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蛊神殿。
南宫出又一次灌注蛊力,以秘法唤醒了他心中的“蛊神”前辈。
“何事又来叨扰?”萧逸语声明显有些不耐,他昨夜大杀四方,直将那几位养在深宫的美娇娘肏得哭爹喊娘才肯作罢,如今被人吵醒自然有愠怒之色。
“前辈,我,我的灵蛊,断了!”
南宫出有些焦急,他以灵蛊之术将那从徐虎处收来的少女收为己用,虽是在金陵处折戟,但只要灵蛊尚存,他终有收回的机会,可今日辰时,他竟发觉灵蛊感应骤然断裂,这等事,便是整个南疆都未有先例。
“哦?”萧逸应了一声,可依旧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断了特好,她终归不是你的。”
“前辈此话何意?”南宫出语声焦急,他体会过那女子作为炉鼎的神奇妙用,本想着此番回来便潜心修炼,如今却被泼了一盆冷水。
“便是上回你带来的那小子,”萧逸语声懒散:“他有机缘造化,那女子便是为他准备的。”
“……”南宫出闻言更急:“他?他凭什么?”
“我也想知道他凭什么……”萧逸随口念叨,可忽而一道精光闪过,他退出意念,大手一挥,手里赫然多了几颗棋子,随即又将棋子一甩,棋子散落于地,吕松生平所历便如电光火石一般浮现于棋子正空。
“原来如此!”萧逸轻笑一声,随即又意念穿梭回到蛊神殿中,爽声笑道:“你也不必自矜,他如今看似有些气运,不过嘛,诸多因果环扣,将来,谁输谁赢,倒也说不准的。”
“……”
“莫再聒噪!”萧逸被他搅了睡意本就不悦,如今见他一脸萎顿更是没甚好话:“你天资虽不差,但命里气运便也只到如今了,你好生修炼,带着子民安居乐业便是大功一件,其他事情,莫要强求。”
南宫出如今倒也没了出疆时的心气,听得前辈如此交代只得垂首听劝,行礼告退。
萧逸收回意念,便在一片莺莺燕燕的红粉堆里跃将出来,大声笑道:“一夜休息,想必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来,爷今天兴致好!”
众女此时也已悠悠转醒,虽是嗔怪于男人的霸道荒淫,但这隐宫里已有月余未曾尽欢,也难得萧逸迁就于她们,让那外姓男子在宫中修行多日,昨日才送了那天命人出山,如今这隐宫里谁又敢拒绝这个昏君?
如斯逍遥,百年始终,众女各自收拾,再度蜂拥而上,与那荒淫昏君再谱极乐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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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官道,少年踏马急行,风驰呼啸山野间,俱是气爽神清。
月余苦修,吕松如今已有大成之势,如今他肩负长匣铸剑,身披幻夜风衣,胸中自有丘壑兵法,怀中数卷治国良策……
曾几何时,他只求报得家仇,可这一路颠簸下,他竟莫名卷入这滚滚天下的大势洪流里,无论是冀北鏖战还是平覆定州,他仿佛都在这洪流里无端漂浮,报国之志,知遇之恩,如今都已淡泊,而如今,他心中信念清晰通畅,此一行,他便是要查清摩尼真相,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吕松,你既已习得我烟波楼功法,也算得我烟波楼门下,此行出山,便有一事托付。”临行之际,慕竹高坐于堂前,与他仔细吩咐。
“苍生劫数已至,摩尼祸心已起,此行回京,须得查出摩尼真身,诛除妖孽,匡扶社稷,若皇家不兴,彼可取而代之。”
吕松身受烟波楼还魂授业之恩,自是不敢推辞,此番出疆更是马不停蹄,一路向北,直至江北腹地,吕松这才停驻马头,朝那念隐山行去。
金陵一役,剑无暇与念隐山诸女俱是受制于摩尼妖人,那念隐山上的那些女子们呢?千机无尘?琴无缺?还有被他亲自送上山的苦儿?
吕松狠咬牙关,当即快步而行,至得山门之前略一观摩,果见得念隐山巅不似往日云盘大阵,一路畅行无阻,及至山头,却见念隐山巅各处屋宅俱已焚毁,本该是山清水秀的隐世仙境,此刻却已成了断壁残垣的废墟,吕松握紧拳关,一路呼喊着两位峰主与苦儿的名字,可终究是空谷回响无人响应。
便在吕松沮丧之际,耳边忽而感应到一阵疾风骤雨,吕松侧目一望,却见着一位满身血红之人自天而降,吕松只觉来人身形有些眼熟,可还不等他上前辨认,来人手中忽然多出一柄巨剑,阖天地之威一剑斩下,饶是吕松如今修为也难以招架,当即施展身法四处闪躲,险象环生之间倒也避开了这锋芒毕露的一剑。
然而来人杀招却并非止于一剑,剑气落空之后,那足有两三人之高的巨剑竟是在吕松眼前摇身一变,剑柄为基,剑刃拆解,转瞬之间便是拆分出十余柄飞剑,飞剑席卷,袭杀间竟还掺杂着一缕琴音,吕松对这飞剑不甚熟悉,可这琴声,他却再熟悉不过。
“琴……”然而这句“琴峰主”还未唤出,那飞剑在他身侧落下之时,局势再次有了变化,吕松倚靠身法之便避过了飞剑锋芒,可那飞剑落地却并非杂乱无章,反而是十余道飞剑密布于他脚下周边,待得飞剑划落出几道剑痕时,吕松才隐约觉着不对。
“阵法?”
吕松豁然一惊,这飞剑凌厉无比,本就是不弱于他从琴桦那里学来的袖袍暗器,他仔细躲闪才得生还,却不成想这飞剑之后还有一道奇门阵法,如今阵法已成,即便他两翼升翅,此刻也难以飞出这剑阵布局。
“起!”
便在此时,吕松凝神聚气,一手拈出双指向上,却见他身后那副青铜剑匣飞出,一柄金光耀眼的长剑脱匣而出,而在这一刻,所有密布于身侧的阵眼飞剑竟是同时颤动,仿佛君王临视天下一般将一众飞剑吸引了过来。
飞剑如洪潮一般向上聚拢,阵法自破,吕松奋起一跃,长剑入手,直扑那血衣人。
“轰轰”两声巨响,二人周身罡气碰撞出无数惊雷般轰鸣,血衣人勉力抵御却终是不敌吕松这绵延不绝的剑气,口中鲜血溢出,整个人自空中坠落,驻剑于地不再动弹。
“千机门主?”
到得此时,吕松哪还认不出眼前之人,先前他只道此人未坐机关椅而不敢相认,如今见她剑、器、琴三峰之力聚通,内息又是念隐门这一路,试问天下间除了这位千机门主,又还有何人能如此了得。
千机无尘缓缓抬头,眼中竟无半点柔光,那赤红的双眼下,吕松仿佛能瞧见一场人间炼狱,他出身沙场,当然知道杀红了眼的士卒是何等模样,见她如今一身血迹,钗发散落,哪还有当年稳坐机关椅的从容女修模样,当即心中一痛,赶忙上前拜道:“千机门主,我是吕松啊!”
千机无尘依旧不答,只将双腿盘坐好生疗养,那原本清澈的内息此时已然泛出暗光,吕松清楚这是走火入魔之象,当即也不再客气,索性一掌出手直击千机背颈,这才将她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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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噩无极,曲径通幽,繁重的业障不知在千机无尘的心中压了多久,忽地一抹光亮引照,千机无尘豁然一惊,仿佛寻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便向着那些微的光亮浮游而上……
“哗啦”一声水流激荡,千机无尘终是睁开了双目,而此刻,她却身在念隐山门中她自己的卧房,虽是被摩尼教一把大火烧得残破不堪,但到底是自己的居所,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能让她心神安宁。
然而她的安宁来源还不止于此,她此刻并未倒在床畔,反而是身处一樽浴桶里,浴桶中温水漫过了肩头,她全身不着一物,便安然地躺靠在浴桶里沐浴而眠,鼻息处隐约能闻到一缕清香,那是她老门主时常用来安眠的香草,千机无尘轻舒了口气,仿佛一切都回到儿时在念隐山门中无忧无虑的模样。
“谁?”
然而回忆终归不是现实,当记忆流转到念隐山门破灭的那一刻,千机无尘凤目圆睁,立时从舒适的浴水里清醒过来,她犹记得自己被人一掌击晕,此番苏醒,自己赤身裸体置于这浴桶里,想来情景不妙。
“千……千机门主……”浴桶外传来吕松那略显尴尬的呼声,千机无尘侧目望去,这才瞧见浴桶之外的吕松正自紧闭双目,双掌紧贴浴桶,正以自身内力注入桶中,将这山间冷水转为热汤,并以内力渡化,将那套烟波楼的“冰心诀”功法注入,这才让千机无尘心神镇定,复苏转醒。
千机无尘眉头紧锁,即便知道吕松此举出自善意,但她心中依旧满是戒备:“我听闻你命丧金陵,如今又缘何在此?”
吕松也不隐瞒:“那日坠落江水,一路飘零,倒是没成想多了几分机缘,竟是在一处世外之地得遇高人,如此,才得保全性命。”
“还练就了一身武功?”千机无尘目光如炬,自是瞧出他功法修为今非昔比。
“正是,虽只寥寥数十日,但那几位高人倾囊相授,在下也因祸得福……”
“哼!”千机无尘一声冷笑:“哪有这般好事,我听闻摩尼教率人堵了淮山,毁了青徐,便是为了寻你,你莫不是投了摩尼教,得了魔教真传,在此诓骗于我。”
“门主误会了,”吕松倒是没想到她有此一说,当即解释起来:“吕松此番回念隐山,便是为了铲除摩尼妖邪,若是门主不信,便可与我一道回京,据我猜测,摩尼教早已渗透朝堂,图谋不轨。”
“……”见吕松如此笃定,千机无尘这才稍稍放下戒心,她一路行来杀戮之气太重,如今心防难圆,若非吕松以“冰心诀”渡化,此刻也绝不敢轻信于人。
然而她疑心才消,忽而又想起一事,当即喝道:“我一身衣物,是你脱的?”
“这……”吕松面露尴尬之色:“门主勿怪,当时情况紧急,若不将您置于水中,怕是会真气凝聚而不化,恐有性命之危,吕松这才斗胆……”
“既是脱了,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千机无尘冷笑一声,却是笑他如今身处桶外还蒙上双目,多此一举。
吕松不敢应声,他出于情急将千机无尘那一身血袍脱下,自是将她那一身伤痕累累的躯体看了精光,可一想到她醒转之后多有不便,这才蒙上双目以图化解尴尬,倒也确实如千机所言,算是“惺惺作态”罢了。
“我此刻气息混乱,你……帮我擦下身子吧!”
然而还不等吕松开口,千机无尘却是话锋一转,竟是主动让他擦拭身子?
见吕松有些发愣,千机无尘这才冷声道:“我这身子不知被多少男人看了,多你一个不多。”
吕松闻言心中一暗,虽是不曾亲见,但也能想到当日念隐山上发生的惨祸,当即恨声道:“摩尼教恶贯满盈,待我查出其巢穴,定为念隐山的姐妹们报仇!”
“不必!”千机无尘却并不领情:“能杀的人我都已杀了,还有些漏网之鱼,我也要亲自动手!你若要帮我,便让我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
吕松心头沉重,再不多言,便只依着千机无尘的吩咐摘下遮目布巾为她擦拭起来,浴桶水位不低,倒是能将她脖颈以下的身子遮挡一二,但似吕松这等修为却也能一眼望穿那浴水中的旖旎风情,千机无尘确是天生的美人骨相,无论容貌身姿俱是上上之选,即便此刻身上多有伤痕淤青,吕松也不禁有些心神荡漾,那悬在空中的浴巾迟迟未能着入浴桶……
“你若是想要,我也随你,只是日后我修为恢复,少不得要多杀你一个。”千机无尘语声清冷,似乎早已将那等事物当作儿戏。
吕松略微沉吟,这才出声道:“千机门主,吕松本不该妄言,但诸般祸事皆因魔教妖人作祟,我等自该报仇雪恨,但若因报仇而迷失自我,乱了道心,那便是舍本逐末了。”
“……”千机无尘闻言倒是并未回怼,也不知是听了进去还是懒得也他聒噪,便是双目紧闭,静候着男人的动作。
吕松也不再忸怩,大手探入水中,便在她那伤痕遍布淤青累累的肌肤上轻轻擦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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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恍惚之间,专注于洗涤身心的千机与吕松二人几乎同时怒喝出声,他二人俱是修为了得,自是能感应出这念隐山上传来阵阵窸窣之声。
吕松扶着千机走出浴桶,穿戴整洁,这才迈出门去,而出门所见却并非摩尼妖邪,反而是一群穿戴着甲胄军服的朝廷军卒。
“吕松?”
军阵之中岔开一条路来,却见一位白马银枪的女将缓缓走出,见得吕松当面,肃穆的眼神中难得现出一分欣喜:“你果然没死!”
吕松见是易云霜前来,当即放宽了心神:“易侯别来无恙。”
易云霜也只与他少做寒暄,便将目光瞥向一旁的女修,沉声道:“你便是千机无尘?”
千机无尘语声依旧清冷:“有何见教?”
易云霜道:“你在卉县犯下诸般恶行,屠戮生灵无数,可有此事?”
吕松闻言一愕,目光也不禁投向身侧的千机无尘。
“确是我所杀!”
“你认下便好!”易云霜沉声道:“江湖仇杀本不该我来过问,但你以武犯禁,屠戮百姓,又是何道理,据闻念隐山门乃救世之所在,难道如今也依附了魔门,行悖逆之举?”
吕松见她二人一个沉声质问,一个闭口不答,一副剑拔弩张之景,当即站出身来调解道:“易候,此事恐怕多有隐情,咱们还是坐下来好生谈……”
“无需多言!”然而千机无尘却毫不领情:“卉县之人,人人该杀,这天下早已污浊不堪,你等若都还想着助纣为虐,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哼,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法治,千机无尘,本候念你曾有功于社稷,这便将你带回京师问审,若要反抗,就地诛杀!”
“杀我?就凭你?”千机无尘凝神聚气,经得先前一番修整,如今她内力充盈,竟又有提升之象,而吕松身处其侧,更是觉察到她双腿位置灵力流转不息,似乎比当日的机关椅还要霸道。
“这是……‘偃腿’!”吕松心中赞叹,这千机无尘果真得天地造化之灵韵,武功高绝之下竟还有这般慧心,竟是能自己造出一条比寻常肉身还要自如的偃腿,而这条偃腿灵力激荡,显然不止行路运功这般简单。
“哼,既是如此,那便要领教千机门主的神通了!”易云霜面不改色,手中银枪一指,杀意尽显,作势便要死战。
吕松眼见得局势焦灼,可这二女都是心志坚定之人,根本容不得他来斡旋,情急之下便想以武力退开二人再做打算,可她二人还未开打,远处却是传来一声温润轻笑:“易候且慢!”
众人似乎对这笑声都不陌生,本该剑拔弩张的场面立时散却,只待那包围着的军卒再次散开一条路来,却见着三位男装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那金陵苏语凝与她两位剑侍。
苏语凝从容上前,全然没有身处敌营的拘谨,先是朝易云霜行了一礼,可当她目光偏移至千机无尘身侧的吕松时不由双目一亮:“吕将军!”
吕松轻轻点头,心中却是有些复杂,他与苏语凝本无仇怨,刀兵相向也是因国仇而起,但如今他也隐有感觉那场刺杀或许有摩尼教的操控,而他又在金陵大败几乎身死,如今见面,自是有些尴尬。
“你倒是胆大包天,竟敢现身于此!”易云霜眼神中倒并无杀气,正所谓英雄相惜,她对这位独守金陵运筹帷幄的女子亦是十分欣赏。
“我接到消息,说新君差遣易候调查卉县之事,稍加推断,便想着在此地碰碰运气,果真让我给赶上了。”苏语凝也不赘言,径直劝道:“易候且听我一劝,卉县事况复杂,但终究不及皇城安危,新君差遣易候至此,大材小用,可见是别有目的。”
“所言甚是!”饶是与苏语凝如何过节,吕松此时也只得附和起来:“易候,我愿为千机门主作保,还望易候三思。”
千机无尘却是将目光望向苏语凝:“你便是苏语凝?”
苏语凝从容一笑:“小妹正是。”
千机无尘目光微凝,良久才道:“你尽心谋划,敢与朝堂作对,护持一方百姓,此举为我所敬,在场之人,唯你一人算作英杰!”千机无尘身受卉县百姓凌辱,怒极之下血染天下,此刻已然对所谓的朝堂灰心丧气,这一句“算作英杰”,自有暗讽吕松、易云霜的愚忠之举。
“但我那师姐命丧你手,此仇,千机不得不报!”
“……”
众人闻言才想起金陵大战时剑无暇身陨之事,那时剑无暇受制于摩尼,心志不明,被苏语凝算计之下身中埋伏,葬身于火海之中,吕松心中虽是遗憾惋惜,但这些天罹难、奇遇不断,倒是将这仇怨淡化了不少,如今听千机无尘提及,不由得也有了几分复仇之念。
然而苏语凝却是莞尔一笑:“说到此事,小妹倒是有个好消息告知,那位剑女侠如今便养在我金陵,因一身魔气未除,如今便在紫金山疗养。”
“当真?”此话一出,千机无尘与吕松俱是一脸狂喜,千机无尘更是抱拳道:“若此事为真,千机便欠了苏小姐一桩偌大恩情,今后若有差遣……”
“千机门主严重了,贵门气节一直都令小妹折服,听得宗门罹难,卉县变故,苏语凝这才冒死前来,希望易候与千机门主莫要受了贼人挑拨……”
易云霜闻言当即打断:“本候奉皇命而来,她千机无尘确是血债累累,我看,是你在挑拨吧!”
“此言差矣!”苏语凝毫不示弱回应:“念隐门之事,我麾下线报尚有一份,可呈予易候一观。”
易云霜接过信件扫了几眼,再看向千机无尘时的眼神倒是有所缓和,随即又朝苏语凝问道:“你既是知之甚详,那此事,又该如何?”
“易候还不明白?”苏语凝皱起眉头:“南明朝堂之倚仗,有吕将军之‘乌魂’,有易候之冀北,有念隐门之巾帼,亦有我江南之富庶,而如今这许多变故,朝中倚仗尽去,易候如今也被调走……”
“调虎离山!”易云霜陡然一惊,脑中急速推演着可能发生的变故,却始终瞧不出多少破绽。
苏语凝继续言道:“若我是摩尼教人,此刻的南明朝堂,怕又要经过一轮腥风血雨了。”
“刺杀?”易云霜略微咀嚼,想到了此种可能,若是萧玠也如麓王父子那般横死,这南明天下或许又要风雨飘摇……
“其实,刺杀并非可怖之事,”苏语凝目光微凝:“若一切风平浪静,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摩尼教,本就身在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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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徐府。
夜色初现时,萧玠便着了一身禁军服装出了宫门,徐东山领在前头,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到了他那灯火通明的徐府。
徐东山新晋御前红人,年轻力壮,每日当值后回府仍旧歌舞升平,左邻右里倒也习惯,可如今萧玠看来却是越发喜欢。
他在宫里多有约束,便是后宫里的灯火多亮了几处,第二日便有姚泗之轻声提醒,前些天他与岳青烟的事也传到了那群老臣耳中,少不得被斥责一顿,自那之后岳青烟便托病不起,萧玠寻思着她产期将近,倒也不再强求。
然而他后宫之中,一个怀胎日久,一个忙于政务,寻常的嫔妃宫女大多入不了他的眼界,而偏在这时,徐东山又一次及时出现:
“陛下,东山家里今日又添了几位绝色,若是陛下有意,晚间臣便安排!”
萧玠闻言大善,当晚便有了安排,二人熟练地步入徐府,却不似从前那般直奔卧房,反而是在徐府正厅安坐了下来。
徐东山喝退左右,叫府中侍女将正厅灯火点得更亮,随即拍掌三声,便有一支舞女自屏风后缓步而来,而为首一人手执瑶琴,眉目灵秀可人,仿佛那神仙精灵一般让人心中振奋,才只一眼,便将萧玠的魂儿给勾了半条。
“这……这位是……”萧玠知道徐东山内宅里有位云些琴艺高超,如今这人也执琴而来,还以为只是哪里寻的琴姬,却不想徐东山靠近过来,在萧玠耳中轻轻低语两句,萧玠那脸色便更加精彩起来:
“念隐门?琴……琴无缺?”
念隐门之所在他当然清楚,他麓王一脉承袭皇位便有念隐门一番功劳,他虽未曾谋面,可也知道这念隐门的仙子大都武功高绝隐于山林,可又哪里会想到这徐东山有如此本事,竟将这念隐门的峰主纳入府中,如今这架势,自己非但有琴曲可听,甚至还能一亲芳泽……
一念至此,萧玠激动无比,双目几乎不曾离开琴无缺半分,而那琴无缺连同一群舞女却也是极为乖巧,待得舞女散开,琴声扬起,整个正厅立时变得仙音缥缈,心旷神怡。
琴无缺坐居中央,纤手谱仙音,眉目默含情,便只在那琴曲声中悄悄一撇,便让这看遍了满宫春色的小皇帝心潮澎湃,这可是能独破千军的念隐门峰主,这等神仙女子,竟也肯委身于徐东山。
萧玠心中略微升出一片疑云,望向徐东山时不由得多了几分诡异,而徐东山自是早有准备,当即凑向萧玠,轻声言语道:“陛下有所不知,东山这半年来得了几分机缘,如今武功已不在他念隐门的高手之下,嘿嘿,似这等女子,东山定会多多收纳,献于陛下。”
“哼,说是这般,这位琴仙子,怕是早已被你开了苞吧。”萧玠一声冷笑,他如今身位天子,心态气度自比不得从前,面对这等仙子,竟也有些介怀她这处子之身。
“不敢欺瞒陛下,臣得了这仙子便再未碰过,可不巧的是,这所谓的仙子本就不是处子。”
“哦?”萧玠闻言一愕,满脸的不可置信。
“东山也是才知道,这琴无缺曾被那宁王掳了去,在府中调教了好些时日,如今说是仙子,在东山看来也不过是个烂裤裆的婊子。”
“……”
萧玠闻言先是默默不语,数息之后却是露出一阵阴侧笑容:“哈哈……哈哈哈……婊子……婊子!”
随着这几声阴桀的笑声传出,整间屋子的气氛也不由得陷入癫狂,那翩翩起舞的念隐门众女也不知是得了徐东山的眼色还是自有安排,竟是在同一时间开始褪下衣裙,而那坐居中位的琴无缺,亦是将一身红衣脱落,仍旧还抱着瑶琴,可整个人却再无半点仙气,只剩下那白皙如雪的冰肌玉肤和那勾人心魄的红润脸色。
“来,朕今日要好生体会一下,这念隐门的婊子!”萧玠放声大笑,仿佛寻到了什么人生真谛:“说来也是,这天下的女子,到了床上,谁又不是个婊子呢!”
“正是!”徐东山上前附和:“别说这被宁王破过身的婊子,还有您宫里的那位皇嫂,甚至是那不可一世的易候,若真个被陛下弄上了床,怕不也是个婊子吧,哈哈!”
说到易云霜,萧玠眼中更多几分阴邪,他已生受了几回气,如今想来更是恨她入骨,被徐东山这么一提,不由得放下怀中贴身的琴无缺,认真问道:“你那日说要帮朕将她制伏,将她支去了卉县,如今怎地没了下文。”
徐东山轻声一笑:“陛下莫急,待得易候返京,或给您带来另一位念隐门的女侠,或办事不力,您治她个罪,她必然声威渐弱,届时咱们行雷霆一击,趁着她和群臣不曾防备时,便将她整个拿下,待陛下神威将她调教得乖巧了,莫说是侍奉枕席,怕是将来带兵打仗时也想着陛下的好呢!”
“哈哈,妙!妙!”萧玠被徐东山这一怂恿更是心花怒放,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易云霜上阵杀敌时分突然情难自已,杀完了敌寇便火速返京求他乱杀一通……
萧玠遐想之余,徐东山却又使了眼色,厅中忽又传来脚步,萧玠侧目一瞧,眼中炽热更盛,却是那盛红衣并着云些各自穿着一身银甲款款走来,这不正是照着易云霜的模样打扮的?
“哈哈,好个徐东山,当真知我!”萧玠哈哈大笑,这便左拥右抱,再将琴无缺安置在腿上,如此三女伺环,当真是风流无边。
“陛下,东山,还有好戏。”
“哦?”
徐东山再度拍掌,却见着房梁之上赫然挂出一条绳索,只听绳索划出“滋溜”声响,一位被全身捆绑着的赤裸女子就此现于二人跟前。
“这……”萧玠瞧着有些面熟,稍稍推开三女怀抱,走得近前,瞧那女子玲珑娇俏,身量虽不高但却一身粉嫩,面容恰似精雕玉琢般精致,这等佳人,他又岂会真个忘了:“这不是吕松府中的……”
“正是!”徐东山走得近前:“陛下,此女是东山近日所获,倒还未调教妥帖,如今也只好以此法献于陛下,您看……”
萧玠倒也大度,直言道:“你有如此忠心,朕自然不会亏待你,明日等着领赏罢……”说着又朝这几位娇滴滴的美人儿扫了几眼,大笑道:“既如此,这,是叫‘苦儿’吧,便交由你来调教,朕先去尝尝琴仙子的味道。”
“多谢陛下!”
徐东山心中暗自得意,这“苦儿”的纯阴血脉可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若不是教主那一句“一齐献于陛下”,怕是他这几日都懒得当值了。
美色销魂,看着萧玠这会儿已然扒光了衣服享受着三女的服侍,徐东山亦是被他这急色的性子感染,这萧玠确也好命,生来便是这燕京城里的纨绔,辗转几年便活成了天子,甚至连那神秘莫测的摩尼教主这些年来也……
一念至此,徐东山便不敢再想,不知为何,自打知晓了教主的身份,他心中便一直萦绕着一股莫名恐惧,仿佛便不能对这位教主升出任何亵渎之意,徐东山猛地摇头,这便将念头对准眼前绳索高悬的少女,看着少女那晶莹剔透的脸蛋儿,徐东山忍不住伸出手指捏在少女下颚,放声淫笑起来:
“苦儿姑娘,好久不见呐!”
悬空着的少女终是睁开了眼眸,不同于从前那般的天真烂漫,亦不同于在南疆时的麻木不仁,此时的她生机已复,但却犹如死尸一般空洞无神。
心如死灰,行尸走肉!
“少爷,苦儿,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