蠕动,似在吮吸插入其中的鞭柄,被锁住的阳根亦起了反应,撑胀着笼子高高顶起。
寒武二将一人一个将人事不省的天乙太极带走,没了守护神,假太岁只觉得浑身冷彻,止不住地发抖。
沈星移牵着赛虎慢悠悠走到他面前:“现在能与我好好聊聊了?董天翔?”听闻这个名字,假太岁与赛虎皆齐齐一僵。
董天翔只觉得脸上人皮面具一阵发痒:“你有这样的实力,我不过蝼蚁,能替你做些什么?”
“哈哈,有些事,非你不可。”
董天翔忍住不去看赛虎:“何,何事……”
沈星移自怀中摸出一只白玉小瓶晃了晃:“帮我好生劝劝你的两位师傅,让他们交出泰山府宝库的钥匙。”
“哼……”董天翔冷笑,厌恶地瞥了一眼对着沈星移鞋子哈气的赛虎,“可不是谁都是这般无骨气的人。”
沈星移用鞋间挑逗着赛虎胯下锁死的鸟笼:“百岁荣没死,现正在神威营中,被你的契哥好生守着呢。”
“……”董天翔心口咚咚直跳,一瞬间千万个念头交集,最害怕的竟然是韩世忠知道自己是假的。
“哈哈哈,你当不会一直以为韩世忠不知道你是个假货吧?”
“不,他不知道……他不会知道……他一直对我很好……”
“哦?对你很好?听说神威营主帐内夜夜淫声艳语,韩世忠可碰过你?”沈星移说着,心中愈发憎恨,不知是激董天翔还是在气自己,“韩世忠待你好,不过用你做饵去钓极天城的群狼。泰山府的人对你好,让你假扮百岁荣,拱你到台上,受万夫所指,可顾虑过你的安危与颜面?不过为了守住泰山府的财宝方便他们继续寻找他们的少主,待找到了真正的少主,你这个假货,啧啧,该如何发落了?”
董天翔手脚冰冷,沈星移的话犹如利刃,毫不留情地挑破脓疮。
“你所谓的骨气,就是甘心被人利用?”沈星移晃了晃牵赛虎的铁链,然后递到董天翔面前:“被链子牵久了,狼也会变成狗,再强大的狗,也要听命于链子的主人。现在,你告诉我,你想被牵着还是做那个牵狗的?”
董天翔双眼通红,泊泊泪水夺眶而出,他伸手拽过铁链:“我帮你!”沈星移仰望夜空,眸中火焰似要吞没整片银河。
……
神威营,中军大帐。
毕再遇身为神机营统帅坐右侧首位,韩世忠作为神威营统帅坐左侧首位,居中双手扶膝,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当是毕进无疑,虽与毕家交好,但这个传说中的毕伯伯,岁荣还是第一次见。
他唇上一字胡,身披甲胄,目光凛然肃杀,简直神尘翻版。
岁荣被反剪着胳膊捆了压跪在帐中央,他怒视毕再遇,毕再遇连忙低头不敢看他,怒视韩世忠,韩世忠赶紧别头饮茶,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毕进。
真是好看,如果师傅从军,应该与他一般模样,想到神尘,岁荣心中愈发厌恶毕进。
“呵!”岁荣扯着嘴角冷笑,反剪着生疼的胳膊盘腿而坐:“高俅和童贯争得头破血流,手下军队倒是和睦,势同水火也是做戏?你们别打仗了,不如改成戏班子,三位将军也是漂亮人物,当不用过这艰苦日子。”
毕进脸上毫无波澜,只一味盯着岁荣端详。
岁荣给他看得浑身发毛,偏头就朝韩世忠咆哮:“我都答应助你了!你现在这样算计我又是什么意思?言而无信!懦夫!卑鄙!小人!你要是敢杀了灵泉,我与你不死不休!”
“……”韩世忠一阵头皮发麻,再英勇的将军面对撒泼的媳妇儿也无计可施。
“还有你!”岁荣怒视毕再遇:“你真是个猪狗不如,狼心狗肺的坏东西!我一路护你救你,就换来个这样的报答?啊?你他娘的给我松绑!我胳膊都要断了!”
帐外守卫听到里头这俘虏怒喷三军统帅,简直觉得奇幻无比,这三尊说一不二的杀星何时被人这样狗血喷头的骂过,偏偏还无一人回嘴……稀奇,真是稀奇……
毕再遇被他吼得半边身子都在发麻,那是打从心里的发怵,看了眼父亲,请示道:“父亲,荣儿有功,不该如此待他……”
毕进点头:“待他冷静下来,自会替他松绑,既然二位没有建议,便回去歇息吧,我来亲自守他。”
韩世忠深深地看了毕进一眼,这是明目张胆地抢人了:“百岁荣与我有约在先,韩世忠答应护他周全,与二位筹谋是顾全大局,二位也需得顾及韩世忠的承诺。”
“自然。”毕进却不看他,“待我把话问过,自然会还与韩将军。”听毕进这样说,韩世忠也不好多言,只能朝岁荣递去一个“你看,我没骗你,我尽力了的”眼神。
岁荣也有话要问毕进,也不闹了。
毕再遇和韩世忠对视一眼,抱拳告退,中军大帐之中只留了岁荣和毕进遥遥对望。“河图在哪儿?”岁荣开门见山。
毕进站起身来,解下肩甲,丢在地上:“在你身上。”
“我?”
毕进拆下裙甲,朝岁荣走来:“你是凌华至爱,她将自己所有都留给了你。”岁荣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潮湿,很快又镇定下来:“不必诓我,我被关在南少林五年,若真在我身上,灵宝老儿早该找到了!”
“他找到了,只是神尘不愿告诉他。”毕进脸上毫无波澜,走到岁荣面前站定,甲胄一路过来给解了个干净,只剩一身棕色亵衣。
!!!
岁荣不知毕进要干嘛,赶紧别过头去:“你,你,你知道神尘?那你可知道!他是!他是你跟我娘的儿子?”
“知道。”
毕进冷静得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你知道?”岁荣震惊,回头正好撞上毕进深沉神秘的双眼,不由得心里发怵:“你,你知道,你为何不去找他?怎放心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
毕进半跪下来,手臂一圈,将他拦腰抱起,令他坐在自己胯间:“他不是没事?”!!!!
这是什么发展???
“你!!!毕进!!!你放开我!”
岁荣被捆着在毕进怀里挣扎,隔着薄薄的衣衫,白皙的软肉蹭着绷紧的钢筋,挣扎也似撩拨。
毕进的双眸又深又暗,看上去十分危险:“你想知道河图的秘密,我也想知道。”
“我,我听不懂……毕伯伯,我是百岁荣……我是百经纶和千寻春的儿子啊……”岁荣以为毕进中了邪,希望用身份提醒对方,唤醒对方的理智。
毕进张口含住岁荣耳垂,低沉的男声震得岁荣耳廓发麻:“我知道,你与蘅儿简直一模一样。”
蘅儿?
他依稀记得百经纶原本姓姬,名叫姬蘅……
岁荣想到一种非常恐怖可怕的可能,浑身一僵,起了层鸡皮疙瘩。毕进啐了口唾沫在掌心揉开,然后伸出食指,探进了岁荣后庭。
粗糙有力的指节生涩地撬开夹紧的甬道,每一寸肠肉都在蠕动抵抗,怎么办怎么办……
岁荣一阵惊慌,痞子最怕遇到疯子,毕进好歹是武林盟主,印象中一直威严正面,没想到是一个疯子!
毕进衣襟敞开,现出铜色筋肉,不愧从戎数十载,不惑之年,体魄竟然不输韩世忠那样的年轻小伙儿,除了眼角细纹,几乎看不见任何岁月痕迹。
毕进宽厚的胸肌好似铁板一块抵着岁荣后背,有力的心跳震得岁荣肩胛骨都发麻。
“放松。”
男人湿烫的舌头在岁荣耳廓打转,两只粗糙有力的大手一边揉按着甬道,一边握着岁荣的阳茎拈玩。
与毕再遇和韩世忠那等不经人事的木头不同,毕进显然是情场老手,这调情的功夫实在是厉害,岁荣原本恐慌又紧张,被他锁在怀里一通调弄,浑身只一浪一浪地起鸡皮疙瘩,鼻腔里不住地发出哼声。
岁荣暗暗调整气息,天魅体催动,一股若有似无的稀薄白汽自他微微张开的口中吐出。
毕进浅浅地勾起嘴角,猛地吻住了岁荣的唇,白汽被他含在口中又重新给岁荣渡了回来,复又若无其事地拉过岁荣的手,将它覆在自己硕大半硬的阳根之上。
如此轻巧地就破解自己的花招,岁荣简直无计可施,料想自己浑身穴道被封也是出自毕进之手,韩世忠可没这等本事。
男人的舌头霸道野蛮,搅在岁荣口中,好似一条巨蟒戏弄一条小蛇,津液互换中,男人体内那股炙热阳刚的暖流也自口舌中缓缓渡进岁荣体内。
丹田发烫,浑身发软,好似被午后暖阳晒过,浑身酥懒,只想听之任之……毕进指腹按揉着肠壁,感受它不再紧咬抵抗,甬道渐渐变得松软,已然一副被驯服的状态,肉壁在撩拨下开始充血,穴壁之上渐渐展开因为兴奋而凸起的颗粒。
“河图,找到了。”
毕进挺枪直入,硕大饱满的龟头撑开蜜穴,一寸一寸地缓缓探入,不似发泄般鲁莽地冲击,而是一种细细赏玩,以性器为手,赏玩着岁荣后庭中的一切细节。
少年已被他挑拨得情动不能自己,后穴紧紧夹住那杆滚烫粗壮的异物,吸裹得严严实实,阳根上粗胀的血管与肉壁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一起。
龟头的冠口轻轻刮过穴壁之上凸起的肉粒,好似拨过琴弦,毕进双眼紧闭,一面细细感受阳锋传来的每一次震颤,一边用笔在纸上潦草记下甬道之中肉粒的位置。
岁荣看他记录的图案渐渐清晰,赫然是一副三层方格,与洛书相似,只是排布不同。原来,河图在自己的……
他也终于明白爱其所爱到底何意,如果只是一味发泄地交合,自然不会留意到甬道之中的异样,只有真心爱惜自己的人,才能耐着性子了解自己的一切。
难怪千寻春一直告诉自己只有交合才能练功,这是从小就在暗示和提醒自己了,真不知道这个秘密藏得是精妙还是荒谬。
岁荣猛地抬起臀部,滑腻的长枪自穴口滑出,毕进睁开双眼,浓眉紧蹙,他还差最后一层就能完全临摹下河图了。
“太大了,让我缓缓。”知道了原理,岁荣重新夺回主动权。
“再忍忍。”毕进捉着他的细腰就往阳根上按。
岁荣提膝顶在他的腹肌上,脸上浮起狡黠的笑容:“如果我猜得没错,只要我不配合,你是感受不到。”
毕进威胁狠戾地直视岁荣双眼:“如果你不配合,我亦可以用药。”
“原本是可以用药的,只可惜,我救历天行时亦学了炼神大法,早已百毒不侵。”毕进额角青筋直跳,耐着性子哄道:“你不是也想用河图去救你师傅吗?毕伯伯与你心意相同,自会诚心助你。”
他什么都知道,他却能坐视不理。
“我喜欢年纪轻的男人,叫你儿子来。”
毕进微眯双眼,死死盯着岁荣,岁荣亦是不惧,挑眉回看着他。
“好,都依你。”毕进扯了下脸皮,竭力装出宠溺的模样。
站起身来将衣服裹好,烦躁地朝帐外唤道:“把毕再遇叫来!”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