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求索篇·修仙第一课

酥麻湿润的快感让王仇从春梦中缓缓苏醒。他下意识地挠了挠肉棒,却摸到了一个小巧的脑袋。

馥莲(蓬莱母女五人中最小的那个)察觉到主人醒了。她口中的动作不停,可爱的眼睛向主人眨了两下,似乎是在和他说早安。

“早啊……”王仇宠溺地摸了摸胯下的小萝莉,正要拔出嵌在她口中的肉棒,却被她又吸了回去。

温暖的口气包包裹着男人的龟头,馥莲含糊不清地声音从身下传来:“主人……还没……射呢……”

“不要任性,我一会要去交作业,等我回来再说吧……”肉棒在馥莲光滑的脑门上敲了几下,然后又很恶趣味地插在了女孩的发丝中。

一顿折腾之后,女孩精心梳理的青丝被主人弄的乱七八糟,比丝绸还要顺滑的发丝被腥臭前列腺液粘在了一起。

馥莲嘟囔着嘴,撒娇道:“那主人回来之后一定要射给人家吖~ ”

王仇坏笑道:“那就奖励你一发乳交吧。”

小萝莉娇哼了一声。看着自己比主人的胸肌还要贫瘠的乳鸽,她觉得自己又被主人欺负了。这个主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坏了。

负责守夜的苏听瑜在一旁看着书。

在绾云和素娥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后,王仇偷偷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

即使苏听瑜已经尽量遮掩,可还是被耳聪目明的男人看见了书名——《秘辛:包青天十大奇案独家整合版》。

看这种话本小说很符合苏听瑜这个兼职过捕头的女侠的人设,但王仇也找到了她在万道仙宗考试现场时,一道题也写不出来的原因。

男人走出卧房,两个师姐正在奋笔疾书地为他写着作业。王仇是主人,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作业这种小事自然不用躬亲。

王仇打了个哈气,不满地说道:“你们都写了一晚上了,这点作业还没写完么?”

“我们是术法堂出来的……嗯……理法堂的东西,实在是……”商日萱已经被作业折磨到汗流浃背,再加上肉穴中塞的那枚恼人的跳蛋,她感觉脑袋都要裂开了。

与常规宗门不同,万道仙宗只有理法堂和术法堂。

理法堂细究万物之理,致力于总结出玄妙道途中的基本原理;术法堂则负责消化理法堂所归纳出的修行原理,对旧有功法进行改进、推陈出新。

换成王仇这个现代人能理解的话就是:理法堂是负责理论研究的研究所,术法堂则是研究所下属的商业公司、负责将学术成果转化成商品。

由于理法堂的研究属性,像柳晓亭这种落在术法堂排不上号的金丹修士,在理法堂却能担任长老;商日萱姐妹是元婴修士,在术法堂却只能是个管事的执事。

而王仇这个不能修行的凡人,也能因为入门考试第一的好成绩而被理法堂破格录取。

当然,王仇还记得柳长老曾经对他的谆谆教诲:“虽然你是入门考试的首席,但你的基础理论知识完全没有。你拿高分的原因在于思维敏捷、对待问题的思路发散,让我们一众判阅试卷的老师都拍案叫绝。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修行中能戒骄戒躁,保持你的优点,弥补你的不足……”

也正因为王仇的“天赋异禀”,柳晓亭似乎对他“关爱有加”。今天要呈交的作业就是柳晓亭给他布置的“小灶”。

当写完作业的最后一笔,商月萱脱力地趴到了桌子上。

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面前的作业也变得索然无味。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主人,要不你就把万道仙宗全炼了吧。到时候整个宗门都是你的后花园,还用管这些作业?”

王仇弹了她一个脑瓜:“想让我死就直说……现在全天下都对炼器师喊打喊杀,得亏有那个死娘们在外面给我承担伤害。万道仙宗好歹能在修仙界排的上号,与其他宗门交往密切,我炼化之后若是被发现了,你们都得给我陪葬……广积粮,缓称王。未来已是定局,何必急功近利?”

被炼化后的灵器若是化作肉傀形态则与常人无异,但也不是没有检测方法:通常修士是将灵气收入丹田,最终转化成具有自身特色的灵力;而灵器则只能被动地收纳灵气,并在完成相应工作时将灵气转化。

因此灵器若是被检查丹田和筋脉就会暴露。

但这种检查方法与搜魂一样,是一种霸道和无礼的行为,只能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强行检查,或者是在保密性高的集会前进行的安检。

“那主人就是看我们姐妹二人好欺负喽?”商日萱娇笑道。此时她也已经写完作业,将之呈给主人。

“还不是你的好妹妹当初对我出言不逊。”王仇笑着掐了一下商月萱的腰肉,继续说道:“我是瑕疵必报的恶人,你们下辈子可得躲着我走了。”

“若是有下辈子,人家还对主人出言不逊~ ”商月萱的娇手握住藏匿于男人裤子下的肉棒,芊芊玉指将这根逐渐变大的东西好一番折腾,轻声在男人的耳边诱惑道:“姐姐还得谢我呢,要不然怎么能贪上这么根好宝贝?”

王仇赶忙摆脱了这个小魔女:“操逼误事,等我交完作业再来收拾你们这两个骚货……”

言毕,他将作业装好后离开了洞府。

商月萱看着男人的背影,正欲和姐姐说些什么,就感觉身下的跳蛋震动频率在逐渐变大。

看来这个坏主人,是想让她们姐妹被跳蛋折磨至动情,等他回来的时候再慢慢享用。

可是她们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呢……(二十四章挖坑)

乘坐宗内浮空梭在仙山中傲游,冰冷的寒风逐渐将王仇心中的困意吹走。

他在理法堂直属的教学区下船,整理好衣服后步行前往柳长老办公的阁楼。

仙山被整齐地削去山头,整理成了一片辽阔的平地,而其中坐落着的数百个高矮不同的屋舍就是教学区。

这些屋舍的装修风格都很务实,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但也保留了修仙宗门该有的整洁与肃穆。

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但都怀揣着各自的心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难解的谜题。

教学区是理法堂的核心,这里既承担着教授新人的工作,也是一众理法堂长老整理政务的地方。

王仇还未走到阁楼,就远远地看见房门自动打开。

等他走进楼中,却敏锐地从温暖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陌生的清新香气——类似于茶香,却是女子身上的体香。

屋中除了柳晓亭以外,还有一位身穿道袍的清冷女子。她们二人对坐饮茶,一旁的香炉氤氲起紫色的烟雾。

柳晓亭见王仇来了,为身边的女子介绍道:“这位是王仇,最近刚入门的新人。前些日子我与你讲的『倍体』的理论就出自于他,现在他归入我门下。”

随后她又为王仇介绍道:“这位是云华仙子,我的好友,也是个农学大家,平日里教授灵草的培育课程。若是你对此有兴趣,日后你也能选修她的课。”

听罢,王仇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云华仙子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

王仇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因此他早就把青洛剑宗领导班子的基本信息都熟记于心:云华仙子本名白羽花,是青洛剑宗四长老白满仙的女儿,境界为炼虚期。

他心里暗骂道:他妈的怎么除了青洛剑宗之外,哪都有青洛剑宗的人。她们是阿美么?怎么全世界驻军的!

此时白羽花轻拈青花盖碗,素手凭空挽起一脉炽热流泉。

待泉水初落时,盏底翠叶似惊鸿乍起,在氤氲水雾中舒展成垂天之云,白瓷碗中漾起碧珀色的涟漪。

执盏人腕转莲花,将春山晨露凝成的琼浆注入冰裂纹杯盏。

水线如新月垂落,在杯口旋出三叠雪浪。

茶烟袅袅攀上沉香木茶盘,指间青花宛若游龙戏珠,起落间倾泻出松风竹韵的禅意。

最后一滴玉露悬在盏底欲坠未坠,恰似檐角将落未落的宿雨,在满室清芬里定格了时光。

“王公子请坐。”白羽花面带浅笑,茶碗慢悠悠地飞至王仇身前的桌上,一把座椅也被凭空推开,无声地示意着王仇坐下品茶。

少女清新的体香为这盏茶汤添上了几丝独一无二的韵味,茶烟氤氲出岁月静好的模样。

柳晓亭在一旁调笑道:“这盏茶是今年的春水所泡,用的是羽花种出的新茶。如此仙茶,看来我这好徒儿是闻着味特意来品的。”

王仇好奇地问道:“立春未至,冰雪未融,哪来的春水一说?”

师父为他解释说:“万道仙宗坐落于大干极北,常年冰封,自然感受不到春意;但滇州的迎春花已开,羽花就是千里迢迢从南境取来的这一杯春水……”

王仇哑然。从北至南跨越整个帝国,只为求得这一杯春水所酿的茶汤,修仙之人好是奢侈。

他继续询问道:“为何偏偏要用春水来泡茶?”

“茶之道,由水而始:夏池明快,为色澄朗;秋露甘醇,意蕴绵长;冬雪冷冽,饮之清韵满怀。”白羽花的声音如茶落瓷盏,清脆而淡然。

王仇寻思了半天,这娘们说了夏秋冬,却偏偏没有说春,于是追问道:“那春水呢?”

白羽花却说:“春水已入了这碗茶中。其中滋味如何,应该由你来告诉我才是。”

王仇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草了,这逼装的真是行云流水,修仙之人修的都是怎么无形装逼吧?

柳晓亭皱眉:“傻站着干嘛,快坐下来品茶吧。”

王仇回过神来,赶忙道:“坐我就不坐了,我是来给老师呈交课业的,交完我就走……”

穿越过来的诸番经历告诉他:言多必失。王仇此刻只想立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炼器师的身份。

可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王仇确实有些渴了。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更无语了:他妈的杯子不大还只倒了七分满,这些个仙子喝茶都不是为了解渴的么?

王仇这一幅渴死鬼的样子把白羽花逗笑了。

她正要给男人再倒一杯茶水,却突然顿住了动作。

白羽花悄悄打量了王仇几眼后又低下头去,似乎是害怕自己的这些微动作被男人发现。

“既然你们师徒二人还有事情,那我就先告辞了……”白羽花面无表情地对柳晓亭说道:“晓婷……我改日再来拜访吧,你……保重!”

柳晓亭有些错愕地说道:“这么着急走么?不再多待会了?”

白羽花接着和挚友道别客套了一番,然后便快步离开了此地。只是谁都没发现,一个酒葫芦跟着女人离开的步子一同消失。

柳晓亭看着白羽花离开的背影,叹息道:“我本意是想将你引荐给她,这对你日后的学习也有益处,谁曾想你竟然这般不懂事?哪有人连茶都不喝就先托口离开的?修仙不只有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我……哎,你自己悟吧。”

王仇还没有意识到身上不知不觉间少了个灵器,他赶紧向柳晓亭道歉:“是徒儿愚笨,竟没发现这是师傅精心为我准备的茶局。我没能讨好白先生,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好意……”

听了王仇这番话,柳晓亭对这个徒弟的情商更不抱希望了:茶局这种事情你自己明白就行了。

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情,你一个晚辈至于和我说的这么清楚么?

“好了,行了,走了一路你也辛苦了,先坐下休息吧。我先看了你的课业,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说……”

等看完自己给王仇布置的作业,柳晓亭慢悠悠地问道:“这是你自己写的么?”

王仇大言不惭地说:“自然是徒儿自己写的。”

柳晓亭哦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个男子的字迹竟然如此秀娟,而且还能写出两种不同的字迹。”

失算了!王仇看商家姐妹这对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还以为字迹也应该也是一模一样的,结果没想到一份作业写成了两种字迹!

他偷偷捏了捏藏在袖中的两枚丹丸,暗暗调大了姐妹二人跳蛋的力度……

没等王仇回话,柳晓亭继续说道:“我为你额外布置课业不是为了为难你……你很聪明,思维也很发散,这都是在万道仙宗难能可贵的品质。只是你对于修真界的了解实在有限,所以我才让你借阅一些宗内前辈总结下来的笔记。”

她随后指着作业上的一句话说道:“灵气不能凭空产生——这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定论,可我的妻子却为了写出这句话而研究一生。所幸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句话如今已经成为修仙界的共识。你丹田尽毁,恐怕终生都无法踏入仙途,但如果你能研究出一些成绩,或许你的名字将会比那些大乘修士的名字加起来都要响亮。”

“烟火的生命只有一瞬,但它带来的美景却能让无数人铭记一生。凡人的人生不过数十载,我只希望你此生能不虚此行,成为照亮他人的烟火。”

……

男人身上有女人的体香并不奇怪,怪就怪在那抹体香的来源是失踪已久的副宗主和苏长老。

这个叫王仇的凡人身上为何会有她们二人的气息?二人已被炼器师炼化,难道王仇就是传闻中炼器师、或者是与炼器师有关联的人?

无论是哪种可能,白羽花都知道这是她无法独自解决的问题,必须立刻把此事回报宗门。

此时天空开始飘雪。

白羽花慢步走出万道仙宗,四处仔细打量无人后,唤出仙鹤坐骑,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往青洛剑宗飞去。

结果还没飞出去半个时辰,就看见中途的一棵巨树上侧卧着一个饮酒的女子。

她赶忙收敛气息,绕着边避开那位女子。

等再飞了几分钟后,白羽花刚想松口气,却又看见前方有一棵熟悉的巨树、巨树上坐着一位熟悉的饮者。

无奈之下她只能再度飞离……可不管她往哪个方向逃、不管她的速度有多快,白衣服的酒鬼都会阴魂不散地在她的前路上等着。

饮者也不看她,只是一味地喝酒,脸上的轻笑似乎是在无声地嘲弄着白羽花。

——这片天地被剑整齐地切割出来,二人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世界,无论她往哪个方向最终都会回到原地。原来白羽花早就落入了陷阱当中。

逃跑路上偶遇酒剑仙,合体末期强如怪物,白羽花知道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见过副宗主。”

少女的语气十分恭敬,腰间长剑却已然出鞘。

碧玉锋刃所过之处,冰雪消融,冻住的黑土地上绽放出了美丽的花朵。

在以武为尊的青洛剑宗,她却以不入流的农学入道,所修之术与战斗毫无关系。

可如今面对高她一个大境界的敌人、全天下最会用剑的酒剑仙,她却选择了拔剑,这或许就是只属于正道修士的执拗吧。

秋少白感觉有些好笑:“在我面前拔剑,我能否理解成你对我的战书?”

“修行之路就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果遇到困难就停手顿足、只是一味地重复前人所为,那与凡人又有何区别?”白羽花冷眉凝视着秋少白,长剑却在时刻提防着这个曾经的副宗主:“这还是您曾经教过我的。”

母亲当初委托秋少白指导她的剑法,秋少白也就当了白羽花三天的师父。

如今师徒相争、人伦尽丧,却不知一切的由头因何而起、又会以何种方式结束?

“哈哈,三百年前我曾教你用剑,今日便让为师考验考研你这柄剑练得如何!”

酒剑仙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到了突破积雪的草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沉醉的花粉,一米高的粗壮杂草上缠绕着墨绿色的藤蔓,比鲜血还要赤红的花蕾散发出阵阵危险的气息。

看来白羽花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瞬息之间便布置好了对她有利的场地。

“哼,歪门邪道。”秋少白冷哼一声。

手上掐起指花,无形的剑气却将四周的植被尽数搅碎。

随后她又将酒葫芦的塞子打开,平平无奇的碧玉葫芦如同蛟龙吸水,将满天花瓣都吸入壶中。

“极北寒冬,这花倒是少见,刚好可以拿来酿酒。”

术法被秋少白轻而易举地破解,可白羽花的准备却不止于此。

秋少白的剑指还未收回,脚下的草地突然裂开数十道蛛网般的裂隙,墨色藤蔓从中拔地而起,如毒蛇出洞、死死地缠住了酒剑仙的脚踝。

尖刺从藤蔓上骤然突起,似是要将秋少白扎出几个透明窟窿,却都在肌肤之外铩羽而归。

“我从不记得青洛剑宗教过这些可笑的术法。”酒剑仙轻笑着,手指轻轻挥了挥,纠缠在她脚踝的藤蔓便化作齑粉。

轻松、写意。

满状态的秋少白能将合体期的苏听瑜玩弄于股掌之间;灵力亏空的秋少白能斩杀相同境界的胡藕雪。

如今面对这个炼虚初期的小辈,她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岩石崩碎、千年巨树轰然倒地。她慢悠悠地向前走去,犹如闲庭信步,剑气却将周遭的一切都斩成碎末,在她身旁创造出一个清净的隔离带。

墨绿色的植株粉末从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犹如天空中飘荡着黑色的大雪。

“那我便用副宗主您教的招式!”

墨雪中传来白羽花的一生暴呵。

她足尖轻点藤蔓借力腾空,将全身的气息都化作一柄飞剑。

随后雪雾被翠色长剑一分为二,锋刃的方向直指秋少白的心口!

凛冽的剑光拨开墨雪,如彗星划空、天光破云,却被秋少白轻描淡写地用两根指头夹住,再难寸进一步。

“雷声大,雨点小。”纤细的手指将锐利的剑锋掰断,秋少白注视着白羽花的眼眸,笑着问道:“只有这种程度么?”

炼化的灵剑被人破坏,白羽花手持断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随后一口温热的鲜血喷出,染红了墨绿色的大地。

“怎么,需要休息一会么?”秋少白笑着嘲讽道。

白羽花紧咬牙齿,血液将洁白的牙齿染成骇人的红色。

她大声呵斥道:“亏我还叫你一声副宗主,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为虎作伥!都说酒剑仙洒脱正义,结果却成了个青洛剑宗的叛徒,我真替太上宗主不齿!”

“何处不能偏安?何处不能饮酒?如果喝酒还要挑地方,那这酒也太过无趣。”秋少白走到白羽花身前,玉指轻轻在少女的眉心点了一下:“我今天就是伥鬼,特来索你性命,你个炼虚期的小辈能奈我何?”

来了!白羽花等得就是这一刻!

少女周身数十丈积雪瞬间蒸发成雾,她再度手持断剑挺身向前,试图在秋少白放松警惕的时候偷袭。

但这次的效果似乎连上一次都不如,断剑竟然凭空砍在了酒剑仙的面前,剑气化作的防御仿佛让她的断剑嵌在空气凝成的透明石头中。

酒剑仙向前凭空推掌,一股气流便将少女推飞出去,断剑却还死死地钉在空气当中。

秋少白的本意是让少女的武器脱手,却没想到白羽花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从断剑中抽出一柄铭刻着玄奥花纹的青铜茶剑!

七瓣茶叶从她的袖口飞出,每一枚茶叶上都撰写着复杂的符咒。

白羽花倒飞向后,衣袂翻飞如鹤,脚步踉跄却暗合七星。

她每退一步,便有一枚茶叶亮起随后燃为粉末、变成飞光融入那把青铜茶剑。

她统共退了七步,便将七瓣绿茶全部燃尽。

待到第七步玉莲重重地踩在鲜花尸骸铺就的大地上时,整个空间的灵力开始如潮汐倒灌、尽数倾注于青铜茶剑当中。

“我就说你怎么一直用的是我当初送你的碧落,原来是重新炼制成了一柄子母剑啊……把真正的本命武器隐匿于普通的外表之下,这么多年来都没人发现,可真有你的。”秋少白恍然大悟,随即她又大笑着冲少女喊:“这般榨取灵力、竭泽而渔,你就不怕筋脉尽断么?你就不怕回家之后,白满仙不管你的晚饭了么?”

如此境地,她还能回家么?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比冰雪还要寒冷的杀意便从白羽花的体内倾泻而出。危机时刻,秋少白此刻还能扯几句闲话,该说真不愧是酒剑仙。

少女也知道榨干灵根的后果,可事到如今,开弓之箭哪能回头?

白羽花倒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现在和未来都倾注在这柄青铜茶剑之上,随后化作了一道飞向秋少白的闪电……

真正的杀招成型之后,反而变得平平无奇。

青铜剑锋划过之处,只不过是空间被撕开一道浅浅的黑色缝隙,随后刺在了秋少白的身上……准确的说是酒葫芦上。

碧玉色的葫芦不偏不倚地架住剑锋,仓促之下葫芦口滴落的酒液让酒剑仙看的心疼。

青铜茶剑与酒葫芦摩擦出让人牙酸的声音,接下来就是纯粹的力量比拼了。但燃尽少女一生的杀招终归不是秋少白想要看到的。

她游刃有余地抓起空中的断剑,随后将青铜茶剑又插回断剑中。

“将毕生所学倾注于一剑,你的剑我看到了……很不错,但到这里就可以了。”秋少白满意地点头道。

随着茶剑收回断剑,凛然的气息瞬间消散。如同紧绷的弦骤然断开,白羽花也脱力地倒在了地上,再也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力气。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言毕,白羽花又自嘲地笑了笑。恐怕与她日后的生活比起来,死亡反而是最好的解脱吧。

“谁说我要杀你了?”秋少白大笑一声,随意地坐到了半空中:“你这小妮子,一上来就打打杀杀,还得等打累了才能停手。几个月前的苏听瑜也是这般……我本以为你是个闲适的混子,没曾想今天倒显出几分锐气,不错,不错。”

秋少白微笑着看向白羽花,又想起曾经在青洛剑宗的点点滴滴。只可惜过往已成回忆,时间也已无法回到从前。

“我们走后……满仙的日子不好过。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为她多承担一些,省的让你妈妈头疼。”秋少白将酒葫芦扔向白羽花,接着说道:“喝点吧,对身体好。”

白羽花打开壶塞,宜人的酒香裹挟着浓郁的生命气息铺面而来,只是闻一口便让少女的心都醉了。

她迫不及待地痛饮了一大口。

冰凉的烈酒入喉,却变作火辣的热流温暖了白羽花的五脏六腑,让几乎被榨干的经脉都恢复如初。

少女惊愕地问道:“这是什么酿制的仙酒,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秋少白抬头望天,嘴角疯狂地向下弯,强忍笑意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她意味深长地说:“是我的口水。”

白羽花听罢差点没一口喷出来。但一想到这是救命的灵药,只得强忍着反胃强行将之咽了回去:“您怎么变得这么恶趣味?”

秋少白耸耸肩:“我现在是个酒葫芦,身上的一切体液都不过是酒水……或者我尿在你身上,也会是相同的效果,你想试试么?”

白羽花欢快地笑出声。这般言语,倒真像是当初的那个酒剑仙了。

待到伤势痊愈,少女站起身询问道:“您难道不是炼器师派来追杀我的么,为何还要为我疗伤?”

秋少白摇头道:“主人并未发现他的身份暴露,我只是偷偷前来……”

“太好了!”白羽花惊喜地打断了秋少白的话,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就说那王仇不过一介凡人,怎么能如此轻松的将您炼化?请副宗主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回报宗门。待到那恶贼伏首,您或许还能有转化回来的机会!”

秋少白啼笑皆非道:“你看,又急。我话还未说完,这么急做甚?主人虽然没有发现异样,但我也不能让主人陷于危险当中。所以擅自前来为你打上禁制,让你无法透露出一点关于主人的信息……”

酒葫芦慢悠悠地飞回秋少白的腰间,似乎是在暗示着二人的立场已然陌路。

少女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眉心,想起刚刚秋少白在自己眉心轻点的那一下,看来禁制就是那时下的。

她不免有些伤感:“如果王仇没有命令你,你又何必假惺惺的来这一出戏?”

“我是主人的灵器,但曾经也是青洛剑宗的副宗主,在不能危害到主人到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为你小小地开个后门。哎,当初我也劝瑜儿逃跑,结果她非得寻死……”

秋少白一边嘟囔着,一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柄长剑。

剑长三尺两寸,名曰碧落,是当初秋少白赠予她的礼物。

秋少白和白满仙都想让她当个标标准准的剑仙子,于是合力锻造此剑,没想到却被她改造成了一把不伦不类的子母剑,真是可笑……

什么是剑?

在秋少白眼中不过是杀人的武器,如果一剑砍不死那就再砍一剑。

作为天下最会用剑之人,她也曾如剑一般锐利。

可通过刚刚的交手,秋少白意识到了,少女的剑与自己并不相同——淡泊的是茶,水亦能以柔克刚。

波澜不惊下隐藏着责任与担当,白羽花是那种在关键时刻能挑起大梁的人,而青洛剑宗正是需要这样的下一代来复兴宗门。

手指轻轻抚过残破的剑身。

坑坑洼洼的表面似乎在诉说着少女在每一个星夜下独自练剑的辛苦,却将最锐利的青铜茶剑包裹在内,这就是白羽花的剑。

修仙不是循规蹈矩,秋少白很欣慰白羽花走出了只属于她自己的路、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剑。

秋少白痛饮一口烈酒,随后将酒水喷洒在剑身,精铁的剑锋又从断裂处长了回来。

酒水抹平了长剑的伤痕,让碧落又从新绽出光华,宛若新锻造出来的一般。

只是秋少白知道,这已经不是自己锻出来的那把剑了。

玉指轻轻勾住酒葫芦的红绳,酒剑仙胡乱地又给自己灌了几口酒水,勉强让剑身倒映着的眼眸变成醉意。

“情难休,恨难休,把盏相看忆旧游。韶华几曾留?”

她把碧落扔还给了白羽花,冷声道:“没事快滚,迟则生疑。”

此间事了,秋少白一挥手便将此地的空间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只是这片被二人剑气摧毁的区域,在茂密的树林中显得格格不入。

白羽花点了点头。不管如何,自己总归是捡了一条命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至于那个炼器师的账,便让她以后再算吧。

她一丝不苟地向副宗主恭敬地行了一礼,正欲离开,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原来自己的肩头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小巧的女子。

“洛长老!”白羽花惊喜地叫出声,随后赶忙焦急地说道:“炼器师的本名是……”

话未说完,藏匿在筋脉中的蓬勃剑气便将少女的舌头搅碎。

白羽花知道这是禁制对她的警告,如果她还要更进一步的逾矩,比如试图用传音来泄露情报,恐怕自己就要当场殒命于此了。

她于是赶忙用手指指向万道仙宗的方向,用眼神疯狂地暗示肩膀上的小人。

虽然白羽花不知道为什么洛花会来的这么凑巧,但出现在这里总归是好事。

自己虽然逃不掉,但洛花却可以随时回到青洛剑宗啊!

哪怕自己身死,如若能将炼器师的消息传递回去,救下的或许就是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了。

结果却与她料想的相反。那小巧的灵体只是浅笑着与秋少白对视,并没有其他动作。

“你是来做什么的?”秋少白紧皱眉头,她实在想不明白洛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但总归来者不善,于是飞出一道剑气将灵体打散,谁知道那透明小人顷刻间便又恢复成了原样。

洛花娇笑道:“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我只是想来看一场同门之间相爱相杀的好戏,谁曾想这戏还未开幕便已落幕……真是无趣啊。”

秋少白从树枝上站起身来,五柄本命飞剑浮现在她的身前。

她一边警惕地盯着洛花的动作,一边嘱咐白羽花道:“此处我来殿后,你快些离开。”

白羽花的目光在洛花与秋少白之间来回流转,一时有些分不清情况:到底谁是和我站在一边的?

为何原本是好人的洛长老似乎来着不善?

为何早就被炼化的副宗主却劝我快逃?

孰是孰非、谁对谁错,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

修炼道炼虚期的修士没有傻子,但白羽花却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烧坏了,实在无法辨别此时的情况。

“怎么现在就让小白走,不怕主人的身份暴露了?况且我们几人好久没有一同聚过了,时机难得,不若在此摆一张桌案,我们饮酒作乐一番如何呀?”洛花继续笑着问秋少白。

只是此刻她的笑容落在白羽花眼中却更加捉摸不透。

秋少白没管洛花的玩笑话,冷哼了一声道:“正如你所见到的那样,我早就在她的身体里下了禁制。若是白羽花将主人的信息泄露出去分毫,剑气便会将她绞碎。”

“呵,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剑奴啊~ 不过你这番擅作主张的举动,若是我告诉了主人,不知主人会不会把这理解成背叛呢?”

“不让主人处于危险当中是我的底线……对主人而言,只不过是少一个女人罢了。我之后再赔罪便是。”

“赔罪?怕不是要拉着你的宝贝徒弟一起让主人来个师徒双飞吧……又或者你本来就打的是这个算盘?呦呦呦,真没想到啊,原来远近闻名的酒剑仙,背地里居然就是个等着主人肏的小母狗嘛~ ”

秋少白微微一笑,檀口轻张,优雅地吐出了三个字:“操你妈!”

“好啦好啦,我们两个老女人就别斗嘴了,年轻人的事情应该由年轻人来决断。”洛花掐了掐白羽花的脸蛋,眯着眼笑道:“小白,我们玩个游戏如何?秋少白和我都可以带你逃走,你或许很难抉择吧?游戏规则很简单,你只需要在我和秋少白之间做个选择——一条路是生,一条路是死。只要你用手指一指我们二人中的一位,便代表着你选择接受她给你的安排,而另一方也不能有异议,如何?”

一方是被炼器师炼化的秋少白,一方是久居宗内不问世事的洛花。

白羽花本应相信后者。

但洛花此刻却句句不离那个所谓的“主人”,身上也处处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让少女琢磨不透……

如果只是做一个选择就能安然离开,那也省去不少事情。白羽花点了点头头,心中已有决断。

“既然你答应了,便在契约上盖个手印吧。”洛花笑吟吟地催促道。

一张枯黄的纸张浮到白羽花的面前,字迹早就褪了色却分明写的是现在发生的事情,洛花的手印已经盖好。

信纸的内容大概就是让白羽花在二人之间做个抉择,违逆的惩罚是被心魔灼心而死。

少女将自己小巧的手印盖在洛花的旁边后,正准备选择秋少白,可手指在半空中却变了个方向,最终指尖落在了洛花面前。

没了舌头,她已说不出话,只能惊恐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指,最后无助的目光打向洛花,似乎在说:你骗我……

洛花坐在少女的肩头,轻轻地拂去白羽花额头上的褶皱。

作为胜利者,洛花嘲讽道:“当坏人对你说一件对他百害无一利的事情的时候,你就该思考这是不是一个骗局了……修真修的不仅仅是修为,还有人心。怎么,白满仙和秋少白没教过你么?可惜了,这本该是修真第一课,落到你身上就成了最后一课。”

秋少白皱眉,不满地问她:“这么玩弄一个小辈有意思么?”

“哦,我差点忘了副宗主大人还在这里了……这张契约管不了你,怎么,难道你要把她带走不成?”

“我无法离主人太远,这事我管不了了……没被炼化就如此『忠心』。我只是想问,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我嘛,谁知道呢?”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猜你喜欢