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巴郡府衙后宅院的厢房里,一身精光腱子肉的徐虎正处于欲火最旺之时,怀中女子绵软水润,身姿相貌自不必提,更让他为之振奋的还要属这女子的内媚之体。
要知道一个时辰之前她还在暗中蓄力试图反击,可一旦大屌插入,这少女便再也没了反抗的力气,而随着他的大力冲撞,娇嫩少女犹如开堤之闸一发不可收拾,先是蜜穴之中源源不断的琼浆欲水,痛呼之声渐渐低沉,甚至随着他节奏的加剧而变得娇软可人。
徐虎站得笔直,宽厚的手臂将她整个抱起,直将这娇小的身段完全挂在自己的上半身,胯下怒龙昂首冲刺,每一次顶撞都是淫水飞溅,直到他欲火迸发,胯下巨龙终是直坠穴巅不再抽出,激情狂射好似巨龙吐息,一股又一股的浓精飞入佳人内穴,徐虎顿觉脚下一软,九尺高的身形赫然将这娇俏佳人松开,向后一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当真是爽死个人!”徐虎心中感慨,他好色如命,自然对床第之事颇有见地,这女娃抱在怀里软嫩可人,越肏越爽,即便是手脚乏力也不舍得松开分毫,如此一来,这一番大战竟是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如今终于射出,徐虎这才有暇回味起适才的无边快乐。
然而这股回味才只开始,他腹下却是突然升出一股莫名暖流,徐虎虽是体魄强健,但军旅之中只修外功,对这股陌生暖流并不熟悉,初时还只道是劳累过度躺下歇息,可越是躺下便越觉腹下热流膨胀,整个人浑身不畅,只得捂住腹部缓步下床,本想着推门去唤亲兵,可还没等他张口,身后却是传来一道寒彻入骨的杀意。
与徐虎这等粗蛮之辈不同,苦儿经历过麓王府中一夜的内息调和,对这股内息暖流自不陌生,随着暖流摄入体内,先前还涣散着的神识立时清醒,而后便是气机凝聚,内息复苏。
苦儿睁开双目,非但手脚轻便自如,甚至体内气海之强还要胜过先前,虽是有感于自己修为提升来得太过容易,可眼下当务之急却是要解决掉眼前的男人。
她飞身跃起,却是趁着徐虎无力之时双手锁住男人脖颈,也不等他开口求饶,先前所经历的种种屈辱涌入脑海,苦儿臂力加剧,掐在男人脖颈的手指越发用力,终是在一声“嗯”的闷响声中结果了男人性命。
可怜这徐虎苦心经营,一朝席卷蜀州,大有进取天下之意,不成想如今却死在了自己的风流孽缘之下。
手刃徐虎的苦儿此刻却是浑身颤抖,她功体恢复,脑中所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欺辱她身子的恶人诛杀,致使杀心狂涌,出手狠辣迅捷,然则她一招毙敌之下,体内杀气却并未就此散去,反倒是双目莫名变得赤红。
她款款起身,随手裹了一件衣袍在身,长剑回手,便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门。
“杀!”
后宅之中自有兵卒察觉不对,见这少女手持长剑杀气腾腾,兵士当即一拥而上,然而此时的苦儿既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天真少女,也不是跟着大船一路漂泊的陌路女侠,此时的她面色阴冷,长剑所过之处皆是断臂残肢,一时间热血横飞,溅洒在她那简陋的外袍之上,本该春光旖旎的身段如今却变得犹如死神一般可怖。
“来人呐,来人呐!将军,将军……”
不知冲杀到何时何处,早先经历的厢房里传来兵士的叫喊之声,徐虎遇难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府衙,一时间军号齐鸣,无数蜀州军士朝着这巴郡府衙集结而来。
苦儿犹自沉浸于这从未有过的杀戮快感,念隐门功法虽是高深,但修行一道却也讲究清净二字,即便是剑法卓绝的剑无暇亦是能在宁州府中进退有度,可如今苦儿修为进境太过迅猛,心境却是难以追赶,两相磨合下已然波及心智神识,如今杀心已起,业火更盛,手中长剑翻飞时早已忘却了初心为何,剑锋所指,再无一具活口。
“妖怪……妖怪啊!”
见这少女两眼通红,府中兵士如同以卵击石一般陨命,再有赶来的兵士们已然没了先前的冲杀斗志,本该围追堵截的阵势也已生了惬意,不知谁人呼喊了一句“妖怪”,府中将士俱都大声哭喊,连带着埋伏在外的弓弩手也被这股颓丧之气所摄,纷纷放下兵刃向外奔逃。
可即便如此,苦儿的长剑依然未能放下杀戮,身形跃起,赤裸着的双脚踏在空中如履平地,只几个翻身便跃至府衙正门,面对数不尽的蜀州精锐,苦儿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阴冷笑容,长剑挥舞,又是一番血影屠杀。
“住手!”
不知杀到何时,庄严的府衙内外早已尸横遍野,甚至到城中临近街道都已弥漫着血腥气味,巴郡守备军马与徐虎所率亲军早已将府衙周遭围得水泄不通,然而徐虎身死群龙无首,此刻这少女宛如杀神,任谁也不敢直触逆鳞,直到长街尽头两匹骏马疾驰而来,一道洪亮呼号响起,一众军士这才停下冲杀,直将人群之中的苦儿拉开数十步之遥,久战之下的苦儿亦是收起剑锋,驻立于府衙门前侧目相看。
很快,长街之尾,一路骑兵缓缓踏入,虽是碍于城中百姓难以疾驰行走,但观其军姿凛凛,马踏生风,确是一支善战之师。
“郭将军!”
府衙兵士有眼尖之人识得军马之中右侧之将,正是与徐虎合谋的结义兄弟甘州郭凯。
郭凯出身草莽,身形与徐虎一般俱是壮硕如牛,却见他双目赤红,见局势稍定,当即翻身下马质问来人:“我大哥如何了?”
“郭将军,要为我们将军报仇啊!”
“大哥!”
郭凯闻得此言登时双眼一黑,险些从战马之上跌落,好在身后有亲兵扶持,这才平稳下马,拔出大刀朝那人群之中的少女走去,可才只上前一步,身下便有亲兵将他拉住:“将军不可,此妖女手段了得!”
“我呸,杀我大哥,我定要她好看!”郭凯还欲挣脱亲兵,身后却又传来一道阴柔语声将他打断:“郭将军,此女武功不俗,不如让在下领教一番如何?”
郭凯闻言心中窃喜,得知徐虎身死消息时他尚在城外,虽是心中悲愤,但却也嗅出此时亦是他掌权之机,入城之后自是要在三军阵前将这女子擒拿,可这女子毕竟手段了得,他自忖有些难以对付,本想着豁出性命搏上一搏,却不想身后这位却是要替他出头。
“他是自己请来的外人,若能拿下这妖女,倒也算是我的功劳。”想到此理,郭凯当即闪开身形:“久闻南疆神术无双,今日恰逢妖女作乱,正要请神子出手。”
“甚好。”来人微微一笑,却是轻巧一跃飞入军阵之中,苦儿闻声而起,长剑再度挥舞,霎时便有数道剑气闪烁,即便是围在数十步之远的兵士亦有波及,更遑论身处其间之人。
然而那“神子”却是一跃而起,双脚犹如凌空一般神秘诡谲,待得剑气消散,“神子”抢身贴近,一手格挡住苦儿的横劈一剑,空出的一手回身结掌,直朝苦儿面门击去。
苦儿眉目一凝,身形向后轻退数步,避开这男人一掌后,再度挥剑,可奇怪的是,无论她如何出剑,剑招恰似在对方掌控之中,每一剑都被轻松避开,继而还要应对这男人的反击攻势。
饶是她如今功力大进,一时间竟也无法将这“神子”制服,反而因着她接连苦战,体力逐渐不支,终是在一式念隐门的起手剑招后被他一掌震开长剑,苦儿手臂一软,身形未稳之际右肩再中一掌,娇瘦身影径直撞向街边墙头,苦儿脑海再无神识,终是闷头一歪,昏睡不醒。
“神子好功夫啊!郭凯见这妖女倒地不醒,一时间精神大振,快步走上前来,握住“神子”的手臂朝着全军将士大声唤道:“诸位,妖女害我大哥,现已被这位南疆神子所擒,诸多事由,还需本将与神子商议定夺,尔等且先回营,务必约束麾下,再行定夺。”
南疆神子闻言也只颔首一笑,郭凯此言说得坦荡,既有对大哥徐虎身死的哀痛,又有对自己这位“客人”的推崇,更能约束部下,稳定局面,须臾间便有了当家主人的做派,到底也是一号人物。
只不过,他到底没有雄踞一方的底蕴。
一众兵将各自回营整顿,府衙着人清洗打扫,搭设灵堂,一切井然有序,约莫深夜时分,郭凯这才抽出空来会客。
南疆神子复姓南宫,单名一个出字,按理说南宫一脉自镇南王之后世代镇云都,为大明江山坐镇西南一脉,直到这一任神子继位,南疆的态度却似有了转变。
虽说南明复兴一战中先帝曾许诺免了南疆的年供,但南宫一脉这些年也曾多次派人上京朝拜,但自南宫出继任之后,南疆便以各种事由推脱朝拜,甚至连天子驾崩,麓王继位这等大事,南疆也未有支言片语。
“今日诸多琐事缠身,倒是怠慢了神子,还望神子勿怪。”郭凯身着孝服,脸色略显憔悴,只不过眉宇之间倒有几分精明味道,看他高坐堂前,一副主人气派,显然是对今日会谈颇有把握。
诚然,南宫出早有不臣之心,如今又赴约至此,合盟想来不是难事。
“郭将军客气了,”南宫出轻笑一声,倒是没有半点架子,先是与郭凯寒暄几句,说到徐虎之死,语中略有惋惜之意:“在下虽身处南疆,但也久闻徐将军威名,今日本想一慕风采,却不想突遭厄难,实在是天妒英才啊!”
“哎,大哥之事,确是可惜了,”郭凯应和一声,随即便挑起话题:“但神子放心,我与大哥生死相照,况时局至此,我与麾下将士也再无退路,与神子约谈之事一应照旧。”
“有郭将军这句话,在下便放心了,来,敬郭将军。”
“好!”
二人举杯尽饮,甚是开怀,郭凯见他如此,当下便不再绕弯,直言道:“神子,郭某年长你几岁,便唤你一声南宫兄弟吧,我二人既如此投缘,不如便将这合盟之事敞开了说,你看如何?”
“在下也正有此意。”南宫出依旧是谦和有礼,只不过言语中对郭凯的“兄弟之称”拒不回应。
郭凯似也察觉到了几分,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但今日之事,他也早有准备。
“如今天下大乱,朝廷自顾不暇,正是你我进取之时,甘蜀与南疆毗邻,若能结盟一处,必能成事。我大哥徐虎在世时曾言,你我各出兵十万,横扫江南,待时机成熟,我兵出甘州,你北上兖州,届时,天下可定!”
“徐将军有勇有谋,确是不错!”
“这么说,兄弟你是答应了?”郭凯见他称颂徐虎,心中一喜。
“自然是要答应的,”南宫出说到此处终是露出一抹诡谲笑容:“只不过嘛,我南疆兵出十万,自然也需要些好处才是。”
“当然当然。”
“第一嘛,今日擒下的那名女子,其武功路数与我南疆颇有渊源,郭将军不如将她交给在下审问。”
“竟有此事,”郭凯闻言有些惊愕,但他对江湖之事倒也知之甚少,稍作思量便道:“此女杀我大哥,若不处置恐难平众怒,但既然兄弟你开口,郭某便作主允了。”
“郭将军果真爽快。”
“好说,好说。”
“这第二嘛,南疆一贯贫瘠,农牧不兴,此番出兵,还要请郭将军调集兵粮。”
“……”事涉军粮,郭凯难免有些犹豫,要知道今日之前,他还只是甘州一路军马主将,蜀州军政如何,他并不知晓。
当下只得搪塞道:“兄弟,军粮之事,恐怕还要等我回去查了才能定夺,不如,你先说说其他的吧!”
“也好,其实前两桩答应与否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这最后一条。”
“哦?”
“两军合盟功伐江南,总该有个统帅才是,若是徐将军在,这统帅之位自然责无旁贷,可如今嘛……”
郭凯闻言面色一黑,先前的殷勤态度荡然无存,当即冷笑道:“郭某亦是武将出身,带兵打仗自然不在话下,莫非神子是瞧不上郭某?”
“呵,”南宫出轻笑一声:“郭将军可知道,南宫出的‘出’字为何意?”
见郭凯冷峻着脸不作应答,南宫出继续言道:“南宫家世代镇守南疆,守护的是当年先帝与镇南王的情义,守护的是我南疆族人,可如今百年已过,大明皇帝换了一茬,却不知还有几人知道我南疆困苦,我为自己取名为‘出’,便是要兵出南疆,拿回那些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口气倒是不小,郭凯眉眼一抬,嘲讽道:“可仅以你南疆弹丸之地,似乎有些托大了吧。”
“原本是有些托大,可如今嘛,若郭将军愿拜入我南疆旗下,合甘州蜀州南疆三地之力……”
郭凯甚至还没等他说完便已站起身来:“拜入?哈哈哈哈,南宫出,你好大的口气。”
“郭将军,你有将帅之才,但也需择明主而侍,若是看不清局势……”
郭凯嘴角抽搐,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哦,那我倒要领教领教,你所说的局势为何?”
“就比如现在,南宫出端起茶盏轻轻品饮,依旧是那般不急不慢:“这房中仅你我二人,即便你能调动这城中的千军万马,但若我要杀你却也易如反掌。”
“这话不假,”郭凯也是学着南宫出模样端起茶盏,不同的是,他的笑容更多几分阴森:“只不过,郭某也不是鲁莽之人,为安全起见,方才你喝的那杯酒水里……”
“散功粉吧?”南宫出依旧有恃无恐:“赤茯苓、陈橘皮、甘草……是了,你们既不想坏了盟约,又要留这一手,甘草放得少了些,是吧。”
“你!”郭凯听他说得真切,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许多,对方竟是能一语道破他的图谋,那岂不是……
“郭将军莫非忘了,我南疆子民天生养蛊,这等低劣药粉,怕是制不了我吧。”
郭凯脸色剧变,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仪态风度,当即便要起身呼救:“来……”
一个“人”字尚未出口,南宫出突然挥出右臂,只听“咻”的一声轻响,一道残影直入郭凯口中,郭凯立时面如土灰,那飞入口中的残影恰似一条蠕虫,才一入口便直朝他的喉管钻入,只一瞬间的功夫,那蠕虫便已钻入肺腑之中。
“啊!”郭凯正要惨叫,可南宫出却是早有准备,一个纵身跃至近前,双指正中哑穴,郭凯“嗷嗷”两下已然发不出声,而腹下被蠕虫撕咬的痛楚却是让他再也没有挣扎气力,整个人犹如烂泥一般瘫倒,哪还有先前半点威风。
“这虫名为噬心蛊,乃我南疆蛊神池下所生,而我既为神子,便能催动蛊术,操纵你体内蛊虫,简单点说,现在我让你生便生,让你死便死,甚至,我还能让你生不如死。”
南宫出将南疆蛊虫之事轻描淡写说出,而后催动蛊术让噬心蛊稍稍停歇,待郭凯痛楚消散面色稍缓时,南宫出这才开口:“怎么样,郭将军,咱们接着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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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城。
吕松大军有序入城,围城数月,七度攻城,终是在今早收到怒惊涛撤走的消息,经探子几番查实,讨逆大军终是踏上武安城的城楼,望着这城中的满目疮痍,众将心中难免沉重,怒惊涛之所以能困守死战数月,除了他用兵诡谲老辣之外,更是靠着他的阴狠行径。
早在大军压境之前,怒惊涛便令人强征民役,以民居瓦砾修缮城墙,及至强征民粮、屠宰耕牛以作军粮,更有甚者,据传他还在城中搭建“劳军营”,强征民女,以供他数万将士发泄……
种种恶行不堪入耳,但终究是将萧瑜、吕松等人困在城外数月,及至数日前那场恶战后,城中器械补给均已告急,怒惊涛这才下令撤走武安。
“追!”望着如今十室九空的残景,吕松仅只思虑了片刻便下达了追击指令。
“松哥儿莫要意气用事,要是他途中设防,来个请君入瓮……”李顺一向严谨,见吕松满脸愤懑,好心提醒起来。
“他若有暇设防便不会弃了这武安城,我等快马追击,就是要让他立足未稳。”吕松翻身上马,可临行之际却又想到了这城中残存的百姓,不由得心中一紧:“着令毗邻郡县筹调救济银粮,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是!”
三千乌魂踏马而行,一路风火,虽是距离怒惊涛撤走已有一日,但吕松心中却也有着几分计较。
怒惊涛残兵约合两万,虽是轻装急行,但远不及乌魂轻骑迅猛,沿途自不敢,只得大行官路,以城池、关卡为碍阻挡追兵,然则武安至宁州府一路险隘不多,寻常关卡哪里挡得住乌魂脚步,因而这一路自是畅通无阻。
吕松穷追两日,一应关卡城隘望风而降,吕松心领神会,当即回书一封着薛亮领着大军一路接管,自己则领兵继续追击,第二日夜间,终是在宁州府前的石关寻得怒惊涛残兵踪迹,吕松也不作修整,当即领着乌魂冲杀而入,一番激战厮杀,乌魂轻松占得石关,怒惊涛终是领着不足三千的残军退回宁州府。
“松哥儿,还要再追吗?”杀兴正浓的张先犹不过瘾,望着退回宁州府的残兵,恨不得径直杀入城中结果了敌酋性命。
“宁州府尚有精兵数万,剑前辈也说起宁州府内有高人坐镇,不可莽撞行事,还是撤回石关,待大军汇合后再议围城之事。”吕松收起冲杀势头,双目紧盯着不远处的宁州府城门,这便是他讨逆大军的最后一关,但比起武安城下的艰难,如此这座宁州府对他而言已是风烛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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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皇城。
萧琅与季星奎甫一回京便被宣入宫中,而此时的御书房里,除了天子萧柏与姚泗之等老臣外,皇妃吕倾墨如今也侍奉在天子跟前。
“儿臣拜见父皇。”
“回来便好!”萧柏面目和熏,但心中仍有几分挂怀:“听说受了伤?”
“是儿臣过失冒进,中了埋伏,些许轻伤,也算是教训了。”
父子二人一番寒暄,语声之中难免有了几分生疏,君臣有别,萧柏既不好太过偏爱,萧琅也不好过于放肆,好在父子俩心照不宣,先是在一众老臣面前训斥了几句,而后又令萧琅汇报了一番前线战事,直到入夜时分,萧柏才着令群臣告退,独留萧琅一人在御书房用膳。
“前方战事顺遂,朕也心情舒畅,今日唤你来,倒是有件事情与你商量。”
萧琅正襟端坐,洗耳恭听。
“前些时日,吕松与我上书说了金陵城的情况,说起那位金陵守备钟仁与金陵富户苏家的暧昧关系,虽是有些捕风捉影,但朕觉得,还是要慎重一些。”
萧琅沉思片刻才道:“此事吕松也与我说起,但时下四处征战,朝廷再不堪多生事端,依儿臣计,金陵之事,能稳则稳。”
“呵,季先生去武安接你之前曾与我献了一策,你猜如何?”说到此处,萧柏却是莞尔一笑,似乎是觉着接下来的场面颇为有趣。
“哦?是何良策?”
“他说,那金陵苏氏尚未婚配,你若将她娶为皇妃,倒也能断了苏家的念想。”
“这……这万万不可啊,”萧琅想也没想便摇头苦笑道:“青烟一向贤淑,与儿臣也是情投意合,这……”
“又没说她不好,让你齐人之福也不愿意?”萧柏继续打趣道。
“儿臣不愿,萧琅也不知他语中意味如何,竟是直接跪倒在地:“父皇,这几年朝中事多,儿子与她聚少离多已然心中有愧,若是再纳旁人,实在是……”
“好啦好啦,瞧把你急得,”萧柏也知道儿子性情,也不多劝,转而言道:“那你说,叫她嫁入京中,此计可好?”
萧琅略作思忖:“确是不错,据吕松所言,苏家此女有经天纬地之才,若能为我所用,实属我朝之福,只不过,何人……”
“你觉得,吕松如何?”
萧琅闻言一愕,论权贵与年岁,能与那苏家小姐相配的却也只有如今尚未婚配的吕松,萧琅脑中思索片刻才道:“此事牵涉颇多,儿臣却也不敢妄议。”
萧柏似也猜到他有诸般顾虑,继续道:“我也听说过他与那侍女之事,只不过如今人海渺茫,也不知何处寻起,总不能那侍女一日不回,他这位大将军便一生不娶罢。”
“父皇说得也是……”
“朕只关心,他吕松若是与苏家结姻,将来,你能掌控得了吗?”萧柏语声不疾不徐,但语中意味却是犹如雷霆一般让人震撼,吕松如今身位朝廷新贵,不但在军中颇有威望,更是亲掌神兵在外征战,将来若是与苏家联手,有兵有钱,若是包生祸心,自是要比如今两王徐虎之流更加可怖。
但萧柏语中的第二层意味却也有些明显,他年岁虽不至老迈昏庸,但自登基以来夙兴夜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亲率大军围剿海寇的麓王了,如今萧琅年轻有为,大有贤明之象,自己再撑个三五年,他也好放心将这局面交予他手,他倒也好退居后宫,享享天伦之乐。
萧琅哪会听不出父亲心思,沉思半晌终是语声坚毅的回道:“父皇放心,吕松为人,儿臣信得过,更何况,前有家国大义,后有念隐山门,无论何人胆敢谋逆,儿臣也都有信心。”
“如此便好,我已着人叫钟仁领着苏家小姐进京述职,且看看他们的反应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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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云都,蛊神殿。
南宫出换上一身五彩冠袍,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步入这座南疆人心中最为神圣之地,面对着那座受万人景仰的蛊神雕像,南宫出缓缓闭上双目,体内蛊力运转,却是能将他带入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不是跟你说过,少来烦我吗?”一道散漫的语声自耳边传来,南宫出睁开双目,这蛊神殿内虽四下无人,但他却知道,他要寻的人已经来了。
“前辈,我本无意叨扰,只是此次中原之行,遇到了一桩怪事,还想请前辈解惑。”
“说吧,什么怪事?”
两人一问一答甚是自如,可偌大的蛊神殿中仍只有南宫出一人,显然他已对这位“前辈”十分熟悉。
“前辈传我的功法卓绝,我本以为可在这世间畅行无阻,却不成想才去了一躺蜀州,便遇到一位剑法近似之人。”
“哦?”
“此人乃一女子,年岁不大,剑法也不甚娴熟,但奇怪的是,其内力之高堪比我神殿几位长老,是故我将她擒下带回南疆,好来请教前辈。”
“确是有趣,你去将她带来吧。”
“是!”
南宫出马不停蹄走出,很快便令人将那昏睡不醒的少女抬入殿中,再次屏退左右,蛊力注入,一时间却久久不围高人声响。
“前辈?您还在吗?”
“咳,”散漫语声再次传来,可这一次,语声却是稍稍有些变化:“想不到,这许多年后,世上竟也有了这般女子,可惜,可惜了……”
南宫出微感诧异,耳中声色虽是散漫闲适,可毕竟是他偶然间通过蛊力注入蛊神象才发现的世外高人,甚至这高人还传了他一身南宫神殿从未有过的武功,如此人物,竟也会贪恋美色?
不过南宫出倒也没太觉着奇怪,如今板架上躺着的少女着实当得起世间绝色二字,虽才只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生得亭亭玉立娇嫩可爱,尤其是那对儿灵动眼眸,仿佛这世间便没有烦恼忧虑之事,只可惜,此女武功几近入魔,即便他靠着蛊力擒下,也只得让其一路昏迷,不敢将她唤醒。
“言归正传,我传你的剑法武功本也不算什么绝密,若是有心传承,中原能修行这一路功法的自然不少,只不过……”散漫语声忽而停顿数息,继而言道:“你福气不错,她虽是功法一般,但却是一具纯阴体脉,与之交合便能提炼修为。”
“还有这等好事?”南宫出面色一喜,要说起来,他将这绝色女子带回南疆,除了对她功法疑惑外,自然也有觊觎之心,如今非但能得偿所愿,更是能助力修为,对他而言确是天大的幸运。
“另外,她自身修为也能随交合而提升,趁着她心神不稳,你用些蛊术,她也能是你一大战力。”
“妙极妙极!”南宫出连连称赞:“如今我南疆大军正要出山,能得这一助力,自是再好不过。”
“等等,”听得“出山”二字,散漫语声终是有了几分变化。
“是啊前辈,南宫出也不避讳,径直言道:
“上回我便说起过此事的,我以为南疆贫乏,若要改善根本,便要将这数十万蛊民带出南疆,于中土辽阔之地开枝散叶……”
“咳咳,”还未等他说完,那散漫语声便打断道:“这事儿我不管你,只不过你祖……也罢,你是南疆神子,想做什么便去做。”
“多谢前辈!”南宫出闻言狂喜,只道是自己率兵出山之事得到了这位高人认可,有他相助,自是无往不利:“若能坐上燕京城里的天子宝座,我定叫天下人广铸蛊神庙,以供前辈香火。”
“少来!你做的事,我身边有人不喜,至于那宝座,也不算得稀罕。”
“有人不喜?”南宫出略微有些惊愕。
“不该问的别问,”散漫语声加大了几分音色,倒有几分长辈训斥的意味:“你且过好你自己罢。”
“是!”南宫出俯下身子不敢多言,他虽不知这散漫语声的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他知道,对方是有着他难以想象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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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府。
宁王萧度已是多日未曾出府,毕竟有剑无暇的威慑,整座宁王府都是高度戒备。
但今日不同,一来是剑无暇已有近十日未曾现身,刺杀之危已然缓解,二来是怒惊涛兵败退守,此时城中人心惶惶,正需他来稳定军心。
“诸位死守武安,鏖战至今,劳苦功高!本王,必铭记于心!”萧度立于高台,虽已是末路之局,但自小便生于帝王家,言语之中依然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雄浑底蕴:“武安一战,尔等坚守数月,损敌数万,本王心系诸位,这才令怒将军弃守武安,计歼敌于宁州府外,立不世之功!”
“此外,本王已联合蜀州徐虎、甘州郭凯,广结天下义军讨伐逆王,我等……”
宁王正自讲说鼓舞士气,可话音未尽,远处却是响起擂鼓之音,俯首一瞧,却见数名斥候在怒惊涛耳边低语几声后,怒惊涛便上前拱手:“宁王,东南西北四处城门均有擂鼓声响,似有攻城迹象,末将便先去了。”
“好,好!”宁王一时语塞,连道两声“好”来掩盖心中惶恐,见怒惊涛领兵向着东城而去,宁王心中仍有余悸,当下也无心再言,便要起身回府,可便在此时,他身后的李存山却是面色一紧,当即抽出佩刀喝道:“全军结阵!”
宁王心中一凛,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空中飞剑破空,多日不见的剑无暇再次现身,一袭白衣翩翩而下,直奔他身前千人军阵。
“府兵集结,集结!”李存山从容呼喝,数月以来的博弈,他已然对这刺杀早有防备,除了校场周遭数千精锐严阵以待,更有上万兵马能从营中闻讯赶来。
“哼,”可这一回,剑无暇并不像往日那般横冲直撞,杀上百余人便顺势退走,这一遭,剑无暇白衣飞舞,隔着数步之遥在那校场正中划出一道剑气残影。
“轰隆”几声巨响,守在宁王身侧的一批死士顿时劈成两瓣,稍远之人更是被这剑气逼得连连后退,只这一刻,宁王身侧所站着的,仅有李存山一人。
也就在此刻,校场正中高台炸裂,又一道剑影自下而上,李存山当即抽刀迎敌,刀剑碰撞,李存山却远不及来人之力,只得眼睁睁望着那柄击退自己的长剑划至宁王脖颈。
“吾乃讨逆军主帅吕松,逆王萧度已在我手,尔等还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