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琉玉磨蹭了许久,终于在碧滢的再三催促下,慢吞吞朝和政殿走去。
心里正忐忑不安,不知高怀衍此时召见她究竟想做什么,此外,她私心里也是不想撞见杨慎和高怀衍交谈的场面,以免被后者发难,出于对杨慎的了解,他是个十足的磊落君子,必不会将这等丑事摊到明面来教她难堪,她大抵能猜到,杨慎会借着她生母早逝、族亲记挂的由头,向高怀衍提出将自己接到杨府看顾。
高怀衍不当拒绝才是,没准他日后的皇后就出自杨氏,这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何况自己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他念念不忘的呢,这么久了,他也该报复够了罢,若说沉溺床笫之事,哪怕是从前父皇纳了新的妃子,正新鲜稀罕着,也不会日日宠幸,可事实上除去月信那几日,她的小穴就没有歇息的时候,高怀衍还美其名曰好心帮她松穴,以免过于紧窒日后生子凶险,思及此,高琉玉面上浮现一层绯色,是被气得。
想是这样想,可她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高怀衍就不是个能用常理揣测的人,他是个疯子。
外头的侍卫没有拦她,高琉玉便以为里面只有高怀衍一个人,走到内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交谈声,她顿时停下脚步,正踌躇着要退出去,忽然,里头的那道女声拔高了声线,显得有些激动。
“陛下,您到现在还保存着我的玉,两年了,难道您对我就不曾有一丝……”
是万姝,高琉玉微微蹙眉,平心而论,她不愿见到万氏日益壮大,她更希望高怀衍能选择杨慎的堂妹杨婉做皇后,可一想到他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又觉得不论是谁,被他选中也真是倒了大霉。
“这块玉是如何到朕手上的,你忘了吗?朕留着它,不过是用来时刻警醒自己罢了。”
万姝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凉水,一颗沸腾的心也冷却下来,不禁有些懊恼,她太急功近利了,无意中发现陛下还保存着自己的玉佩,被喜悦之情冲昏了头,浑然忘了这块玉是当初高琉玉以施舍的姿态丢给他的,再提起旧事,更是勾起陛下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想着又不免怪起高琉玉来。
她又试图岔开话头,可高怀衍显然没了叙旧的兴致,敷衍了几句就将她打发了,万姝悻悻地行礼告退,撞上门口的高琉玉,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故意拔高声线向她行礼问安,好让高怀衍知道她在外头偷听。
高琉玉只觉得她莫名其妙,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撞高怀衍枪口上了还迁怒自己,听清了高怀衍那番话后又有点发愁,他到底何时才能不再记恨自己。
“过来。”高怀衍撩了下眼皮,淡淡道。
高琉玉慢慢踱过去,被他一把扯进怀里,咽下口中的惊呼,她小声提醒道:“万姝还没走远呢,万一有旁人闯进来,被看到怎么办?”
高怀衍不以为意:“你以为朕的和政殿是什么人都能随意闯进来的吗?外头的侍卫都是摆设不成?”
高琉玉撇撇嘴,觉得他太自以为是了,底下人做事情松懈都不知道,若真这般守卫严密,那她方才是怎么闯进来的,怕他追究自己偷听,想了想还是没张这个口。
“这几个,你觉着哪个好?”
看样子他心情不错,不像是要追究她逃跑的事情,难道是杨慎帮她说了好话?
“我选不出来,这是要做什么?”高琉玉诚实地摇了摇头,一脸为难。
高怀衍将她提起来点,用朱砂御笔圈出几个他觉得尚可的名字,耐心地同她一个个讲解自己是如何思量的,以及它们的出处。
“朕今日闲来无事,翻阅典籍的时候,顺便给孩子想了几个名字。”高怀衍提起根本不存在的孩子,脸上微赧,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太心急,便同她强调这是他随便想的,没费什么心神,只是在讲解这些释义的时候,又是引经据典、娓娓道来。
高琉玉面上一片茫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提起孩子了,她没傻到在他兴味正浓的时候泼冷水,只是时不时附和地点头说上两句,心中则是冷漠地咒骂着,就算有了,也不过是一个孽种罢了,她不会耗费心神为他取一个多有深意的名字,她只会想着如何扼杀他。
万幸的是,她的月信总是格外准时,尽管每次欢好过后,高怀衍都会将大量浓稠的精液射进她的胞宫,有时甚至过分地堵在里面一整晚都不曾拔出来,但她始终不曾有孕,高怀衍还让医师来看过,两人的身体都十分康健,这就是天意,连上苍都不容许这个孽种的存在。
高琉玉坐在他腿上,很快便察觉到异样,心中恼他随时随地都在发情,但又不敢乱动,高怀衍掰过她的下巴,薄唇覆了上去,含着她的唇珠轻吮,高琉玉难耐地启唇,小舌也被他密密匝匝地舔舐,他很少吻得这么温柔缱绻,让她有种被人捧在心尖上的错觉。
她的唇上水光潋滟,微微红肿,高怀衍捧着她的面颊,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掐了一把腮肉。
“怎么看都平平无奇,怎么就能惹了那些风流债。”
高琉玉不满地皱眉,矢口否认。
“你知道今日杨慎同朕说了什么吗?”高怀衍仍旧捧着她的脸,两人的呼吸紧密交缠。
“他要用他的一身军功来求娶你。”
高怀衍紧紧盯着高琉玉的眼睛,不肯放过任何一丝波动,见她眼中的惊愕不似作伪,又满意地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
高琉玉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我和表哥是清白的,他怎么会突然……唔……”
再度舔吻上去,高怀衍气息不稳地含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直至将她的嘴唇亲吻得红肿不堪,他才感到有些懊恼,从前还能有点克制,自从确信自己对高琉玉有了情意之后,仿佛将心中那头名为情欲的野兽放了出来,再黏腻的亲密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一股脑归于情难自抑,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的言行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